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姐是红颜祸水-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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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
那个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好像永远都不会生气,看到他就像看到温暖的日出的那个男人,是面前这个女孩的父亲。
那这个女孩是谁呢?是当年那个她离开的时候尚在襁褓中的小女婴吗?
是…
宁溪想问的问题、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被人打断。
开口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而来,女人的声音带着沉稳、有力、让人安心的力量:“你们在对我的女儿做什么?”
冉祈抬起头,看着冉文雪和苏佳叶拨开人群,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冉文雪越过人群,看着人群中间那个脆弱的、却高昂着头颅寸步不让的女孩。
冉文雪低头看了一眼那把琴,只看了一眼,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冉文雪和苏佳叶一起走到了冉祈的面前,伸出了手,握住了冉祈的手,明明是盛夏,她的指尖却捏得冰凉。
苏佳叶不自觉地站在了冉祈的前面,把妹妹护在了身后。
冉文雪伸手,轻抚过冉祈的头发,带着一些安抚与迟来的歉意,然后轻声问道:“冉冉,你想怎么处理?”
冉祈抬起头,眼角的微红伴随着细微的湿润,说出口的话却还是那一句:“我要报警。”
一边的工作人员看到冉祈的家长居然是冉文雪,愣了一下之后还是开口道:“冉主席,这个…”
冉文雪帮冉祈擦干净脸上沾到的一点灰尘,转过了身,在名利场里摸爬滚打出一条血路的女人像是一座山,站在那里,让人安心得厉害。
冉文雪看了开口就要劝阻的工作人员一眼,冷声道:“报警吧。”
冉文雪抬头看着面前的宁溪,像是在看一个完全的陌生人,然后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这把琴是国乐大家冉文涛先生的遗物,京都拍卖行曾经拍出过五百万的高价,这已经不单单是一起简单的孩子间的打闹,这是针对我女儿的一场未遂的谋杀。”
她看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是女政治家独有的铿锵有力:“我不仅要报警,我还一定会上诉,我绝对不会姑息任何一个妄图想要伤害我的孩子的凶手。”
于成伟在看到冉文雪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暗道不好,这个女孩的家长看上去绝不是可以随便拿钱摆平的,他不禁有些头疼:“我女儿还只是个孩子,她才十七岁…”
冉文雪抬起眼睛,无甚波澜的扫了他一眼:“我的女儿,也只有十七岁。”
说罢,冉文雪便拒绝一切沟通,不管凑过来的工作人员和于一笛的父母再说些什么都不为所动。
甚至转身安排叫来了助理,处理报警和着律师的相关事宜,然后带着两个女儿去隔壁房间等候,留下现场的烂摊子。
苏佳叶走过来,帮冉祈把琴袋拉好,背上,然后蹲下半个身子,拍了拍妹妹的脸:“没事的冉冉,振作一点,姐姐在呢。”
冉祈就那样跟在苏佳叶和冉文雪的身后,一言不发地跟着他们走出了那个令人窒息的房间。
把琴袋在一旁的桌子上放下,苏佳叶去给妹妹接了杯水,递给她,然后安抚她:“别怕冉冉,可以修好的,相信我。”
冉祈这才缓缓地抬起头,用红肿的眼睛看着苏佳叶,看得苏佳叶心都跟着疼了,才轻声说道:“都怪我,我没有保护好我的琴。”
年轻的少女垂下头,把脸埋在了手心里,软软的声音带着哭腔在空气里的蔓延,她一遍一遍地重复:“都怪我…这是爸爸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了…我居然…”
苏佳叶心中一恸,手覆在女孩头顶,宽慰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心中一股无名的火让她只想冲到隔壁把那个罪魁祸首拎出来狠狠揍一顿。
一旁的冉文雪站了起来,她伸出手,抽了纸巾,捧起了小女儿的脸。然后擦干净她的泪水,轻声安抚道:“你爸爸他…他不会怪你的。”
女人沉静又文雅的声音在房间里的氤氲:“你爸爸是那样一个温和的人,他从来都不会生你的气,你是他的骄傲。”
小小的女孩把脸埋进女人的怀中,小声地、哀哀地哭着,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冉文雪的手一遍一遍在她的背后顺着气,抚平她的伤口。
有些伤疤留在心里太久了,终究会溃烂,时间不能让它愈合,只会让那道伤口越划越深,是时候,亲手替她剜去那道烂掉的伤口了。
冉文雪想起前夫几天前的叮嘱,有些失神地想。
……
警察到的很快,连陈钰都被叫来做了笔录,于一笛已经被取消了下午的比赛资格,她的父亲陪她一起被带走了。
中午冉文雪的助理叫了餐,在后台的工作间一起吃了饭,冉祈不想错过下午的比赛,苏佳叶开车回去替她拿了新的琴。
苏佳叶问她的时候,冉祈想了想,才带着鼻音回答她:“我要参加的,第一名本来就是我的,我凭什么不拿。”
惹得一旁的陈钰气的要吐血:“你能不能尊重一下作为你的热门竞争对手的我?”
苏佳叶轻轻的、带点欣慰地拍了拍妹妹的脸蛋:“那么,要拿哪一把新的琴过来?”
