听声辨罪[探案]-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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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微点头，心不在焉地喝着粥。图灵闻到饭菜香味，迈着圆润的步子跟下楼，蹲在宁微脚边撒娇。

　　　　“过来。”

　　　　宁微饿了两天，楚铭当然不会放任图灵缠着她。图灵抖抖耳朵，乖乖地走向楚铭。楚铭抱起图灵顺毛，考虑如何让宁微知道许家的事。

　　　　“那个……我的衣服，是你换的？”

　　　　“嗯……”

　　　　他心事重重，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反应过来时，宁微已经快要把头埋到碗里去了。

　　　　楚铭叹气，自然而然地改口：“不，猫给你换的。”

　　　　宁微：……？

　　　　图灵：？？？

　　　　第56章　主治医生

　　　　楚铭及时归队后；　带着技术组再次完善了“天镜”系统，刑侦队有了系统就像开了挂；　在系统搜索的可疑路线附近询问，真找到了不少线索，目前正向罪犯步步紧逼。

　　　　陈教授的前夫谢欢；　目前是最大嫌疑人。刑侦队打头阵，特案组就开发另一条线路；　去l市找谢欢的主治医生。

　　　　按李警官的说法，谢欢的现场处理得越来越急躁；　说明他在加快速度，而他急躁时还谨慎地潜伏；　说明他还想继续犯案；　很可能还会有下一个被害者。

　　　　要赶在谢欢之前找到下一个潜在被害者，他们需要了解谢欢变化的因素，找他的主治医生是个不错的选择。

　　　　吸取上次去安县北村的教训；　楚铭在不能开枪的情况下，带了两个老人，又带上唐雨洲几个；　锻炼锻炼他们。

　　　　l市地处s市南方；　不远；　高速单程两小时。出发前；　楚铭特意确认了宁微的定位手表。

　　　　宁微越来越觉得他瞒着自己什么。

　　　　l市六院地理位置非常好。随着城市发展，多年前偏僻的院址逐渐被城市容纳，占据了城市副中心的位置。

　　　　拐过几条繁华的商业街；　安宁医院的院名赫然在目——“六院”是老l市人的记忆了，现在出于隐秘的避讳心理，同类型医院或多或少都起了这类名字。

　　　　孟辰飞在后座看消息，将鉴证科的反馈告诉大家：“记录单没找到合适的线索，不知道谁涂的，太彻底了。而且很不幸，曾经给谢欢看过病的老医生前年去世了。”

　　　　楚铭：“看来只剩这条线索，这边医生是谁？”

　　　　孟辰飞翻记录，“还得到了再问，因为这边的老医生去年退休，主治医生也交接过，我已经约了他今天见面——所以，我们得分两路。”

　　　　唐雨洲主动揽任务：“楚哥，六院这儿我们去问，跟孟哥长点经验，老医生那儿就交给你们吧。”

　　　　六院建得早，旁边有一块早年囤在手里的地皮，现在趁着房产热潮，院里新做了一期集资房，优先开放给骨干医生们。他们要找的退休老医生，就住在这个小区。

　　　　似乎为了避开六院的影响，虽然只与医院一墙之隔，小区名称却完全看不出与医院的关系，叫桂花小区，取名简单粗暴。

　　　　大部分开车去医院，楚铭带宁微和小林在小区门口下车，地址都不用找，老医生提着个鸟笼，站在楼下等他们。

　　　　老医生姓王，从谢欢转院过来开始，就一直担任他的主治医生。特案组主动上门问谢欢，他似乎也有很多话要说。

　　　　“我特意告诉我老伴，今天超市有活动，她早早起床了，厉害吧？”

　　　　王老医生笑着放下鸟笼，热情地带着他们坐下，倒了三杯热茶。又去房里取来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

　　　　“你们说的这个谢欢啊，我很有印象。”王老医生推推眼镜，很认真地回想，“我那时候年轻，当医生没两年，经验不够，心态也不好，一些小毛病我都没底气，偏偏这时候塞了个转院病人给我，我个人情绪是很重的……”

