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荒月 ii-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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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师哥很担心二师哥和三师哥，世伯又要操烦朝廷里的事，整个六扇门只剩大师哥一人主持大局。」冷血皱起俊眉，有些懊恼。　

　　「铁手跟追命？？他们不是去唐门吗？？还没回来？？」戚少商更好奇了，虽然唐隆月真的是个混蛋，但跟铁手、追命无冤无仇，更甚者，还是恩人，理应不会为难他们才对。　

　　「没消息，就是这样大师哥才会烦忧，二师哥不是这样没分寸的人。」冷血愈说愈发心急，顾惜朝横他一眼，想死就动武看看。　

　　「如果你没受伤就好了！！说真的，是谁打伤你的？？」习玫红嘟起嘴，要让她知道是谁，肯定一刀劈过去。冷血低着头犹豫半天，瞄瞄顾惜朝，再看看戚少商。　

　　「不用隐瞒了！！是那人对不对？？跟我很像？？」顾惜朝冷冷的问着，冷血有些无奈的点点头，顾惜朝真的跟无情一样难缠可怕，这两个专用脑袋的真是很吓唬人。　

　　「真的和你挺像的……。」冷血叹口气苦笑，除了瞳仁、发色不大相同外，猛一看，两人真是一个模子刻的。　

　　「他…他为什麽打伤你？？」戚少商的心飞快的跳了起来，如果是因为他在大草原上乱放话，结果害得冷血受伤，那这个祸就闯大了。　

　　「是我去挑战他的！！如果你见到他，你也会想的！！」冷血回答，那一瞬间眼神的光采亮得惊人，对他而言，向一名剑术高手挑战是一件神圣的事。　

　　戚少商静了下来，难以压抑翻乱的情绪，他能理解冷血的兴奋，事实上，在大草原上放话，有一半也是为了自己，一直听着伊儿寒的种种事蹟，很好奇这位西突厥第一剑客究竟强到什麽境界，更想知道自己够不够份量与之敌对、力拚。　

　　「他答应你的挑战？？」顾惜朝疑问，咬着唇，有些不安。　

　　「嗯……不过，他叫我十年後再去找他。」冷血垂下头，像是个让人狠狠教训一顿的小孩，遇到伊儿寒，才知道什麽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该死……。」顾惜朝剑眉皱得更紧，难怪那人会手下留情，冷血是够格的剑客，但还不够境界，但戚少商却不同……。　

　　「你怎麽这麽说话？？那个是你爹！！有机会和他相认是件好事！！」戚少商沉声。　

　　「好事？？你死定了，他不远千里找来中原，你以为他是来游山玩水的吗？？你是哪根蒜苗，够斤两让他杀？？就算你剑术够格好了，你杀得下手？？真是个混帐！！」顾惜朝吼了他一句，打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这个方法很蠢，如今嚐到恶果了吧？？　

　　「没那麽严重吧？？毕竟是你爹耶……。」赫连春水小小声的提醒，虽然他也觉得不会因为这层关系，伊儿寒就会手下留情。　

　　「我爹？？那要不要猜猜他是个慈祥和蔼的老头？？冷血都让他伤成这样，我看你怎麽死……。」顾惜朝冷哼。　

　　第35章　

　　追命烧着兔肉，喝了口酒，一双眼睛老在伊儿寒身上溜来溜去，陪着他找戚少商这几日下来，实在让伊儿寒的剑术吓怕了，那人像把烧通天的烛火，而中原的剑客们则向飞蛾般全扑了上来，然後，惨死。倒不是伊儿寒真的动手杀人，事实上，除了那日毁掉一间客栈外，追命再也没见过他拔剑，只不过，剑未出鞘却伤人，那些上门来挑战的剑客死的更惨，一颗心全破碎了。　

　　「前…前辈……。」追命将烧好的兔肉递给伊儿寒，感觉实在很怪，明明是病鬼他爹，理应喊声伯父的，不过看伊儿寒那样子，实在不像生得出顾惜朝这麽大儿子的人，灰白长发都不晓得是因为沧桑还是天生的。　

　　「你…很…怕…我？？」伊儿寒淡淡的笑着，他观察追命很多日了，轻功很令他惊讶的年轻人，老是挂着一张让人心情愉快的笑脸。　

　　「呃……看前辈的剑法，说不怕是骗人的……。」追命伸伸舌，搔搔头又笑了起来，幸好自己不是用剑的，不然下场一定很难看，想了想，又觉得该介绍冷血和他认识，四师弟应该会很高兴。　

