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精夫妇的摆烂日常-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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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笃定地说:“王爷不会这样做。”
叶从意笑道:“盲目追随可不是个好习惯。”
裴行不说话?了。
叶从意又?喝了口水,余光瞥见谢元丞一个劲地盯着自?己,她毫不客气?地看回去。
你来我?往眼神交流一阵。
又?听见裴行问:“是何人这么歹毒要将此事赖在王爷身上?”
谢元丞满脸:你看,果不其然,他又?问了吧?
叶从意神情无奈:先见之明。
跟谢元丞交换完眼神,叶从意回神继续向裴行解释:“杀安国?公断太后母子羽翼,又?能四两拨千斤,再?次挑拨皇帝和谢元丞之间关系。你说这事的最大受益者是谁?”
裴行想不出来。
叶从意懒得跟他打哑谜:“是丰王。”
裴行一拍掌:“啊!这就说得通了!”
可他刚想通没一会儿,紧接着又?冒出来个问题:“那既然太后和皇上认定安国?公之死跟王爷有关,又?为何要作上这么一出戏,说安国?公是被赐死的呢?”
谢元丞靠着椅背闭了眼。
叶从意疑惑:“你当太后没脑子吗?”
裴行:“啊?”
“没有认定,最多只是怀疑。”叶从意杯中茶水已经见底,“太后能在先帝嫔妃中厮杀出一条血路登上如今这个位子,怎么可能别人挖个什么坑便头?也不回往里跳?
“她哪怕认定此事有八成可能是谢元丞所为,那也只是怀疑,还剩两分疑心,自?然就会留给远在封地的丰王。”
丰王一箭双雕,却?也没直接对外散布安国?公是谢元丞所杀。
他在给自?己留后路。
小皇帝在位干得都是些让民心远离自?己的蠢事,若来日丰王想登帝,自?然要拿出几件顺应民心的事情来。
安国?公就是这个引子。
“太后母子虽然目光短浅,却?也算不上个蠢货。就算只有两分不确定,也反应过来丰王有可能拿民心做文章。但凡她想在这个位置多坐几年,就不可能把百姓推到丰王那边去。往后蓟州之事一旦发酵,皇帝大义灭亲的名声可就这么打下了。”
方才的思?绪像是一团乱麻搅在裴行心中,经过叶从意这么一解释,裴行豁然开朗。
心道新王妃如此聪颖机智,难怪王爷将其视如珍宝。
叶从意又?给自?己到了杯水:“没听明白么?这样看我?作甚?”
谢元丞倏然睁眼。
裴行连忙低头?:“听明白了,只是说了半天话?有些口渴想跟王爷王妃讨杯水喝。”
叶从意不摆主架,又?拿个杯子倒得十分顺手,倒完后推至桌沿。
“多谢王妃。”裴行半弓着腰,拿过茶水往嘴边送。
刚送到一半,被谢元丞劈手夺下。
谢元丞像喝烈酒一样将那茶水一口闷进肚,接着扫一眼裴行,吃味地张口:“想喝自?己倒。”
第五十一章
裴行立在原地; 手还伸着,收也不是,伸也不是; 显得十?分无?措。
叶从意看不下去了; 瞪了?谢元丞一眼,说:“裴行,你先下去吧。”
裴行立刻如释负重地行礼:“是,王妃; 王爷; 属下先告退。”
等裴行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外; 叶从意轻瞥了?眼谢元丞,没好气地训他:“你好端端发什么癫?跟自己下属争风吃醋; 让人家杵在?原地; 也不给个台阶下。”
谢元丞却坦然道:“今晚还没用膳,喝点醋无?伤大雅。”
叶从意道:“是我不让你吃的?那吃食是你害我撞翻的; 难不成赖我?”
谢元丞满眼真诚:“赖我。”
叶从意这才满意。
“不过话说回?来。”叶从意偏头看过去,“谢修齐此?举颇有几分向你低头示好的意味。”
谢元丞:“嗯?”
