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断悬日-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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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所以……电脑就是数字女巫。”
他说完,望着宁一宵的眼睛,仿佛在问他,是不是很有趣。
宁一宵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苏洄更可爱的生物了。
他顺着苏洄说的话感叹道,“这么一看,我学的也是一门巫术了。”
听到这句话,苏洄的眼睛笑了,尽管幅度很微小。
宁一宵开始认为擅自决定带他来这里是一个好的决定,至少苏洄顺利度过了极端期,似乎正逐渐走向郁期的平缓阶段。
“还有吗?”
苏洄在心里觉得他像不停讨要零食的小狗,想起还有一个单词,但没说,摇了摇头。
“我不记得了。”
由于在温泉中浸过,苏洄过分苍白的脸透出淡淡血色,白色的睡衣罩在他身上,领口宽大,是歪的,露出小半边肩和脖颈。
他原本很想对苏洄说——你不太会说谎,但开口的瞬间却变成,“想不想接吻?”
苏洄明显愣了愣,郁期他们几乎不会有太亲密的举动。
但宁一宵没给他太大压力,笑着说,“不想的话我就再等等。”
他确实是这么做的,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酒店菜单,翻了一页,“饿不饿,我们……”
苏洄的手摁在床上,忽然倾身过来,吻了吻他的嘴角。
宁一宵手上动作一顿,扭头看向苏洄,眼神中有少许惊讶。
苏洄过度的羞耻心立刻上涌,“我……我就是……”
宁一宵毫无犹豫地回吻了他,不带任何情。欲,不逾矩,轻柔而克制,感觉到苏洄的手很紧张地攥着被子,他伸出手,与苏洄十指紧扣。
过了几十秒,宁一宵退开些,蹭着苏洄的鼻梁,轻轻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
他们停停歇歇,静默地接了许多吻,仿佛在一点点补偿这十几天内的所有分量。
直到他们都不自觉躺倒在床上,宁一宵听到苏洄小声叫他名字,对他说:“如果你想……”
这一刻他的意识忽然清醒过来,望向苏洄雾蒙蒙的眼睛。
郁期的苏洄几乎是没什么欲望可言的,甚至会有些抵触,难以接受。
因此宁一宵没想过他竟然会这样问,就像是很想抚慰他。
宁一宵捏了他的脸颊,“不要总抱着满足我的念头。”
他的笑容温柔,“我目前还算冷静,只是很喜欢你,想亲你,像这样就很好。”
苏洄眨了眨眼,又主动亲了他一下,不过亲的是眼角痣。
两人都有些疲倦,宁一宵在飞机上没有睡眠,更早地感到困意袭来,抱着苏洄渐渐地便合上了眼。
但即将堕入睡眠的那一秒,他感觉苏洄凑到耳边,很小声地说了一句陌生的语言,几个单词,短而黏腻。
“eg elska tig。”
但他没能来得及询问含义,便睡着了。
过了不知多久,苏洄在他怀中,很小声地自言自语,“……是'我爱你'的意思。”
他们在蓝湖温泉酒店只停留了一天,休息够了便前往雷克雅未克市区。经过一天的惬意放松,两人都比刚落地有精神许多。宁一宵因工作去过许多地方,习惯了紧凑、快节奏的行程,但和苏洄一起,他便彻底放慢步调,大多数时间是陪他闲逛。
雷克雅未克挨着海,整个城市都浸在淡淡海水气息的风中,这里的小房子一幢挨着一幢,很密集,五颜六色,许多建筑上还有很随意的涂鸦,组成了童话里的小镇,市中心很小,步行就足够去很多地方。
他们牵着手走在街道上,路过一家面包店,苏洄不饿,只从宁一宵手里的纸袋里拿了一小块切割好的欧包,咬了一口,可没想到根本咬不下来,面包比他想象中有韧劲的多。
他干脆停下脚步,两只手抓住,牙齿咬紧,使出拔萝卜的劲儿,这才咬下来一小块。
但随之而来的后遗症便是牙痛。
宁一宵发觉他没跟上,一回头,苏洄低着头,手捂着自己的嘴。
“笨蛋。”
他偷偷用相机拍下这一幕,再回头去哄。
苏洄听到他叫自己笨蛋,想要发难,可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宁一宵轻而易举转移了话题。
“你有没有发现,他们这边说再见是bless。”
苏洄顿了顿,回忆起刚刚店员说的话,“好像是……”
宁一宵怅然道,“有种告别但还是祝福你的意思。”
这句话令苏洄感到窝心,想起了曾经来不及告别的他们。
相比起没能说出口的“再见”,他们对彼此只有祝福。
苏洄揉了揉酸涩的鼻尖,跟上宁一宵的脚步,询问他,“你会不会别的语言?”
