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大了真千金和真少爷-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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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强装镇定; 在手机里找到了一个被她备注为“这辈子最讨厌的人”的手机号; 然后拨通。
电话被接通得很快,在接通的一瞬间; 既生温和的声音传了过来:“清卉?”
清卉再也忍受不住; 她的声音里带了哭腔:“哥,姐那边出事了啊!”
这一晚,如同做梦一般。
冬树终于找到了自己内心的声音; 做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选择。
她站到了小宜的面前; 打落了那双试图带走小宜的手; 就像是打断了多年前那双同样伸向自己的手一样。
当年被宫亭帮助过的她,现在她也有了能够帮助她人的勇气和能力。但她终究不是个圆滑的人,一出手,便将谭总得罪得死死的。
既然得罪了,她也没有好担忧的了。她向来不会说什么软话,只是很多时候为了生存、为了活得好,她便保持了沉默。
但今天她不再沉默。
冬树冷静地问谭总:“这次您听清了吗?”
谭总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颇为讶然地站在原地,满脸都是不知所措的茫然,刚刚还盛气凌人的男人,现在就像是被当头打了一棒的恶狗一样,失去了方向。
冬树不再耽误时间,她牵住小宜的手,向门外走去。
这聚会是杜导组织的,是为了这部电影服务的,是他们整个利益集团的小小开场庆祝,就这样被冬树扰乱了。
杜导冷漠地站在台阶上,场中一片寂静,在冬树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杜导终于开了口:“走了,你就完了。”
杜导声音很轻,他皮肤白,看起来不怎么健康,据说对一些药物有依赖,平日里说话也是这样有气无力,这句威胁出自他口,仍然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句听起来似乎无力的威胁,其实充斥着巨大的能量。
——这是一个来自圈内顶级操控者的预言。
她走出去,然后完蛋。
甚至小宜都迟疑起来,她知道冬树姐不容易,出身艰难,走了很多年才到了这里。然而,她爬了这么多年的路,却即将终结于和门口的几步距离。
但冬树没有回头。
被身后无数目光盯着,她坚定地拉着小宜的手:“那就完了吧。”
身后仍然是寂静,茫然中的谭总却慢慢缓了过来,他那个出身金玉之家、被权势和酒色腌渍多年的笨拙大脑终于确切地意识到:今天他被人反抗了。
谭总的声音变得尖利亢奋:“把她们抓住!”
对他不敬重的人,怎么能好端端走出去!
来的这些大人物自然是带了保镖的,保镖不好进场,只在别墅周围逡巡。别墅内的场景,外面也早已知晓。
在冬树带着小宜走出大门的那一刻,外面便有几双手向着她们抓了过来。
小宜惊恐地看着,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但冬树仍然稳重地站在原地。
她今天穿的是长裤,很方便,在对方簇拥过来之时,她将小宜推向了一边,脚下悄悄脱了半高的鞋子。
然后,便是拳脚相交。
一拳,她打在了一个保镖的脸上,手上立刻便沾上了血迹,因为拳头打到了他的牙齿上,因而感受到了强烈的疼痛。
但,这才是她最熟悉的战场。
阴谋诡计、权势压人,从来都是她最难以解决的东西。
为了赚钱,为了能有发展,她学会了如何演戏,如何打得更好看,但事实上,她最懂的,从来都是战场上杀人的技巧。
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冬树拳拳到肉,她穿的白色长裤,现在也早已溅上了血迹。
她硬生生,一个人便打出了一条生路出来。
小宜被她护着,颤抖着拨通了学校里最仰慕的清卉学姐的电话,电话号码是她在学校时早就打听到的,她很想能和清卉学姐认识。
但清卉学姐后来演了戏、出了名,和小宜的距离越来越远,这个电话便没有拨通过。
冬树沉默不言,在她最为渴望的用实力说话的战场上发出无声却振聋发聩的声音。
地上躺了一堆人,被她打倒□□着,冬树也不是全然没有受到伤害,她全身都是血迹,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但身后无人敢再开口说些什么。
她就这样,穿着带血的衣服,赤着脚,牵着一个惶恐的女孩的手,镇定地走了出去。
送冬树来的司机还在外面等待着,冬树现在的情况将他吓了一跳,等坐好之后,全身的痛感便全部奔泻而来,一直维持的平静陡然坍塌,冬树乏力地靠在椅背上,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小宜努力维持着平静,告诉司机:“先走,先走出去。”
司机连忙发动车子,从别墅的入口走了出去。
现在去哪里?
冬树也不知道,应该回家的,但回家后怎么办?让清卉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让她害怕吗?
刚刚满腔的无所畏惧,现在却多了些担忧来,她今天的做法,会不会对清卉有影响啊……
这时候,冬树才注意到自己兜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她手脚都疼,小宜帮忙将手机拿了出来,里面有很多未接电话。
有清卉的,也有既生的。
冬树正在迟疑给该谁回电话的时候,电话再次响了,于是,她接通了既生的电话。
“姐,”既生声音急促,却很温柔:“你在哪儿?”
