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动物园-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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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眼又睁眼，白悦溪十分希望这是自己久违的一个梦。
旁人就不这么看了。
之前来的地下城搭地铁时，有过一面之缘的张妈，就在旁边啧啧两声看戏，就差抓把瓜子在手上了。
“闺女，你和你对象感情真好啊，他一路抱着你，扶着脑袋就怕你睡不好呢。之前看你单身，还准备在地下城给你介绍个对象，看来是我想多了。”
行，梦里NPC可不会说出这种话。
白悦溪看着地铁的天花板，脑袋不断放空，在被记忆潮水冲刷的时候，她由衷的希望这不是开往地下城的地铁，而是开往月球的，至少能让自己在外太空提前下车。
她之前还做了些什么来着。
把人又啃又咬，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八爪鱼似的缠着人家不放。
手脚有些僵硬，她喉头滚动刚想硬着头皮和周泽方打个招呼，却非常奇怪的发现，自己那不争气的另一只手也握着什么东西。
一条毛茸茸的，触感十分熟悉的，白色狐狸尾巴。
她又用力抓了两下。
嗯，真的是尾巴。
嗯。
尾巴。
谁的尾巴！？？？
白悦溪猛然抬头，撞进周泽方深邃的黑眸里，也瞥见了他耳尖上那一抹亮眼的红。
对方闪躲了一瞬，才轻声说：“别抓那么用力。”
狐狸的尾巴根不能乱碰的。
白悦溪：……
各种破碎的细节突然串联起来，她看看手中的尾巴，又看看脖子开始发红的周泽方，这下脑子真的变成了超负荷的CPU。
周周居然真的是人。
也是那个被她弄坏院子大门，顺便打包了一屋子武器的邻居。
她是不是还当着狐狸的面，感叹过邻居的英年早逝来着。
哦对，她一开始甚至把周周放在笼子里，试图让他用猫砂盆……还强行摁着对方从头到脚地搓了个澡，虽然那时候他还是只狐狸。
不行，越想越社死。
这辈子的死亡时刻都放在今天了。
白悦溪挣扎了两下，试图从对方的怀里爬出来，但很快就发现了自己新的罪证。
周周的皮肤很白，这就显得身上的痕迹更加明显。
从锁骨开始的一串牙印，密密麻麻，十分骇人，像是被什么动物啃咬过一样。
周泽方见她要下来，还轻轻托了一下她的腰。罪魁祸首瞬间放慢了动作，觉得自己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社死。
为什么都末日了人还逃不开社死的局面。
白悦溪同时顶着小不点和绿幺的视线，有种当着孩子面被抓包的感觉。
但似乎在动物们的眼里，不管是不是狐狸形态，他都是周周。
孔雀比较敏感，它歪过脑袋看着别扭的两人好奇道：
【悦悦，你是讨厌周周了吗？】
明明是周周救了她，悦悦刚才也一直对周周搂搂抱抱，怎么这么快就变脸了。
列车管理员张妈露出看破一切的表情，她也知道这大概不是真的小两口，但却故意打趣：“诶，这年头有个能同甘共苦的爱人不容易，有什么误会回去再说也不迟。”
地铁开始下坡，似乎即将进入地下城范围，几分钟后他们即将到站。
“我还是下来吧，让你这么一直抱着也不太好。”
周泽方小心扶着她下来。
白悦溪从周周怀里逃离后，缓了几秒，身体上好像没什么不适，就是头还有点晕，手骨也有些隐隐作痛。
她记得，小不点带着自己和周周跳上天坑后，她手上是不是长出骨刺了，干掉一个怪物来着？
活动活动手掌，那种轻微的痛感也在慢慢消失，身体里似乎有一种难以想象的修复力量正在运行，连带着很久之前受过的各种暗伤，腰伤似乎也得到了修复。
小不点用自己毛茸茸的尾巴扫了扫她的手腕。