“英语算吗?”
苏洄摇头。
“那不会了。”宁一宵说。
苏洄想起景明,“可是……景明是中法混血,他没有教过你法语吗?”
“他?”宁一宵本想毫不客气地吐槽几句,可忽然想到什么,改口说,“确实有一句。”
“什么?”苏洄有些好奇,很诚恳地望着他。
谁知宁一宵却说出一个很奇怪的单词,听上去更像是哼哼。
“ronronner。”
苏洄皱了皱眉,开始怀疑是否真的有这个词存在,“……ronronner?”
“对,就是这么说。”宁一宵鼓励他,“再说一遍。”
苏洄老老实实地复述了一遍,带着怀疑,于是说完立刻问,“什么意思?”
宁一宵笑着说,“小猫开心的时候咕噜咕噜叫。”
苏洄一瞬间明白他是在取笑自己,抿住嘴唇,独自往前快步走。
“真的有这个词,不信你查,我保证没骗你。”
“不要。”
尽管如此,他还是任由宁一宵牵着他的手,在他耳边复述这个奇怪的单词。
坏蛋小狗。
苏洄只好在心里回击。
走到特约宁湖,太阳逐渐上升,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浮着许多只雪白的天鹅。苏洄原本还怕吓着它们,脚步特意放轻,没想到这些天鹅一点也不矜持,见两人靠近便一窝蜂围上来。
“他们好像想吃你手上的面包。”宁一宵察觉出原因。
苏洄第一反应竟然是庆幸。
正好,我实在咬不动。
他走过去,费力地把面包撕开,撕下来多少便递过去多少,谁知那些天鹅竟抢了起来,苏洄差点被拽下湖里。
“小心。”
还好宁一宵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
“你是想下去游泳吗?”宁一宵瞥了一眼苏洄,“小旱鸭子。”
苏洄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能尴尬地拍了拍沾着面包屑的双手,老老实实跟在宁一宵身后,寸步不离,真的像只小鸭子。
面包所剩无几,两人失去了利用价值,很快便被这些熟知游客秉性的老油条天鹅们抛弃。
“走吧,去别处逛逛。”
绕着绕着,苏洄和宁一宵从一处街角转弯,来到了一条绘有彩虹的马路上,彩虹很长,通往的终点是一座高耸的教堂。
苏洄认得,这是雷克雅未克的地标性建筑——哈尔格林姆大教堂。
教堂的建筑设计是对称的结构,最中间极为高耸,两端逐渐趋于平缓,颜色是铅灰色,在阳光下透着金色光芒,神圣而肃穆,矗立在街道的终点,一眼望上去,如同是世界尽头的教堂。
宁一宵牵着他,慢慢往教堂的方向走。快抵达的时候,他随口说,“你知道我上次来,看到这座教堂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吗?”
苏洄看向他,摇了头,“什么?”
宁一宵如实说,“这个教堂的设计灵感该不会是正态分布曲线吧,真的很像,反正我在心里称呼它为正态分布教堂。”
苏洄愣愣地反应了一会儿,忽然笑出来。
他这么一笑,宁一宵也跟着怔了怔,两人在色彩斑斓的街道上望着彼此,一辆黄色的巴士从身侧飞驰,扬起发丝。
“正态分布……”苏洄扭头看向教堂的外部曲线,“确实很像。”
宁一宵垂眼笑了。
教堂里似乎正举办着什么重要的活动,门口放置着一个牌子,写着暂停入内的标语。苏洄有些遗憾,没办法走进去看看。
“我们明天还可以来。”
宁一宵转头问他,表情认真,“苏洄,你知道怎么做祷告吗?”
