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报废了万人迷-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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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知道,那人立于凤家之上,有权势千万,仅此而已。
房门被大力推开,凤玉衡冲进来的时候,凤长宵已经倒在了地上,凤蓁之的衣襟开着,露出一截肌肤,仿徨又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五爷!来人!叫医生!快!”
外面嘈杂起来。
凤长宵觉得,他好像走进了一条黑暗的长廊中。
他走了很久,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渐渐地,他听见了另一个脚步声,这脚步声也在向前走,轻盈又坚定,不知为何,他觉得,这脚步属于一个女子。
沈云悠?
他突然十分笃定,加快了脚步,追了过去。
可是越是紧迫地追赶,那脚步却越是远行而去,他焦躁起来,别想逃!他要抓到她!
下一步,他却一脚踏进白光中。
黑暗和脚步声全部消失不见了,一个男子端坐在白光中,长发披散,白衣垂地。
“竟然被负面欲侵蚀到这个地步,这可真是,难办了。”
男子唇角微扬,一个不可亵渎的温润笑意,在唇边缓缓绽放。
。。。
凤长宵倒下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凤家,整个凤家的氛围更加诡异起来,和之前的如临大敌不同,这次,是来自内部的动荡。
如果有任何办法让时间回溯,凤玉衡觉得,自己绝对不会让凤蓁之进那个门!
凤家的现任家主保住了命,却陷入了不可避免的昏迷中,在这个紧要关头,凤老太太站了出来,扬言要代凤五爷暂时接管凤家。
凤玉衡阴沉沉地看着已经年近七十,身子却还十分硬朗的凤老太太,亲手将那虎狼之药喂给凤五爷的凤蓁之哆哆嗦嗦地站在她身后,任谁也看得出来,凤蓁之是老太太的人。
他已经找人验过了,那药是毒,也是帐中秽物,异常阴狠,给凤五爷下这种药,凤蓁之的心思昭然若揭,实在是又毒又蠢又贪!
冷笑一声,凤玉衡转身带着大部分的人走了,凤五爷没醒,他就有直接管辖权,凤老太太,在后院里呼风唤雨,但撑不起凤家的前堂。
凤长宵一倒下,凤家在一天之内分裂出了两派。
三天后,凤长宵睁开了眼。
凤玉衡面露凝重,醒来的这一瞬,凤长宵就知道,局势怕是脱轨了。
“药是谁下的。”
心口传来余痛,是那药的余效。他积郁已久,药的虎狼效用还没来得及控制住他,毒性就让他先一步倒下了。
“凤老太太给的药,凤蓁之用了。”
凤玉衡低声回了对方的话。
“原来如此。”
这四个字轻飘飘地从男子口中说出来,凤玉衡明白,对方在心里已经有了度量。
凤老太太手上的牌面,实在算不得多么有用,只需要给凤长宵再多一些时间,就能再一次剥夺,但这已经足以成为凤家的裂口。
凤长宵没有时间了。
三军没有给他时间。
凤蓁之想不明白,凤家,这个屹立百年的凤家,怎么会被军阀一路打进来?以凤五爷的能力,莫不是把这些军阀头目控制在手中,以驱使,以谋利,怎么会背叛凤家,胆敢攻入凤家祖宅!
“啊!”
尖叫着躲过一枪,面对军阀的枪口,凤蓁之腿在发抖,但脑子却急速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裹了财物往外逃。
四处都有人在对战,四处都有人倒下成为一具尸体。怎么会这样?五叔!五叔!
凤蓁之怕得眼泪都不敢流,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凤五爷,凤五爷会保护她!
“五爷,这里支撑不下去了,有人在宅子纵火!”
凤玉衡一手拿了一件外袍,一手提着枪,裤腿上全是血迹,喘着粗气,对大病未愈,仍然虚弱的凤长宵说道。
这时候,应该撤离凤家,以凤长宵的能耐,他相信对方还能东山再起。
凤长宵没有起身,平静地望着外面,像在等什么人。
很快,凤玉衡就见到了来人。
“凤长宵,是不是你干的?你敢勾结外军,毁我凤家!你这个杂种,当年早该把你弄死!”
