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宠-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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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位是郑君厉既好奇、但近期内又不想看到的人。
渝安漫不经心的看着墙柜上贴着的药名,偶尔靠近席辞墨的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关系一看就知道很亲昵。
郑君厉的脸上不见半点惊慌,昨晚在林间的第一次交锋,他就看出这位五公子确实厉害,也早就猜到对方肯定已经对自己起疑了。
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郑君厉想好应对之策了。
仁心堂的后院有待客用的偏厅,下人端上刚煮好的热茶,是蜀地的苦丁茶,又称皋卢茶、富丁茶。
苦丁茶饮入口,先苦后甘甜。
郑君厉喝了一口茶,然后浅笑道:“草民最爱喝的就是这皋卢茶了,味道很独特。”
渝安看他的右手,“你找到解药了吗?”
罗一跟罗二做的事情都已经被查出来了,两人被抓起来之后都供认不讳自己做的事,而且两人都一口咬定,他们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谷主罗藏指使的。
再加上罗藏又私自养了很多药人来给他试毒,丧尽天良,所以罗藏跟他的两个儿子,还有药王谷的大长老现在都被官府给关起来了。
所以郑君厉现在想去药王谷找解药的话,也不是一件难事。
郑君厉一愣,没想到他会记得,有些受宠若惊:“找到了解药的方子,已经交给仁心堂的大夫去配药了。”
说完,郑君厉脸色变了变,他偏过头去,勐地咳嗽几声,咳出了血,是黑色的。
他的贴身侍从见状,连忙上前去帮他拍着后背,脸上满是担忧。
第207章 识破③
郑君厉怔怔地看着染在帕子上的黑血,他的面色惨白如纸,但眼神却又格外的平静,仿佛早就知晓自己的身体状况,因而并不意外。
但他的贴身侍从却甚是担忧,片刻之后,侍从突然上前一步,跪下来,恳求道:“两位贵人,我们少主自幼身体孱弱,容易生病,现在又中了毒,大夫叮嘱过不能劳心劳神。”
“所有的事情都是郑君扬跟药王谷所为,你们要先算账,就去找他们,与我们少主无关,还请两位贵人莫要再打搅我们少主——奴才给两位磕头了,请两位饶了我家少主。”
郑君厉低声斥责:“胡说什么呢,快站起来,出去。”
侍从咬着下唇,眼里包着泪,一声不吭的继续磕头。
连着磕了几次头之后,郑君厉发现对面的两人仍是无动于衷的,郑君厉的心里一沉,心知,这次很难煳弄过去了。
“回到你的位置上”郑君厉的语气变得严厉。
侍从茫然的回头看他,到底是跟在郑君厉身边多年的心腹,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嗯了一声,连忙从地上起来,一点也不觉着尴尬似的,站回了他的位置。
郑君厉叹口气,“两位,想问什么就问吧。”
渝安见他终于识趣了,于是道:“直到昨晚,我终于理顺了一件事,我先说,你们听着——”
