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宠第一受害者-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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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留:“南疆内乱一旦牵扯上隐帝幼子……兹事体大,殿下将我急调了过来。”
他问顾凭:“你之前跟殿下说,怀疑那个布局陷害你和冠甲军的人是隐帝幼子,这个猜测,你有多大的把握?”
顾凭摇了摇头:“一个猜测而已,还未及查证,牵涉的人就一齐暴毙了。能有什么把握。”
他道:“怎么,你查出什么东西了?”
沈留:“当年朔阳城破,一把大火将前朝的宫室烧得干干净净。此后没过多久,南疆就多了一个名叫青君的人。这个人据说有手眼通天之能,凡世人所求,被他应允的,最后都无有不成。”
顾凭:“……是他?”
“不知道。就算是他,也必然是他提前就给自己备好的一条退路。轻易不会让人寻出破绽。”沈留顿了顿,又道,“但是我们的人查到,这些年,虽然同青君做交易的人不少,但是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往往是求助于他后,过不了多久,那事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人给解决了。而少有的那些自称见过他的人,形容出来他的形貌又都不一样。有人说他是个脸颊微方的男子,有人说他是个黑衣僧人,还有说他是个女子的……”
他低声道:“这个作风,倒还真像是他。”
沉默了一会儿,沈留忽然道:“他的路数与你相似。”
都是诡异得令人防不胜防。
这些日子,虽然他不在南疆,但顾凭在南疆的所作所为,他也了解得一清二楚……只是,那人与顾凭术相近,心性却截然不同。
想到这儿,沈留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顾凭正在垂眸沉思。
他可以肯定,这个青君,或者说隐帝幼子,是一定会出手襄助南疆王的。
如果说郑旸只是让他郑重以待的话,那么这个人完全是有些让他感到警惕了。毕竟,这是一个连当今帝王都视为心腹大患的人!皇帝坐到这个位置,所见过的人杰不知凡几,这个人能被他看得这么重,绝不是轻易就能对付得了的。
他忽然听见沈留道:“殿下来了。”
陈晏来了?
顾凭抬起眼,却什么人影也没看见。再往身边一看,不过瞬息的工夫,沈留竟也不见了。
他笑了笑,想,确实,以沈留的身手,他若是想要消失,恐怕谁也找不到他。
过了一会儿,陈晏从曲廊处走过来。
顾凭跟着他走入殿内。
陈晏伸出手,轻轻将他拢进怀里,手指摁了摁顾凭的额角:“头痛了?”
“嗯,有点。”一想到这么一个危险人物,现在正站在南疆王的身后想方设法给他们挖坑,这脑袋能不痛吗。顾凭闭着眼,静静地靠在陈晏怀里,问道,“殿下,你跟他交过手吗?”
“没有。”陈晏淡淡道,“朔阳城破的时候,我年纪尚轻,没有在那里。而且……他退得很干净。”
顾凭知道,这个干净指的便是,此后这些年,隐帝幼子再也没有打出自己的旗号,明着跟任何人对上,甚至连这个人还是不是真的存在着,到现在都成了谜团。
陈晏垂下眸,望着他微微绷紧的眼尾,轻轻吻了吻:“不必多想,静观其变即可。”
这个声音很冷静,也很平静,就好像无论遇到再大的风雨,他都能挡住,所以,没什么好在意的,也没什么值得忧虑的。顾凭忽然想,陈晏,是不是一直都是这样,早已习惯了以这种遮风挡雨的姿态面对着世人?
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些怔神。
陈晏望着他,拧了拧眉:“还是不高兴?”
他扶了扶顾凭的腰,让他坐直起来,直视着顾凭的眼睛,认真道:“此事有我,无须烦恼。”
顾凭静静地望着他,忽然伸出手,抚住陈晏的侧脸。
他弯着眼,道:“殿下,你开心吗?”
陈晏:“什么?”