　　「嗯…你知道……九…现…神…龙…在哪？？」伊儿寒眼神清亮，他入中原的唯一目的便是找到戚少商与他决战，为了这一刻，他甚至都不介意让云萝知道他的行踪，可见他有多重视这一战，神圣的一战。　

　　「不怎麽清楚，不过以戚大哥那种好管闲事的个性，九成九会去莫愁湖瞎搅和。」追命嘻嘻的笑了起来，他和戚少商除了爱喝酒相同之外，还很爱撩人打架。　

　　「前辈找戚大哥有事？？」追命总算想起要问一问原由。　

　　「决…战……，他…杀了…我唯一…看重…的…对手，值得…决…一…死…战！！」伊儿寒说得极慢，追命听得胆颤心惊，他现在在干什麽？？带人去杀戚少商？？老天，要让病鬼知道，他会被神哭小斧劈死的！！　

　　伊儿寒低着头凝望着恋，他甘心放弃一切，只为了一心一意追求剑术极至之道，很多年前，他已然没有对手，那种感觉是孤冷寂寞的，但为了剑术的极至，他愿意品嚐那位孤冷。突然间，大草原上出现自高丽远渡而来的剑客，他知道对手出现了，所以有些兴奋，血液里燃起久违的炽热，可是当他寻到那个部落时，才知道又有一名年轻剑客挑了整个部落，而後消声匿迹，於是伊儿寒打听到他的名字，九现神龙，所以伊儿寒来了。　

　　「呃……我突然想起还有别的事，恐怕不能陪前辈去武林大会了！！」追命乾笑两声，略退两步。　

　　「我…不…点头，…你…走…得…掉？？」伊儿寒挑眉冷笑，追命咽咽口水，真是该死，他这一笑反而一点也不像那个病鬼了，寒毛不禁倒竖。　

　　「你…可…以…试试，看…是你的…轻功…快？？…还是…我…的…剑气快？？」伊儿寒左手握上恋，追命煞时定在那里不敢动，伊儿寒的恋还未出鞘，可冷森的剑气已然袭上追命的心口，顿时喘不过气。　

　　「前辈！！……我说笑而已……。」追命呵呵两声装傻，伊儿寒看了看他，松开手去撕着兔肉，追命松了口气跌坐在地上，这回真的完了……。　

　　从知道伊儿寒入中原後开始，顾惜朝整个人闷闷不乐，更多时候，甚至将自己关了起来不理人，对他而言，不管是刀恋还是伊儿寒，其实都像陌生人，而现在这个陌生人有可能危及到他的生活，怎麽可能开心的起来。　

　　「担心戚少商？？」无情淡淡的问着，论才智、心思，他样样不输顾惜朝，所以对彼此的了解已到了无需言语的境界。　

　　「猪……。」顾惜朝是说不出的心烦，外头那些像没事人一样，就连戚少商都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天真的以为伊儿寒只是来比划一下而已。　

　　「我明白，你怕伊儿寒会杀了他？？」无情叹气，这真的很棘手，从冷血那里问出，他根本连一招都没瞧清楚就败了，完全不是同一个级数的宗师，戚少商哪里有机会生还？？　

　　「为什麽不？？他只要有我一成没人性就够了……。」顾惜朝在房里踱来踱去。　

　　「我倒不觉得那麽悲观，他不是放过四师弟？？」无情佩服，只有真正的绝顶剑客才有如此气度，从冷血虽败却仍然信服的口吻来看，伊儿寒早已超脱了剑客的身份，站在顶峰的剑神。　

　　顾惜朝盯着无情半晌答不上话，眼神里是无尽的担忧和恐惧，无情煞时震惊。　

　　「戚少商的剑术如此之高？？高到伊儿寒会全力以赴？？」无情深吸一口气，他知道戚少商的剑法好，可没想到会到这般境界，连顾惜朝这种心高气傲的人都不得不承认。　

　　「伊儿寒会倾全力杀他……可是…少商却会……。」顾惜朝咬咬牙，不敢再想下去，戚少商一生都重情重义，光看在伊儿寒是顾惜朝亲爹这个份上，就不可能痛下杀手，这样还有什麽条件去谈决战？？　