凤老太太在青姨的搀扶下狼狈地闯了进来,看见披着褂子,额间还带着黑死气,虚弱至极的凤长宵,狞笑起来。
“等我让宗族里调查清楚,这次,我定要让你偿我儿子的命!”
凤老太太叫嚣着,眉眼之间全是大仇得报的快慰。
凤长宵只字未言,仿佛对方口中骂的不是他。
“没有凤家了。”
周围的声音戛然而止,男子从榻上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
仿佛在印证他的话,火光顺着凤家的大宅蹿了起来,沿着墙角向上,渐渐地变成遏制不住的势头。在这火光下,凤蓁之终于找到了凤长宵。
“五叔!救命!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些军阀胆敢来这里?你快让他们滚啊!”
凤玉衡一见凤蓁之,就冲到了凤长宵的身前,恶狠狠地盯着眼前那又蠢又毒的小姐。凤家如今正遭受的一切,不是别人,正是眼前之人招来的!
妄想将自己的一切嫁接在凤五爷身上,是凤蓁之的原罪。
见到这眼神,凤蓁之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大约已经失去了凤五爷身边人的信任了。
而凤长宵依旧没有言语,连一个目光也未施舍,直直出了门,朝凤家大门走去。凤蓁之还想再找个借口,却被凤玉衡一枪抵在脑门上,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再靠近凤五爷,就要你的命!
“五叔!我错了。。。”
无意义的话语飘散在空气中,任凭凤蓁之怎么想再靠近,拿着枪的凤玉衡都没让她再靠近半步。
“都愣着干什么?来人!快灭火,快灭火,我的那些古董,都快救出来!”
凤老太太揪住青姨的领子,两人生于凤家,所有的根基都在这栋百年老宅之中。
无论凤家人在身后做什么,凤长宵只是静静地朝前走,似乎他费尽心机得到,用尽心血扩张的凤家,都终于和他没了关系。
凤玉衡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只是紧紧跟在身后,护着对方一路走到大门。
门口停了一辆车。
银色的进口洋车,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是霍琛的车。
凤玉衡明白过来,凤五爷,是来见一个人。
凤宅的火光已经映上了天空,将百年宅邸卷入火舌,吞噬干净,伴随凤家而生的凤长宵,在这火光中,终于失去了一切。
也摆脱了一切。
他自由了。
云悠从座位上直起身子,露出那张清媚的小脸,似笑非笑地望向凤长宵。
火光映衬在那有些清冷的美人身上,却未能带出半丝暖意,只有那双仿佛落了月印的水眸,和凤长宵的目光,静静地交汇在一处。
“云悠。”
他呼唤这个名字。
“这样瞧凤家主,倒是顺眼了不少。”
月辉启了唇,留下这句话,车子便发动起来,美人隐入车窗后,至此消失。
长宵里没有光,直到云落而月明。
第114章 、五爷23
“人找到么?”
霍琛望着面前的布阵图;?面色有些疲惫,但那双浅褐色的眼眸中,却全是兴奋。
距离三军围剿凤家;?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十一月的天气,正式迎来了冬日的寒风,而战场上;?战事正在紧要关头。
没了凤家的桎梏和牵制,东边霍家;?西南罗启东;?北边陆家,以凤家的势力割据多少为理由;?陷入了三军会战。
这一战;?将决定谁才是问鼎时代的大军。
失去陆振,手段尚且稚嫩的陆振大儿子,还未完成北军的统一就被卷入了三军会战;?一开战就陷入了逐渐崩溃的局面,目前,已经是东军和西南之间的生死斗了。
而设计了一切的人却消失了。
凤家起火那一晚;?沈云悠就不见了踪影。
他找过一梦;?对方带着沈母在城南买了一个小宅;?那小宅不算大,却带了一个小小的铺子门面,冬寒夏暖,门户明净,再无胡同里的霉暗。
对方只是笑着拒绝了他的询问,就低头将一串流苏镶进了手提袋的边缝里;?云悠给她留了一笔钱,这笔钱足够她买下这套房子,开一家小小的手工铺子,养活自己。
偶尔沈母还会在夜里抹泪,但她们都明白,云悠的离去,是她自己的选择。
“没有消息。”
来报的人低头,说出这个已经重复了多次的结果。
“凤家呢?”