“事情的一开始,是生长在幽州的贺蓉儿告诉青芝嬷嬷,大景城有一个鬼市,鬼市里面有人在贩卖半月魂,服之就如得了重病一样,昏昏沉沉大半个月,不会危及性命。青芝去鬼市买了半月魂,可真正到她手上的,却是三月寒。”
“大理寺卿薛褚已经查到,当时卖给青芝三月寒的鬼市卖家,就是方归,但当时的方归,是听罗二的话,替罗二办事。”渝安把一个空的茶盏拿过来,放在一边,指了指它:“而罗二说,是药王谷罗藏吩咐他做的。”
“罗一带着方显去军营,他的目的是要接近皇帝,但失败了。”渝安顿了顿,继续道:“所以,罗一在军营肯定已经见过皇帝,不可能认不出席辞墨。再加上,方显也早就在客栈把我跟席辞墨的身份告诉了罗一。”
“所以罗一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可他却没有告诉药王谷,也没有告诉郑君扬,反而帮着郑君扬给我们下套,他说他是想讨好郑君扬,因为郑君扬跟罗藏交好,”渝安看到面色逐渐变得难看的郑君厉,视若无睹,继续道:“这一点说不通:如果罗一真的是要讨好郑君扬跟罗藏,他绝不会帮他们下套,反而会早早告诉他们,我们的身份。”
“可是罗一没有这样做。”话落,渝安又指着代表了药王谷的茶盏,道:“而罗一被抓之后,他说他所作的一切,也都是药王谷罗藏让他做的。”
郑君厉垂着眼眸,声音微颤,但要是不仔细听,也很难分辨的出:“为什么不可能是罗藏指使他们做的?罗藏他,他可是罗剑的族亲,他有理由做出这一切的。”
“以卵击石的事情,药王谷还不至于犯蠢。”渝安随手拿了另一个空茶盏,推到刚刚代表了药王谷的空茶盏的旁边,继续道:“这个是你——”
“你早就知道我们是皇帝跟君后,在豫园的时候,你是故意跟我们套近乎,也是有意告诉我们:你中了毒,是罗藏联合郑君扬给你下的。”渝安望着对面的郑君厉,从容道:“是罗一告诉你,我们的身份的吧。”
郑君厉的眸光闪了闪,随即又变得如一汪死水一般平静。
他没有吭声。
渝安并不在意,他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继续道:“所以在豫园的时候,你前脚刚走,郑君扬就来,你是故意引他到豫园的,是因为知道郑君扬好美色,你猜到他肯定会主动招惹我们。”
“你想让郑君扬激怒我们,然后借我们的手,除掉郑君扬。”
郑君厉:“……”
渝安望着面前的两个空茶盏,把代表了郑家的茶盏放在正中的位置,又把代表药王谷的茶盏放到了角落里:“借着别人的手,轻而易举就除掉了两个心腹大患,所以你现在觉得自己能高枕无忧了?”
郑君厉抬起眼皮,盯着渝安道,“你没有证据,而我也不可能承认这些是我做的,因为我没做过。”
他不承认。
渝安没有跟他起争执,反问道:“你要什么证据?”
或许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了,郑君厉有些自乱阵脚,语气也不善,“无凭无据,只因您短短几句话就想给我盖罪?即便您是君后,也不能如此。”
渝安毫不在意他的态度,只道了一句:“罗二昨夜在牢里想寻短见,发现的及时,被救下了。”
郑君厉不为所动。
渝安见他这幅样子,倒也不在乎,他起身准备离开:“知州已经在审问了,或许很快就能从他们嘴里审出真相了。”
席辞墨站在渝安的旁边,自始至终都没开口,孤傲冷峻。
郑君厉口气硬邦邦的:“这些都是药王谷的事,与我郑家无关。”
渝安忽的道:“你身上毒还没解,你不担心吗?”
