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妻-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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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爷面色不好看,“聘礼……”
闻时砚打断了他:“从我的?私库中走一百二十抬充做姝晚的?嫁妆。”
国公爷惊愕,一个小小的?商贾女子何至于这般,姝晚也愣了,低声同他商议:“不必这般,我自己也有?钱。”
闻时砚喜欢替人做决定的?毛病又犯了:“无妨,这是?你以?后的?底气,我希望你不要?总是?自己撑着,我也是?你的?依靠。”
姝晚抿着嘴不说话了。
“婚期便定在三月后,许多事情要?准备。”徐氏道,尹家没有?父母,国公府便要?既打点府上的?事,又要?替姑娘家打点。
闻时砚转过头问她:“可行?”
姝晚一怔,温和?的?说:“都好。”
闻时砚却皱着眉头:“若是?你有?哪儿不舒服了,不方便说的?可以?只告诉我一人,我来解决。”
姝晚有?些感动,也有?些苦笑不得:“真的?没有?。”,她本就是?个不会做选择的?人,都是?得人逼着一把?才行,外面的?那一层壳她带了许久,终于可以?脱下来了。
她想?到了什么,想?了想?还是?直说出来:“还未成婚我便住在府上,于礼不合,我身子已经大?好,今日?便回柳荫巷罢。”
闻时砚不大?愿意,好几?次姝晚都在柳荫巷出事儿,可见那儿风水不大?好,但?他又说过会尊重姝晚的?想?法,便说:“再等几?日?可好?柳荫巷的?宅子我去差人拾掇一番,这样你便不必与姝芸挤。”
姝晚松了口气,还好,闻时砚如他所言没有?逼迫她,各退一步,姝晚点点头。
随后刘妈妈便领人把?墨砚堂旁边的?沉姝院拾掇了几?番,作?为姝晚暂居的?院子。
“还是?在墨砚堂住罢,你伤还没好,在人眼皮子底下也能放心些。”闻时砚有?些不大?高兴,他们二人才刚刚重新在一起,母亲便把?人安排在了沉姝院。
姝晚倒是?觉着挺好,墨砚堂总归是?他平时要?处理公务的?地方,她住着还是?有?些不合适的?,早些搬了出来也好,沉姝院很大?,厢房有?不少,刘妈妈给姝芸也收拾出了一个带小院儿的?卧房,也在沉姝院里头。
“你去忙罢,不必日?日?陪着我。”这几?日?闻时砚都陪在她身边,姝晚有?些过意不去,生怕他耽误了公务,闻时砚却见她这般客气的?模样,一时无言,深知自己继续待下去她会不适应:“好,有?事你便来寻我。”
姝晚点点头,闻时砚克制的?揽住她的?腰,在她的?额上吻了一下,姝晚闭上了眼睛,温热的?触感持续的?停留在额头上。
随后捏了捏她的?耳垂闻时砚便离开了。
姝晚原想?着做些绣品打发打发时间,但?身子还未大?好,只做了一会儿便有?些疲累,打着哈欠倒在了床榻上,明荷给她盖上了被子,屋内燃起了熏香。
闻时砚看不进折子去,他不断的?回忆姝晚答应他的?那日?,原本以?为永远不可能的?事乍然实现了,闻时砚却有?些敏感的?想?去揣测她的?心思。
她动心了?还是?被自己感动了,亦或是?并没有?忘掉自己。
他细细回想?这几?日?姝晚的?举止,最后颓败的?依靠在椅子上,原想?着要?不容置疑的?“为她好。”,但?当?姝晚顺着他时又开始惴惴不安,生怕她委屈了自己憋着闷着。
公务看不进去,葛忠一板一眼提醒他:“主子,您已经告假好几?日?了,陛下天天催您回去,衙署那便亦然。”
闻时砚捏着眉心不耐:“我又不是?驴,整日?便是?耕地,又不是?少了我便不能转了,叫他们找别人。”
“高大?人叫属下转告您,那慕尔单于一伙人私自留下的?是?假玉玺,真玉玺留在他们自己手中,陛下闻言震怒,所以?叫您赶紧上朝去。”