霍琛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好舒缓多日来的疲劳感。
“凤家的祖宅毁得差不多了,大部分凤家人都逃了出去,凤家老太太被人发现倒在了房梁下面,应该是拿财物的时候被烧榻的梁子砸到了。”
“凤长宵呢?”
有人端了一杯茶进来,在低温的环境下冒着汩汩热气,霍琛端起来灌了一大口,瞬间清醒了许多。
“有人在城南见过凤玉衡,凤五爷没见着。”
霍琛从热气里抬起头,沉思片刻,又转头去看那张布阵图,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霍家,势必要在他手里登顶。
只有这样,才不算枉费沈云悠选择了他。
“说起来,还有一桩趣事。。。”
下属顿了顿,面上露出一层薄薄的鄙夷。
“嗯?”
霍少帅表现出了兴趣。
“凤家那位小姐,前些日子缠上了赵二爷,说是两人之间有些种种,偏想要对方收了她。”
凤家主宅被大火毁了,这宅子只有凤家的主脉和家主居住,失了宅子,大不了再花钱去别处买一幢,核心的产业虽然被军阀一拥而上瓜分了,但是庞大如凤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真正的衰败还在往后。
但是主脉的人,就没有这样苟延残喘的机会了。
凤长宵在那一晚径直抛下了整个凤家,凤老太太一死,剩下的就是凤夫人,赵二爷和凤蓁之等人。
赵二爷还算是情谊之人,将还未能接受凤家覆灭的凤夫人带回了赵家安置,又终于拿到了一梦的住址,两人在霍琛的安排下终于见了一面。
只这一面,赵二爷就再也没去打扰对方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
“前半辈子,我命不好,没能得父母恩怀,后半辈子,还是清静些好,每日三餐,粥菜便饭,日起而作,日落而息,对我来说就够了,这十七年,我到底已经不是当年的凤姝玉了。”
听完这话,赵二不禁掩面,有些恩情,若是不在了,那便是不在了,对于凤姝玉来说,她或许已经死在了十七年前,而一梦,她不需要这份迟到的补偿意图。
但另一位代替凤姝玉享受了十七年荣华富贵的人,却无法放手那份富贵,用尽了手段,想要获得长长久久的身份和资格。
以前是凤长宵,现在,她竟然找上了赵二。
“二爷。”
凤老太太一死,凤长宵一走,凤蓁之就失去了所有的资格。
她的身份是凤夫人的慰藉给她的,在她意图勾引养父时,凤夫人就收回了这份慰藉,她的第二次凤家的地位,是凤长宵给她的,因为凤长宵的庇护,她拥有了继续呆在凤家的依仗。
现在,她都没有了。
二爷两个字带着柔柔的祈求,刚说出口,一个人影就冲了过来,不偏不倚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贱货,我母亲为什么会死?是不是你干的?!”
凤老太太死得不明不白,只是回屋拿些珠宝,又怎么会没能出来!凤蓁之自从给凤长宵下了药之后,一直跟在凤老太太身侧,凤夫人的直觉告诉她,凤蓁之干净不了!
