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大了真千金和真少爷-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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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戏份运动量不大,因此生病的宫亭都能做,但他愿意来,冬树就十分感谢他。
午饭后,就正式开始了。
冬树已经换上了白色的衣裤,其实罗血衣不应该穿白色的,毕竟是黑暗中走出来的人,之前也没有她喜欢白色的设定,但这场打斗中,她会出很多血,血必须要在白色的衣服上才更加刺眼。
冬树还化了妆,化妆师将她的肤色调得更加白皙,将她的眼睛延长,又在下巴上打了浓重的阴影,尽力向扮演罗血衣的演员的长相靠拢。在远景镜头中,就可以拍冬树的正脸,观众们很难看出用了替身。
在化妆结束之后,冬树真正有了演戏的感觉。
她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恍惚间便觉得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
在上一部戏中,她素面朝天,只是负责剑法和拳法的展示,归根到底还是在做自己。
但容貌变了,她便不再是谢冬树,她忽然间理解了小央的所谓“扮演大明星”。
什么是扮演?
冬树以为自己不知道,但这时候,她猛然意识到,其实,在十几年前的那一天,她便开始了扮演。
扮演一个名为谢冬树的女孩。
只是,当时她的观众只有两个不经事的孩子罢了。在经年累月的扮演中,宁冬树和谢冬树融为一体,无法分离。
现在,她同样是扮演。
冬树站起身时,尝试着将自己代入了另一个女孩的人生里。
她叫罗血衣,她被坏人养大,于是接受了错误的教育,跟着做了许多坏事。但后来,她认识了几个好人,那几个好人带着她看到了不一样的生活,带着她看到了自己和干爹犯下的罪孽。
于是,她决定出逃,决定弥补,决定赎罪。
因此,在最后的这场出逃中,即使她遇到了生命危险,她也不曾畏惧,即使是死,她也不曾后退。
冬树从化妆位往外走,刚开始,她只是冷着脸,然后慢慢的,她的嘴角垂了下来,带着一股子天真又无畏的意气。
她的脚步也从原来的轻而稳变成了重重的、还有些凌乱。
不可能不凌乱的,毕竟是这么一件大事。
宁冬树走进了谢冬树的身体里,然后现在,她慢慢的,又走进了另一个女孩的身体中。
导演正在外面和其他的反派演员讲戏,导演想好了,等冬树来了,他要给冬树讲讲情绪,要让她爆发。
因为冬树看起来太稳了,稳得没有情绪,没有冲击。
但当冬树从化妆间走出来的时候,导演愣了愣,最后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挥了挥手:“灯光,摄影,准备!”
第42章 小高中生
冬树和对面几个扮演反派的演员简单打了个招呼。
和几个演员长得不怎么好看; 但很有辨识度,她立刻就记住了他们的相貌和出场顺序。
第一次,导演没有拍; 而是让冬树先上手试试。
一号反派演员直接冲过来,按照王武指之前设计好的动作,对着冬树打出了一击勾拳。
冬树反应很灵敏,在勾拳到自己面前的时候; 她便向后躲了几步,然后用了勾腿,将对方打倒在地上。
冬树做的很好,但她发现了一些问题。
一号反派演员在她出勾腿之前,便已经做好了防护和摔倒的准备。因为他看过剧本,知道冬树会怎么做; 所以下意识提前做好了应对。
但这不应该出现在真实的打斗场景中。
这点问题; 冬树心里觉得违和,但她没有说出口。
她毕竟只是个武替,既然王武指和导演都没有说什么; 她又有什么资格对其他人提出建议?
更何况; 如果要求这些演员不提前做好防护的话; 那么受伤的概率会更大,没人愿意冒这个险。
但二号反派演员上阵; 他的动作是直击冬树的腹部; 在剧情中,罗血衣在这一击中受了第一个伤,开始慢慢势弱。
二号跑过来了; 冬树也是提前看过剧本的人; 她自然知道这人会来打她的腹部。
但冬树知道; 罗血衣却不知道。
她现在不是谢冬树,她是罗血衣。
于是,她从那记勾腿后站立起来,在转身的时候,没有做任何防护的动作,便被身后跑过来的二号,一下子打中了腹部。
她的身子顿时弓下,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于此同时,二号反派演员脸上的表情从恶狠狠变成了茫然和惊慌。
“卡!”导演大声喊:“怎么回事!”
导演和王武指都看向了二号反派演员:“不是演的好好的吗?怎么了?”
在旁观的人看来,确实一切都好好的,罗血衣的武替演的很好,所以是出了什么问题?
二号长得凶恶,跑了多年龙套,是个资深反派打手扮演者。他懵懵地看了眼冬树,又看了眼导演:“我可能打伤她了……”
这种触感,一定是重重地打到了。
所以,那个小姑娘不是在演,是真实的疼痛。
但是为什么?二号不明白,她明明知道这一步应该要保护腹部,为什么却毫无防备?
