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山-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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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坐进这辆车,许愿自动坐进后座,林一山瞟了她一眼,随她了。
西苑小馆开在城南,周边有很多旧的小区,已经有老人聚在幼儿园、小学门外,准备接孩子放学。
这一带没有创业公司,没有科技园,没有孵化器,沿途很多水果店、菜市场和隐密的军区大院。放眼望去,并不像一线城市。
这个店没有离奇的招牌,没有xx外卖、xx团购的张贴画,连付款都只能用现金和□□,不能用支付宝、微信,当然,也没有折扣之类。
一进门,一道绿植屏风,绿萝茂盛,叶子厚而亮,喝饱了水,点缀着不知名的花草。屏风后面是一个巨大的吧台,水果堆成小山,餐具分门别类,足见店主对食物品质的追求。
不知哪里传出潺潺水声,室内有江南水乡气质。
大厅也是天井,二楼、三楼是包间,隔着重重绿植,隐约可见。
许愿跟随林一山上了二楼,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别致的小房间。室内温度刚好,除了用餐桌椅,还有休憩的软椅。
许愿原本局促,落座后略放松。坐她对面的林一山脱了外套,里面只穿了件白衬衫,幸好室内温度适宜。
跟进来的服务生训练有素,菜很快点好,退了出去。
在吃什么这个问题上,两个人谁也没费心,有荤有素点了4个菜。
林一山靠在椅背上看着她。她意识到了,微偏过头,看向窗外。那里也爬满了藤蔓,这家店想必开了有年头。
“累了?”
许愿看向他,答“没有。”然后坐正。
“晚上在外面吃饭,没事?”
许愿笑了下:“能有什么事。”
略沉默一阵子,林一山看着对面的人,发丝如墨,未经染烫,素色的针织衫,现在去寺庙吃斋念佛都不用换装。
“什么人的电话你才会接?”
“……这就是你那天想问我的问题?”许愿迟疑了一下,室内隐隐的水果香味让她略放松一些。
林一山身体前倾,像是要说什么秘密,许愿狐疑。
服务员适时推门,把第一道菜了端上来。
食材鲜美,菜□□人。话题暂被搁置,林递了筷子过来,许愿伸走接了,那边却没松手,松手前,说了一句:“吃完再说。”
许愿又有些局促了,这人似乎真的有事,而且不是好事。
吃东西期间,林也没顾她,兀自吃得精细,默默看她吃哪个菜多一些,中途给她添了两次喝的——鲜榨芒果汁。这个季节芒果不当季,但是果香纯正。
米饭一小碗,不知这店从哪淘弄来的米,口感弹润,软硬适中,散着自然香气。许愿很快吃完,菜也没少吃。
林一山见她放下筷子,自己也停下来,喝了口水,有几分正经地看向她。他衬衫的袖子挽起,衬衫宽松,看不出面料下的紧致肌肉。整个人也不是健硕型,肌肉紧贴在身上,没有突兀的线条,可能是身高的关系,他放松的状态也有蓄势待发的力量感。
“你一直有结婚的打算?跟那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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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意识到这才是正题,又是她不最想谈的。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别的因素?”
这边答不上来。
林一山干脆双肘支在桌面,示意许愿靠近。许愿也乖乖地前倾身体。两人的距离只有半米,林一山放低音量:“那天你喝得神智不清,我得提醒你,我也没戴套。”
☆、十六
林一山干脆双肘支在桌面,示意许愿靠近。许愿也乖乖地前倾身体。两人的距离只有半米,林一山放低音量:“那天你喝得神智不清,我得提醒你,我也没戴套。”
话音刚落,许愿弹开。
她迅速理清逻辑:是了,那天是糊涂了,洒精只是外在刺激,当天是所见所闻,才是最厉害的,如釜底抽薪一般,把她的魂冻结了。
简要回忆了一下,的确,两个人在事发和事后都没做防护。多久了?在这期间,月经来过了吗?上次月经是什么时候?许愿的周期向来不准,按月来的屈指可数,40天、50天都有,她也没有记录的习惯,现在只能凭记忆慢慢推算。
此刻,眼前的一桌食物全部味同嚼蜡,她也木木的,蜡像一样。
林一山没松懈,密切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确定她没有掩饰,也没有假装——她真的在排除怀孕的可能。
在许愿陷入沉思的这段时间里,林一山也得到了答案。商场偶遇之后,这个疑问在林一山心里发酵许久,也算是百转千回。上次汗蒸馆就想问,一方面,没有合适的时机,二人独处时都在较劲,另一方面,他当时也没想好,万一他的猜测成真,他该如何应对那局面。
林一山心里松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上次在商场,看见你在买孕婴用品——”
“林先生。”许愿这次打断了他,斩钉截铁。
“林先生,我没有怀孕,你大可以放心,我结婚或者不结婚,都跟这事扯不上关系。你要问我的事,现在有答案了。”说完,她不再有胆怯神色,抬眼直直地看着他。
语罢,许愿的手机响了,她站起来接了,走到窗边。岳海涛来电,例行询问几点到家,简短地通话后,许愿收线,握着手机,靠着窗看着窗外爬满藤蔓的墙,隐约感觉林一山并没有她此刻这么放松。
林一山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夹了棵烟,双臂放松地搭在沙发背上,仰头吐了口烟,嗤笑:“看来是我想多了。
林一山开车送许愿。算起来,一来二去,这车许愿坐过许多次了。她有惊无险地放下牵念,此刻想找找话题,开车的林一山却撬不开嘴。
许愿问他最近有没有打球,还聊到公司的项目制改革,林一山要么简要回答,要么专心等灯、转弯,跟没听到一样。
远远地看到小区门,林一山果断地停车,没有再往前走的意思。这一程都是许愿在寻找话题,见他停了车,庆幸尴尬的旅程结束,即刻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手去开车门,车锁却没开,又开了一次,车门坚硬。
林一山也不伸手,斜眼看着她。许愿住的地方远离市中心,晚上9点,街上已经冷清,小区传达室亮着灯,从许愿的角度看,灯泡的微光透过车玻璃,微弱地笼罩在林一山脸上,他目光清亮。
半分钟手,他突然叹了口气,像是结束了漫长的谈话似的。“走吧!”