郑君厉心不在焉的:“无碍。”
话一出口,郑君厉心里就咯噔一声,渝安不会好端端的问第二遍这个问题。
果不其然,渝安露出一种很遗憾的语气,“你看,你前言不搭后语了——你之前说,你会每个月给药王谷送昂贵的药材是因为你中了罗藏下的毒,不能不送。”
“但是你现在的表现却根本不像是很在乎这个毒,所以,你被药王谷拿捏的把柄,应该不是中毒一事,而是别的吧。”
郑君厉唿吸一滞。
渝安……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郑君厉正要矢口否认,却被渝安直接打断了:“罗藏等人现在就在牢里关着,我现在派人去问,很快就能知道真相。”
郑君厉慌乱的思绪陡然一停,百密一疏,他做事确实有漏洞。
但那有什么打紧呢。
只要渝安没有证据,就算渝安从罗藏那里得知自己被药王谷拿捏着的真正的把柄是另有其事,那也说明不了什么。
郑君厉逐渐冷静下来,他意识到自己是关心则乱了,原本自己的露的马脚不多,但是却因为紧张而被渝安的话给牵着鼻子走。
以至于暴露得越来越多。
片刻之后,当郑君厉再次抬眼之后,他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您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郑君厉叹口气,“小奇,送客吧。”
“两位,请往这边走。”
侍从小奇上前,这侍从是全心全意的站在自家少主这一边的,所以在他眼里,渝安自从开始到现在就一直在怀疑他们少主,这让小奇很是不开心。
自然而然的,小奇的语气也不由的有些埋怨:“两位为何不去怀疑药王谷那帮丧尽天良的恶人,却偏偏来找我们少主的麻烦呢?我们少主是出了名的心善,经常救人,蜀地的百姓们对我们少主都是赞不绝口的,之前我们少主还花了很多钱救了一位从幽州来的姑娘,就算素不相识也……”
“小奇!”郑君厉厉声呵斥的打断了小奇的话,“送客,别啰嗦。”
侍从小奇从没见过如此凶的郑君厉,被吓得脸色一白,也不敢再抱怨了,本分的将两人送到门口。
“两位慢走。”小奇匆匆说完就赶紧走了。
……
渝安站在仁心堂的门口,望着来来往往的前来寻医问诊的病人,低声道:“郑君厉救的人是贺蓉儿。”
幽州来的姑娘。
而药王谷那边又不承认他们见过贺蓉儿。
事情快要真相大白了。
席辞墨站在渝安的旁边,见后者的神色茫然,于是问道:“怎么了?你猜对了这么多,怎么不开心?”
渝安摇摇头,去牵席辞墨的手,“等事情完了,回去路过幽州的时候,我们能不能在幽州停一下?”
席辞墨知道他的心思,“你想去见南宫大人?”
渝安弟低低的嗯了一声,“他算是我救命恩人,你虽替我当面道过谢了,可我也想亲自跟他道一声谢。”
席辞墨握紧了渝安的手,无条件的纵容他,“好。”
……
侍从小奇回去之后,看到郑君厉吩咐了另一个侍卫从仁心堂的后门离开,小奇觉得奇怪,于是问:“少主,您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郑君厉瞪着他,“你刚刚为什么要提到那个幽州的姑娘?”
小奇有些慌了手脚,磕磕巴巴道:“不能说吗,可是我,那怎么办?”
“算了,我已经安排了阿邦过去安排那位姑娘先暂时换个更安全……”郑君厉说着说着,忽的意识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不行!赶紧去让阿邦回来。”
小奇不明所以,但看到郑君厉一脸慌张的样子,又连忙冲出去追阿邦了。
……
仁心堂后面的一个小宅子里,阿邦站在门外敲了敲门,不一会,木门打开,是一个面貌清秀文静的姑娘来开的门。
姑娘看到阿邦的时候很诧异:“阿邦,少主来了吗?”
侍卫阿邦摇摇头,“贺姑娘,少主让我告诉您,您先暂时离开这里,换一个更安全的地方,等过了这阵,他会亲自安排您回幽州的。”
贺姑娘不明所以,但出于对救命恩人的信任,还是点头:“好,我跟你走。”
贺姑娘将门关上,刚跟阿邦走出去,听到马车的车轱辘的声音在靠近。
马车停在宅子几步远。
车夫是暗七,钱宝最先从马车里面钻出来,他刚一落地,就看到了贺姑娘,眼睛倏地瞪大。
“贺,贺蓉儿?”钱宝不可置信。
贺姑娘就是贺蓉儿。
