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你的温柔-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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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松庭去年获得年度青年设计师奖项以后,接受过这本杂志的专访。这样的年会理应要去,交际应酬总是少不了的。
他答应了崔旸,挂断电话后没怎么多想,给郁清灼拨了过去。
古籍研究所这种事业单元,一般在过年前后都清闲下来了,郁清灼却还是照旧的忙。
他向来闲不住,近期正在修复一本双面印字的西夏文献,工艺更为繁复,修补破损的搭口与原书的差异仅为毫米。手要很稳,心必须很静,因此手机也总是静音。
梁松庭打给他他没接到,两个小时以后才回拨给梁松庭。
梁松庭开门见山地问他,“晚上有安排吗?陪我去一个酒会。”
郁清灼这时站在窗边,正在摘下眼镜,一听到梁松庭的邀约,顿时有点懵。
他“啊”了一声,好像没听明白。
梁松庭又说了一遍,“建筑师杂志有一个年会活动,可以携伴。你要是有空,下午我提前来接你。”
郁清灼虽然感到意外,还是立刻答应下来,又问梁松庭有没有什么着装要求。
建筑师这种直男群体,穿上衬衣休闲裤已经算是正式服装了,梁松庭说,“你随意,没什么讲究。”
郁家小少爷是体面人,就是随意穿戴也不会出错的。
梁松庭提前在五点接他。郁清灼换下工作服,穿了一身自己事先放在办公室里的衬衣西裤,外面是一件长大衣御寒。
梁松庭把车停在研究所门口,看着他的衣摆在风中飞扬起一角,从楼梯上面走下来。
郁清灼骨相漂亮,就算在动态时也有种优逸从容的美。梁松庭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直到看着他走近越野车,梁松庭先从里面替他开了门。
…
酒会定在金鱼胡同的一家星级酒店里。他们两人到得还算比较早,酒会刚开始,一只小型乐队在台上演奏轻音乐。
梁松庭没有做多少主动交际,他性格如此,已经长到三十几岁了,更不会勉强自己成为崔旸那样的社交达人,只是在遇上较为熟识的朋友时,他会走上去与对方聊几句。
郁清灼有时陪在他身边,有时去餐区给自己取点食物,并不与他黏得很紧。
梁松庭觉察出来他的用意,郁清灼大概是替梁松庭的声誉考虑,不愿意两人的关系让今晚到场的同行都看出端倪,所以保持些距离,看着就和寻常朋友无异。
梁松庭没有戳穿他,只是一旦郁清灼离开几步,梁松庭就算与其他人聊着天,视线也总是往郁清灼所在的那个方向去。
今天的酒会也许是为了应和建筑杂志的主题,在会场的一侧放置了一些3D建模以及杂志的纪念刊物。
郁清灼拿起一本,饶有兴致地翻看,二十分钟过了,他还在专心看杂志。
梁松庭这边从一场谈话中脱身,朝他走过去。
就在还差三五步就到郁清灼跟前时,一道身影快步抢在了梁松庭前面,以满是惊喜的声音冲郁清灼说,“郁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郁清灼从杂志里抬起头,他先看到迎面而来的梁松庭,而后才是说话的人。
郁清灼愣了下,没想到首都北京也这么小,他竟然会遇上乔朗。
上一回拒绝这个人时,郁清灼把话说得很清楚,所以此刻他并不尴尬,扬起温和的笑,说,“乔总,这么巧。”
乔朗脸上的激动太过明显,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他一下子用自己的两只手主动握起郁清灼的一只手,“你怎么来的?早知道你要来,我应该去接你,一会儿我送你回家吧?我开了车,也没喝酒。”
梁松庭已经站到郁清灼身边,乔朗却好像自动过滤掉了梁松庭的存在。
郁清灼迅速地抽回自己的手,偏头去看梁松庭。
他有些意外地发现梁松庭的眉头拧着,脸上神色颇为不悦。完全不像平常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
郁清灼怕他误会,立即对乔朗说,“朋友带我一起来的,这位是造诣建筑的梁松庭,你们可能认识。”
郁清灼记得当初赵仕铭在介绍乔朗时似乎说过,这人也在从事建筑相关行业。
乔朗看向梁松庭,他们的确在几次投标时见过面。乔朗一面琢磨着郁清灼与梁松庭的关系,一面向梁松庭伸出手。
梁松庭也伸手与他一握,说,“乔总好久不见。”顿了顿,又道,“清灼是我爱人。”
第46章 庭哥,我们和好了吗?