导演的女助理已经跑了过去,背对着人群,将冬树的上衣掀开,检查了一下,确实有发红,但还好,不算特别严重。
冬树安慰女助理:“我躲了,不是很疼。”
导演严厉地看向冬树:“你是不是没有记住所有的动作,如果没有的话,我们不能拍。”
冬树摇头:“我记住了。”
“记住了怎么还会受伤?”
“我记住了,但罗血衣并不知道。”冬树轻声说:“罗血衣并不知道下一步会受到什么攻击,所以她不能提前防护,她只能在即将受到攻击的时候,下意识地躲。”
导演和王武指沉默地听着。
忽然间,他们意识到一些问题来,一些他们之前从没思考过的问题。
为什么在电影里,打斗的场面看起来总是没那么惊心动魄,为什么主角总是看起来游刃有余,不像是在面对生死危机?
因为他们知道。
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会受什么攻击。
所以演员们已经做好了准备,防护着身体即将受到伤害的那一部分,即使是没有防护,但肢体动作和视线已经告诉了观众,其实没那么危险。
电影行业已经发展了很多年,他们着力于将故事讲好,将人物演真,却没有精细到这种地步。
导演逐渐明白,冬树说的是对的,他却不能按照冬树的道理去这样要求其他人。
她这样的作法,能演得更好,却有很大的概率受伤。
之前没有这样的先例,演员们进组之前,也并没有被告知要冒这样的危险。他们这部戏中,打斗只是小小的一部分,并不需要这样完美。
导演忽然觉得有些遗憾。
这部分打斗戏,其实经过剪辑后,光影就遮掩了细微的动作,根本看不清这么细致的东西。能让观众愿意为了这部戏花钱的,是最近大热的女主角,是男主角的隐忍深情,是惩恶扬善的主线剧情,是宣传中“基于真实事件改编”的噱头。
这场小小的打斗戏,也许呈现出来的,只有不到一分钟,着实有些微不足道。
其实,她不必做的这样好。
但导演却没有这样说。
导演学了很多年的电影,也看了很多电影,他想拍一些很文艺、很崇高的东西,讲述一些普通人的不闪光人生。
但为了家中总是生病的孩子,放弃了挣不到钱的那些东西,投入到商业片中。
导演不懂武术,也并不在意,因为经费问题,只是潦潦草草请了个没什么经验的武指,只要场面流畅就没问题。
但现在,对场中那个有些固执的女孩,导演却莫名生出了一些尊重的情绪。
“就这样拍吧。”最后,导演只是这么说。
那些反派演员按照自己的经验来,没什么问题,只是习惯性地会做好防护,不让自己受伤。即使他们也明白这个小小的武替是对的,他们也不愿意这么做,也做不到。
而冬树也按照自己的想法:罗血衣不知道,只能下意识地作出反应。
不仅仅是为了罗血衣这个角色,也是因为冬树自己。
她曾是个女将军,她曾经只能靠着武艺才能活下命来。即使她现在已经是谢冬树,但她也不愿意在这里演得像是未卜先知。
武术不是这样的。
战场不是这样的。
生死不是这样的。
几台摄影机同时开拍,每个反派演员按照顺序上台,罗血衣在中间踉跄着躲闪,勉力逃离。
剧组的所有人都围在周围,认真看着这一切。
这是他们从没见过的戏。
被围攻的女孩,没有一点点防备,全然靠着自己的反应和能力做出应对,真实到让人揪心。
等到匕首拿出来的时候,血液溅开,场面更是真是到可怕的地步。
每拍过一个场景后,女助理都会跑过来,检查冬树的身体。
她身上确实有些青紫,但这对她是很正常的事情。
平日里,她练拳的时候,也会有这样的伤痕,没几天就好了。更不用说上辈子了,这些都称不上是伤。
戏拍得很顺利。
反派演员们已经演过很多打斗戏了,导演检查过都不觉得有问题。但当他们和冬树在一起时,便能很明显看出差距来,一边是演戏,一边是真实。
导演认真看着冬树,眼睛里是满溢出来的敬佩和赞赏。
而刚刚检查过冬树的女助理,满眼都是痴狂。她是刚毕业的导演系的学生,没什么资本,只能在剧组做做助理。
但她有个很大的梦想,她想拍出很厉害的电影。
现在,她为自己梦想中那部很厉害的电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主角。
拍完了几个镜头后,导演把宫亭叫过来,拍了他的镜头。
宫亭站在角落里,他穿着黑色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根本不像是应该出现这里的人。
但他手里握着一把细长的尖刀,冷漠地看向自己亲手养大的小妹。
导演给他拍了几个特写,又在冬树和反派演员打斗时,拍了一段人影错乱中的宫亭的平静侧脸。
之后,便是罗血衣坠楼的场景了。
冬树之前没吊过威亚,女助理帮她穿上威亚衣,然后又穿上戏服。
她不太习惯,女助理还小声安慰她:“没关系的,不用怕,绳子的长度计算过,下面还有防护垫,十分安全。”
冬树并不怕,她捂着左腹部,里面的血袋还在不断渗血,指缝中不断流出血迹。