冉祈想了想,告诉她:“左边第二个,如意头的那把,琴面右下角落了师傅的名字。”
那把琴是冉青云送的,作为冉大师的关门弟子,那把琴上用墨笔在琴面上画了一簇散落的桃花,极具意境之美。
可惜就是…过于浮夸。
所以冉祈很少用那把琴,但是今天的比赛曲目是《葬花吟》,拿那把琴刚好。
……
下午三点十二分,顾云起结束了训练赛打车赶到了冉祈的决赛现场,走进场馆,就看到了自己的女孩抱着琴往台上走,不禁长舒一口气,还好赶上了。
他今天一天都没有收到冉祈的消息,直觉地有些异常,这股子异常在看到冉祈抱着的那把琴的时候被无限放大。
然后他看着他的女孩鞠躬坐下,手覆在琴上,她轻抬起眉眼,一弦一挑,如泣如诉,那股子哀怨缠绵在她手指尖流泻。
她怎么会有那样悲伤的神情呢?顾云起想不通。
她明明没有哭,只是眼尾带了一点点红,眼睛里只有自己的手和手中的琴,可是顾云起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眼前,似乎还有另一个人。
那个人赋予了她所有的痛苦与悲伤,主宰着她的喜怒,却吝啬地不肯再给她留下一丝欢颜。
现场一片静谧,考官们拱手聆听着这场听觉盛宴,就连现场的观众都没有交流声,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子。
她到底失去了什么呢?
那一句“花谢花飞花满天”,还是那一句“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小姑娘已经独自走过了许多路,她走过本该幼稚甜蜜的童年,走过孤独又黯淡的年少,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她走啊走,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尽头啊?
少年站在大厅中央,像一座雕塑一般,红了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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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我跟你们说我为什么半个月不更新。
因为我考完教资之后每天晚上都被我哥我爸叫出去练车。
我拿驾照三年了终于摸到了方向盘。
现在我终于成功出师了。
前几天我开我妈的车出去玩,我妈站在阳台上目送我远去,一脸想把我从方向盘上抠下来的样子。
第46章 霸王卸甲(四)
2005年8月14日,冉文涛先生乘坐的由上海飞往广州的飞机失事后,作曲家协会曾公布过他未完成的一部分手稿,其中就包含《葬花吟》的改编。
而那首改编的署名里,除了冉文涛先生自己的名字以外,还紧紧地跟着一个名字:冉祈。
是的,当年年仅九岁的冉祈,已经能跟着父亲学习并尝试作曲。
只是那首曲子当年尚未完成,而在今天比赛的现场,所有的人都听到了那首由冉文涛先生初稿、冉祈完稿版的《葬花吟》。
舞台的灯光散落在那个叫做冉祈的女孩身上,像是给她镀上了一层奇异的光,如果上帝真的曾经把天使的羽毛遗落在人世间,那大抵就是她那样的吧。
最后一个音符散落在大厅里,所有的人终于回过了神,冉祈起身,向着台下鞠躬。
她的手臂上还缠着纱布,整个人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眉目里的哀伤久未散去。
台下的评审相互交换了一个赞叹的目光之后,看向台上的女孩。
最后,坐在席位中间的长者抬起了眼,与台上的女孩对视,轻声说道:“我真的没想到…还能再听到这首曲子,我也没有想到,居然是出自你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孩手中…”
冉祈微微颌首,朝老者鞠了半身。
老人看向她的目光便更加温和,像是追忆起了旧时光里的某个人:“这首曲子的原作者已经过世八年了,他也不曾收过弟子,你能领会、改编、最后完成它,实在难得。”
又何止是难得呢?就像那位已经故去的男人,又何止是可惜呢?
老人在面前的单子上填上了一个数字,交给了裁判,拱手微笑着看着她。
片刻后,冉祈身后的大屏幕上亮出了一个数字,全场陷入了一阵惊呼中。
冉祈回过身,看到身后的大屏幕上赫然亮着她本场比赛的成绩:
10。0分。
国乐奖的赛史上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满分。
冉祈怔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朝着评审台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为这个十分,为的是时至今日,依然有人记得冉文涛的名字,依然有人在怀念着他。
和她一样。
冉祈再次抬起身的时候,眼里已经没有哀怨与彷徨,女孩的眼里满是坚毅与希望,还有一如既往的温润细腻。
她拿着话筒,一字一句地说道:“学生惭愧,您口中的原作者,正是家父。”
正是家父。
要有多少的勇气,才能再次把这句话说出口呢?冉祈不知道。曾经一想起来就让她为之伤心的那个人啊,终于被时光掩埋。
时隔八年,不,快要九年了,冉祈终于能够平静且坦然地提及,甚至…接受。
即使岁月再也不曾把那个人还给她。
……
正是家父。
正是家父。
台下的冉文雪在心里一字一句、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重复着这句话,杀伐果断的女强人那颗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在那一瞬间被冲垮决堤。
台上的女孩和幼时的她何其相似啊,她曾在师兄的陪伴下长大,也曾陷入过年少缱绻的暗恋,即使最后无疾而终。
而他的小女孩终于长成了他所期盼的那般骄傲又温柔,坚强又耀眼。
她终于不曾愧对年少时单纯美好的暗恋,不曾愧对一同长大的情谊,将他的女儿抚养长大,即使现在想起他来,都热泪盈眶。
……
冉祈一下台,就看到了那个站在后场厅门口的少年,他已经通过试训,正式进入ARE电子竞技俱乐部的二队,穿着战队发的百十来块的T恤,奔跑来的时候带着零星的汗水和暑气。
可是他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分外的安心。
冉祈走过去,没有丝毫地犹豫,将脸埋进了少年的怀里。
顾云起稍稍地退了一步,却还是没能避开,女孩子独有的香甜清爽的气息一下子占据了他的怀抱,顾云起有点无奈:“我身上有汗。”
冉祈却摇摇头,一动不动地赖在他的怀里,讲脸埋得更深了一些,良久,才闷闷地说道:“我不介意。”
顾云起什么都没有问,伸出手拂过她如绸缎一般的长发,安抚似地拍拍她的脑袋,感受着女孩的依偎。
这是后台,因为冉祈突然地扑过来,顾云起又退了两步,所以到了拐角,很少有人经过,少男少女就那样在那里安静相拥,直到被人打断。
“咳、咳!”
