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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戒断悬日-第94章

小说: 戒断悬日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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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洄迟缓地点了头,任他牵起自己的手,套上手环,也戴上耳机。一瞬间,磨砂金属的手环上闪过一串流动的荧蓝光点,然后仿佛如衰竭一般,一点点消失,最后只留下一枚点状光,沉闷地跳动着。
  宁一宵握着他的手。
  “这个光点的数量代表系统可监测到的情绪值,越低落,数量就越少。”
  苏洄望着那一点孤零零的光芒,好像看到了自己。
  “你看,虽然很低落,但你还是很努力地维持着,说明你很坚强。”宁一宵碰了碰他的手环,下一秒,苏洄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和宁一宵极为相似的声音。
  '上午好,小猫,欢迎使用empathyS,很高兴能成为你的情绪倾听者,你看上去不太开心,想和我聊聊吗?'
  苏洄愣了愣,蹙着眉望向宁一宵。
  “他……”
  “他?”宁一宵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为什么知道我是谁……”苏洄感到迷惘,明明之前从来没有用过。
  宁一宵露出温柔的微笑,“因为这是为你做的。”
  “我为系统设置了好几种称呼,有小猫,有小洄,也有苏洄,全都是你。”宁一宵望着他的眼睛,“这个产品从诞生,就只会有你一个使用者,没有其他人。”
  苏洄的眼中泛起水雾,他没有眨眼,仿佛很害怕这都是自己的幻想,很快便红了眼眶。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努力开口说话,“他……听起来很像你。”
  宁一宵点头,“就是我。我录了很多很多录音,不同的句子,有中文也有英文,全部都放进训练数据库里,语音模型都更新过好几代了,也训练了无数次,现在的效果已经很接近我的声音了,是不是?”
  苏洄有些鼻酸,点点头,“很像……”
  宁一宵摸了摸他的脸颊,“其实我最早想到要做这个,是因为一个梦。”
  “我梦到小时候的你了,十三四岁的样子,你对每一个人说你很难过,但他们都听不懂,你非常沮丧,最后把自己关进了一间小黑屋里偷偷流眼泪。醒来之后,我就想,真希望那个时候我在,告诉你,我能听懂你的情绪。”
  宁一宵笑了笑,“虽然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见面,也可能再也遇不到了,但醒来之后我还是没犹豫,把最初的构想写在了文档里,从那个文档的一段话开始,一点点构思,用算法一步步去实现,最后变成现在你看到的这件产品。”
  很多人都不看好他的想法。宁一宵拿着这份送给小猫的礼物,无数次在追求效益的投资人面前碰壁,但从未灰心。
  他从未如此坚信自己会成功。
  但这个被许多人当做空中楼阁的想法,后来也的确为宁一宵开启了事业的大门,为他的人生价值铺陈了一个开始。
  早期的识别效果并不理想,回应机制也不够好,经过无数次更新换代,才逐渐形成如今的'共鸣'。
  和宁一宵一样,从一开始的不理解,到一点点读懂苏洄的心,与他共情。
  “我其实很希望,就算我们未来没有交集了。但在你难过的时候,走进一间商店,会看到这样的一个手环,然后听到有一个声音在认真地倾听你的情绪,它可以帮到你。”
  这样也算是一次迂回的拥抱了。
  为此,宁一宵非常努力地工作和经营,近乎苛刻地对待这个项目,他无比渴望能实现这样一个小小的心愿,也算是人生理想的退而求其次。
  宁一宵说起时,却很云淡风轻,仿佛没有付出太多努力。他轻笑了笑,“不过全世界只有这一款,是用我的声音训练的,因为我不是很专业,其他的商业产品都是请专门的咨询师录的。只有给你的,我想用我自己的声音,虽然这个礼物,也有一辈子送不出去的概率。”