　　　　楚铭低头，看见诊断上非常清晰的五个字。

　　　　精神分裂症。

　　　　“他转院过来的时候，属于比较典型的精神分裂症状。而且前一个主治医生的诊断书我也看过，诊断意见和我的基本一致，就按照这个来治。治了一年多，症状好了很多，但我又没底了。”

　　　　王老医生摇摇头，喝了口茶。

　　　　“他好起来的时候，与别的分裂症痊愈过程不同，他清醒得很快，快得不正常。我观察过一阵子，觉得他吃药前后身体情况反而不太对劲。不过，他确实在好转，我就没往心里去。”

　　　　宁微：“这是王老您对他有印象的原因么？”

　　　　王老医生摇头：“不是，因为他的家属经常来看望。谢欢反而对家属有点抗拒。我以为谢欢因为生病离婚，才不想见家属，没想到后来听八卦，他是主动提出离婚，结果前妻又老是来看望他——你说这叫什么事，关系这么好，离什么啊？”

　　　　王老医生叹气，“我觉得吧，谢欢这人生病前人缘应该不错，他不少亲戚都来看望他。他呢，对别的亲戚都很好，就躲着他前妻。他清醒的时候，我本来想劝劝他，但我老伴说这是两口子的感情问题，你掺和什么，我就没吭声。”

　　　　楚铭翻了翻文件，一张黑白老照片掉出来，是谢欢。

　　　　王老医生看见了，努努嘴，“小伙子长得不错，所以年轻时候不懂事，以为长得好就能横着走了，有个小三。结果就是大半辈子在这儿悔过了。”

　　　　宁微：“悔过？”

　　　　王老医生：“其实他犯病的次数真不多，二三十年，顶多犯过六次病，但他就是不肯出院。我们见过很多赖账的病人，不付钱的还不是一样收着？他不同，他规规矩矩付钱，有时候老婆和小三会来送钱，还会给科室送点水果，谢欢都把这儿过成疗养院了。我们都开玩笑，没见过心态这么好的病人。”

　　　　“所以他去年出院的时候，科室还特意打电话给我，老朋友要退休了。走之前他还请我们吃了顿饭，我要陪老伴旅游，就错过了。”

　　　　王老医生知道的就这么多。楚铭征得他同意后，带走了谢欢所有资料。

　　　　直到临走，他们也没有说出任何谢欢的动向，就当来了解这个人，以免王老有心理负担。

　　　　出了王老家门，小林忍不住发问：“听他说，谢欢不像会突然连续杀人的人。难道是病情没有根治，出院就复发了？”

　　　　楚铭提醒他：“这个突然有前提：他都住了二三十年，看样子本来要住到去世，那他为什么会突然出院？一个五六十岁的人，已经完全与社会脱节，他出来做什么？能做什么？”

　　　　宁微叹气，“听起来，像与人做个了断。”

　　　　六院还维持着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装修风格，但前两年翻新后，反而显得独具特色。旁边是从商业街出来的滚滚车流，从桂花小区走进六院大门，不像进了精神病医院，更像进了闹市中的疗养院，非常安静。

　　　　刚才已经来了一拨人，导引护士一看他们，就将他们带到五楼，与孟辰飞他们会合。

　　　　一进会客室，楚铭就看到了闲坐喝茶的一伙人。

　　　　面对楚铭的满脸不解，孟辰飞耸肩，“人家医生有事出去了，得一个多小时才能回来，我们除了等还能怎么样？”

　　　　楚铭温和地笑了笑，“要不要再来一扎啤酒？”

　　　　孟辰飞耸肩，表示你敢买我就敢喝。气氛难得这么轻松，连带路的护士都忍不住笑了。她说：“我去看看林医生来了没……哎，林医生，这边，这里等。”

　　　　说曹操曹操到，走廊那头有人应了一声，伴着换衣服的窸窣声走了过来，路过宁微身边时，飞起的白大褂拂了宁微一脸。

　　　　“啊不好意思，没注意，抱歉抱歉。”对方连忙道歉，顺口开玩笑活跃气氛，“居然有个漂亮小姑娘，哈，我运气不错，上班开门红啊。”

　　　　这笑话有点凉，宁微怔怔的，居然走神了。

　　　　楚铭以为她不高兴，脸色一沉，却被宁微拉住。

　　　　“没事，就刚才衣服上有点灰吹到眼睛里，已经好了。”