养了对方十七年,凤蓁之的品性,她太了解了。
即便凤家给了她一副大小姐模样的外表,本质里,却和她那个亲生母亲一样,贪婪愚蠢,自私自利。
两人互相撕扯起来,不等凤蓁之再说第二句话,赵二就浑身恶寒地让赵家的下人把两人拉开,将凤蓁之拒之门外。
他和凤夫人是夫妻,但和凤蓁之可没有什么义务和情感一说。
凤蓁之的心思落了空,最终,她只能收拾了行李,回到了陈月娥的身边。
陈家的弟妹两人对这突然出现的人显露出了十足的善意和好奇。
陈月娥也对凤蓁之的到来十分热情,她还不知道凤家发生了什么,只以为女儿和凤家闹了别扭,来小住一段时间。
一进胡同,凤蓁之就被眼前的寒碜震惊到了,在她的记忆里,永远都是高宅和华贵的房间,高档的丝绸,几时见过这种狭小阴暗的房间和散发着霉气的床褥?
陈家弟妹趴在门边,就见对方露出极为嫌恶的表情。
到了吃饭的时间,那人已经半点好脸色也没有了,像一只昂着脖子高傲的鹅,用鄙夷又嫌弃的目光看着亲生母亲所提供的一切。
最开始几天,陈月娥还给足了好脸色,等到凤家出事的消息一传进她的耳朵,她才意识到女儿不是来小住的,而是被凤家抛开了。
陈月娥没有质问凤蓁之,而是把她带来的所有行李都翻了一遍,将值钱的东西都捞进了怀里。
等到凤蓁之发现她的东西没了,连凤长宵送给她的那串和田玉珠串也不见了,意识到什么的凤蓁之和陈月娥终于互相扯下了对方的面具。
“你是不是穷疯了,连我的东西也敢动?!那是凤家的东西!”
凤蓁之大声吼道。
“我都听说了,凤家的祖宅都被那些军爷给烧了,你这些东西是从凤家带出来的吧?我把你送进那样好的人家享了十七年的福,也该孝敬孝敬我了!”
将一串珠子套上自己的手腕,那玉润是陈月娥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的,目中不可遏制地露出贪欲。
“拿来!还给我!那是五叔送给我的!”
凤蓁之看见了那串和田玉珠串,被套在这粗鄙的老妇手腕上,玉白和那黑黄粗糙的手腕形成了极为不匹配的景象。
像一朵花落进了粪坑。
这对亲母女很快撕打起来。
“我拿你东西怎么了?你全身上下都老娘生的,没有我,哪来的你?今儿这串珠我还就要了,你别不识好歹,在这儿吃我的住我的,就得孝敬我!”
凤蓁之到底没能抢回那串和田玉珠串。
她没能抢回任何一件凤家的东西。
至此,她身无分文,开始靠陈月娥养着。
她试过去找凤五爷,可她根本不知道上哪儿去找,面对自己的窘境,慢慢地,她开始适应了这阴湿发霉的胡同。
昔日金贵的凤家小姐,渐渐在这胡同里,失去了白嫩的肌肤,连指尖都因为浆洗衣服,积起了茧子。
没过多久,陈月娥戴着那串珠玉出去买菜和人炫耀时,凤蓁之卷了陈月娥四年来积攒的所有银元和被扣下来的凤家首饰,跑了。
她认识了一个公子哥儿,是她偷摸着想回学校找曾经的同学打听凤家消息时遇见的。对方曾经出现在学校里一位小姐的聚会上,因为颇为俊朗的外表,她也瞄过几眼,只是这人和凤五爷实在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人,对方过来朝她打招呼,也没能得她一个眼角余光。
如今,对方却成了她的稻草。
只要能摆脱胡同里的生活,委身于谁,对于凤蓁之而言,已经不是那么非卿不可了。
“咦,你们看,那是不是凤蓁之?”
有女学生提着书袋,穿着精致的羊皮小靴,好奇地对着同伴努努嘴。
“啊,真的,旁边那个,那不是那个假公子么?”
“什么假公子?”
“噢,你不知道,那个人总在学校这儿混迹,就凭那副模样,骗过好几个学校的小姐了,大家都以为他也是个公子哥儿,谁知道家里根本没钱,靠着从小姐手里骗钱吃喝混日子呢!”
“哎呀,那蓁之怎么和他在一起。。。”
陈月娥算计了大半辈子,最后却被自己女儿搙走了所有的钱财,只余下了手上没能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