闻时砚一顿,“知道了。”
姝晚醒来时,已经晚上了,周遭燃着温暖的?烛火,她被塞在暖烘烘的?被窝中,白日?里总是?冰凉的?手脚此?刻是?温热着的?,叫姝晚有?些舒服。
“睡了两个时辰,晚上还能睡得着吗?”含着轻笑的?低沉嗓音响起,姝晚凝神瞧去才发现某人拿着公务在她房内处理。
姝晚脸一红:“我们还未成婚,还是?要?守着男女大?防罢,以?后莫要?来我房内了。”
闻时砚沉思了一会儿:“好,那便你来墨砚堂。”
姝晚无言,何时他竟变得这般无赖了。
闻时砚见她醒了,便放下了手中的?公务,出了门?外,半响端进来一个食案,上面放着一个小碗和?一个碟子,碟子上面是?一小堆带着糖霜的?杏煎。
“喝药了。”随着闻时砚搅拌的?动作?,浓厚的?苦涩味飘散在姝晚鼻尖,她掩了掩鼻子:“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做甚们吃蜜果?子。”
“我是?。”言罢不苟言笑的?男人拿了一粒果?子放入自己嘴中,皱了皱眉:“有?些酸,还有?些甜。”,引得姝晚咽了咽喉咙,她拿过药碗,一鼓作?气的?喝了下去,姝晚不是?矫情的?人,不会因为怕苦便不喝药,小时候再苦的?药也吃不上蜜果?子。
药温度正好,但?她舌头上还有?些伤,有?些疼,蜜果?子也只得含着。
但?这次她竟有?些想?拿甜味的?东西压一压嘴中的?苦涩,蜜果?子放入嘴中,微微的?酸味刺激着她的?唇,叫姝晚整个人散发着甜甜的?味道。
她没忍住又吃了一块儿,头顶传来轻笑声叫她有?些恼怒。
闻时砚的?拇指落在了她的?唇角,捻了捻,“粘上了糖霜。”
姝晚脸热起来,一下子觉着今夜她的?举动有?些莫名的?幼稚,蜜果?子是?小孩子才吃的?东西,她小时候没吃过,大?了后也就没那个心了,现在觉出了几?分滋味儿。
蓦地闻时砚倾身过来,原本是?想?看看她嘴角是?否还有?糖霜,却被姝晚误以?为要?吻她,条件反射一躲。
二人间的?氛围莫名滞涩。
第56章
闻时?砚滞了滞; 装作若无其事般收回身子,二人?坐在床榻前,蓦然间; 姝晚涌上了一股不自?在; 她掩饰般偏了偏头:“不早了,大人?回屋罢。”
闻时砚点了点头:“好。”他还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未启唇,起身离开时?带上了门?。
旁边的垫子上还有残留的温度; 带有糖霜的杏煎甜味还遗留在嘴中?,咂摸出些许甜味。
姝晚缩在被子里,伸出细白?的皓腕,捏了一枚杏煎,又缓缓的放入嘴中。
闻时?砚穿过月洞门?,广袖长袍曳地,滚金的衣袍在月色中?隐隐闪过华溢的色彩; 半挽的墨发在一动一静间浮动。
他能感觉的到姝晚的客气与疏离; 哪怕二人?重新在一起; 也只是身份上的在一起,并非是感情上的交付; 闻时?砚想,他离重新赢回姝晚的心还很远。
过了几日; 闻时?砚早早的起身换上官服去上朝; 春夏交替,天亮的早; 他出门?时?已然亮了起来; 晨暮时?分,烟水气缭绕的升腾起来; 附着在他绯色的衣袍上,他回头看?了一眼沉姝院,便往侧门?而去,上了马车,往朱门?而去。
姝晚醒时?,已至辰时?,明荷进来伺候她梳洗,随后在桌子上摆了早饭,都是合姝晚的口味,有粥有菜,还有精巧的面点,沉姝院的女使们不多?,徐氏没有安排多?少,怕姝晚不适应,就?是贴身伺候的明荷,外?面是寒露和惊蛰。
重新回到这儿?姝晚有些感慨,她曾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个地方。
寒露进来同她禀事儿?:“娘子,柔嘉公?主来拜访了。”
姝晚一怔:“公?主怎的来了。”明荷与寒露对视一眼,怕不是顾氏撺掇来的?寒露眼中?闪过警惕之色,她家娘子还不容易又与世子爷重修旧好,这些个阿猫阿狗的上赶子的又开始作妖了。