　　　　林医生一边扣白大褂，一边问他们：“不好意思久等了，刚去见一个病人家属。你们今天是为了谢欢来的？他怎么了，又发病了还是？”孟辰飞：“我们来了解一下情况。”

　　　　林医生点头，“行，我就随便说说，规矩我都懂。”

　　　　他们经常和警方打交道，听孟辰飞口风就知道情况。

　　　　林医生让护士去拿病历本，随便挑了个凳子坐下，说起谢欢，还有点怀念的意味。

　　　　“我入职不久就听说过谢欢这个老邻居，我们这里的医生护士，都不把他当病人看的。那完全是个正常人。可能王医生见过他发病，但我是真没见过，所以有时候值班无聊了，巡房时还会找他说两句。”

　　　　护士送来病历本，林医生打开病历，指了指日期。

　　　　“上次发病日期是八年前，这八年他一直很正常。所以我找了个机会和他谈，说他可以试着回归家庭。既然家里没断过联系，他回去应该不难。所以他考虑了很久，去年年底办了出院手续。”

　　　　楚铭：“出院后，他是否和你联系过？”

　　　　林医生摇头：“真没有。”

　　　　楚铭：“你们这里的监控录像能否让我们看看，或者，你有谢欢近期的照片吗？”

　　　　林医生拿出手机，翻了张照片，递给楚铭，“就是这张，吃饭时拍的。”

　　　　谢欢和年轻时相差巨大，再没有那种能透出照片的意气风发，勉强能从五官辨认出当年的影子。

　　　　林医生：“他长期服用药物，所以有点胖，但控制得不错。我经常看他在病房里走路，来回能走半天。他说这样对身体好。”

　　　　楚铭：“他有没有对你说过家里的事？”

　　　　林医生皱眉想了想，缓慢摇头：“说得很少，除了他前妻和小三，说的最多的就是女儿，还有几个表姐堂弟的。”

　　　　“没有别人？”

　　　　“基本没有。”

　　　　楚铭已然有数，对孟辰飞点点头，随即告诉林医生：“保持联系，我们还可能再找你。”

　　　　林医生点头，翻出另一个手机发了消息，很快有个护士过来敲门，“昨天那个家属今天又来了。”

　　　　他表示抱歉：“我还有事，以后再联系。”

　　　　送走林医生，楚铭给刑侦打电话：“前天查出来谢欢那个堂弟，还在布控吗？”

　　　　叙旧也好，杀人也好，谢欢还没进化到随机犯案的程度。他社会关系简单，找上亲戚的可能性高。

　　　　l市离得近，当天可以来回，将近中午，孟辰飞提议吃了饭再走，得到楚铭默认后更是高兴，立刻开始翻找附近评价高的餐厅。

　　　　“你在看什么？”

　　　　出了医院大楼，宁微注意到他还在看背后。楚铭摇头，收回目光。

　　　　“没什么，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祝考研的小伙伴们顺利~

　　　　感谢小可爱：

　　　　读者“司小南家周欧皇”；灌溉营养液＋12017…12…21　22：29：46

　　　　第57章　下一个是

　　　　中午在隔壁商业街吃饭；　店很火爆，幸亏孟辰飞提前订了位。

　　　　上菜相当快；　孟辰飞一边吃东西一边提议：“老大刚跟上头申请铺开系统，听说反响不错，你看l市这行不行？”

　　　　包括s市在内；　几个试点城市的反响都不错。现在组里正由技术科牵头整理试验结果，预计明年要扩大试验范围。

　　　　楚铭：“l市的城市规划和s市很相似；　试验可以投，但参考意义不大；　除非等到以后投入全国运行。”

　　　　“天镜”系统的几个试运行地条件完全不同，城市规模由大到小；　环境复杂多变；　这样才有试验的目的。投放在l市，除非有额外的经费批下来，还得有本地警方配合。

　　　　孟辰飞点头；　看见宁微辣得眼睛水汪汪的，立刻找服务员：“来点凉水。”

