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云雀-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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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庄主这是何意?”桑萦横剑抵住周景宜的剑,冷声问道。
“我瞧他不顺眼。”
周景宜剑锋上挑,真气荡开,将桑萦的剑刃格开。
桑萦顺势收剑,周身内息涌动,持剑轻声道:
“我瞧周庄主也不大顺眼。”
“那姑娘还是忍忍的好,加上你师兄,还有这个药王谷的丫头片子,你们也不过三个人,我这边十余人,皆是我门下精锐。”
周景宜将剑收进剑鞘,从怀中拿出方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又瞧了桑萦一眼,笑着说道:
“周某就很有自知之明,瞧不上眼的人太多,出门总是会多带些人手。”
“周庄主手下这些人,也接不住我一剑。”桑萦语气清浅,沉静地说道。
“姑娘大可以都杀了,技不如人嘛,周某认的。”周景宜不大在意地说道,仿佛他身边护着他的那些亲卫的命随时都可以任意取之。
“我说,你们要打能不能等出去了再打啊,也不看看眼下这是什么境地。”一女子冷不丁插言道,她声音柔中带媚,这一开口,在场的人都朝她望过去。
闻言,桑萦瞥了周景宜一眼,也不再同他赘言。
她本无意横生枝节,这会也不愿继续耽搁下去,另一边周景宜瞧向那女子,一见便轻嗤笑道:“这不是观音堂的地仙么,真是周某失敬了,不知仙子今日又是为何而来?”
观音堂毗邻江天十七盟,紧挨着江天水道,坐落于大南山之中,门中都是女子,桑萦素来对这皆是女子的门户颇为好奇,但师父极为瞧不上这个门户,鲜少同她细言,只说过观音堂的堂主名为夔华,旁的却从不肯同她多说。
“阁下是?”桑萦对那女子抱拳问道。
“观音堂,琴泠。”一句话总共没几个字,可此女说话拿腔拿调,简单的一句自报家门,被她说的柔肠百转。
“观音堂的四位长老,琴泠便是其一。”
岑行玉低声同桑萦说道,他面带难色,犹豫半晌,终是说道:
“这人的……毒功极为难缠,师妹不能不防。”
“毒功?”桑萦不解。
毒门暗器虽不受剑宗推崇,可也是江湖明路的功夫,何来这般吞吞吐吐。
“岑兄还真是抬举这位地仙,什么毒功,这女人随身带的都是些催情的玩意,功法和内功也都是些下道功夫。”周景宜轻嗤道。
“周公子,您这般说,倒让人家伤心。”琴泠娇声应着,她素来不喜欢旁人称她长老,是以门中人都称她一声琴仙,门外有些没眼力见的,便诨称她地仙,相当于说她不自量力。
她朝着周景宜走去,摇曳顾盼间,已有许多人看直了眼。
她来到周景宜身前,作势便要贴上去,周景宜身边亲卫瞬间提剑刺过去,琴泠腰如无骨般将两柄快剑避开,转旋间她纤手从二人颈间勾过,轻飘飘落到周景宜身后,作势便要环住他的腰身。
周景宜头都没回,反手绕后捏住琴泠的脖颈,朝前一摔,琴泠控不住身形,被周景宜抛高后便要直直摔下。
这一下如果摔实了,只怕要断几根骨头。
琴泠反应也快,空中撑着变了方向,而后重重摔在方才被周景宜一剑杀了的人身上。
她厌恶的起身,随手又在那具已经有些僵凉的身体上不上一掌,“嘭”地一声,那具身体上瞬时皮开肉绽,只是方才周景宜那一剑,血几乎流干,这会也只是再添几道新伤罢了。
周景宜正厌恶地擦手,他身边的两个方才出剑的护卫这会僵立在原地,面色胀地紫红,身子也微微弯着,到了这般地步,他二人也明白这是中了药,朝着周景宜身前一跪。
“庄主,我宁死不愿受辱,求庄主给属下个痛快吧。”
“死在庄主剑下,是属下的荣幸。”
周景宜握着剑,面上一派冷然,他盯着琴泠森然道:“解药。”
“公子若今夜许我作陪,我便将解药给了他们。”琴泠方才被周景宜一摔,内伤不轻,她抹掉唇边血迹,犹自笑道。