许愿没有动。她打不开门,但这不是原因。她没有动,是因为林一山此刻看上去有点委屈。
“林一山。”她第一次叫他名字:“要是……要是我真的怀孕了,你今天想跟我说什么?”
烟在外套兜里,他吃饭时脱下来,就没再穿上。此刻外套在车后座,他往后看了一眼,放弃了。
转过头来顺便面向许愿,停下来:“说什么?说我命中率高?”
许愿没话说。紧接着,许愿听到衣料窸窣,白衬衫在她眼前放大,她躲闪不及,脸挨到衬衫领口,男性温度席卷,她一时不能呼吸,身体僵硬,也说不出话。
这个拥抱没有多狂野,与那晚的林一山比,简直判若两人。他的手臂扣在许愿的肩胛骨,摩挲了几下,许愿看到滚动的喉结,听见他说:“看来不怪时间早晚,我不是你的菜。”
等许愿拐弯走进小区,林一山终于从前排座椅中间捞到外套,到底抽了一棵。夜色里,一切归于沉寂,回程的路不会堵,他也没着急。
【换场喽!换场喽!】
林一山对面坐着的人西装革履,年纪和他相仿。
二人面前各自摆着一杯咖啡,显然刚坐下没多久,咖啡表面的拉花还没毁。
上午店里人不多,有两个女生在店门口的架子边选杯子,一架子各型各色的杯子,两个女孩各个爱不释手,叽叽喳喳笑闹不休。西装兄被吸引过去,一个女孩黑色短款皮衣,雪纺短裙,露出修长笔直的腿,另一个荷叶边露肩t恤,腿踝处有个小纹身。离得远,看不清图案。
林一山紧盯着窗外,室内步行街,中间设有金属质感的休息椅,还有指示牌。
西装男看两个小姑娘看得久了,转过来想要开启话题,随着林的目光看过去,心里拼出四个字来:良家妇女。
“认识?”
林一山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你接着说。”
两人在来的路上,已经聊了个大概。
西装男和林一山年纪相仿,是南陵某研究所的工作人员,他经业内人士介绍,找林一山聊聊他的专利材料,准备用在正在研发的无人机上。
对面的人真的接着说了:“现在是研制批,如果能实现量产,需求量会非常稳定,你这材料的性能,我们此前也大致了解,力学性能和耐热性都符合我们的要求……”
林一山郑重起来,点了点头,说:“具体的技术参数,你可以问我,但是涉及试样和合同,还是要和所里相关部门接洽。”
“这个当然。但是前期试生产,我们还是希望您提供一些经验数据,必要的话,可能要请您往返南陵几次。”
“也没问题。零件的平面度和轮廓度有要求吗?”