　　　　糟糕了，他点菜的时候忘了问宁微的口味；　看这模样；　回去他少不得被楚铭一顿削。

　　　　小林开玩笑：“孟哥你太殷勤了吧；　怎么就看人家宁妹妹不看我？看看我啊孟哥？”

　　　　孟辰飞笑骂：“滚滚滚；　你那猴样爷看着烦，离爷远点儿。”

　　　　小林怒了：“都是单身狗，互相关爱不好么？”

　　　　孟辰飞被戳了痛脚：“谁特么关爱你了；　爷有女朋友的好吧？”

　　　　楚铭挑眉：“有？”

　　　　孟辰飞怂：“没……”然后又雄心壮志，“放心，爷很快就找对象给你们看！”

　　　　小林惋惜：“真怕看不到那一天啊……”

　　　　“滚滚滚滚！”

　　　　吃到一半，一桌人有说有笑。楚铭给宁微倒了第二杯凉水，“还辣么？”

　　　　宁微眼泪汪汪地点头。

　　　　她胃不好，辣尽量少沾，都快忘了辣椒的味道。楚铭平常在家做西式餐点比较多，真没考虑过这个。

　　　　她辣得唇色和双颊都发红，要不是同事在场，会辣到吐舌头。楚铭看得出神，默默转头，夹起两片辣椒吃了。

　　　　孟辰飞正和小林斗嘴，冷不防手机响了。看清楚来电显示，桌上顿时一静。

　　　　祝老大的。

　　　　孟辰飞谨慎地接电话：“喂老大啊……嗯在l市……啊？好马上回！”

　　　　他按了好几次结束键才按准，吆喝两声，立刻抄起外衣准备冲出去。

　　　　“刑侦逮着那孙子了！走走走！”

　　　　…

　　　　小林虽然看起来迷糊，开车是一把好手。方向盘交给了比较冷静的他，其他人都蹲后面，研究技术组转接过来的现场情况。

　　　　说“逮住了”不太准确，应该是发现了嫌疑人的踪迹，正在加紧搜查进度。

　　　　技术组转过来的是执法记录仪的信号。记录仪研发时技术不够，转接时信号不好，画面有些断断续续的。

　　　　孟辰飞曾称霸网游，最怕这种看上去快要掉线的画面，没看多久就把手机丢给同事看，凑到楚铭这边。

　　　　楚铭黑客技术高超，自己改的设备都相当好用。他取出备用的小笔记本，问小林：“进s市了吗？”

　　　　“刚进。”

　　　　楚铭接入u盘，又将孟辰飞的手机连接到电脑上，运行一个程序，问孟辰飞：“他们在什么位置？”

　　　　孟辰飞懵了一秒，“好像在云山路附近？”

　　　　楚铭点头，不再说话，手在键盘上飞得越来越快。大概半分钟后，宁微看到了曾在他书房见过的dos风格界面。

　　　　他输入指令的速度快得犹如电脑自动输入，两分钟后，一个登录界面一闪而过，白色光标规律地跳动着。楚铭输入一个mac地址，就跳出个播放器大小的黑框。轻敲键盘，黑框分成四个，将屏幕割裂成四块。

　　　　“哎，这不是监控画面么？”

　　　　四个黑框开始播放监控视频，时间与现在基本同步。宁微看了一阵子，发现就是云山路附近。

　　　　“我反追踪了执法记录仪的地址，激活了附近的监控器。现在我们可以远程观看他们的追捕情况，说不定还能帮他们抓人。”

　　　　孟辰飞一边看监控一边打电话给刑侦李警官，“李队，你们怎么跑云山路去了？”

　　　　李警官有些气急，“别提了，本来用你们的系统找到了他住的地方，没想到他好像有同伙，让他给跑了。现在正搜人呢，应该没跑远。”

　　　　宁微在旁边小声地补充：“他在第一个犯罪现场像是有两种特质，如果不是精神分裂症，那可能真有同伙。”

　　　　孟辰飞重复给李警官：“老李刚听见了吧？真可能有同伙，你们加点人手，别伤着自己人啊！”

　　　　楚铭示意，接过电话问李警官：“李队，你们布在谢欢堂弟家的人还在么？”

　　　　“在啊……妈的，坑老子呢？”李警官狠狠地骂了一句，“行，我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