顾凭笑着说:“你可是凭空得了芒川和奇粟两处要地呢,怎么样呀殿下,开不开心?”
陈晏见他终于笑了,神色缓了下来,淡淡哼了一声。
顾凭哈哈一笑,懒洋洋地趴在他身上:“开心吗?”
陈晏不答。
顾凭:“不开心?那下次可就没有了哦。”
陈晏抱起他,向内室走去。在顾凭看不到的地方,他微微压下了翘起的唇角。
……开心。但是再多的开心,也比不过这一刻,听见他问他的这句话。
第42章
没过几日,顾凭就收到消息,南疆王退了。
明明他们只是刚占据了芒川和奇粟,大军都还在整顿之中,连西进的矛头都还没露,南疆王就这么干干脆脆地舍弃了自己的本营,直接给退却了?
顾凭想了想,问道:“他退去哪里了?”
护卫道:“沉台。”
沉台?
顾凭盯着舆图看了一会儿,闭了闭眼。
军帐里,一片沉默。
赵长起苦笑道:“这下可不好办了。”
的确。原本顾凭的想法是,擒贼先擒王。南疆七部,虽然各部寨之间是隐隐独立着的,但却统归南疆王所治。这样的情况下,一个一个打服太耗精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将那个能一锤定音的人扣在手里。如果南疆王愿意归降朝廷,宣誓效忠,那么这七部就能不攻自伏。
但是,沉台部在南疆腹地深处。想要打到它,起码需要穿过三四个部寨。
赵长起摇了摇头:“这样一路打过去,恐怕少说要拖上数月。”
一旦大军深入腹地,很多事就说不好了。这拖着,怎么想,怎么都对他们百害而无益。
因为南疆王的这一退,两边算是暂时僵持下来了。朝廷的军马不能轻易向西挺进,南疆王的本部大营也算是拱手让人。但是即便如此,这一回合,陈晏这边还是稍占了上风。
数日之后,皇帝遣来使臣,犒赏三军。
犒赏宴在陈晏的园子里,顾凭一走进去,便听到阵阵笑闹声。
他这个人吧,对这种应酬还有太热闹的场景,其实算不上有多喜欢。所以,顾凭并没有走进人群密集的地方,而是上了回廊。
时不时的,众人的谈笑声飘了过来。
跟着皇帝的使臣一同来的,很多都跟冠甲军是凤都旧识,此刻聊着,也多是说些新近的逸闻。
一个人道:“听闻那海郡萧氏,有意跟秦王殿下联婚。”
这八卦可不小,另一人瞪圆了眼睛:“海郡萧氏?”
这个氏族,便是以与皇室的联婚而闻名的。前朝十位皇后,有七位都是出自他们。尚了公主的驸马也有六位之多。就凭着与皇室紧密的联系,海郡萧氏也成了高踞北方的一大望族。现在他们表露出与陈晏联姻的意思,那透露出来的讯息是,这些代表着前朝旧贵族的势力,想要向陈晏投诚了!
实际上,如今虽然四境都已称臣,但是前朝帝都朔阳所在的北方,因为那里门阀军事势力盘根错节,累世扎根,皇帝对于那个地方的掌控力还真是弱了些。能以联婚巩固统治,是件好事。
一个冠甲军的将领哈哈笑道:“这事不错!”
“听说海郡萧氏极善教女,养出来的女儿名遍天下,跟咱们殿下倒也相配!”