乔朗的表情可以称作愕然。
郁清灼却有点哭笑不得。他没想到梁松庭当众宣布自己的身份,竟是在这种机缘之下,郁清灼毫无思想准备。
乔朗的视线转向郁清灼,讪讪地道了声恭喜,又说,“上次郁老师没说自己有对象了。”语气似有无限遗憾。
上次的确是没有,这次严格说来也还不算正式对象。
郁清灼对他感到有些抱歉,态度温和地解释,“那时候我还单身。”
再往下该怎么说,郁清灼也犹豫了。
他和梁松庭距离复合似乎只差一步,但已经分居睡了十天,跨年能不能有个心无芥蒂的拥抱都还不可知,郁清灼不敢说大话。
乔朗大概是真的很喜欢郁清灼,即便刚刚从梁松庭那里得到一个对自己极其不利的消息,他仍然想多和郁清灼聊聊。
梁松庭很快把清灼叫走了。他既然已经当着乔朗的面说出“清灼是我爱人”这样的话,也没必要在情敌面前佯装大度。
郁清灼乖乖跟着他走,两人穿过宴会厅,一直走到靠近出口的一道侧门边。
这里没有客人进场,比会场中心安静得多。
郁清灼刚一站定,就说,“庭哥,你吃醋了。”
他眼神很亮,唇角微微勾起。
梁松庭没有否认,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插在裤袋里,说,“没听你说过认识乔朗。”
乔家做建筑发家,还在老八校的其中一所建筑学院设有乔氏奖学金。虽说到了乔家第三代,整体发展不如父辈迅猛了,但根基还是在的,京津两地事务所的业绩也很好,总能揽到一些大工程。
郁清灼这时还有点拿不准梁松庭到底有多介意这件事,一点不敢马虎,直视着他的眼睛说,“我刚回国那阵子,有一次在活动上铭叔介绍我们认识。但我什么也没答应,当场就拒绝了。”
郁清灼说得很恳切,梁松庭自然是信他的。一对认识二十余年的恋人,别的不敢说,这点信任的基础一直是有的。
可是郁清灼一讲完几句正经话,笑容又回到脸上,重复一次已经说过的话,“庭哥,你吃醋了。”
他就说想听梁松庭亲口承认一次。
毕竟是在公开场合,梁松庭忍住了不去捏他的脸,只是看着他,慢慢吐出一口气,竟然真的承认,“是,我吃醋了。”
郁清灼愣了下,并不如梁松庭所想的那样笑得更加得意,反而安静了几秒,然后说,“我是不是该去请乔朗喝一杯,谢谢他今晚助攻。”
梁松庭眼色一沉,将他拽住,说,“郁清灼,你可以了。别没事找事。”
酒会的后半程,郁清灼不再找借口去会场的各个角落游离,他几乎全程和梁松庭走在一起。
最后快离场时,乔朗主动上前,要请清灼喝一杯,而且是当着梁松庭的面请的。
郁清灼并不扭捏,他觉得乔朗的这杯酒有种接受现实的意味,于情于理自己应该喝。
他问乔朗,“乔总刚才不是说了自己开车不喝酒吗?”
乔朗在郁清灼跟前时常表现得有些局促不安,这时却稳定下来,说,“我可以叫代驾,郁老师赏脸喝一杯吧。”
郁清灼抬眸看看梁松庭,梁松庭神色淡然,不置可否。清灼觉得自己男朋友的这个态度可以算是默许这杯酒了,于是撇下梁松庭,和乔朗走到吧台边,喝了一杯干马丁尼。
他很少饮烈酒,喝完就有点上脸。
乔朗盯着他,既由衷又似心有不甘地说,“你们很般配。”
郁清灼一点不谦让,点点头,接受他的说法,“我和庭哥从小就认识,是除了父母以外陪伴彼此时间最长的人。”
这么一说,就是完全不给乔朗留余地了。
青梅竹马的感情,分分合合又怎样。那是奔着一生一世去的,半路上谁也插不进来。
简短的几句交流后,郁清灼回到梁松庭身边。干马丁尼的后劲有点大,郁清灼的耳廓都开始发红了。
梁松庭问他想回家吗?
