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宠第一受害者-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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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雪狐皮;还有姿容绝美的少年,身上穿的衣裳,式样虽然都和正常的袍服相同,但那那个料子薄如蝉翼,隔着衣服,就能清清楚楚地让人看见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即使看到他们过来,那些人的眼神,也是木若死灰的,既没有期待,也没有痛苦。
这世上,人对人的践踏,欺凌,竟然能到这种地步!
侍卫压低声音:“那些人中还有几张面孔,仿佛是这几年有些世家寻找过的失踪子弟……”
袁五郎闭了闭眼。
“袁五郎!”余大郎忽然急促道,“你弟弟的事,我们余家可以向你谢罪!所有牵扯进这件事的人,我把他们通通交给你,任由你们发落。无论是杀是刮!我们余家的产业,也可以交割半数予你!”他说得太快,此刻微微喘了口气,声音缓和了下来,“袁五郎,这件事中的利害干系,足以波及整个汝州。若是揭了出来,是,我们余家难保,但你相信吗,你们袁家也必死无疑!”
袁五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余大郎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竟然在袁五郎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怜悯。
袁五郎:“你是不是还想着,只要同我拖延下去,未必没有转机。那些跟这个地下私窖扯上关系的大人物,为了不丑事败露,还会帮着保下你?”
他叹了口气:“你现在还不知道,你究竟冒犯的是什么人吧。”
……
顾凭坐在马车内。
早在数日之前,陈晏已经秘密传令给他那八百私兵,令他们择小道,避开所有人口密集城镇,以最快的速度突至池陵。如今,这批人马已经完全控制住了余家的庄园。孟三娘提到的那个幕僚,名叫董敬的人,也已经被他们扣押下去了。
听赵长起说完大致的情况,顾凭点了点头。
他道:“对了,你派人散出一些流言吧。就说袁五郎自他幼弟被害后,伤怀不已,又苦于无处伸冤,有人怜惜他的处境,偷偷跟他说,九月十五这日,秦王会在彭城庙游山,让他在山路上,对着石佛窟倾诉自己的冤情。袁五郎依言照做。那一日,秦王果真前去,正巧听见他声泪俱下的倾诉,被那冤声感动,于是下令彻查此事。”
他刚一说到这里,就对上了赵长起定定的目光。
这些年,不知是不是因为别的势力有意无意的推助,陈晏这个名字总是与狠厉,冷酷,杀伐果决这些字眼联系在一起。若是在战争之年,这个名声其实也不坏,起码能给他治下的百姓带来安定感。毕竟,有这样一位强势铁腕的将军,也就意味着他执掌的土地上,多半可以免受接连战乱之苦。
但是如今天下承平,百姓的心里,普遍是希望着一个仁德之君的。
顾凭放出的这道流言,将秦王塑造成了一个心存仁善,能体察生民苦楚之人。要是传扬出去,对陈晏在朝野中的声誉会大有好处。
更重要的是,在这则流言中,陈晏是一个受了算计的角色。
那个给袁五郎献策的人,是怎么知道秦王会在什么日子去哪里游山的?在陈晏并没有亮明身份,还是便装私服出现的池陵的时候,他的行踪就能被别人准确掌握。这说明陈晏对他身边人的控制,远没有那么严密。
想来这个消息传到朝中,会令很多人对陈晏的防备,稍微地卸去那么一些了。也让陈晏在池陵接下来的举动,能不那么让他们警惕。
赵长起想到这儿,忽然叹道:“顾凭,我怎么突然觉得,我不如你?”