“哈哈哈,殿下不是素来不近美色么,现在身边终于要有人了。”
……
众人都很高兴。他们确实是应该高兴的。在帝心如此难测的当下,如果北地的望族海郡萧氏能够归附于陈晏,那一定能为他的政治资本,还有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大大增添一笔。
曲廊灯火明明晦晦,众人谈兴正浓,都没有发觉似乎有一道身影,在那里面停顿了片刻。
顾凭走出曲廊,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后,他身边就看不到什么人了。
因为这里到了陈晏的内苑,正常是会有人拦路的,只是那些人没有拦住他。
顾凭忽然有些想笑。
像陈晏这样的人,如果他不想见你,那么就真的能让人再怎么找也见不到他一面。
天上一轮圆月,倒映着汩汩流水。人生代代,江月年年,不也就是这么一弹指,随流水地过去了么。
他继续信步往前走,没走出多远,就看见一个人朝他走过来。
顾凭眯起眼,朝他看了看。
哦,是赵长起啊。
赵长起走到他面前,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月光下,他眼中的神色有一丝复杂。
顾凭想:这是知道了?
看来今晚他来犒赏宴上,听到关于海郡萧氏的事,那些话,并不是无意间被他给听到的啊。想来也是,陈晏这人,是不喜欢被人议论私事的。他若是不想让人知道这事,只需要敲打一句,就会让那些从凤都来的人知情知趣地闭上嘴。
……所以,这件事,他没有打算瞒着他。
不知为何,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顾凭忽然就笑了笑。
他望着赵长起,浅浅笑道:“你有话对我说?”
无论是他的笑还是他的眼神,都是无比的平静,平静得似乎带上了一丝淡然。
赵长起抿了抿嘴唇。
他想说,这种事或迟或早,总会发生的。坐在陈晏这个位置上,他就是对美色看得再淡,也必须要留下自己的子嗣。
他想说,如果是顾凭以前还身在秦王府后院的时候,那这样一个女人,确实是值得操一下心的。但现在顾凭已经入了朝堂,不但有秦王一系在后面给他保驾护航,还得了帝王赏识。这个时候,陈晏后院中的任何女人都动摇不了他了,也威胁不到他了,他真的没必要在意这些。
但是这些话到了嘴边,他看着顾凭的眼睛,却不知怎的,就是说不出口。
沉默了一会儿,赵长起挤出一个微笑,说道:“我们刚定下来了进攻沉台的法子。”
怪不得这里被清得那么干净,原来是里面在议策。
事关机密,赵长起俯身在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快速将陈晏制定的策略给说了一遍,然后他直起身,笑吟吟地看着顾凭:“这法子是冒险了点,但既然殿下定了,那就是它了。”
冒险了点,你管这叫冒险了点?
顾凭顿了顿,问道:“东洲军那边怎么说?”
“你也看出来了,这法子冒险。便是可以一用,天底下能将它用出来的,也只有殿下一个。殿下指挥冠甲军是如臂使指,但再加上东洲军,那就不好说了。这一战,起码这一路,我们不会与东洲军同进。殿下的意思是,你看看东洲军该如何配合,若有安排,去联系郑旸便是。”
他说道:“这些话,殿下跟郑旸也交代过。”
顾凭点了点头。
赵长起:“顾凭,你还没怎么见过你家殿下打仗吧?这一回你可以见一见了。”
之前,就算是顾凭还在陈晏帐下做小幕僚的时候,或许是因为他在一众谋臣里很不显眼,或者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他一般都是留守后方,不会同陈晏一起上前线。
所以赵长起有此一说。
顾凭抬起眼,淡淡地望了望他。
你家殿下?他想,这话真是说错了。陈晏可不是他家的。
但是,看着赵长起脸上那一抹故作的轻松,他终于还是没有说什么。
顾凭道:“殿下还在前面吧。”他提起步,边走边道,“我去见见他。”
为什么要见呢?