叶从意说:“对外宣称安国公是御赐而?亡一举,虽说从根本上是为?他们?自己处境考虑,却也算替你洗清了?杀害安国公的嫌疑。”
谢元丞嗤道:“我若真想杀,轮不到他们?替我隐瞒。”
叶从意不置可否,继续道:“还有赐婚一事。”
今晚之前; 叶从意还想不明白为?什么小皇帝会自作主张不远千里的给谢元丞这么一道赐婚圣旨,而?太后没有阻拦。
太后母子在?夫妇二人身边安插眼线,得知得知辅城王和?王妃感情?不合准备和?离,就巴巴给谢元丞赐个美?人侧妃; 这不是讨好是什么?
叶从意戏谑地看谢元丞一眼:“一个美?人就想哄的你继续起早贪黑鞠躬尽瘁……看来在?他们?眼中,你这个辅城王竟成了?个好色之徒。”
谢元丞沉吟片刻; 无?辜地说:“可为?夫分明只好一人之色。”
方才裴行突然造访打断了?二人相处,谢元丞腹下升起的邪火明显还没压下去,只正经说了?一小会儿,这会子又蠢蠢欲动起来。
裴行走后谢从意就把谢元丞披在?她身上的外衫敞开大半,只虚虚搭了?一点在?露出来的脖颈上,怎么瞧怎么勾人。
叶从意当然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但?被打断后她现下全?然没有旁的心思,连忙扯开这危险的话题,继续谈论正事:“讨好之意这般明显,你有什么打算吗?”
谢元丞越看越热。
话题转换得僵硬,他看得出意识到叶从意此?刻并不想要。出于?尊重,最后干脆移开目光,说:“没什么打算。蓟州与京都两地之间水远山遥,得将剩余事宜妥善处理再?慢慢归京。这差事到底是岳父接下来的,如?今岳父已经南下夫人与我就是掌事的,总不能留个烂摊子就拍拍屁股走人吧。”
叶从意认同地点头:“确实如?此?。”
“至于?京都里的人……”谢元丞顿了?须臾,“且让他们?等着。”
他说完径直起身,探手过去拎走了?盖在?叶从意身上的外衫,步伐一旋便往外走。
叶从意叫住他:“去哪儿?”
谢元丞头也不回?:“冲个凉。”
他没多做停留,只觉营帐内连呼出来气息都是暧昧的,无?时无?刻不在?撩拨着他,多待一秒都怕忍不住。
谢元丞足足冲了?六桶冷水,才勉强将浑身燥热压下去。想着叶从意自晌午过后便未进食,回?去之前特意绕去前几日刚搭建起的伙房棚。
他在?棚内打量片刻。因着他先前一封上奏,周边各郡县快马加鞭送来的粮食不止在?这个棚子里堆满,其余地方也都堆了?不少谷米麦粮,已经足够让蓟州渡此?过难关?。
夜已渐深,伙房灶火也熄得差不多,为?避免闹出太大动静,谢元丞便只温了?碗粥端去给叶从意喝。
岂料等他端着粥碗回?营帐时,叶从意已经裹着小毯窝在?氍毹上睡着了?。
谢元丞不让她饿着肚子睡觉,顺手拎个小马扎过去,把碗放在?马扎上。
伸出手抚着叶从意的脸,轻唤她起床:“夫人,吃点东西垫垫再?睡。”
叶从意也不知是醒了?还是没醒,哼哼唧唧应了?声,翻个身又不动了?。
谢元丞动作轻柔地将她翻过来。
没反应。
谢元丞又唤了?声:“夫人?”
还是没反应。
谢元丞没法,索性伸手去捏叶从意鼻子。
不多时,叶从意被憋醒了?。
但?她还有些迷瞪:“做什么?”