当导演说了开始的时候,她侧身对着镜头,一刻都没有犹豫,直接冲到了楼顶边。这时候,还有宫亭的一点戏份。
他走了过来,手里仍然握着那把打算手刃小妹的尖刀,他们遥遥对视。
这时候,导演又给宫亭拍了几个特写镜头。
按照剧本,下一刻,罗血衣就应该坠楼了。
冬树站在楼沿,等着导演的下一个指示,镜头已经从她身边拉到了宫亭的身上,她无事可做,便盯着宫亭看。
她觉得宫亭是个演得很好的演员,所以她想看看他是怎么演的。
冬树直视着宫亭,看他盯着自己,眼睛里满是哀伤和恨意。
她很佩服宫亭,不知道他是如何才能用眼神表达出这么多情绪。但她渐渐发现,宫亭也不是全然依靠眼神,其实也配合了面部的肌肉和眼角的细纹,这让她又学到了一些新的东西。
这时候,忽然间宫亭做了剧本之外的事情。
他微微张开嘴,对着冬树无声地说了些什么。这是剧
丽嘉
本里没有的,剧本里,宫亭一直沉默着。因此剧组没有准备收音,没人知道宫亭到底说了些什么。
冬树认真盯着他,但这时候,导演发出了下一步的指示,她不再多想,转头直接从楼顶坠下,奔向了一个新生。
她相信剧组,相信导演,相信女助理,所以她拼尽全力,直直地冲向了地面。
这个镜头拍得太好,导演看了几遍回放,都觉得没有什么重拍的必要。
最后,只让冬树在空中多停留了一会儿,多拍了她在空中的特写镜头。
她的戏份,成功在一天之内结束。
冬树很高兴,导演也很高兴,大大地夸赞了冬树。
同时,录音师汇报,说宫亭自己添加的情节,没有录到声音。导演问:“宫亭,你说了什么?”
宫亭无所谓地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只是张了张嘴,我觉得也许他有些话想对妹妹说。导演要是觉得不合适,把这段掐了就好。”
导演考虑了之后,同意了他的看法:“可以加上这一段,给观众留个遐想的余地。”
冬树站在一边,悄悄看向了宫亭。
骗人。
她听见了。
“回去之后好好学习啊,小高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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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冬树一共只用了三天时间,便完成了她在这个剧组的所有工作。
周一下午,小央将她送到了车站。
他们一边走一边闲聊:“电影叫《外焰》,等上映了你可以去看看。”
冬树点了点头:“我们化学学过焰火了,外焰是焰火比较亮,温度最高的部分。”
小央思考了一会儿,明白了过来:“我高中没学过这个……”他终于明白了电影名字的含义,寓示着行动队的男女主角就是外焰,不是最明亮的,却散发出了最灼热的温度。
小央又问了冬树火焰的其他组成部分,他认认真真把这些知识点记下来,准备找机会说给导演或者其他人听,希望自己能被赏识。
聊完了化学,他们又说起其他。
“但你的名字不会出现在演员表里,”小央觉得很遗憾:“这是扮演罗血衣的演员提出的要求,被写在了合同里。”
“其实这事是保密的,只是导演让我和你解释一下。写在合同里的东西,就不能违背,不然导演还要赔钱。但这样子,你的功劳到时候都是那个演员的。”
小央侧头看她:“别难受,刚开始都是这样的……”
“还好,”冬树认真想了想:“我没有难受。”
但她又说:“其实有一点点不开心,但没有到难受的地步。”
没有难受,是因为她能赚到钱了,最大的目标已经完成。
而不开心是因为自己即使拍了这部戏,仍然不会有一点点名气,以后不好找活,也挣不到更多的钱。
小央也和她说了自己的情况,他搭上了一些人,开始有了一些机会,他很累,但也挣到了一些钱,这些钱被他邮回了村子里。
他托人找了养老院,将几个年纪很大的奶奶送了进去。
他送奶奶们去的是高端些的养老院,定期会给小央打电话,还会给他寄照片,听到几个奶奶的笑声和含含糊糊的絮叨声,让他注意身体,天冷了要添衣,要吃饱饭,他就觉得自己还能坚持很久很久。
冬树没有告诉他清卉的具体情况,如果说了,就像是要借钱一样。
因此,她只是说清卉的身体最近不太好,还说了既生做了个小手术。
小央问:“你家里缺钱的话,要不要我找个角色给清卉?她长得好看,应该没问题,两个人挣钱总比一个人挣钱强。”
但冬树摇了摇头:“也没那么缺钱。她成绩不好,还是学习要紧。”其实,更主要的是,清卉的身体撑不住剧组的高强度劳动。
清卉只是个学生罢了,顶多是个长得有些漂亮的学生,剧组不会对她特殊关照的。
小央陪着冬树在车站坐了一会儿,没等到冬树的火车来,他就不得不离开了,下午还有戏呢。
临走前,冬树用小央的手机给武馆附近的面馆打了个电话。
面馆的孩子会告诉清卉她要回去的消息。
冬树坐在车站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