“……我不知道。”冬树的声音听起来和之前不同,难得有些虚弱。
既生略一沉默,立刻告诉她:“来医院,上次小吉去过的那家私人医院。”
他立刻安顿好姐姐应该去的地方,同时,他让段季和医院联系好,准备接待。打给清卉,让她过去找姐姐之后,接下来要处理的,才是最难的部分。
谭总和杜导,可不是好处理的人物。
即使困难,但既生仍然没觉得姐姐有任何错处,他只是觉得有些遗憾,要是自己在的话,是不是姐姐就不会被逼到这一步来?
过刚易折。
但姐姐从来都是一株大树,树即使被暂时遮蔽了阳光,但也从来不会弯腰。
冬树到医院的时候,清卉也已经赶到了,和医生一起在入口处焦急地等待着。她心中充斥着很多疑问,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在看到姐姐那一刻,清卉所有的疑问全都压在了心中:“姐,姐!”她和小宜一起,给医生帮忙,将姐姐放到了担架床上。
医生需要清理冬树的血迹,来确认她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在医生将冬树送入病房后,清卉和小宜等在了门外。清卉站在病房门前,使劲想往里看,但什么都看不到。
既生很快也赶到了,和外面的护士简单问了情况后,他和清卉点头示意,便继续打电话去了。
他不断说起一些人的名字,安排着怎么联络,很明显是要解决姐姐的这件事情。
清卉本来已经提起来的心,慢慢地落了下来,她忽然想到了很多年前,那时候的自己在病房里躺了很多天,姐姐又是怎么过的那段日子?
现在既生还在她身边,两个人一起等待着,那么当年的姐姐呢?
清卉沉默着坐下,小宜也坐下了她的身边,因为路上不断搀扶着冬树,小宜粉色的礼服上面也是大片的红色血迹。
小宜很想说些什么,但清卉学姐根本没有理她的意思,小宜便只能保持了安静。
等到既生那边的联络终于告一段落的时候,小宜才有机会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都怪我……”小宜轻声说:“都怪我当时喊了冬树姐救我。”
“和你没关系。”清卉面无表情:“就算你不让她救,也会是这样。”
“就算今天不是你,也是一样的结局。”
清卉说得冷漠,但他们都明白这是事实。
但小宜的愧疚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太多,她低着头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心里一阵一阵的难过。
他们三个沉默着,谁都没有说话的意思了,夜色渐深,清卉终于动了,她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小宜披上。
小宜颤抖着哭起来:“对不起……”
“真的不怪你,”清卉竟然微笑了起来:“那是我姐,我知道的。”
风有些凉,清卉将自己的外套给了小宜后,便也感到了一点冷意,她的视线和既生对到了一起。
“给我。”清卉颇有些理所当然的意思。
既生便只能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披到了她身上。
手术室的灯没有亮很久,医生便出来了:“问题不大,她身体很好,受了些皮外伤,出血量不大,只是用力过度,需要休息。”
他们三个到了病房里,守着冬树。
冬树脸上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露出了细碎的小伤口。
其实冬树已经醒了,只是她不敢睁开眼睛,不知道怎么面对清卉和既生,现在想来,她不该那么冲动,这事也许会给清卉带来麻烦。
但她向来做不来软事、说不来软话,其实不管如何开始,事情到最后都会是这么个结局。
病房里太过安静,冬树最终睁开了眼睛。
第一句,便是“对不起”。
但她对不起谁呢?她对得起小宜,也没有对不起清卉和既生,唯一对不起的,便是她努力这么些年,走到了现在的艰难行程而已。
既生懂她的意思,立刻安慰她:“姐,没事,我这边正在处理,清卉不会受影响的。”
但姐姐这边,他目前还无法保证。
那就好,冬树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只要清卉不受影响就没关系,至于她自己?
完了就完了吧。
她看着头顶白色的灯光,洒脱地想,得罪一个杜导换一个无辜的小宜,倒也没吃亏。
第84章 不合时宜的正义
尽管心里担忧着; 但冬树仍然被清卉和既生要求躺在床上休息,他们兄妹两个去解决所有问题。
小宜和学校请了假,留在医院里照顾冬树。
罗倾十分崩溃。
这些日子; 她心情都挺好的,昨天晚上还和多年好友一起喝了酒,畅谈当年的学生时代,勾起了不少回忆; 抱着这些美好的事情进入了梦乡。
结果,第二天一醒来,她便得知了这个巨大的噩耗。
她手下最省心、也最有出息的冬树把大投资人谭总得罪了!
冬树向来不惹事,但一出就是大事!