顾凭哈哈一笑,打趣道:“你今天才这么想的吗,我还以为你早知道了。”
赵长起嘴角往下一拉,哼了一声,转身下去安排了。
万里苍穹,落日西沉,那说不清是恢弘还是黯淡的光,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看着看着,让顾凭有一瞬间的昏沉。
他伸手按了按眼眶。
身旁,陈晏本来正在读密报,注意到他的动作,抬起眼:“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自从午后从余大郎的院子出来,陈晏总是疑心他是不是沾了什么不好的东西。顾凭摇摇头:“那杯酒我并未真的喝下去。”这种看似吃了却并未吃下去的技巧,还是陈晏令人教他的。
陈晏嗯了一声,将他轻轻揽进怀里,低声道:“阿凭,这事再往下查,你就不方便出手了。”
顾凭点点头。
他知道。借由余家这一大案,整个汝州上层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牵扯进来。王显明已入罗网了,这种时候,正是借浑水去查他和孟恩旧案的大好时机。
陈晏接下来行动的重头,也会放在这上面。
但孟恩谋反一案,太过敏感。尤其是在朝中对它已有定论的情况下。
顾凭若是不想过早就成为众人眼中的秦王一党,这种事,他还真的最好不要插手。
陈晏:“若是无聊,可以出去走走。听说廿八日有一场大游会,这几日陆续有不少异士前来,市集上想必热闹。”
顾凭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他真不觉得陈晏是会对这些事感兴趣的人。
但是他确实还挺有兴趣,笑应道:“好。”
陈晏顿了顿,从顾凭那双清润的眸子上移开了视线。
……这人当真是毫无知觉的。他差点便要问,你的生辰就是廿八日,你忘了?
看着顾凭那副浑然不觉的样子,再想想这段日子他忙得抽不开手时,还要暗中传令,瞒着顾凭,将那些能人异士在廿八日前调入池陵。忽然的,陈晏有点郁闷。
他低下头,泄愤地在顾凭的耳根处一咬,但是齿尖刚一碰到,又不自觉变成了轻柔的厮吻。
“这段日子池陵会有动荡,你若出门,侍卫需要带足。知道么?”
“嗯。”
陈晏轻轻拢着顾凭,半晌,他低声道:“等到廿八那日,孤陪你一起去看大游会。”
他的声音似乎是随意的,但是那随意里,仿佛带着太多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温柔。
不知不觉的,顾凭笑了起来:“好啊。”
第60章
这一晚,陈晏还有要事处理,顾凭另上了一辆马车,先回客栈。
马车在石板路上微微摇晃着前行,顾凭眯着眼。他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不太对劲。
对自己的直觉,他一向都比较在意。
这种直觉,很多时候都并不是无中生有,而是有什么事已经被他察觉到了,却还没有抓住。
当下,顾凭将他们来到池陵之后的事,无论巨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驭夫正驾着车,忽然听见顾凭的声音传来:“停。”
他一勒缰绳,回过头,不解地道:“大人?”
这一回头,他看见顾凭那一贯懒洋洋的脊背,绷得宛如紧弓。
这下,驭夫也严肃起来:“大人,可是有什么事?”
顾凭:“改道,去萧兰坊。”
他喝道:“来人!”
几个侍卫立刻抱拳应道:“在!”
顾凭:“传信给殿下,让他速速带兵赶到萧兰坊,如果情势有变,立刻包围,一个人都别放走!”
“是!”
顾凭喃喃道:“希望还不太晚。”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大地忽然震了一下。
随着这沉闷至极的一晃,一道巨响轰然炸裂,街上的人惊慌了起来,无数人从屋内飞快地奔了出来。一个人忽然指着西北方向,大喊了一声:“快看,那是怎么了?”
滚滚火光浓烟,自那处冲天而起!