郁清灼说想。
梁松庭下颌一抬,说,“去那边长椅等我,我马上来。”
郁清灼走到门边的椅子里坐下,看着梁松庭与杂志主编,以及几位业内前辈客套告辞。
梁松庭穿着灰色圆领毛衣,黑色牛仔裤,短发很利落,与人握手时手掌有力。郁清灼很认真地看着他,越看越觉得骄傲,脑子里一直回荡着梁松庭刚说的那句“清灼是我爱人”。
这绝对是郁清灼这辈子听过最动人的情话。而且只有从梁松庭口中说出来,才有这种分量。
后来他们进入车里,梁松庭没喝酒,回家仍是他开车。
郁清灼系好安全带坐在副驾,车子使出停车场,外面是冬夜里灯火璀璨的北京王府井。
郁清灼伸出左手,放在梁松庭腿上,说,“庭哥,我们和好了吗?”
梁松庭沉默了会儿,直到在一个路口的红灯前停下车,他捏住郁清灼的手,说,“郁郁,过段时间我们聊聊。但是现在,和好了。”
其实他们想要聊天,时间肯定多的是。梁松庭的意思是要等一个彼此都完全情绪平和,而且已经在感情里彻底放松下来的时机。
明明是外表很冷硬的一个人,但在对待郁清灼的时候,他总会先考虑清灼的感受。
郁清灼靠在座椅里,轻而深地呼吸。
他不再说话,梁松庭又握着他的手,握了一阵子,才去扶方向盘。
到家以后郁清灼不由分说地把梁松庭推在玄关的墙上,紧紧抱了很久,然后在黑暗里与梁松庭接吻。
郁清灼这个人很矛盾,撩拨人的时候很有技巧,眼神,语气都可以扮得极其诱人,梁松庭都不得不承认时常被他拿捏到。可是一到了实战,他的技术就烂得一塌糊涂,吻也不会吻,口也不会口,前戏毫无章法,最后大多是梁松庭看不下去了拿回主动权,将他彻底压制回去。
郁清灼在梁松庭脸上亲了眼睛、嘴唇,下巴各个地方,手下也是一顿乱摸乱揉。梁松庭心说由着他去吧,这十几天他们分房睡,郁清灼必然很不好过,现在他想做什么梁松庭都愿意给他。
郁清灼咬着梁松庭的耳廓,气息混乱,说,“庭哥我前天没做好,今晚好好弥补。”
梁松庭闭着眼笑了下,手臂里紧紧圈着他。郁清灼在欢爱这件事上没什么天赋,他说的好好弥补只能随便听听,不可以当真。
可是当郁清灼一路吻下去,梁松庭的呼吸也渐渐重了。郁清灼自身就是最诱惑的存在,无须什么高超的技巧,梁松庭也会为他意乱情迷。
正当清灼跪下去摸到梁松庭腰间的皮带时,梁松庭一侧口袋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两个人的动作瞬时都滞了滞。
这是梁松庭的私人号码,郁清灼原以为会是路白菲赵觅这些朋友打来的,正准备把手机掏出来调成静音,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让他一下冷静了。
他喘着气,把手机往上举,说,“是傅阿姨。”
这是梁松庭母亲的来电。
郁清灼慢慢从地上站起来,退了一步,在一旁的换鞋凳上坐下。
梁松庭的自制力果然强过他数倍,接电话时声线平稳,一点听不出刚才那场混乱的痕迹。
郁清灼垂头坐着,梁松庭一手拿手机,一面走过来蹲下身,蹲在清灼跟前,用另只手慢慢揉他的头。
郁清灼听见他说,“医生怎么说?。。。。。。好的,谢谢你,我今晚就过来。不用让陈叔叔回来,我过来,麻烦你跟我妈说一声。最晚的一班应该是十点半吧,赶得上。”
电话挂断了,郁清灼问梁松庭,“傅阿姨怎么了?”