“有复杂曲面,对轮廓度有要求。具体数值要看数模。”
第12节
……
技术层面没有大的分歧,工作上的合作算是谈成了。
近几年来,高端制造业在强度和减重方面对产品的要求越来越高,林一山的研究成果——碳纤维预浸料,也越来越受到关注。
林一山的正职工作是d市某研究所的工程师。刚毕业那几年,他埋头搞研究,天天泡在试验室,光碳纤维粉末都不知道吸入多少。
所里的老师傅都很认可他:没有博士的架子,常年穿着工服,挽着袖子,跟工人一起泡在现场,为了一个实验数据,连续40多小时不睡觉,不离开现场……
几年后,他的研究成果申请专利,拿了集团、国家的奖项若干,产品批量生产,用于单位的几个批产型号。
接下来,就真应那那句老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所里为了留住人才,每年发放特殊津贴给这个30出头的年轻人,他的专利产品又按所里的用量支付费用,同时,这种预浸料还供给业内其他企业。
近几年,林一山在单位不经常露面,但刚入职的员工也经常听到他的名字。研究所理工科人士聚集,居然在这个理智的群体里,也积攒了一众迷妹。
有粉丝就有传言,于是,他有几辆车,分别是什么牌子,他最近一次露面穿的什么,他喜欢吃什么,经常去哪家买生活用品……凡此种种,都成了大家八卦的内容。
原本是个励志的故事,完全被林一山的形象扭转了,长了一张男主角的脸,励志剧变成了偶像剧。
作者有话要说: 误操作,应该19:00更的,大兄弟们。
☆、十七
在碳纤维预浸料的市场上,为高端制造业供货的企业,主要是美国和日本的两家公司。这种材料需要符合很高的质量标准和技术参数,因此,售价不菲。
近几年来,国内航空制造业受zf扶持,再加上汽车轻量化的趋势,碳纤维复合材料在汽车、风电、航空领域应用越来越广泛,市场需求量大增。
同时,很多研发阶段的产品,对技术参数和质量流程没有那么严格的要求。国产碳纤维材料,在价格上的优势愈发显现,林一山自然过得滋润。
南陵某研究所的这个项目,不是第一个主动找上门来的。林一山宠辱不惊,也习惯了。
刚毕业那几年,林一山勤奋工作,在单位附近按揭买了一处三居室,几年后,单位又依据政策分了一套小产权房给他,近几年,林一山的技术成果得奖无数,他的津贴和奖金凑到一起,还了首套房的贷款,又在市中心买了一套高层住宅。那套房许愿去过,基本处于闲置状态。
林一山的同学、师长里有人创业,也愿意带上他,绕来绕去,都是这个圈子,没离了这个领域。
林一山很少提自己的过去和家庭,上学期间,每逢寒暑假,总有事情忙,不见他回家,工作后,更是东奔西走,独来独往的时候多,也没几个人知道他的来头。
在和林一山有合作关系的人里,徐副总算是交往较密切的一个。徐副总技术出身,逐渐转了管理,在公司里负责车间生产和技术研发,林一山经常被叫来,解决一些技术问题,也参加股东会、技术研讨会啥的。
前段时间,林一山来公司的次数明显变多,事无巨细,总要亲自己跑一趟。徐副总觉出反常,却没太确定勾魂散的源头。
这会儿真有事,打电话,这林博士又端起来了。
“我说徐总,举手表决的事别拉上我,我一点政治敏感性都没有。”
“又他妈不是让你站队,需要从技术角度提提意见。”
“方案不是已经定了?还提什么意见。”
“方案归方案,细节得有人盯啊!”
“几点结束?”
“下午2点到4点。”
“不去。”
“……”
“晚高峰堵车。”
“……”
这都是什么滥借口,来的勤的时候,也不见你报怨堵车。
徐副总不擅长思想政治工作,这会儿乱蒙一通:“不用挨堵,会后咱们去蹭蛋糕吃,今天综合管理部集体过生日。”
“……”
“对了,市场部总有人打听你……有次你来,人小姑娘从我门前走了三个来回……”
“徐总。”林一山打断他,“年底交不了产品,你要转工会管女工了啊!”
不知道哪句起了作用,最终,林一山同意来参会。
徐总也不是吃素的。干技术的人,转了管理,心思细腻,逻辑严密。
挂了电话,他在脑中回放了林博士几次露面的情景,随后拿起桌上电话,眨了眨眼,又把电话撂下了。
本来是一次技术评审会。因为项目很重要,又是徐副总今年的重点任务,不放心,所以请林一山和几位专家来,一起讨论技术细节。
原本方案上有分歧,几位专家一讨论,考虑到工期问题,和实现成本问题,选择了一个略保守的方案,细节一一敲定。
林一山放松地靠在椅子上,拿笔随手在本子上划。轮到领导总结,技术评审会,没那么多场面上的话,徐总说:“要按阶段验收,下次开会是——噢,16号,第一阶段结束。生产过程中,严禁擅自变更……”
在此之前,综合管理部的于蕊来过,拿了份文件请徐总会签,之后没有人再进来。徐总几句话说完,会散了。
又有人跟徐总低声交流几句,结束后,会议室只剩林一山在等他。
徐总顿了一下,方才想起来,约人的时候,电话里说是会后有活动——今天综合管理部确实有人过生日。
几个人都在当月过生日,部门统一买了蛋糕,下班前举行一个小仪式,热闹地吹个蜡烛,大家借机小聚一下。主管生产的徐总大驾光临,大伙正灯下黑吹蜡烛,都深感意外。
领导没有架子,帮忙开灯、拿纸盘子,随手递给身后的林一山一个纸盘子和一个小叉子,林一山接了。大家原本围成一圈,自动打开一个缺口,让二人站进去。于蕊眼明手快,连忙戳了完整的小扇形蛋糕,先给徐总盛上,再给林一山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