【悦悦，还痛吗？】
白悦溪痛苦的时候，它们也会有一定的感应，但自从周周把悦悦接回来后，那些痛苦似乎也都如潮水般流走了。
白悦溪也想到了自己恢复的原因，满心疑惑的同时，也在思考周周的问题。
用狐狸的身份混进她家，共同生活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是不是也该给一个交代？
周泽方正襟危坐，任她打量，脸绷得有些紧，似乎很紧张。
“一开始没想瞒你，但一直没机会。”
自从天灾发生之后，他们的生活就像一个不停旋转的陀螺，从一个地方转到另外一个地方，几乎没有什么停歇的机会。
之前在后山的那一次，他本来已经变成人了，但做完人工呼吸后没多久，能量不足又变了回去。
本来以为家里的小动物们会告诉白悦溪的，结果阴差阳错，鸡同鸭讲这么久，居然也没说破过他的身份。
小不点：？
原来皮皮吵吵闹闹说要把周周赶出去，就是这个原因吗？
鹦鹉看了很多电视剧，更了解人类世界的规则。
动物和人类贴贴，和人类与人类贴贴是不一样的！
但白悦溪也分得清轻重，别的不说，周周在她家也不完全是混吃混喝，每天都在极尽一切避嫌，不愿意洗澡，睡觉的时候也尽量会离她远一些。
甚至两次冒险下水救了她的命。
尤其是这一次。
白悦溪视线下移，看到对方锁骨上狰狞的伤口，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是东西，但又有点想不通。
她还记得一点自己在井中的状态，当时已经快失去理智了。如果不是周周下来，在求生的欲/望下，她极有可能会去主动撕咬旁边即将怪物化那些尸体。
如果真的吃下那些东西，那她还能变回人类吗？
但在周周鲜血的刺激下，她不仅找回了理智，还在迅速恢复身体。
这人的能力应该和阿莎一样，是在动物和人类形态的转换才对，为什么还会有这种奇特的奶妈能力？
舌头扫过口腔，她似乎还能回味出那种甘露般的味道。
白悦溪赶紧深呼吸调整。
打住，想点正经的。
一旁的周泽方在白悦溪从自己腿上下来后，就一直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人类形态的他，好像依旧能听懂狮子猫和孔雀说的话，这两个小家伙喋喋不休的拷问下，偶尔会轻轻点头。
白悦溪：不管狐狸之前是怎么混到她家来的，但现在怎么看多次占对方便宜的都是自己。
窗外的光线变得更加明亮，这辆完全不知道运行原理的地铁，发出了滴滴两声，车速逐渐减缓，漫长的下坡路结束之后，他们终于回到了地下基地。
白悦溪起身，或许是身体的修复还在继续，一时不查，短暂的眩晕之后才站稳，还好及时扶住了栏杆，才没有一屁股坐回去。
一旁的周泽方见她没事，不动声色的收回了刚刚准备扶她的手。
小不点见悦悦状态不是特别好，立刻贴着她站，绿幺今天也担心受怕了很长时间，赶紧贴在了悦悦的另一边，两只体型巨大的动物将白悦溪围得密不透风。
周泽方微微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上次坐地铁还被抱在怀里的狐狸，这次人形状态下，只能形单影只的跟在后面。
白悦溪走了两步也想起他来了，回头就看到这家伙像是耷拉着脑袋的小狗似的跟了过来。
行吧，至少不会走丢。
因为警报的缘故，地下基地变得拥挤起来，地铁虽然改了道，但下来的时候还是用的原来的月台，无数通过地铁或是人行通道，甚至是菌丝管道下来的人，都在这个时候涌入了地下城。
这座城市的大部分幸存者，都在收到消息后，尽快地返回地下基地。
地铁通道口挤挤嚷嚷的全是人，张妈拉动了一个红色的栏杆，很快道路两侧就竖起了一个隔膜，将人群隔开，把下车的地方清出一条通道来。
“闺女，你先回自己的住处吧，晚点基地的人会去找你商量一些事。”