谢元丞说:“夫人快一日未曾进食,饿着肚子睡觉不好。”
叶从意困得不行,上下眼皮直打架:“我早上吃过的,现下想睡觉,不吃了?。”
谢元丞不容拒绝地说:“不行。”
叶从意闭眼装睡。
谢元丞不惯着她,直接将人捞起来。
叶从意力气不及谢元丞大,犟不过对方就开始玩赖,眼睛都没睁开,手捧着谢元丞脸颊,乱七八糟一通亲。
谢元丞:“……”
六桶冷水算是白浇了?。
她对谢元丞面部构造熟悉的不行,从额头到眼睛,下滑到鼻梁再?至嘴唇,一边亲还一边呢喃着:“饶了?我吧,我要困死了?。”
这话多少有点一语双关?的味道,可偏生谢元丞就吃她这一套:“那夫人先睡着,明早不许赖床,我叫你起来用早膳。”
叶从意达到目的,点火不管灭,毫不留情?地撒手,滚回?氍毹里继续睡了?。
谢元丞无?奈笑笑,替她掖了?掖毯子,再?度转身出去泼冷水了?。
*
翌日。
叶从意醒时习惯性往枕边摸,却没碰到人。
恍惚一阵,惰性和?理性在?脑海中打了?一会儿架,终于?理性占了?些许上风。
她半撑着身体?爬起来,头往营帐帘口歪了?歪,叫声:“谢元丞?”
谢元丞就在?这时掀了?帘子进来。
“你起床怎么不叫我?”
谢元丞幽怨地看着她:“夫人不是困死了?吗,所以为?夫想着让你多睡一会儿。”
叶从意掀开毯子爬起来,走到谢元丞身边踮脚在?他面颊上亲一口,由衷夸赞道:“好夫君,真贴心。”
叶从意亲完就去打水洗漱,漱口时偏头问道:“今日早膳吃什么?”
谢元丞将托盘放在?桌上:“下的清汤面。”
叶从意口中含了?一口水,凑过去瞧一眼。
“肿摸还有过干?”
怎么还有个蛋?
虽说邻边郡县已送来接济粮,却只限于?米啊面啊之类能填饱肚子的东西。而?谢元丞给她端来的碗中明晃晃的躺着个煎蛋,在?天灾过后的蓟州显得十?分弥足珍贵。
谢元丞听着便笑出声,只觉叶从意这副模样可爱得不行,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才说:“昨夜在?河边摸的,应该是野鸭下在?河里,我瞧着新鲜,就捡回?来煎给夫人吃了?。”
他话语中带了?几分心疼:“来蓟州这段时日,又见瘦了?。”
叶从意“咕咚”一口将含着的水咽下:“回?京都补补就回?来了?。”
谢元丞揽着她 :“是得好好补补,先把面吃了?。”
*
用过膳,谢元丞照例去处理公务。
叶从意也没闲着,需要谢元丞处理的大小事务过多,他一个人忙不过来。
叶从意就设了?个关?卡,让找谢元丞的人都先往她这儿过一遍目,将事情?分个轻重缓急。譬如?百姓邻里间一些物资分布不均的小纠纷,叶从意就直接出面解决,不让这些小事叨扰谢元丞。
如?此?这般安生过了?大半个月。
期间除了?有九百金这个不定数,时不时地闹出点拜师的名堂出来。
其余时间过得倒还算安逸。
蓟州、缙州两县均失了?县丞无?人管辖,谢元丞直接先斩后奏,让松阳和?魏县县丞分别接管,将二县合并为?一县。
这两位县丞谢元丞明里暗里考察过多日,两人人品都十?分可靠,届时就算他与叶从意走了?,也可以安心将百姓交给这两人。
他们?又在?蓟州待了?半个月,亲眼见着这里百姓们?生活逐渐步入正轨之后才安心离开。
离开蓟州那天,百姓们?在?两位县丞的带领下排了?长队送他们?。
九百金也跟着站在?人群前,一口一个师父师娘的喊着。
他向来是个野惯了?的性子,志向不在?京都,就算再?想拜谢元丞为?师也不准备跟着进京。
在?马车后面追着小跑上一段,一边挥手一边还喊着:“师父师娘!我们?有缘再?会!”
叶从意放下帷帘,探出马车的头缩了?回?来,真情?实感地评价道:“其实这个九百金除了?聒噪了?些,还挺有意思的。”
谢元丞便问:“我没他有意思?”
叶从意皱眉:“你这又是吃哪门子陈年老醋?”