其实这一面,真是没什么必要。但是,想到与海郡萧氏联婚的消息,陈晏没有瞒下他,就算出于这个,那还是见一见吧。
说起来,人与人之间的交集,也无非就是密切的时候,就一面连着一面地见;等到断绝了,那就再也不见。抛开其中的嗔痴喜怒不谈,这世间芸芸众生,也不过就是见或不见,多见或者少见罢了。
顾凭就这么含着笑,向前走着。说实话,他感觉不出多少伤,也感觉不到多少痛意,他其实从来都不是一个七情浓烈的人。就像这一刻,他感觉得最清晰的,只是他仿佛很冷静。
一般人察觉到自己很冷静,就说明此情此景,按说是不该这么冷静的。
但他似乎真的很冷静。就好像酒喝到最后一口,戏听到最后一折,一个早已经知道结局的故事,被翻到了最后一页。
早知如此。陈晏总要议亲的。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
他身边总会有女人,不是这个,也会有另一个,很多个。
他现在就是在慢慢地读,读这最后一页上最后的字句。等到读完了,这本书就合上了。
枳花照驿墙。饮尽最后一口酒,征人行客还是要各自往来处来,去处去。
相逢一场。一年两年三年,也就是相逢一场。
他终于停下步子,因为陈晏就在眼前。
陈晏盯着他,顾凭的神色很淡静,但是不知为何,他的心猛地紧了紧,伸手将顾凭拉过来,锁在怀里。
顾凭没有挣扎,他只是抬了抬头,直视着陈晏的眼睛,问:“殿下,我们之间会不会断了啊?”
陈晏断然道:“不会!”
得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顾凭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陈晏捏住他的下巴,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他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盯着顾凭,声音里带着一点奇异的滞:“顾凭,你是不是想……”
——他在问什么?
——他在等待什么,他在期待什么?
陈晏忽地松开手。
他垂下眸,不辨喜怒地道:“你还有什么想对孤说的吗?”
……
有那么一瞬间,顾凭真想回问他:殿下,你想问我什么呢?
但是这句话被他慢慢地压了下去。
没有必要。
……有些东西,重要的不是陈晏会不会给,而是即便给了,他也不会去接。
既然如此,何必要问呢?
顾凭望着陈晏,忽然笑了一下。
他轻声道:“赵长起已经把下一步的计划告诉我了。南疆山险,殿下千万小心。”
陈晏抓住他的手,低低地应了一声。
第43章
顾凭走进了余青戎的院子。
那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小院落,里面搭着木架,种着歪歪扭扭的藤木。地上摆着几个竹匾,里面晾着不知名的草药。顾凭随手抓了一点,放在鼻尖一闻,清涩中带着一点微微的苦香。
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是撕成细丝状的花瓣。
余青戎:“想尝尝吗?”
“那试试吧。”
余青戎用热水冲开一杯,递给他。
顾凭喝了一口。有点清冽,有点苦,说不上好喝不好喝。
但他也不是挑嘴的人,索性就这样捧着杯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
余青戎一直望着他,挑了挑眉,将两粒梅子抛进了他的杯子里。
顾凭再喝一口,整个人就顿住了。
这两粒梅子不加还好,一加,苦中又带上了无法形容的酸,酸得他有一下舌尖都有点发麻。
他只好无语地把杯子放下。
余青戎笑了笑:“在想什么呢?”
顾凭看了他一眼,懒洋洋地在摇椅上躺下:“有时候啊,人明知道这花有开时,就有落时,但是真到了看花开败的那一天,难免还是会生出一丝感慨……你说,是不是还挺有意思的。”
余青戎定定地打量了他一会儿,忽然道:“那花泡出的茶水,是提神的。你今晚估计睡不着了,想不想同我去山里逛逛?”
去山里?也行吧。
顾凭点了点头。
余青戎弄出来一辆马车,他跨上马,驾车前行。
马车行在林间。不知道是不是真是那花茶起了作用,此时已近子夜了,但顾凭却感觉不到什么困意。他掀开车帘,一路流萤飞散,倒像是马蹄踏过,激起了一片片闪着光的辰沙。
真是美轮美奂。
马停在了山林下。余青戎取出一盏小灯,带着顾凭走上山路。
走着走着,余青戎缓缓道:“那年,你以为我战死了……其实我从战场上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