白悦溪知道她说的应该是阿莎红桃她们，点头道谢后，她和家里的动物们借着张妈临时开辟的下车通道往外走。
一群穿着专业设备的人迎面走来，与她擦肩而过，去到了地铁这边。
这辆临时改道的地铁，一开始是在执行别的任务，在接到指令后才稍微绕了点路，把天坑那边的受伤的人员都带了下来。
白悦溪她们刚好和管理员张妈待在一个车厢，其余的人都在装货的车厢里面。
所谓的货物，就是被提前打包好的立方体。
通道两侧，正从外面回来的幸存者们，见此情形窃窃私语。
“地下农场又拖了这么些土壤过来，看来开发的进度应该很顺啊，怎么突然就发了一级警报，把这么多人喊回来？”
“不知道，这些坐地铁回来，应该是刚执行任务的护卫队吧，霍，好大的猫。”
“旁边那是孔雀吗？我都还没见过孔雀，真漂亮。”
绿幺听见有人夸自己，脑袋一昂，差点就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小不点喵了一声，孔雀听到老大发话，立刻又放慢速度，继续乖乖跟在悦悦旁边。
白悦溪走得很慢，主要是在听旁边那些人讨论的内容。
张妈管理的地铁平常似乎是主要用来拉货的，随着城市的大部分人都已经进入了地下城，地铁拉人的机会就更不多了。
地铁最近运送的货物，似乎土壤为主，很多都是从郊区拖过来的。
通过车辆把土壤拉到市区，再通过地铁带到地下基地里，这么麻烦，就是为了获得这些特殊的种植土壤。
白悦溪很快想起了地下基地的农场培育计划，这座生存基地确实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在建设上面面俱到，后勤工作也做得很好。
但当她的视线滑过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蘑菇灯，觉得梦幻的同时，又觉得人类的和蘑菇的联系似乎有些太深了。
天坑的事件让她明白，菌丝确实是一种惰性生物，它们对人类的血肉没有兴趣，但却对晶核有些狂热。
如果有一天人类世界不再产出晶核了，那已经和蘑菇合作了这么久的人类基地又要怎么办。
像这口井一样，人为地制造晶核继续和蘑菇交易吗？
各种情报和猜测在脑中不断回荡，她觉得再待个两天，就该回家了。基地虽然好，但对于她来说，她更相信自己，而且她也习惯了一个人和动物们待在一起的生活。
乌龟呈山还守着她们的家呢。
但走了两步，白悦溪却顿住了，家里现在也不止她一个人类了。
周泽方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见白悦溪停下来后，慢慢抬眼看去，和眼神复杂的白悦溪成功对视上了。
虽然地下的温度并不高，但他身上湿哒哒的衣服正在逐渐变得干硬，连梳理到脑后的头发丝也滑落了两簇。
加上失血后的苍白脸色，让这只骗吃骗喝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狐狸，看上去像个十足的高个小可怜。
白悦溪垂在身侧的右手，微微动了动，最后还是摩挲了一下手指。
“跟着我走，人太多别被冲散了。”
周泽方紧绷的脸终于放松，三两步追上了被狮子猫和孔雀占据的白悦溪。
也正如她所说，现在的地下基地十分热闹，之前大家都各司其职，奔赴在各自的岗位，但其实基地里的大部分人都在城市里面游荡，搜寻物资，对抗变异生物。
不然仅凭基地里那些个养老职位根本养不活几万人。
爬山虎发出指令后，整座城市的绝大部分幸存人员这时候几乎都回来了。
白悦溪她们暂住的编外人员专用区域，这时也变得热闹起来。
虽然地下基地的待遇很好，有不少人都选择了长期留下来，但也有很多人心心念念着其他地区的亲人，总想着在这儿逗留一段时间，攒够足够的汽油和食物，再去外市。
好几个背着包回来的人，就站在临时居住地的门口，和其他认识的邻居讨论起了基地的情况。