“好。那待会你也下去陪我这两名亲随吧。”
说着,周景宜长剑出鞘,他身前跪着的两人气息紊乱,却闭着眼等着这一剑。
“等等。”褚茯苓骤然出声。
她走上前几步,对着周景宜嘟囔道:“你这人怎么动不动就杀人,简直比我爹还像魔教的人。”
那二人双目已经赤红,见此情形,桑萦如何不懂,她也走上前,生怕褚茯苓吃亏。
褚茯苓双手点向二人百会穴,而后又在这两人背心一拍,二人登时便软软倒了下去。
“褚姑娘,我的人,只能我来杀。”
“待会他们醒了,你只管杀便是。”
褚茯苓搭上这两人的脉门,从怀中拿出个玉瓶,倒出两粒丹丸,给这二人一人一枚催咽入腹。
她起身站到桑萦身后,“周大庄主,他们要醒了,你杀吧。”
不多一会,那二人醒过来,起身朝周景宜一拜,周景宜难得没做声。
那边的琴泠瞧着桑萦和褚茯苓,眸中杀意凛然,“我下的毒,还从来没人敢解过。”
“琴长老,这里毕竟不是贵派观音堂,哪会人人都让着你。”桑萦见她煞气腾腾地朝着自己这边,也只一笑说道。
琴泠冷哼一声,自顾自坐起调理呼吸。
“周庄主今日威风的紧,破阵之情,在下和辟心剑宗同门承情了,只是这细索难过,身后非我门人,着实不能放心,得罪了。”另一边为首一人率先开口道。
他这一说,旁人也都想到方才那三人的惨状,细索之上水汽氤氲,真气难提,悬璧之下水中巨鳄凶猛异常,本就极难顺利通过,还要提防身后有人暗箭伤人。
在场这些人都是小有名望的,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这一细想,众人面色皆是不定。
周景宜却没理会这些,对着那位辟心剑的人冷声讥嘲,“辟心剑宗?贵派门中何时出了剑道宗师,周某孤陋寡闻,还从未听说过啊。”
“我老师只同宗师一门之隔,只待突破瓶颈,便能跻身剑道宗师。”先前开口的人态度也是强硬。
“你老师哪位?你又是哪位?”周景宜嗤笑道。
“我老师是修竹客黎焕,在下左安淮。”
“我道是谁呢,现在还真是,随便来个什么人都敢自称同宗师一门之隔了,你们辟心剑想跻身剑宗之名,只怕还得有个几十年修行呢。”
“周公子风采卓然,琴泠仰慕已久,愿再同公子交手,讨教几招。”
“倒是热闹,还有没有人了?”周景宜不紧不慢,他转头朝向桑萦,“姑娘不是瞧不惯我?不一起来玩玩?”
见他问到自己,桑萦也笑,“看不惯是看不惯,可又觉着周庄主不大值当我出剑。”
“倒是巧了,这几人,也不大值当我出剑。”
看着这几人一同出手,周景宜也不慌,还在同桑萦一句一句地说着话,他身后的护卫迎剑而上,同辟心剑和观音堂的人战到一处,他一身轻松地瞧着战局,犹在说风凉话。
“还是要多带些人,省得自己受累。”
“依师兄看,这些人如何?”桑萦压低声音同岑行玉说。
“若单说门人,还是不二山庄的这些人,人人皆是精锐,不比你琴歌师姐差。观音堂实力虽然不够看,但小手段太多,不能不防。”
周景宜的人同这些人战到一处,十几个回合走过,辟心剑的便略显吃力,但不二山庄这些人见过方才琴泠只抖抖手,便险些让自家兄弟受辱自尽,这会打得颇为束缚。
“辟心剑这些人,我瞧着实力也一般,为何要起头打周景宜?”褚茯苓一边看一边问道。
“他们也不愿出头,但若他们不动,旁人也不敢动,这会他们动上手,剩下这些人也忍不住了。”桑萦朝着另一边的碧涛剑派、许珏那二人还有其他的门户众人示意了下,褚茯苓顺着瞧了一眼,果然都按着剑,一副随时动手的模样。
眼见辟心剑便要落败,这边的桑萦几人还有周景宜自己还都一身轻松地看戏,其余人也等下不去了,提剑便朝这边扑刺。
桑萦将褚茯苓往身后一推,横剑一剑扫开,那些个凑数的被剑气荡开,登时便跌坐在地,半晌起不来身。
“岑兄大名,周某听得也确实太久了,既然都要打,那边同岑兄战一场吧。”周景宜慢悠悠抽出剑说道。
“周兄的名讳,我倒是从未听说过。”岑行玉一笑。
另一边许珏也朝着桑萦这边走过来,眼见便是无止境的乱战,桑萦靠近岑行玉,“师兄,褚姑娘,下面的细索道,你们能过吗?”