杜导解除了和冬树的意向合同,拒绝冬树拍摄自己的戏,甚至开始在圈内发布封杀冬树的消息。
罗倾被吓得心跳突突的; 当即打了冬树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小宜; 小宜说了医院的地址,罗倾连早饭都没吃,头发乱糟糟的便奔了过来。
冬树的胳膊受的伤比较重; 伤口虽然浅; 没伤到筋骨; 但是很长,当时有个保镖拿了匕首出来; 在她胳膊上划了一道; 现在她胳膊上缠了纱布,脸上还涂抹了药水。
路上,小宜已经在电话里和罗倾说清楚事情的原委了。
罗倾进病房门的时候; 面色铁青。
一进门; 她就忍不住嚷嚷:“你这个猪脑子在想什么!”罗倾很少这么说话; 冬树却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于是安静听着。
“为了个不认识的人,值得吗!”罗倾将手拎包在墙上砸得砰砰响:“你全毁了啊!你本来能演杜导的戏,以后能当一线,能成为影后,全毁了啊!”
冬树还没来得及说话,站在床边的小宜眼泪便落了下来:“倾姐,对不起……”
“当时我不该喊冬树姐救我,但是我真的很害怕……”小姑娘哭得厉害,真切地为了冬树姐难过,又觉得全是自己的错。
她穿着清卉送来的T恤长裤,面色苍白,一看就是学生的模样,手腕被谭总抓的发青,现在留下了发黑的大片痕迹。
被冬树救了的女孩就活生生站在面前,要是没有冬树,这个女孩今天会怎么样,罗倾其实能想到。
瞬时间,罗倾的声音也没了,她感到了一股子憋闷的感觉。
该救吗?
罗倾扪心自问,这人到底该不该救?
要是按照从小到大得到的教育来说,是该救的,但是进入社会,你就会明白,其他人的事,关我屁事啊!
但刚成年的小姑娘怯怯地站在面前,罗倾却说不出话来了。
罗倾的儿子和这个小姑娘一样的年纪,她哥家的女儿比小宜还要大上两岁。
很多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刚开始什么都不懂,或许自愿、或许被迫着,和大人物有了亲密关系,此后不然沉寂、不然有了发展。
罗倾觉得,这姑娘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
但错就错在,她是在冬树面前出事的。罗倾知道自己利益至上,但她也知道冬树是个纯粹的好人。
不管是谁对谁错,事情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罗倾颓然坐在床边:“完了,全完了啊……”
“杜导当众被你驳了面子,被得罪得死死的。已经在自己投资的公司发了通知,以后不和你有任何合作,但凡是你出演的电影电视剧,他们的艺人便不会参演。”
“他地位高,发了这话,其他的公司基本上都不会考虑你了,还有谭总那边,也在针对你了,说以后和你合作的人,他们都不合作。”
“清卉呢?”冬树关心这个。
“还关心你妹呢?”罗倾恶狠狠瞪了她一眼:“本来也针对清卉的,但是听说有人在中间协调了,现在她没怎么受影响。”
“那就好。”冬树安了心。
罗倾将手里的包往旁边一砸,里面的口红和笔滚落一地:“好什么好啊!”
冬树立刻开口:“其实我也觉得对不起你了,倾姐,你看下我们的合同吧,我该赔多少钱就赔多少钱。”
她对罗倾觉得抱歉,知道罗倾一心想让自己向上爬,冬树愿意私下给罗倾一些补偿,算是自己的歉意,也让她能好受一些。
罗倾更加生气了,生气之余,心里又生出了一些难受来。
罗倾喜欢钱,喜欢手下的艺人出名证明自己的成功,若是以往,她只是觉得冬树不识好歹,但现在,心里却真心实意地生出了一些难过来。
她默默想着,冬树归根到底,真的只是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好人。
这个好人,做了些好事,然后被切断了所有的生路。
罗倾在名利场翻滚多年,现在却头一次有了少年时的不忿。
病房里沉默良久,小宜用袖子擦了泪,悄悄地从地上将罗倾砸出去的包捡了起来,又将口红和笔捡起来,用纸巾擦干净放进包里,最后将包小心放到了椅子上。
罗倾看着冬树的伤,又看了看小宜,才又开了口:“罢了。”
冬树和小宜是两个不会说话的,罗倾只能自己开解自己:“你这个性子,估计也只能走到这里了。”
罗倾想开了,甚至庆幸起来:“现在你和上层沾染少,只是得罪了他们,打了保镖而已。要是以后说不定你看到更多的事情,甚至可能把杜导谭总他们都给打了,那可就是比现在更大的事情了。”
“你这性子,混不上去了。”罗倾认真告诉她:“这么些年,我也没看你改一点。”
“那就到此为止吧。”
罗倾又呆了会儿,最终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自己手下的艺人出了问题,她要去公司解决。
冬树和杜导、谭总的事情自然不会传到外面去,但圈子里大概都有了耳闻,知道了那个刚红起来的女明星怎么刚强又不可理喻地地得罪了杜导和谭总他们,又是怎么被封杀。
清卉和既生在外面忙得脚不沾地。
杜导只想封杀冬树,他毕竟只是导演,搞艺术的,不能在明面上干什么脏事。但谭总并不是,他家里不怎么干净,黑白都有。
谭总是想弄死冬树的。
既生和清卉现在暂时不顾杜导那边的封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