“一级警戒模式，我只在宣传单里看过，据说是只有发生了威胁整个基地的事件才会发布，但这一路过来似乎没有看到什么袭击。”
“哎，我有个认识的表姐在后勤小队，好像是护卫队那边发现了什么，情况确实挺紧急的，之前基地的爬山虎只在天亮的时刻才会发传单，今天都已经在外面活动了半个小时还没歇下来呢。”
地下基地的生存人员对于一些变异生物都还挺了解的，平时应该多多少少和它们打过交道。
但白悦溪和动物们从旁边经过的时候，临时居住地里的人多多少少都行了些注目礼。
毕竟住在这里的人很少会养变异生物，有这种能力的大部分都会被招进护卫队，然后住进环境更好的基地中心位置。
白悦溪顶着周围人的注视回到住所，发现任熙雨姐弟居然不在，门口倒是多了一张便签，说是去基地中心打探情况了。
她也在家里留了一只小动物打探情况，也不知道月亮回来了没有。
事实证明没有，房间里只有一只呼呼大睡的鹦鹉。
皮皮这家伙本来被绑了鞋带，就是为了防止它跟着跑去危险的天坑那边，但那对姐弟临走前把鞋带又解开，然后把住处的门给关上了。
皮皮知道自己没办法上去之后，只能在房间里面气呼呼的睡觉。
白悦溪轻轻敲了敲桌面，扒着窗沿睡觉的小鹦鹉身体晃了两下，这才慢悠悠的醒来。
唔？
一秒苏醒的玄风鹦鹉立刻扑腾着翅膀直接飞到了白悦溪的肩膀上，左肩跳到右肩，不停的用脑袋蹭来蹭去。
【悦悦！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皮皮没有像其他觉醒的能力的动物感知那么明显，但之前在某个时刻它也觉得突然有些心慌，也是靠在窗沿边等啊等啊，居然无法控制的睡着了。
玄风鹦鹉顶着红彤彤的面颊，不停的用脑袋撞白悦溪的掌心，像是在庆幸她没事，又是在生气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要是它也觉醒了特殊能力就可以上去帮忙了。
而一直挂在白悦溪手腕上，没什么存在感的雪米也有些自责。
【雪米也好没用。】
在红井的时候，它是距离悦悦最近的那一个，但不管它怎么喊，都没有办法帮助悦悦摆脱那种异化状态。
它唯一的作用就是装东西，但空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没有办法帮助它找回那个人类悦悦。
还好狐狸下来了。
玉米蛇的尾巴尖颤个不停，但不是兴奋，而是在后怕。
白悦溪立刻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干嘛要这么说自己，那要是有一天，我没有办法带食物回家了，你们也会嫌弃我没用吗？”
【当然不会！悦悦永远是最好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管有没有觉醒能力，有没有帮上忙，你们都是我的家人。”
“家人之间是不用谈付出的。”
两个家伙立刻呜呜呜起来，狮子猫和孔雀下意识的靠过来，用脑袋贴贴小伙伴和悦悦。
周泽方默默站在门口，看着里面和谐的场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他注视着被簇拥的白悦溪，觉得自己像是混入这个家的外人。
皮皮眼尖，刚撒完娇就发现了这个跟在后面的人形狐狸，立刻开嗓告状。
【周周拿鞋带把我绑起来了，不让我跟上去！】
皮皮超生气！
白悦溪这才发现桌面还有一根鞋带，也不知道是霍霍的谁的鞋子。但听鹦鹉这么一说，大概也能猜到当时的真实情况了。
周泽方喉头滚动，不知该怎么解释，白悦溪倒是用手指揉了揉鹦鹉的脑袋。
“那边很危险，万一你受伤了，我会更担心的。下次去其他地方的时候，皮皮就可以跟着，到时候还可以帮我们放放哨。”
一听有活可以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