　　「你预备怎麽办？？」无情皱眉，这场决战，戚少商根本未斗先败。顾惜朝又开始在房里踱步，他想过很多可能的方法，远走高飞？？能到哪？？杀伊儿寒？？自己没把握，戚少商又不可能帮忙，甚至还会碍手碍脚……。　

　　「跟你借六扇门，替我找刀恋，让那个疯女人去对付伊儿寒！！」顾惜朝微皱起剑眉，这不是最好的方法，不过已经是他想得到最有可能躲过一劫的办法，刀恋的武功同样不弱，让她去缠伊儿寒正好。　

　　「刀恋？？那个是你娘啊！！你想唆使她去对付你爹？？」无情抚着额头，有点痛，顾惜朝这人才配称无情吧？？这种方法也想得出来？？　

　　「你以为简单？？我还担心他们联成一气，到时戚少商那只猪死的更快！！」光想想让刀恋追杀那半年，顾惜朝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她翻起脸来是连顾惜朝也杀的，否则他干嘛跟着戚少商逃，轻功愈练愈好。　

　　「顾惜朝……你一家都是疯子……。」　

　　第36章　

　　无情替顾惜朝下了道荒唐的命令，各个衙门派人去找一个吃饭、住店不付钱，临走时店老板、掌柜还会跪在门边恭送她的女人，无情看着这封公文，自己都想笑。　

　　「如果找到那个疯女人，一定要尽快通知我。」顾惜朝很忧心，要烦的事那麽多，又再添了一件出来。　

　　「看情况通知你要先逃跑还是说服她去杀人？？」无情取笑，顾惜朝白了他一眼，这麽严重的事情，只有成崖余才笑得出来。　

　　「我们在莫愁湖畔的客栈落脚，呃……应该很容易找！！」戚少商轻声笑着，以他们这样招摇的人马，要找不到人也挺难的。　

　　追命开始放慢速度，甚至绕远路、兜圈子，总之能晚一天到莫愁湖就晚一天，让伊儿寒这样的人跟着，追命不仅甩不脱，甚至连捎信息回六扇门也办不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偏偏又变不出任何花样来。　

　　「你…是…不认得路？？……还是…故意…绕远？？」伊儿寒冷冷的嗓音传来，追命心紧抽了一下，果然，这招真的很蠢，伊儿寒还没那麽傻。　

　　「戚大哥是我朋友！！我怎麽能带你去杀他？？何况…何况你是病鬼他爹耶！！」追命豁出去了，死也要拚一拚。伊儿寒只是冷冷的挑了挑眉，追命提过不只一次，可是伊儿寒却像从没听过顾惜朝的名字一样，毕竟，在他一生中，只出现过两个事物，一个字，恋，一个女人，一把剑。　

　　「你…可以…破例！！」伊儿寒眼神闪动杀机，他从不杀手中无剑之人，但追命的轻功，他认为值得破例。　

　　这简直是开玩笑，伊儿寒杀机一现，追命便动了，足不沾地掠得不见人影，伊儿寒左手握上恋，出鞘，剑气既快且狠的直逼，气劲将至，追命翻身飞起，竟比声音还快的躲过，伊儿寒冷笑，这个年轻人比他预想的还有意思。　

　　追命头也不敢回的拚死命逃，只能靠着本能来闪躲伊儿寒的剑气，那人的轻功虽然赶不上追命，可是冷森的剑气太惊人，好几次差点扫中，寒气侵入心肺的让追命眼冒金星。　

　　慌不择路，愈跑愈偏，追命心底直打鼓，但又不敢停下脚步，树枝擦过脸颊，拉出一道血痕，冷森的剑气直射而至，追命往侧一扭，险险的躲过，却还是让剑气扫中，腿一麻，摔倒在地。　

　　「你…很…灵巧，……废你…一只腿…看你…怎麽逃…。」伊儿寒一步一步的走近，追命蹭了蹭却发现动不了，右腿既冷又麻，一颗心快跳出胸口。　

　　「前辈！！」追命急得快哭了，病鬼的不讲理完全遗传自他爹的，伊儿寒做事根本只凭自己好恶。　

　　伊儿寒站在追命身前，原本就高挺的人，如今更有如神只般不可违逆，追命左瞄右瞄，只有一次机会，非博一博不可，他可不想跟病鬼一样，一跛一跛的走路，到头来还得去练那种不能喝酒鬼魂般的轻功。　