苏洄想到自己困在精神病院的时候,当时他们每周都要在固定的地方做礼拜,念诵圣经,做祷告,他是唯一不愿好好照做的病人。
他点了头,伸出手,十指交叉,而后握住,放在自己胸前,然后看向宁一宵。
“这样?”宁一宵有样学样。
苏洄点头,“然后闭上眼睛。”
两个人并肩,在气势恢宏而冷峻的大教堂前,渺小得好像两只虔诚的蚂蚁,各自默然祈祷。
一分钟后,宁一宵睁开眼,歪了歪头,看向苏洄,“这种时候能许愿吗?我刚刚许了个愿,没关系吧。”
苏洄也睁开眼,看向他,坦白说,“我也许了。”
“你许了什么愿望?”宁一宵好奇。
苏洄有些犹豫,这是他第一次诚心诚意祈祷,不是受胁迫,也不反感,很虔诚地求一个心愿。
“说出来可能会不灵。”
“没关系。”宁一宵总是擅长引诱他,“这样的话本来也没有事实依据。”
苏洄呆呆站了十几秒,才踮起脚,凑到宁一宵耳边小声说:“我……想让你一直开心。”
一个朴素到几乎浪费祈祷仪式的愿望。
宁一宵低头,沉声交换了心愿,“我许的是,希望你永远在我身边。”
苏洄的心微微一动。
“苏洄,我们的愿望可以相互实现。”
宁一宵吻了吻他的耳垂。
“根本不需要上帝。”
作者有话要说:
打问号的字母是晋江显示不出来,其实是一个o上面有一对鱼眼睛(两个并排的点,大家脑补一下吧)
第93章 N。世界尽头【正文完】
雷克雅未克市区很小; 两人手牵着手,走走停停,一天便逛得差不多。
这里四处林立着各种各样的纪念品店和书店; 苏洄在心里想; 如果是躁期; 他或许会在这些地方进行很多很多没必要的开销,比如这里有关海底生物的十几本系列套书; 或是手工毛衣,这里每个人看上去都很会织毛衣。
苏洄看着坐在店门口织毛衣的阿姨,也产生了给宁一宵织一双手套的念头; 但他觉得自己很笨拙; 大概率短时间内学不会。
还是回去对着网络上的视频学来得比较好; 不会麻烦到别人。
回到酒店的用餐区;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是整间餐厅最安静的客人。
宁一宵为他点了小羊排和三文鱼,但苏洄没什么食欲; 主菜几乎没怎么动,只吃了一些配菜和小半块巧克力蛋糕。
他的脑海里又一次开始出现一些消极的画面,眼神停留在窗外绚烂的暮色; 莓果色的阳光落在五颜六色的屋檐,散落在远方的蓝色大海上; 但苏洄却并没有因此快乐几分。
很多个瞬间,苏洄都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有一整座山峰轰然坍塌,但他表面平静如海。
正发着呆; 一个亚洲面孔的年轻男子朝他们走来; 试探性询问,“你们也是中国人吗?”