谢元丞反驳道:“不是陈年醋,新酿的。”
叶从意懒得搭理他。
谢元丞便又找了?个话题:“颜姑娘和?匡姑娘昨日捎了?书信回?来。”
“近来一直在?张罗回?京事宜,没来得及跟夫人说。”他打开马车内安置的一个匣子,掏出个封漆的信封,“现下有了?闲余,夫人拆开看看。”
叶从意接过信封,小心翼翼地拆开。
里面装了?六七页纸,张张都写满了?话,说到西域难以描述的景象时,颜酉还提笔抽象地画了?几张。
“说什么了??”见叶从意眉眼间含着笑,谢元丞好奇地问。
叶从意给他总结:“她们?说在?西域遇见个奇人,匡姑娘身上的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还说那奇人一见着匡姑娘就好似丢了?魂,死乞白赖吵着要同她结亲……”
这画面怎么听怎么耳熟。
谢元丞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说:“他们?受过西域文化熏陶的人,是不是都这么……”他想了?好半晌才终于?想到个合适的词,“脸皮厚?”
叶从意知道他意有所指,闻言脸上的笑容愈发?深了?。
她继续说着:“颜姑娘还画了?好些西域的风景,虽然看着有些潦草,却也能看出跟中原的大不相同。”
谢元丞说:“以后有机会,我们?也去那边住上一段时日。”
叶从意靠在?他肩上,说:“好。”
第五十二章
蓟州到京都实?在水远山长; 但归途并?没有来时那样赶时间。谢元丞担心?来来回回的长途跋涉叶从?意身体吃不消,也就并?不着急赶路,一路优游自适; 颇有几分观山玩水的味道。
鲁一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小皇帝和太后前几日给他传了?密信; 问辅城王与王妃预计何?日归京。
那时他们刚驾着车马从蓟州出发,鲁一金哪里会知道谢元丞的打算,估摸着回了?个:
“王爷王妃已离蓟,大?概半月抵达京都。”
可?如今这情况; 每到一地州县; 谢元丞都要吩咐随行人马在此处休整一段时日; 然后单独带着叶从?意到处游览风景胜地,体验当地淳朴民风; 不可?谓不乐不思蜀。
鲁一金琢磨着; 按照这速度,别说是半个月; 就是小半年?都不一定能回去?的。
偏偏京都里来的密信只催他!
让他明里暗里想法设法地提醒谢元丞,京都里还有一团乱局在等他回去?主持。
鲁一金瞅准时机,在谢元丞明显兴致好的时候小心?翼翼提过一两嘴。
谁曾想谢元丞嘴上应得好,却没带仍和一点实?际行动的。
鲁一金又急又慌,一方面生怕回去?以后皇城二圣有气没地撒拿他治罪,一方面又担心?催得急了?惹谢元丞心?烦小命当场不保。
思量再三; 他决定找既比较好说话,而且说话又有一定分量的叶从?意。
随行一路,不难看出辅城王有多将这个王妃放在心?尖尖上,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言听计从?; 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他越想越觉的这个主意靠谱。
暑气当头; 来山庄避暑的人愈发多,一队人马到达此处时,山庄里剩余的空房也不多了?。
鲁一金的房间就跟谢元丞他们挨在一起。
短居的避暑山庄隔音效果不算特别好,加之鲁一金一直留心?隔壁的动静,就等找个能单独跟叶从?意说上话的机会。
他扒着墙根听了?小半日,才终于听到谢元丞要下山去?给叶从?意买糖人。
叶从?意找了?把伞塞进谢元丞手里,嘱咐道:“日头毒,带把伞躲着点,别中暑了?。”
谢元丞拿着伞抖了?抖:“知道天热,还让为夫顶着酷暑下山去?买糖人?是糖人真那么好吃,还是……”
他刻意顿了?顿。
叶从?意:“还是什么?”
谢元丞:“夫人,为夫近日应该没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吧?”
叶从?意认真思索一会儿:“还真有。”
谢元丞道:“愿闻其详。”
叶从?意故意皱着眉说:“上次买的那个糖人,一大?半都进了?你的肚。如今叫你赔我个新的,还不乐意了??”
谢元丞抚上她眉心?,在她耳边轻声说:“哪儿能呀,为夫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