“依我看?,娘子不若拒了她,就?说病着,起不来身,您还没与世子成婚,奴婢怕这公?主仗着身份压您。”寒露目露担忧之色,姝晚心下一暖,“无妨,今日不见,未来也要见,若她敢为?难我,我便装病,头晕啊吐血什么的,吓吓她。”言罢姝晚狡黠一笑。
寒露失笑,瞧着娘子这一遭开朗了些,竟还会耍这样?的小心思了。
她依言把公?主请了进来,柔嘉公?主虽是公?主,但也没有多?少公?主的架子,一身华丽的绛紫色褙子,上面大片大片精巧的牡丹缠枝,饱满高耸的圆髻,面容秀丽,说不上多?出挑,但是胜在气质极好,不愧是皇家出来的女儿?。
配闻时?序那个纨绔,简直就?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姝晚不卑不亢的屈膝行礼:“姝晚见过公?主。”
意外?的柔嘉公?主很好说话,笑容温婉的扶起了姝晚,“客气了,尹娘子过些日子便与柔嘉是妯娌,我们二人?便是平起平坐。”
姝晚惊诧:“这如何使得。”
柔嘉不好意思的笑笑:“柔嘉自?嫁入国公?府来就?没个说话的人?,听闻尹娘子性?子和善,柔嘉便斗胆不请自?来的喝盏茶,希望嫂嫂不要介意。”
姝晚:“自?是不会,公?主能来,姝晚喜不自?胜。”她先前听闻柔嘉公?主性?子内敛,不爱与人?交好,还说顾氏格外?随意责怪公?主,摆婆婆的架子,原以为?公?主的性?子怎么说也是阴郁些,没想到这般气定神闲,丝毫瞧不出被搓磨的样?子。
公?主果?然是公?主。
“如今婆婆还躺在床上,被削了封号后公?公?便不怎么来暮影居了。”柔嘉公?主似是有些难以启齿。
姝晚眼中?浮上了一丝不解,柔嘉公?主:“婆婆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今儿?个头疼,明儿?个风寒的,整日以泪洗面。”
寒露和明荷站在姝晚身后对视一眼,被柔嘉公?主的一番话弄得匪夷所思,这暮影居的人?怎么一个个都叫人?不大明白?。
姝晚听着有些头大,想说不若装晕避开罢,但柔嘉公?主却握住了她的胳膊,一脸忧色,叫她腾不出手?来装晕。
“嫂嫂,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能否在老夫人?面前替我家婆母说上几句话,婆母生病我也忧心的很。”
姝晚不大明白?,这生病了不找大夫与她说做甚,寒露不愧是浸淫了宅子多?年的女使,当即便懂了她的意思。
“公?主,这老夫人?不是我家娘子能做的了主的,虽说如今府上徐大娘子当家做主,但我家娘子还未嫁进来,这些事儿?过于掺和不大好。”
柔嘉公?主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今晨婆婆便打发她来沉姝院,目的是让她撺掇尹氏去老夫人?屋里吹吹耳旁风,只因现在暮影居的日子实在不大好过,尹氏是个耳根子软的,又没什么见识,摆摆公?主的架子吓唬她一番就?好了。
可柔嘉见着尹氏实在是生不出摆架子的心,这个女子实在太过温柔了些,柔嘉看?着她的眼睛便说不出坏话来。
可婆母那边不好打发,她一时?骑虎难下。
姝晚得到了寒露的眼色,她登时?装作头晕的样?子,手?上的纱布格外?醒目,明荷咋咋呼呼:“娘子,娘子怎么了?”
姝晚为?了逼真强撑着:“无事,有些头晕罢了,前些日子受了伤,身子不大舒服。”
柔嘉公?主脸色一白?:“听闻嫂嫂是被蛮夷人?抢了铺子?才受的伤可是真的?”
寒露脸色一变:“公?主是听谁说的?”
柔嘉莫名:“我那日听崔妈妈对婆母说的,这些蛮夷实在可恨,嫂嫂那日是不是怕极了,幸好他们是贪财,若是……”
寒露瞧她越说越离谱,便打断了:“公?主,蛮夷抢铺子时?寒公?子和芸姐儿?是都在的,寒公?子受了伤,我们家娘子是因着要救小姐儿?才受的伤,幸而晚上有巡街的官兵,知会了世子爷,我家娘子才及时?得救,都是天爷保佑,公?主您说可是?”