  他说完,抬手拭去苏洄脸上的泪水。这时候苏洄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泪如雨下。
  耳中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现在很难过吗?要记住,还有我一直陪着你。'
  苏洄泣不成声,“我……对不起……”
  两个极为相似声音重合,如同他空寂内心传来的回音。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宁一宵将他揽入怀中,亲吻了他的发顶,“不要说对不起,你只是生病了,没有做错任何事。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听到他的表白,此时此刻的苏洄却深陷泥沼,认为自己根本不值得他这样对待,这个世界上明明有那么多的人,很多人都比自己更值得被爱,宁一宵却只看得到他,为他所困。
  那些麻木的情绪一点点融化,几乎要宣泄出来。苏洄排除刻入基因的阴郁,艰涩地开口,“宁一宵,我一点也不好,你……”
  宁一宵没说话,但耳机里的声音却代替他回答。
  一句他曾经说过的话,在精密的计算下,再次被人工智能所复现。
  '小猫,别赶我走。'
  苏洄顷刻间回到六年前,被宁一宵的拥抱所挽回的那一瞬间,于是最后的防线也被彻底击溃。
  他哭着重复爱人的名字,“宁一宵……”
  宁一宵拥着苏洄颤抖的身体,六年过去,经历过分离和重逢,他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连挽留都无比生疏的自己,不再只有一句恳求。
  “苏洄,我相信平行时空理论。或许真的存在一条没有你的时间线,那里的宁一宵很悲惨,该失去的依旧会失去,既定的人生起点也不会有转变,只感受过贫穷和痛苦,得到过的爱也少得可怜。你不在,所有本来属于我的都不会存在,我的事业,我的快乐,我为之努力的方向,都会是一片虚无。”
  “现在这个世界的我拥有你,所以拥有一切。”
  “很幸运,对不对?”


第91章 N。临时休憩
  苏洄在宁一宵怀里哭了很久。
  在外游荡数年; 他已经快要习惯独自面对从最高处坠落的感觉,习惯了在这种时候,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绝望包围; 就像一场束手无策的活埋。
  他本来可以面无表情地在重抑郁里自我伤害。
  但宁一宵却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给他很多的肯定和爱; 给了他呕心沥血的礼物,反复告知他自己的存在很有意义。
  苏洄的头脑原本被各种阴冷的词汇所充斥; 短短几分钟内无数次想到死亡,但他垂着眼,看到手腕上那枚闪烁着光点的手环; 那些灰暗的念头会忽然暂停。
  就像在黑暗中找到一线生机。
  他的内心几乎拉扯成两个部分; 一半在自我厌弃; 因为爱宁一宵而试图让他放弃自己; 另一半却还在苦苦挣扎,因为舍不得宁一宵难过。
  他没办法想象宁一宵口中的那条时间线,没办法接受宁一宵一无所有。苏洄真的很想让宁一宵一直快乐; 为此,即便是深陷郁期,他也不敢放开宁一宵的手。
  宁一宵安静地抱着他; 忽然听到伏在他肩头的苏洄发出几句短促的嗫嚅,于是抬起头; “你说什么?”
  苏洄很努力地对抗自己的负面情绪,重复了一遍,“我……不会离开你的。”
  最害怕做出承诺的人; 还是迈出了这一步。
  耳机里传来模拟出来的、和宁一宵极为相似的声音。
  '你能这样说; 我真的很高兴。'
  听到这句意料之外的回应,宁一宵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我知道; 我都知道。”他抵上苏洄的额头,握住他的手,“我们不会分开的,以后都不会。”
  苏洄艰难地点了点头。
  宁一宵看他眼睛都哭红,很是心疼,但他更担心因为方才的无良媒体,让苏洄无法面对自己的个人展,甚至否定自己的作品和才能。
  这些对他来说等同于自我毁灭。
  手环上的蓝色光点增加了小小一枚。
  明显感觉到他的状态从剧烈波动,一点点走向平静,彻底地进入郁期,宁一宵试图和苏洄对话,“现在有没有力气,可以站起来吗?”
