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宠第一受害者-第4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是,因为皇帝强势地出手压制,因为流言中心的两个人,都齐齐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到现在为止,这传言也没有坐实,很多人都还是将信将疑着。
唯有几个皇帝的心腹重臣,对这事知道一些内情的,看见诏令,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
……看来,皇帝是真的对顾凭动了杀心了。
镇守宣平,若是有失,不是死在战场上,就是死在刑场上。
若是无失……可那个地方,哪是一般人能守住的?
顾凭虽然在南疆一路上显出了几分军事上的才华,但是他在宣平镇需要面对的,是北狄,这个在恶劣荒寒之地得以存活下来的种族,他们在骨子里就习惯了血腥,习惯了屠杀,习惯了将一切敌人都看成牲畜。在他们的队伍里,不够强大的,甚至没有活到成年的资格!
放眼前朝,也只有大名鼎鼎的名将殷成,真的战胜了这个狼一样残暴的对手。
但这样的名将,百年间,也就只出了这一人而已。
……
在诏令下发当日,闭门数十日的顾凭,重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他看起来与之前完全没有变化,平静接旨,那风姿,甚至还是他惯常的超然和从容。
秋风烈烈,翻卷起他雪白的大袖,令他看起来仿佛凌风而立。
一时间,那些不屑的,想要出言讥嘲的人,还没说出口的话忽然就哑在了嗓子里。他们恍惚间竟觉得,这样的人,就算倾倒了秦王,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只是,他们看向顾凭的目光,不免带上了一丝惋惜。
那可是宣平啊,数不清多少将领戍卒埋骨在此。顾凭去了,那结局只怕难料!
赵长起本来被派到了另一个地方办事,得到消息,他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他一回来,便直奔秦王府,找到甘勉。
这一次陈晏出行前,将甘勉留在了凤都,打理诸事。
一见到他,赵长起嘶了一声:“顾凭那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能去宣平?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万一弄不好,命都得留在那儿!你们怎么不帮他拦着?”
他低下声:“虽然殿下这一次,是说要跟他断开关系。但……他若是真能舍下,还会等到今天?若是顾凭真出了什么事……”
这些年,夹在顾凭和陈晏之间受苦受累,有很多事,他看得比很多陈晏身边的僚属要明白得多。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他也想过劝劝陈晏来着。但是从很早之前开始,他就认命了。
赵长起揉了揉打结的眉心,低声道:“诏令虽然下了,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陛下就是想让他戍边,也不能去宣平。那儿……说九死一生都是轻的。”
他说了这么多,甘勉终于开口了。
他那张脸一贯都是一板正经的,现在也是这样:“我们这么做,是遵照殿下的意思。”
“殿下让你们对顾凭袖手旁观?”赵长起斩钉截铁地道,“不可能。”
甘勉:“如果顾凭不想接这个诏令,但凡他有一点这个意思,我们的人就会出手;但殿下还说,若他无此意,亦不得横加干涉。”
赵长起怔住了。
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
沉默了好一阵,苦笑道:“这真不像殿下会说的话。”
甘勉点了点头。
他们这些人,都知道陈晏一贯的手腕有多强硬,他的性子,从来就是凌驾一切,掌控一切。是从什么时候,他对顾凭,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了?
许久,赵长起长叹一声。
他拍了拍甘勉的肩膀,苦中作乐地道:“这两天我去打听一下,看看哪里的麻绳做得结实。顾凭若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别的做不了,上吊的麻绳还是可以分你一根的。”
甘勉:“……”
*
宣平镇地处西北,一年中有六个月都在下雪。在凤都之中人们还穿着秋裳的时候,这里已经落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寒江之上,白雪飘飞。青君坐在舟头,闭目垂钓。
四下极静,时不时的,可以听见草木被雪给压得折断的咔嚓声。这一下下极细微,却又在安静中显得格外清晰的声响,直令此时此地,有了一种灭绝版的岑寂。
突然,青君的钓竿一颤。
他睁开眼,下意识地拉住钓竿,这动作做出来,他忽地顿了顿。
他哂道:“我钓鱼乎,鱼钓我乎?”
说罢,他将鱼竿随手一抛,站起身,道:“回去吧。”
听到这话,一直候在旁边的吴炎站起身,撑开舟。他一边划着舟,一边禀报道:”三日前,顾凭抵达了宣平。“
青君弯了弯唇。
吴炎:“少主,有一事属下一直没有明白。这次若是由我们出手,顾凭和陈晏直接的传言,不会那么快就被压下去,这事也不会这么轻易就了结。”
事到如今,陈晏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顾凭也不过是被派到了宣平任巡按使,真论起来,他的官阶还高了。如果交由他们运作,就是让皇帝一怒之下赐顾凭一杯鸩酒,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问道:“为何要派人将此事告知给豫王,让他动手?”