那正是萧兰坊的位置。
顾凭赶到的时候,萧兰坊已经被漫天的火焰席卷了,可以看见高高的楼阁画栋,就在那火舌中快速变得焦黑。那令无数人神思牵萦的雕栏玉砌,一个接一个地摧折,垮塌,在凶猛的焚烧声里,还夹杂着人的惨叫。
可是,烧成这样,外面的人就算泼水去救,也是救不了的。
更不用说,萧兰坊内还布下了那么一个,专门就是为了将人阻在外面的八卦变阵。
他们能做的,只有阻止火势蔓延,让周围的房舍不至于也给引燃了。
忽然之间,顾凭感觉自己的手一暖。
是陈晏到了。
陈晏瞥了他一眼,将掌心覆在顾凭冰冷的手指上,慢慢拢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天边那红得宛如滴血的晚霞,或许是因为这漫天刺眼的火光,顾凭盯着萧兰坊,眼前似乎也被蒙上了一层血色。
他低声道:“……我知道萧兰坊背后的主人是谁了。”
本来,他只是在想,为什么一开始是萧兰坊想要将他送到王显明面前。但后来,却是余家出手。
猜的时候,他也只有四五分的把握。
但是,看到眼前这一幕,就可以十足肯定了。
……
落日西沉,渐渐的,最后一抹金光被收回了天际。
一座宅院内,仿佛整个都被那乌黑幽沉的夜色给罩住了,唯有一间屋舍,灯火通明。
那屋舍里站着十几个灰衣人,沉默地列在左右。厅堂正中,跪着八个男子,连连磕头,朝着坐在最上首的那个青年求饶。
青年缓缓道:“……经营数年才有所成的萧兰坊,因为你们几个,我不得不一把火给烧了。”
他轻叹了一声:“让我说你们什么好。”
即使是指责的话,被他说着,那声音也是清雅无比。
一个男子泣道:“属下知道自己罪无可恕,坏了少主大事。但是,我们真是不知道——那个人他竟是顾凭啊!”
他是真悔不当初!
当初查到顾凭的假身份,他就以为这人是可以伸手的,所以令人给顾凭递了一张花帖,把人引到坊内,再让他不经意地出现在王显明面前。
实在是王显明此人,性贪无厌,萧兰坊直到如今,也没能真正将他给笼络到手里。
果不其然,王显明一见,立刻就对这个人起了极大的兴趣。
但那个时候,萧兰坊的管事觉得顾凭这样的人,如果单单就送给王显明一个,着实有些亏了。
他打算想个法子,将顾凭捏在手里,令他成为萧兰坊的一枚棋。
萧兰坊名义上虽为青楼,实则是奉青君之令,在汝州境内安下的一个的情报机构。顾凭这样的人如果能吸纳进来,为他们所用,那是大有益处。
于是,管事给他的上峰去了封信报,言明此事,还附了一张顾凭的画像。
没想到,仅仅三日之后,青君突然派了吴炎过来,火速收尾了结萧兰坊的一应事务。
这个方脸青年,是青君身边一等的心腹。大管事看见他来,第一个念头就是:出事了!
那时他还没想到,他看上的那个顾凭,竟然是个不能招惹的角色。
他送花帖,将人引到王显明面前的举动,更是直接把萧兰坊暴露到了对方面前!