贺蓉儿看到钱宝时,也勐地睁大眼睛,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紧接着,席辞墨从马车里走出来,一袭玄衣,威严更甚从前,他瞥了一眼贺蓉儿,又转身去扶渝安。
席辞墨在渝安落地的时候,提醒他:“确实是贺蓉儿。”
他知道渝安的脸盲肯定是记不住只见过几次面的贺蓉儿。
而贺蓉儿面色复杂,半晌之后才苦涩一笑,主动道:“两位……好久不见了。”
她话音刚落,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巷子的另一边赶过来。
是小奇跟郑君厉。
在看到眼前这一幕,郑君厉的脚步一停,脸上的表情也从最初的焦急跟懊恼,变成了令人难以琢磨的复杂。
“咳咳……”郑君厉蹲下来,用帕子捂着嘴,闷闷的咳嗽了一阵,又咳出一些黑血,但他却毫不在意的自嘲:
“……什么天衣无缝的计划啊,到底……呵、呵呵,居然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真可笑啊。”
第208章 真相
事情的真相跟渝安之前猜测的差不多——
罗一跟罗二早就背叛了罗藏,他们真正效忠的人是郑君厉。
罗一跟罗二怨恨药王谷,是因为他们尽心尽力的保护跟效忠药王谷,但却在某一天突然发现,罗藏养的那几百个药人当中,居然有他们的亲友——在此之前,他们把两人一直都在瞒在鼓里。
而这三人所谋划的初衷,就是想给太子阿恒下毒,彻底惹怒了皇族,而等皇族派人来查的时候,证据跟线索都会指向药王谷。
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利用皇族对付药王谷。
所以,确实不是药王谷要给太子阿恒下毒,而是郑君厉这三人。
而贺蓉儿这颗棋子,她自小学医,两年前路过蜀地的时候,莫名其妙就进了药王谷,还险些成了药王谷的药人,后来侥幸逃出去之后碰巧被郑君厉所救。
贺蓉儿在得知了郑君厉这三人的计划之后,想到自己在药王谷的遭遇,于是就主动提出自己也要加入。
不过贺蓉儿对自己太过自信,又不善于隐藏目的,一进宫就急着拉拢周围的宫人,还拼命讨好慕容太后,险些早早露馅。
·
宅子里的正厅里挤满了一屋子的人。
渝安抱着手,眼眸微垂,看着很冷静,但在场熟悉他的几个都知道,渝安这是生气了。
贺蓉儿跪在地上,她很心虚,也很惶恐,她闭了闭眼,不敢去看四周,她哽咽道:“其实我没办法的,我也想好好的活着,可是我没办法啊……”
“那这就是你们合谋要伤我儿的理由?”渝安压着火气,“若有冤屈便去告,弯弯绕绕的走这么大一圈,还牵连了这么多的无辜人,你们真是……”
郑君厉知道他说的是太子阿恒跟睿王小六,面上有清晰可见的羞愧,神色也黯淡了许多。
但是贺蓉儿却误会了,她以为渝安说的是方显兄弟,一下就急了:“方显跟方归根本不无辜,他们的母亲琴娘,是当年罗藏的心腹之一,她手里的债跟罗藏相比,只多不少。母债子偿,天经地义!”
“更何况,要不是方显自己动心了要跟我们,他跟他弟弟也不会……”
“够了!我是说睿王跟阿恒!他们不无辜吗!他们什么都没做,就因为他们是皇族的人,就要被你们算计性命?”话落,渝安没有压住心中的愤怒,手朝旁边的杯子一打。
贺蓉儿被杯子打中,有些疼,但她不敢叫,眼泪包着泪,楚楚可怜的。
然而现场没有一个人对她起半点同情。
席辞墨没有说话,但目光凌厉如刀,若是这目光能化为实体,怕是郑君厉一行人早就被千刀万剐了。
渝安稳了稳情绪,对郑君厉道:“到你了,他们要报复药王谷的理由都已经说了,你是什么原因?”
郑君厉闭上眼,似乎是不想提起伤心事,少顷,他重新睁开眼,眼里一片清明,他开口道:“你刚刚说的没错,我会对药王谷百依百顺的理由,并不是因为罗藏给我下的毒。”
“……郑家现在的嫡系只有我跟郑君扬,他一直都想取代我,但他没这个本事。而郑氏一族的族人也都更相信我的能力。”郑君厉垂下眼,声音很低,“可如果一旦他们知道,我并非是男子,而是哥儿。郑家的家主就会是郑君扬,而不是我。”
郑君厉是哥儿?
渝安忽的想到昨天在树林的时候,自己确实在郑君厉的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几乎闻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