青君微微一笑:“现在,还不能让陈晏真的出事。便是出事,也不能是令他翻不过身的大事。”
他徐徐道:“豫王此人,无所谓仇敌,也无所谓亲友,好比三人之中,他永远只会联合那个最弱的,去与最强的相抗。强与弱,就是他的敌与友。”
“他之所以会与我有所往来,唯一的原因就是陈晏。如果陈晏真的出了什么无可挽回的大事,令他感觉不到威胁了,那么下一刻,他的刀口就会向我调转过来。”
小舟靠岸,早有人在此等候。
吴炎将船绳抛给他,那人拉动绳子,平稳地将小舟拽到岸边。
他道:“冒提正在大帐中等候少主。”
他和吴炎都是青君身边的老人,便是说起这个以一人之力,统一北狄各部的首领冒提,神色也是淡淡的,似乎这个人专门前来请见他的少主,一等就是两个时辰,这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青君一笑:“来了?那就见一见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太忙了QAQ
第71章
到了宣宁后,顾凭每日就是去各处衙门和军营中巡视,审查。翻阅这几年累积的公文、案卷,去狱中提审罪囚。在将情况差不多摸清后,他开始动手了。
前朝末年,宣平卫与北狄交战时,屡战屡溃,出了不少投靠北狄的叛将。这些叛将的骨肉亲属和故旧们,很多都还生活在这里,甚至有些在军中职位还不低。如果不好好清查,顾凭真担心什么时候北狄打上门来,宣平镇的城门会被人从里面打开。
在一举揪出了十几个北狄的内应,并将他们的爪牙给连根拔起,然后当着万人的面,将那数十人的头颅一个一个地斩下来后,所有人看向顾凭的目光中,同时露出了一抹惊惧!
他们第一次发现,这个似乎总是淡淡带笑,完全没有杀气的顾大人,他的手,竟然这么狠!
连那些因为顾凭不会舞刀弄剑,而对他有些轻视的将领,也给震住了。
同样把他们给震住的,还有顾凭的敏锐。
那些被斩的人中,很多都是地头蛇。对这些人平素的所为,不少宣平的官吏将领们,即使抓不到证据,也并非完全没有察觉。
但是,顾凭这才刚来了多久?
就在这短短的时日内,他就能把宣平的情况摸透,这么精准地将那些有问题的人给筛查出来,这份敏锐,这种手段,怎么会不让人觉得可怕?
一个官员低声道:“……真是杀得好准。”
另一人接过话:“是啊。以后,只怕就算北狄有心让那些叛将靠交情来劝降,他们的亲故想想这几十颗血淋淋的首级,也不敢动什么心思了。”
……
顾凭在宣宁的种种举动,随着放飞的信鸽,被传回到了凤都。
当然,得知此事的,只有极少数几个人。顾凭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真正激起轩然大波的,是十月中,皇帝突然下旨,册封陈晏为太子!
陈晏,是太子了!
这个消息,火速传遍了四方各境。连道边的茶楼酒肆,都处处有人议论此事。
陈晏立下的战功,不说放在一众皇子中,就是放眼整个朝中的武将,他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便是在他的名声还总与“狠戾”,“杀伐冷酷”这些词挂着钩的时候,天下人对他,也是从心底里仰视着的。而这些日子,随着那些陈晏替民查冤,惩处恶官的的故事渐渐传开,众人对他更是敬慕起来。
不少人都觉得,这样一个强大无匹,又爱惜百姓的人,由他做一国储君,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因为宣宁距离遥远,等消息传到顾凭耳中的时候,距册立太子的仪式礼成,已过去了十数日。
这一天,正好是宣宁的千盏灯节。
这是此地特有的节日,家家户户用铜盅盛上黄油,然后放上捻芯,点燃摆在屋内。少则数十盏,多则上百盏。用以祈福。
顾凭入乡随俗,叫上殷涿和他从识青园带来的几个仆婢,一起往铜盏中灌黄油制灯。
到了晚上,整个屋内都被铜盏灯给摆满了。
灯烛一盏盏点亮,无数点暖黄的烛火投落在顾凭脸上,让他那静静的,仿佛出神,又仿佛遥想着什么的眼眸中,似是带上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柔色。
那是殷涿从未见过的神情。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宣宁的雪下了一场又一场,清早出去,满街都是簌簌的扫雪声。屋檐下的冰凌垂得老长。这里的孩童最喜欢的,就是用石子去打着冰凌玩乐,那清脆的冰碎声,还有他们快活的欢笑,时不时就会洒落长街。
有时顾凭会觉得,他似乎已经来了很久,有时却又觉得,过去那些日子,一幕一幕,在他脑海里还是无比的清晰。那种清晰会让你觉得,它们似乎就发生在昨天。要不然,那只存在记忆中的面孔,怎么竟会那么分明,那么纤毫毕现,一点也不曾模糊,不曾被冲淡?
这样想着,顾凭也不知道对他来说,这时间是过得快,还是过得慢了。
这一日,顾凭收到一道诏令,皇帝准备在兴安围场冬狩。他也在那一众参加人员的名单之列。
兴安围场在定州,离宣宁颇有些距离。等顾凭赶到时,这里已是十分热闹。
兴安冬狩之前也曾有过,顾凭虽并不曾参加,但他也知道,那几次皇帝除了宗亲之外,便只带了朝中品级较高的大臣。似乎没有哪一回,还会将他这种远赴地方任职的官员将领,给召过来参加。
纷纷议论中,他听见有人道:“怎么今年来的人,像是比往年多了不少?”