吴炎道,青君当时看到信报就说,以顾凭的敏锐,只是萧兰坊中那一个八卦变阵,已经足够让他起疑了。以他的缜密,既已起疑,必定要查。此地已不可保,必须速速退离。
奉青君撤离之令的吴炎,带人将萧兰坊内的一应情报痕迹都给销毁掉之后,安排数十个最重要的人随他悄悄从密道离开,然后在坊内纵起大火。
大火燃起的时候,萧兰坊内绝大部分的人还都一无所知。
这确实是无法,陈晏的八百私兵已经进驻池陵,他们撤离的动作绝不能太大。
一旦引起陈晏的注意,那就是全盘倾覆,一个都跑不掉。
眼看多年经营,一朝尽毁。这些管事如何不惧?纷纷磕头如捣蒜,额头上都是斑斑血迹。
青君眼帘也未抬,手指轻轻一拂。
随着这个动作,几个灰衣人走上前,在那几个正哭叩不休的管事身后,一人一剑,穿胸而过。
剑出如电,那些人直直扑倒在地,再无声息。
灰衣人每两个抬起一具尸体。随着他们沉默无声地走出屋舍,那还未干涸的血迹一路滴落,在静得落针可闻的屋内,那一滴一滴鲜血溅落的声音,就像是绵绵无绝。
尸体被抬走后,数名仆婢上来飞快地将地上的血迹清理一净,又静悄悄地退了下去。
青君放下了手中的画卷。
刚才,无论是那些管事怎样嘶声哭求,还是他们的尸体被抬出屋子,青君都连一眼也没有瞟向他们,而是一直垂着眸,静静地看着手上的这张画。
这是萧兰坊的管事,当时在发给上峰的信报里,夹着的一张顾凭的画像。
青君道:“你们看看这幅画。”
站在他左侧的方脸男子,闻言立刻捧起画卷,交给了阶下站在首位的灰衣人。那人看过之后,又将画传给了下一个人。
青君那温柔如流泉的声音徐徐响起:“这个人名叫顾凭。”
他轻声道:“他的才智,在我平生见过的人里,可以排进前三。”
这话一出,下面的十几个灰衣人都愣住了。能站在这里的人,都是跟随了这位少主多年的死忠和心腹,他们很清楚这个生而聪慧,算无遗策的青年,他刻在骨子里的高傲和目空一切。
这么多年,便是能让他入眼的,也不过一掌之数!
这还是第一次,他们从青君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评价。
青君道:“你们日后如果见到他,或者手头有任何事,与他牵涉上了关系。无论大小事,一律以最快的速度报予我知晓。在没有我的命令时,任何人不得擅动。”
众人齐声应道:“是!”
青君:“退下吧。”
很快,屋内一空。那些灰衣人都退了下去,吴炎却没有走。
青君:“怎么了?”
吴炎摇了摇头:“没什么,总是有些心意难平罢了。”
那萧兰坊,是他们在汝州经营的最大的一个情报机构,如今却生生给毁了。刚才一屋的灰衣人,每个人都是一脸的痛色,也只有青君还是神色如常。
青君忽然道:“你可知,陈晏为什么要把他那八百私兵调开,自己隐瞒身份进入池陵?”
吴炎:“或许是他不想惹人注意。”
青君弯了弯唇:“是啊,他想做的事,是不能大张旗鼓去做的。”
孟氏谋逆一案如果真有内情,王显明就算真的在其中扮演某个角色,他也不会是那个幕后布局之人。他还不够资格。
在他背后还有别人——而那个人,或者那些人,是绝不会允许陈晏继续查下去的。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陈晏才会一改他往日的作风,遮掩身份行事;所以,顾凭才会一进池陵,就事事由他出面,而将秦王一系的人都给隐在暗处。
所以,就算是对余家动手,他们也选了一个跟余家素有旧怨的袁五郎挑头,而尽可能减少陈晏在这件事中出手的痕迹——就是为了不让那些人在察觉到他们的动作后,做出什么阻挠之事。
青君悠悠轻柔地道:“可惜,今日萧兰坊的火一放,这动静就瞒不住了。”
*
萧兰坊的大火,足足烧了一天两夜。
这个拥有无数倾城的美人,曾经令数不清的文人骚客都醉心倾倒的青楼,忽然被一场奇异的大火焚烧殆尽。几乎一夜之间,各种各样的流言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护卫问道:“如今流言纷纷,可需要去压一压?”
顾凭:“不用,也压不住。”
确实压不住,青楼,大火,这本就是百姓茶余饭后最感兴趣的话题。
何况,青君这把火已经打草惊蛇,他们如今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那个精力再去顾及这些纷纷流言了。
顾凭说道:“去一趟府衙,让那些审问王显明,董敬,还有那一干幕僚的人抓紧些。我估计再过几日……情况或许会有变!”
那护卫听懂了他的意思,深深一揖:“明白,属下这就去传令!”
他们表面上查的是余氏的案子,实际上借着将王显明网罗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