“我可以,但不能有人干扰我,不然我会紧张……”褚茯苓轻声道。
“师兄,你带褚姑娘先走,这边交给我,你们在对岸等我。”
岑行玉不是好战之人,听桑萦这话,犹豫了下,却也知若是混战便没完没了,示意褚茯苓同他一起。
褚茯苓瞧了桑萦一眼,“桑萦姑娘,你……”
“我没事。”桑萦笑道。
桑萦想的倒是也简单,既然这些人都不愿再打头阵,那么与其在此混战耗尽精力,倒不如过了这索道便是。
至于那边壁画后的暗门,若崖壁另一侧是死路,再回来便是。
那边人眼见岑行玉和褚茯苓二人一同下了细索道,便一同朝这边打过来。
桑萦软剑陡然一震,剑风如削骨凛风一般,将这一柄剑使成了剑阵,余人只见到绵绵密密的剑影,却无论如何寻不出破绽来。
她无暇分心去瞧后面,只不愿让这些人干扰了师兄和褚茯苓,剑势是难得的强横,也亏了这些人先前同周景宜那些护卫缠斗,消耗了不少,是以这会竟没人能将桑萦这一手以剑化阵破开。
“师妹!”
身后传来几声清和,桑萦软剑脱手,破空飞挑,浩荡剑气凌厉难当,实力不济者这会口中鲜血涌溢,难以起身,她手上一掌正击在琴泠的右臂,琴泠手登时一麻,手中玉瓶摔落,瞬间一股清淡花香散开。
几乎是一瞬间,桑萦便屏住呼吸闭了气,虽然还是不可避免的吸入了一点,但桑萦感觉了一下,似乎没什么影响,也不知道琴泠这玉瓶中是些什么东西。
不管是什么,总是帮了她。
眼见众人见中了招,也没人张罗拦人了,都第一时间坐下运气,桑萦趁此收剑,径直跳下身后悬璧。
细丝柔韧而弹软,她踩上这细索的时候,这细丝重重往下落,而后复又弹起,上下几次之后,渐渐平稳。
桑萦试着催动体内真气,确是极难调动,但她试着催动天命剑,却发现这里异常顺畅。
天命剑本是引天地之力入体借为己用,此地若是催动引入,她的剑风几乎可以同剑道宗师抗衡。
当年在石塔之内,蒙受宗门前辈祖师指点过,后来桑萦细细想过,此人多半便是剑宗的那位宗师,当时她天命剑初成,便是催动,也不堪抵挡祖师一剑之力,如今若是再同祖师过招,她自忖不会再败的那般快。
水下之物或是吃饱喝足,又或者这东西也有灵性,这会竟然安安分分,不曾露头,先前师兄二人从此过,她虽未看见,可这水中的动静却听得清清楚楚。
她稳住心神,正要朝前去,脚下这细索却再次压低,身后传来周景宜的声音。
“周某可不敢一人独自过这索道,劳烦姑娘带我一程。”
第四十四章 不若我将那如意玉锁直接给……
索道的细丝软弹柔韧;周景宜飞身站上来,登时又低了许多。
水面近在脚下,清冽却带着透骨的冷。
桑萦被周景宜这一搅乱;堪堪稳住身形;低声喝问:
“周庄主;旁边的索道不够你站?”