柔嘉公?主点了点头,羡慕到:“我可真羡慕你家的小姐儿?,有你这样?的阿姐保护。”
姝晚笑笑,面上却装的越发难受,柔嘉公?主:“我便不打扰了,嫂嫂好生休息。”说完便轻巧的离开了。
明荷是个嘴快的:“这顾氏,都被削了封号还要作妖,这跟打秋风有什么区别,还有他们竟然偷听我们说话。”
寒露淡淡:“传出去是迟早的事儿?,只要咬死姑娘是与寒哥儿?芸姐儿?一道儿?在一起的便好。”
姝晚点点头:“寒哥儿?不会说漏嘴的,芸姐儿?也大了,多?告诫告诫便好。”
暮影居,顾氏扶着药踱步,一点儿?也看?不出来病的很重的样?子,面上依旧雍容华贵。
“快去套马车,我要回娘家,安郎竟如此不顾多?年的夫妻情谊。”顾氏吆喝着,崔妈妈扶着她:“大娘子消消气,您如今还禁着足,出不了府,王妃不是传来了信儿?嘛,叫您稍安勿躁。”
顾氏拿着帕子拭泪,正巧柔嘉公?主回来了,撞到了枪口上,顾氏:“那村妇说什么了?”她眼里燃起了希冀的光亮。
柔嘉公?主低声道:“母亲息怒,尹氏到底还是没嫁过来,掺和不了家中?的事儿?。”
顾氏气的发癫:“怎么掺和不了,不过是说几句话罢了,她那舌头金贵着不成。”
“尹氏身子不大好,说不了几句话便头晕,媳妇儿?想着若是晕着了,累着了,世子爷恐找我们的麻烦。”
顾氏气不大一处来:“他敢,我是长辈,还是安王府的嫡女,谁敢给我脸色看?,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那几板子的伤倒是好了,就?是她现在时?不时?腰还会疼,“崔妈妈,快,把母亲给我的上好的药材炖上一只鸡汤,安郎最近公?务累坏了,我得去瞧瞧他。”
崔妈妈犹豫:“这……国公?爷说叫您在自?己院子里禁足。”
顾氏不耐烦:“只是说说而已,又没有真的不叫我出去,快去炖上,今晚我要亲自?送去安郎院中?。”
闻时?砚回来后,寒露便说了此事,闻时?砚同她说:“以后暮影居的人?再来,就?说人?病着,不便打扰,莫要叫什阿猫阿狗的都来骚扰姝晚,她本性?软和,进了府肯定想着与人?为?善,难免会叫人?拿捏。”
寒露却笑笑:“奴婢瞧着可不一定,娘子的性?子倒是有些小聪明,不一定会吃亏。”
闻时?砚眉眼和悦,往沉姝院拐去,边走边想着,若是成婚了,他就?搬过来,墨砚堂又冷又暗的,没有一点儿?人?气儿?。
姝晚正在同芸姐儿?吃饭,闻时?砚悄无声息的进来,姝晚没打算行礼,就?这么坐在那儿?,闻时?砚却拱手?:“娘子安好。”这一举动引得寒露和明荷发笑。
姝晚亦有些不好意思,眉眼弯弯,她如今沉静的很,既是他说的随自?己,姝晚也不想委屈着,既没有打算伺候,也没有打算走面子主义,闻时?砚很坦然的叫明荷和寒露下去了。
“我想问问你,隔着国公?府一条街上有个私塾,朝中?不少大人?的女儿?公?子均送去那儿?念书,芸姐儿?……”
闻时?砚犹豫着想问姝晚,姝晚却转过头问芸姐儿?:“阿芸想离开如今的书塾吗?”
芸姐儿?摇摇头:“我与瑶瑶说好了,改日要去春湖边钓鱼,她家园子里有果?子,叫我去摘。”
闻时?砚明白?了,“随口一提罢了。”
姝晚自?然知道他的好意,如今他这样?姝晚觉着很好,便给他夹了一筷子青笋,没有用公?筷。
外?面月朗星稀,各个院子紧闭,点上了灯各自?要歇息,暮影居却不是,屏风后传来阵阵水声,空中?漂浮着淡淡的香气,不浓烈,恰到好处,吸入鼻端叫人?意识朦胧,浑身燥热。
顾氏的头发松了下来,松松的挽在脑后,一袭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