冉祈从顾云起怀里抬起了头,就看到姐姐苏佳叶站在后台入口看着他们,然后走过来带着一些揶揄:“差不多得了啊,小朋友们。”
冉祈下意识地与顾云起分开,手却被男孩不着痕迹地握在了手心里。
苏佳叶装作没有看见,过来叫他们出去:“妈妈去处理白天的事情了,我带你们回家,你等会是不是还有颁奖礼?”
冉祈点点头。
苏佳叶于是朝她招招手:“快去吧,别让工作人员找不到你人。”
冉祈迟疑了一下,还是松开了顾云起的手,朝侯考室走去。
顾云起知道苏佳叶是有事情要和自己说,便松了手让冉祈离去。
苏佳叶歪了歪头:“去那边说吧。”
……
少年安安静静地听完今天发生的一切,以及连冉祈都没能察觉的一些细节,神色平静且沉寂。
苏佳叶小声地说完,总结道:“冉冉她…还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我怕她接受不了,如果以后她知道了,请你…多陪陪她。”
顾云起抬起眼,没有波澜的眼睛里终于多了一丝色彩,他淡淡地问道:“姓于是吧,我知道了。”
苏佳叶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们的重点不是一回事,叹口气劝阻道:“早上的事情我妈会处理的,你别…”
“怎么处理?”顾云起反问道。
少年的眉眼里带了一些咄咄逼人:“取消比赛资格?那种废物本来也拿不了名次;没有实质性的伤害警方也就是和稀泥赔钱了事;上诉吗?蹲不了几天吧?”
顾云起把手插进口袋里,又恢复了痞里痞气玩世不恭的样子,冷笑道:“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坦白说,顾云起这小子成为她的准妹夫,确实是苏佳叶没想到的事情,但这死小子这股子邪气,却该死的对苏佳叶的胃口——事发后苏佳叶确实很想套麻袋揍那个于一笛一顿来着。
于是苏佳叶也不再劝。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如此,不算善意,也有因果,全看造化。
……
冉祈拿到那个奖杯的时候,顾云起在台下看着她,感受到她的目光,他与她对视,为她鼓掌,然后,在出口,迎接她的姑娘。
那样耀眼的女孩啊,她就该是这样的。
她不该经历苦难,不该被人伤害,她就该永远肆意又张扬,做一颗明珠。
她走过寂静的黑夜,越过孤独的黎明,终于走出了那条长长的隧道,看到了曙光与日出。
走到了…他的面前。
一想到这里,顾云起的心口,都热得发烫。
……
那一天的晚上,顾云起带冉祈去坐摩天轮。
当小小的房子慢慢地滑啊滑,爬上天空的时候,顾云起问她:“今天,是不想也很想你爸爸?”
冉祈趴在玻璃门前,看着黑夜里分外耀眼的星星,点点头:“想,今天…我有很多很多话想对他说。”
女孩把头靠在了顾云起的肩膀上,小声地说着:“想说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他留给我的东西;还想大声地叫他的名字,告诉他我拿了第一名。”
说完,她转了脸,将整个脸都埋在了顾云起的怀里,连声音都带了哭腔:“可是我知道的,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良久,少年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静静地蔓延:“冉祈,你应该知道,他很爱你。”
少年静静地诉说着:“你是他的女儿,也是他的骄傲,他会因为你的成长而感到欣慰,会因为你的快乐而感同身受,但同样的,他不会想看到你难过,还是因为他。”
“离开这个世界和你的身边,绝非他的本愿,这已经是他生命里最大的遗憾了,所以冉祈,开心一点好不好,你开心一点,别再因为他哭,不要让他的遗憾变得更大。”
冉祈怔怔地抬头看他。
少年的眉眼带着温和的引导,引诱着她的女孩一步一步地走出困住她许久的牢笼:“那颗星星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