“这水下的巨鳄怪吓人的;我自己走可着实没把握。”
周景宜的声音从身后传出,口中说着害怕;可这语气却是实打实的气人。
这脚下的细索本就极难寻借力点;周景宜如此横掺进一脚,她心下觉着不妥;不敢再继续往前走。
悬壁岸上的那些人这会尚未缓过来,待会若是都调整好了,保不齐要怎么干扰自己;周景宜又在自己身后,她如何能放心。
她强引真气;左手一掌推向水面;水花迸溅;借着水面的反力朝身侧右后方纵起横跃,手中软剑如游蛇般勾卷住右边的这根细索,顺势便荡了过去,左手凭空抓持住着细索;拉坠着软韧的细索半身落进水中。
这细索被桑萦如此坠荡,被吊出一道弯曲弧度;仅一呼一吸便又拉直绷起,借着这回弹之力,桑萦飞身出水;在半空中持软剑再度劈向水面,借力稳住身形,轻飘飘落在那正颤动不止的细索之上。
“周庄主,你我到底不熟,还是各走各的罢。”她对周景宜说了句,便沿细索朝前缓步而行。
“桑萦姑娘好本事,可惜周某是没这功夫了,不过姑娘便不怕这一番动静,惊动了水下的巨鳄?”周景宜犹站在原地没动,笑睨着她,温声问。
“怕又能有何用,还不是一样要过,再者,若与周庄主一同过这索道,我倒宁愿对付这水下的巨鳄。”桑萦口中如是说着,却也留心瞧着水下动静。
方才半身落进水中,她还确是怕惊动了那凶猛的玩意,突然扑出来,也给自己来一口,但总归是没发生这种意外,倒也算是好运。
“方才在岸边上瞧不真切,我倒是有些好奇这水下凶兽,想再看几眼,姑娘,若是待会周某这出了意外,还望姑娘看在你我同行的缘分上,帮周某留个全尸,可莫要让我就这样憋屈的进了鱼肚子里啊!”
那边周景宜絮絮叨叨正说个没完,桑萦听着觉着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不怎么对味儿,心下警惕,连忙转向他,盯着他问道:“周景宜,你要做什么?”
“好歹来一趟,如此难得一见的水中凶鳄,总得近距离看看不是?”
他悠悠说着,拔剑在自己掌心横切两剑,汩汩殷红顺着他修长手指滴流而下,饶是谈不上血流如注,可总是没止血的,点点滴滴落进水中,面上仍是笑吟吟的,半点不知疼似的,甚至还叮嘱桑萦:
“此地甚是凶险,姑娘可要小心啊。”
周景宜话音刚落下,桑萦便敏锐感觉到,这细索之下的潭水中有了细微的波动,片刻后,水面陡然荡开一圈圈波纹。
这会还不断淌向水中的鲜血果真激出了那头食人凶鳄。
桑萦是真没想到他竟会有此举,又觉着荒谬,心头又觉着恼怒,这人不惜给自己划上两剑,瞧着这会犹在淌血的架势,大抵还不轻,就为了给她添堵?
这世上怎会有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人!
眼见凶鳄破出水面,桑萦脚下加快,不欲理会周景宜的荒唐行径。
这水中的巨鳄循着血腥气就在周景宜的脚下打转,无暇顾及桑萦这边,也正合了桑萦的意。
“果然这畜生喜好鲜血,”周景宜的声音适时响起,“桑萦姑娘,可要小心了!”
他言语间似是玩笑般,手底下动作却极凌厉干脆,他似是也在这深潭水汽中催动内息,几掌将细索之下的血气打散开,令这一片都染成血色,而后从袖中抖出一支袖箭,将手上鲜血涂抹在袖箭之上,随手朝着桑萦脚下一掷。
袖箭上的血迹在桑萦脚下的水中晕开,除了血迹,似是这袖箭箭尖上还淬过旁的药物,在水中呈现出幽幽的磷光。
袖箭缓缓沉底,那边的巨鳄也被引了过来。
“这大家伙过去了,桑萦姑娘注意脚下!”
桑萦冷沉沉瞥他一眼,倒没同他争这一时的口舌之快,只盯着脚下的情况。
巨鳄摇头摆尾游到她的脚下,扎进水下,一口将那沉底的袖箭咬住,袖箭上确是涂过什么东西,这巨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