梁松庭在他脸上捏了一把,说,“急性肠炎,刚送医院了,隔壁邻居用她的手机打给我的。陈叔这几天出差不在家,我得去医院陪个床。”
北京到天津的动车只需四十分钟就能到达,现在刚过九点,去赶最晚的一班还来得及。
清灼说,“那你快去,代我跟傅阿姨问好。”说着又立刻改口,“不代也行,不要影响阿姨养病。”
郁清灼已是很久没见傅晶,不知道这位长辈对自己什么观感。
梁松庭站起身,将他摁在怀里,揉揉清灼的后脑,说,“别多想,急性肠炎不是大病,我去尽尽孝心,两三天就回来了。”
郁清灼本来想送梁松庭去高铁站,但他喝了酒不能开车,只能看着梁松庭叫了个车,提着一个迅速收拾出来的旅行袋出了门。
复合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展开,就被这场突然将至的意外给打乱了。
梁松庭走后,郁清灼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温水,然后回到客厅里,独自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直到手机响起,他才回过神来拿起手机一看,是梁松庭发来的信息。
——老婆,我买到票了。早点睡,睡前和我说晚安。
作者有话说:
明天也会更~
等一些些海星投喂
第47章 瞒着他在这儿吃独食
梁松庭的母亲傅晶与父亲梁雁诚离婚那年,梁松庭刚满十岁。
两位大人属于和平分手,理由是聚少离多感情转淡。由于梁雁诚要到了儿子的抚养权,傅晶就将家里的一套三居室留给父子俩。
她是个洒脱的人,离婚后不久因为工作调动去了外地发展,平均每个月见梁松庭一次。
这样的家庭解体对于梁松庭的影响不算太坏。他健健康康地长大,对父母两方都很孝顺尊敬,感情上并无太多偏倚。
父亲陪伴他的时间更多,但母亲给予他很多理性支持,在梁松庭身上找不出那些离异家庭孩子的通病。
他情绪稳定,头脑清晰,虽然从小到大都不属于社交活跃分子,但在成长过程中也交到一些志趣相投的朋友,至今仍有往来。
梁松庭和母亲傅晶的关系比起母子更像是朋友,他读大二时向家人出柜,第一个告知的对象不是梁雁诚,而是傅晶。
因为梁松庭了解傅晶。他觉得以母亲的敏锐,对自己的取向早有察觉,就算他一直瞒着,傅晶心里也该有数。
梁松庭在与郁清灼恋爱同居以后,还曾带着清灼与傅晶一同吃过一顿饭。
傅晶在市局做刑侦技术工作,是足迹识定方面的专家,同时看人的眼力也很老道。饭后梁松庭和傅晶摊牌,说自己已经认定郁清灼,被他吸引了好几年,从来没有像喜欢他一样喜欢过别人。
傅晶听后,只说了一句话,梁松庭至今记得。
傅晶以慈母的口吻说,你的郁郁心气太高了,这种人不容易抓住,儿子你要有心理准备。
梁松庭坐在去往天津的动车上,对着外面黑漆漆的夜色,忽然就想起这句话。
郁清灼已经给他回复了晚安信息,是用语音发的:庭哥,我睡了,晚安。你到了医院也给我说一声,注意安全。
两个人这才复合不过一两个小时,已经开始黏糊起来了。
梁松庭将手机贴着耳边,一条语音反复听了两次。
聊天页面又进来一条新信息,这次郁清灼改用文字发来微信:如果你觉得傅阿姨不能接受,或者时机还不成熟,不要向她提到我。
任何一个爱孩子的母亲恐怕都很难接受自己儿子与分手七年的前任复合。何况郁清灼的家庭关系混乱,郁母与梁父又有私情,不论这其中哪一条算在郁清灼头上,他都可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