  苏洄对言语的处理变得很慢,反应迟钝,他呆呆地望着宁一宵,过了好一会儿,才用手撑着椅子,借力勉强站了起来,只是感觉双腿如同灌了铅,很沉重。
  宁一宵搂了搂他,吻了他的发顶。
  “要不要陪我走走?”
  苏洄无法跟上宁一宵的思维速度,但尽力试着回应,握紧了他的手。
  “刚刚我路过了一个作品,感觉很有趣,我想再去仔细看一下。”宁一宵语速放得比平常慢,说话时也会低头去看苏洄的眼睛,“可以吗?”
  苏洄很轻微地点了头。
  这个细小的动作,却是他内心巨大挣扎的结果。
  “谢谢你陪我。”宁一宵半抱着他往外走,沿着白色的走廊,玻璃窗投射的彩色光芒落在两人的身上,短暂地掩盖了苏洄的脆弱。
  这场展出对苏洄意义重大,所以景明、贝拉和克洛伊也是特意凑了时间,在开展第一天上午就赶来。但三人谁都没有联系到苏洄和宁一宵,索性慢慢地挨个挨个欣赏。
  苏洄在情感传递上具有非常强大的天赋,每一件展品都具备一种浑然天成的情绪氛围,可以瞬间将观展人拉入他的内心世界,痛苦、不安、腐朽、孤独,或是兴奋、激情、狂恋、高亢,每一种都直击人心。
  克洛伊拿着相机,拍下了许多照片,她打算选几张发表在自己的社交网络,也算是帮朋友宣传。
  当他们三人来到二楼的黑色展厅,意外地发现了苏洄和宁一宵的身影。
  景明开口想叫他们,却被克洛伊阻止了。
  “等一下,先别打扰他们。”
  她举起手里的相机。
  宁一宵和苏洄走近了那个名为'mama'的装置艺术品,这个作品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正中间垂直悬挂的巨大帷幕,如同一条薄刃、一堵墙,将空间一分为二。
  左边的空间放置着一辆敞开了大门的汽车,一个用银白色金属浇筑而成的女人形象靠在车边,手指夹着一枚香烟,她的双肩和头顶充斥着黑色的胶质物,粘稠而沉重地向下压着。
  而右侧的空间里则是透明材质的曼妙塑像,被套上了一条旧的白色长裙,裙摆飘荡,可她的双腿却被同样材质的黑色胶质缠住,不得脱身。
  左边的帷幕上被投影了川流不息的扭曲街道,而走到右边,帷幕上的影像则变成了深色的大海。
  而此时此刻的苏洄,就站在空间的左侧,面对帷幕凝视着投影中的马路,他伸出手,触碰了街的对岸,也是同一时间,站在右侧的宁一宵,伸出手,指尖穿透大海的光影,隔着幕布握住了苏洄的手。
  克洛伊将这一刻永久地记录下来。
  她放下相机,望向两人,尽管对其中的故事背景并不熟悉,但她心中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共鸣。
  贝拉开口,无意间说出了盘旋在她脑海的念头。
  “好像他们两个走进去,这个作品才是完整的。”
  宁一宵牵着苏洄,在一个个他亲手所做的展品前驻足。观展的人越来越多,偶尔他能听到一些人毫不吝啬的夸奖,甚至有人认出了苏洄。
  这令苏洄感到压力倍增,有些透不过气,宁一宵察觉到这一点,于是决定先带他离开。
  从艺术馆里出来,回到车上,苏洄依旧神思游离,但听到那些话,为他带来的也并非只有压力,的的确确也稍稍缓解了他对自己能力的否定。
  “他们都很喜欢你。”宁一宵握着他的手,车窗外是一整片明媚的绿意,“你听到了吗?刚刚有个小女孩说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艺术品。”
  苏洄垂着眼,攥紧了自己的指尖。
  这里风景优美,但原本的小镇度假也只能暂时搁置。在询问过苏洄的意见后,宁一宵让司机开到市区的精神科诊所,为他安排了心理咨询。
  等待他接受咨询的这段时间里,宁一宵处理了方才那个记者的事。
  电话里查尔斯说,“刚刚我拟了个律师函发过去,那边倒是回我了,但是那个记者就说自己只是工作失误,提出想私下当面道歉,希望你们能原谅他。”
  宁一宵对这样的人没有丝毫怜悯,“我不接受他的道歉,最少也是起诉。”
  “这种人,哪怕起诉了也只是公开道歉,可打官司时间长得很,这种事他们做的多了,早就习惯了。”
  宁一宵当然清楚,但他还是想给苏洄一个公道。
  挂断了查尔斯的电话,他又联系了凯莎。
  “我是Eddy的男友,刚刚碰过面。”
  凯莎立刻反应过来,“他还好吧?麻烦你转告他,让他放心,采访的事暂时处理好了,希望不要影响到他的情绪。”
  宁一宵却并不打算这么简单放过。
  “我记得现场有几个记者是录像的,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他们,我需要他们手里关于这整个事件的录影视频。”
  “现场的录影视频?”