　　伊儿寒扬起左手，恋的锋利足以让追命还来不及感到痛腿便废了，这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挑断经脉却不伤筋骨，伊儿寒相信自己，绝不会伤害到眼前的年轻人。　

　　恋电光般射出，追命急退一步，又快又猛，只是他退得再快再猛，恋的冷森依旧紧附在他皮肤上，就差一寸，再一寸，他的右腿便残定了，只是这一寸一直无法剌下，因为一只手。　

　　「二师哥！！」追命惊呼，他这辈子从没这麽爱铁手过。　

　　「别来无恙！！」铁手温柔的笑了笑，伊儿寒挑了挑眉，又一个年轻人？？中原真有意思。　

　　铁手打量着伊儿寒，除了眼眉之间有些差异，这名灰发灰眸之人长得实在像顾惜朝。他因为担心追命，所以一连跟了他数日，自然观察伊儿寒多日，这人的剑术实在可怕，出手後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了，一种毁天灭地的绝对。起先，他只是远远跟着，因为伊儿寒在追命身边，真是比求神拜佛还更有保佑，不过今日两人翻脸，铁手不得不出面，他不能看着追命伤在伊儿寒剑下，所以他出手，拦不住恋的剑气，可是他拦得住伊儿寒的左手，因为他是铁手。　

　　「二师哥！！他要杀戚大哥！！」追命跳了起来，一拐一拐的躲到铁手身後。　

　　「戚少商？？」铁手皱眉，他知道这个西突厥第一剑客不会平白无故来中原，但也猜想不到，真会为了和戚少商决战就不远千里前来。　

　　「他…约…我…便…来。」恋回鞘，伊儿寒平静无波的站在一旁，铁手不禁猜想，冷血未来是不是会像他一样，光站在那里就像柄冷森的剑，会的，冷血终有一天会成为这样的剑客，如果他活得到那时的话。　

　　「我陪你去，让他走！！」铁手回答，追命毕竟有伤在身，跟在伊儿寒这种人身边不安全。　

　　「我要跟你！！」追命想也不想，铁手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伊儿寒却笑了起来，伸手拉过追命领口扯了过来，这不正好，中原他不熟悉，多些人陪总是好事。　

　　戚少商一行人连赶了几日路程，总算到达莫愁湖。武林大会召开在即，附近的客栈早住满了江湖中人，热闹非常。息红泪的到来，简直让这原本平静的小镇快翻了过来，武林第一美女到了，岂有不争前来一窥究竟，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美法，能让戚少商、雷卷还有赫连春水这些英雄豪杰全昏了头。　

　　「烦！！一群阿猫阿狗。」赫连春水握紧银枪，再让人剌激多一会儿，他大概会立即捅穿某人，管他是谁。　

　　「先找到老八他们吧！！再在街上溜搭久一点，我看武林大会就甭开了，直接让红泪当盟主算了！！」戚少商边笑边答。他们先买下了一间民居，多亏了万贯家财的顾惜朝，留下他和息红泪两个同样招摇的人别到处乱跑，戚少商和赫连春水则出外打听步怀艺的落脚处，有时行事太低调也是麻烦。　

　　「戚大哥，我有点事，先离开一下！！」原本一直黏在戚少商身旁的唐欣儿突然扬声，眼角余光瞄到了极熟悉的人影，心里真不舒坦……。　

　　第37章　

　　不理会戚少商和赫连春水的叫唤，唐欣儿自顾自的躜进小巷里，一抹淡紫色身影映入眼中。　

　　「你怎麽会在这里？？」唐欣儿皱起秀眉，在这里遇到温亭肯定不是好事。　

　　「这句该是我句你才对，大哥在这里主持武林大会，我当然得跟着来帮手啊！！」温亭勾着自己的长发玩弄着，一双眼睛儋的盯着唐欣儿瞧。　

　　「小仙女学坏了唷！！抛下未婚夫，跑来痴缠别的男人？？最讨厌的还是，居然抢自己闺中密友的男人？？」温亭凑到唐欣儿身边不怀好意的笑着，後者脸色立变，她就知道，这个无耻的家伙看上的是戚少商。　

　　「你别闹了行不行？？」唐欣儿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