苏洄对陌生人的靠近有些防备。
宁一宵点头; “嗯。”
“太棒了!”对方看上去很是庆幸,“能不能请你帮个忙?一点小麻烦。”
他解释说自己手机没电,联系不上其他同伴,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到达酒店,想借用手机打个电话。
宁一宵同意了,不久后对方便归还,“太感谢了,他们已经快到了。”
“不客气。”
过了一会儿,大厅里又多了一群游客,他们之中有各个不同的人种,感觉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大部队和方才那个男人汇合,开始了热切交谈。
宁一宵和苏洄用餐完毕,打算回去,谁知刚刚那个人竟过来提出邀请,询问他们想不想一起去徒步,爬冰川。
“人多比较安全,我刚刚和他们说了,没想到还能在这儿遇到同胞,真的很巧!我寻思来冰岛的应该也是想环岛徒步的,有的旅行团很坑,自己自驾游也有点危险,要是你们想,可以跟着我们,我们这有几个是很有经验的徒步驴友,大家可以相互照应照应。”
宁一宵是有些犹豫的,他不确定苏洄愿不愿意和其他人相处,毕竟这个时期的他很敏感,所以听到对方的邀请,宁一宵先是望向苏洄。
谁知苏洄竟低声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不用开车了?”
宁一宵这才明白他在担心自己,握住他的手,声音温柔,“你想和大家一起去吗?”
苏洄看了一眼那边的人,看上去都很热情,和他们一起徒步,似乎更安全,宁一宵也不会太闷。
于是他点了点头。
宁一宵见他如此,也同意了对方的邀请,“那谢谢你们了。”
“没事儿,出门在外嘛。”对方笑着给出自己的联系方式,“你们叫我小王就行。”
宁一宵也交换了联系方式,“宁一宵,这是我男朋友苏洄。”
苏洄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有些不习惯,很显然小王也是,他顿了顿,看了一眼两人,然后笑了。
“怪不得,你们很般配,我刚刚大老远看过来还以为是两个明星呢!”
他语气真诚,说出来的夸赞也没有恭维的腻气,反倒有种朴实。
苏洄听到,望了一眼宁一宵,在他鼓励的眼神下,回应了小王的夸奖,“……谢谢。”
小王一行人的徒步计划并不算紧凑,一天只去一个地方,有比较不错的地方便会留下来露营,坐在一起聊天谈心,即便苏洄缩在帐篷里睡觉,也无人惊扰,这一点令他松懈下来。
他很喜欢冰岛,现在这里白昼很长,即便是他日夜颠倒,作息紊乱也没有关系,就算白天睡觉晚上失眠都没关系,反正基本都是白昼。
他们乘坐大巴,在第五天时来到黑沙滩。这里风很大,海浪是雪白的,沙滩却是深沉的黑色。
苏洄蹲下来,抓了一把在手中,抬头问宁一宵,“为什么是黑色的?”
宁一宵也挨着他蹲下,“因为这是火山熔岩颗粒,不是沙子。”
苏洄点点头,轻声问:“你上次也来过这里吗?”
宁一宵说,“我开车路过了,但是没有下来走。”
“为什么呢?”苏洄将头靠在宁一宵身上。他穿着白色的冲锋衣,像只依偎在宁一宵身侧的白鸽。
宁一宵理由很简单,“这里看上去太孤独了。”
当时他将车停在沿海公路边,下车远远望了一眼,就觉得这应该是苏洄会喜欢的地方,但他并不在。
于是宁一宵一步也难以迈出,甚至感到呼吸凝滞,无法动弹。
但现在不同。
苏洄将手伸到了宁一宵的外套口袋里,握住了他的手。
“这里很像是世界尽头。”
宁一宵笑了,低头吻了吻苏洄的发顶,“那我们也算是一起走过世界尽头了。”
苏洄抬起头,眼神纯粹,“嗯。”
同行的大部队站在不远处,喊着他们,“一宵,小苏,你们快过来看!”
宁一宵应了一声,“来了。”然后便拉起苏洄,还学着别人的叫法叫他,“小苏。”
苏洄丢下黑沙,心想,这个人可真爱给他起各种各样的称谓,简直可以建一个库。
“小狗。”
宁一宵听见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你叫我什么?”
苏洄摇头,假装自己没有说过话。
但宁一宵却不依不饶,还伸手碰了他很敏感的腰,“快说。”
苏洄被他折腾得没办法,想躲开又被一把捞回来抱住,只好承认,“就是……小狗。”
宁一宵捏了一下他的腰,“是因为我叫你小猫,你这么报复我?”
苏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