那群人交头接耳了一阵,一个人道:”你还不知道?今年北狄也会派使臣前来。所以,陛下除了宗亲与朝臣外,还从各地召来了一些平日里表现出众的臣子。“
“北狄,他们派使臣做什么?”
那人摇摇头:“不清楚,总归不会是怀着好意。”
他们又议了几句北狄的事,那个消息最为灵通的人忽然道:“听说这次,太子殿下会带着冠甲军前来呢!”
顾凭听见这话,想,皇帝把冠甲军的兵权交还给陈晏了?
他微微一笑,听那人继续道:“昔日,太子最开始建冠甲军时,手中不过只有三千士卒,他就以这三千人马,对上两万,五万,乃至十余万的对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令南北群雄谈之色变。那风采,我真是连想也想不出,这一次,总算可以一睹了!”
“可不是。待太子入城时,便要好好迎一迎。”
“太子什么时候会到?”
“这我可不知道了,不过总归是这两日吧,说不准一会儿便到了。”
他话音刚落,前方的街道上就爆发出了一阵喧哗声。
那喧哗中夹杂着欢呼和尖叫,竟似激动非常。
顾凭旁边的那群人,个个扯着脖子向那个方向看去,一边四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是太子,太子殿下入城了!”
陈晏一行人刚进城,就被那穿透耳膜的欢呼声给扑了一脸。
赵长起忍着扯扯耳朵,试试自己听觉是否还完好无损的冲动,震惊道:“怎么如此狂热?”
他们之前外出,有百姓前来迎接的次数并不少,但那些百姓就算欢呼,他们为陈晏的威仪所慑,那反应也始终是克制着的,哪像这里的山呼海啸。
甘勉道:“北狄也要派使臣前来的事,这两天已经传开了。当年殷成被隐帝冤杀后,北境再无人能与北狄相抗,那些北狄的军队便一次次地大举进掠,肆意烧杀,将生民充作军粮的事也时有发生。这些百姓多受其害,所以深恶北狄,这般迎接我们,也是壮势之举。”
忽然,陈晏拉住了缰绳。
他的马猛地一顿。
赵长起注意到他这个动作,当下,他朝陈晏靠过去,低声问:“殿下,怎么了?”
这话刚问出口,他便注意到,陈晏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人群中的某一处。
陈晏的神色没有一丝异样,他的脊背依然挺直,脸上依然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那握着缰绳的手攥得极紧,令他的手背上都绷出了青筋。
似有所觉,赵长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在那拥挤得连面貌都分辨不出来的人群中,赵长起看得眼花缭乱,终于依稀找到了一个身影。
……是顾凭吗?其实他光凭着那个身形,还真不能确定。
他转过眼看看陈晏,不知不觉的,他又想叹息了。
这时,陈晏忽然狠狠一夹马肚,骏马四蹄腾起,他整个人宛如一道闪电,疾驰而去!
第72章
陈晏身上的气势,若是不加收敛,全然放开,他走到哪里,就能令那片鸦雀无声。
街道上,那些原本高声欢呼着,尖叫着的百姓,忽然安静了下来,他们怔怔地注视着陈晏纵马驰过的背影。所有的声音,都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细线给割断了。直到那被马蹄溅起的细尘,重新落回到地上,人群中才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
随即,那议论声大了起来,竟比最开始时还要热烈。
顾凭站在那里,也被周围的人扯住问道:“兄台,你可有注意到,方才太子殿下是不是朝我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那人拉住顾凭,其实就是在人群中随手一抓。等他转过头,看清顾凭的脸,连忙松开手。
倒不是他认得顾凭,实在是眼前这个人,无论是相貌还是气度,一看就不寻常。
再者……那人小心地朝顾凭瞅了两眼,他觉得眼前这个风姿罕见的郎君,那双沉静清彻的眸子,不知为何,让他看得有点心悸。
他一揖,道:“冒犯郎君了。”
顾凭摇了摇头:“无妨。”
他转身离开。
走出很远,他忽然停住步,闭了闭眼,深深呼出一口气。
他这个人,从来都是当断则断,凡是下定决心的事,就不会再让自己回头看。
但是刚才在长街上,与陈晏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陈晏那个眼神,竟忽然让他生出了一种感觉……好像他做了什么非常错的事。以往,无论出了什么事,他都没有在陈晏脸上看见过这样的神情。那一刻,他差点就要转开眼,差点就无法让自己对上他的目光。
顾凭静静地立着,一动不动。一直到心中那因为见到陈晏而生出的纷乱,还有被他的目光所激起的波动,重新平静了下去。
他提步走回客栈。
在客栈中住了一夜后,第二日一早,顾凭赶到了兴安围场的行宫。像他这样从外地赶来的臣子,都被安排在了其中相近的宫室内。而皇帝宗亲,以及朝中众臣们,则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