  “嗯。”
  凯莎想了想,还是应了下来,“那我去问问。”
  没过多久,她便发来了两个记者的联系方式。宁一宵联系了其中一个,简明扼要地提出交易,“我需要你今天在展览采访的视频,价格你开,东西给我处置。”
  对面的记者并没有犹豫太久。
  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交易,本来以为今天的工作全被搅屎棍毁了,得不偿失,但现在有个更大的利益交换摆在眼前。
  “好,收到预付款项我就会发给你。”
  拿到对方的视频,宁一宵让卡尔联系到那个当场对苏洄进行发难和刺激的记者,将视频发给了他。发布会整个事件的原委都被记录下来,证据确凿,根本没办法抵赖。
  “如果你们这边做不到对这件事进行公开的声明和道歉,这则视频将会被拍摄的媒体发布出来。”
  媒体和媒体之间的狗咬狗是常态,对方一听,立刻急了,没想到会踢到这么硬的钢板,以为私下扯扯皮就能轻轻放下。
  无可奈何,他只能妥协,以自己的名义撰写了一封公开道歉信,刊登在自家媒体上。
  苏洄结束了五十分钟的心理咨询,独自从咨询室出来,宁一宵正在走廊的尽头通电话。
  “Shaw,这个记者服软了,他还坦白说自己其实并不想这么做,是收了一个人的钱才这么做的,好像叫迈克·威卡,我把这个人的信息发给你。”
  宁一宵坐在外面查看,看到他竟然是苏洄所任教学院的学生,只是不同系别,便觉得爆料的可信度高了不少。
  忽然,他感觉这个人的姓氏很熟悉,直到看到他父亲的名字,才回想起来,原来他父亲的企业刚好就是自己公司纽约园区的工程施工承包商,前不久还在招标会上见过一面,当时有四个大公司投标竞争。
  他几乎要冷笑出声。
  一物降一物,正好栽到他手里了。
  苏洄并不知情,看宁一宵还在处理事务,以为他很忙,所以没有上前打扰,只是乖乖站在咨询室门口。
  宁一宵打完电话,一回头发现苏洄安静地站着,低头注视着手环,一颗心很快变得柔软,走过去抱了抱他。
  “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苏洄望着宁一宵的眼睛,迟钝地点了头。
  “回家吧。”宁一宵摸了摸他的脸颊,“回去我给你蒸鸡蛋羹。”
  苏洄几乎在家躺了三天,成日昏睡,清醒的时间很少。
  宁一宵大多数时候都陪他躺着,给他肩膀和怀抱,他们的床垫很大,偶尔雪糕也会挤进来,把他内心的孤独和空虚挤得很小很小,从巨大的黑洞缩小成一颗鹅卵石,压在心头。
  在他清醒的时候,宁一宵会陪他看电影和动画,和他一起拿着油画棒涂鸦。有很多个瞬间,苏洄都觉得眼前的他可能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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