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云雀-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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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剑横挑向陆庭深双腿筋骨之处,剑锋轻飘飘掠过,鲜血瞬间喷出。
“陆庭深,我真想杀了你。”
陆庭深双腿剧痛,不用看也知道他这双腿已是废了。
他什么都没说,只沉沉怒视着桑萦。
一旁周景宜迈步走上前,“桑萦姑娘别急,周某还有些话想问问陆庄主。”
“放心,待我问完了,杀剐皆由你。”
“周庄主,不,应唤你景庄主,对吗?你是长寅身边那个景程的儿子吧?”
陆庭深冷笑道,“此前我听你说你父亲叛离魔教,我还以为只是寻常的教众,若我早知你是景程之子,当日便该一刀宰了你。”
“陆大庄主就这么点本事,偏偏见了谁都要喊打喊杀的。”周景宜笑道。
“你连儿子年岁都比我大了,你怎地反倒成天活在梦里。”
这会身后林惊风等人也来到这边,他看了一眼陆庭深,而后侧身对周景宜道:“景程是你父亲?”
“正是。”
看着林惊风一过来,桑萦便收了剑,站回到他身后,周景宜了然道:
“林前辈也认识我父亲?”
“当年见过。”林惊风叹道。
他看向陆庭深,“当年我杀了你妹妹,你很恨吧。”
“陆庭深,便是我受困于此几近一年,再问我当年会不会对你妹妹出手。”
林惊风朝他走近了些,“我告诉你,该杀,我还是会杀的。”
陆庭深被林惊风这话气的胸腔激震,张嘴却说不出话,又是呕出一大口血。
林惊风微微一顿,复而说道:“当年长寅妻子刚刚产女,尚虚弱得起不来身,便遇上各大门户趁人之危围攻相思顶,你那妹妹偷袭长寅被景程拦下,杀了景程后见没机会再近长寅身,竟然想去杀那刚生下来的婴孩。”
“莫说当年,便是如今,该杀的,我还是会杀。”
“魔教妖人,死不足惜。”陆庭深喘着气恨声道。
“魔教?若非当年齐王挑唆,各大门派心怀鬼胎,一边忌惮长寅,一边又贪图他的武学,哪还有后面这许多事。”
林惊风这一番话,连如今两涉江湖和朝堂的陈颐都从未听过,更遑论其他人。
陈颐若有所思地看着林惊风。
陆庭深不住地咳嗽,犹自笑道:
“我还当天归剑宗多有操守,鼎鼎大名的破云剑还不是和魔教中人私交甚笃。”
“陆庭深,亏你活了这一把年纪,竟是这样虚伪。也是,你们陆家,也就你那妹妹天赋好点,可惜小小年纪行事狠辣又恶毒,倾慕长寅,又恨他待秦如意情深,嫉妒秦如意,便要对刚生下的无辜幼女下狠手。”
“你也是一样,恨我,恨天归剑宗,却打着魔教的幌子,借机对旁的门派大肆杀戮,辟心剑派、碧涛剑派、江天十七水道多少条无辜性命因此而遭难。”
听到林惊风的话,另一边的凌安怒喝一声,冲将过来,一柄长剑直指陆庭深,“我碧涛剑派一日之内满门丧命,是你做的?”
到这会陆庭深已是有恃无恐,他嗤笑一声,“凌少宗主,现在才知道,是不是有些晚了?”
“你……”
凌安,或者说是凌天和,他面色胀地紫红,呼吸急促,词不达意。
“啊!”
凌天和痛喝出声,眼底泪光犹带血色,他骤然暴起,抽剑便朝陆庭深冲过去。
这会陆庭深要已没了还手之力,见凌天和杀气腾腾冲过来,他慢慢闭上眼,便是心中再多不甘,这会他却已是无法再做任何事了。
只可惜,凌天和虽恼怒至极,却只是在他身上划出一剑又一剑,都是寸许的口子,说深,却要不了他的命,说浅,血却止不住。
陆庭深有意讥讽,“凌天和,就你这样的,还想杀老夫报仇?”
凌天和理也不理,许久后方才停下来,他声弱力竭,慢慢说道:
“你是想激我杀了你吧。”
“陆庭深,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扔了剑,走到海岸边,缓缓跪伏下来,似是悲恸至极。
这时候陈颐慢慢走近陆庭深,他垂着眼,手微一抬,连出三掌,打向陆庭深前心几处不同穴位。
陆庭深根本未曾反应过来。
他一直以为陈颐不会武功。
可这会他知道却是也晚了。
周身经脉尽皆泛起剧痛,而方才被陈颐掌风打到的地方更是尤甚。
他来不及细想,便听到陈颐温声问道:
“熟悉吗?”
陆庭深此时心头的惊骇远甚于此前所有。
便是桑萦一招破了他心法的命门,他都未曾有过此番感觉。
他周身剧痛无比,相比之下,膝下被桑萦挑断的脚筋、凌天和划出的遍布他周身的剑痕所产生的痛感俱是已微不足道。
陈颐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慢慢问他:
“陆大庄主,我暹圣教的名头,可还好用?”
“卿心散多没意思,哪比得了卿心呢。”
言罢,陈颐看向另一旁应陆庭深相邀的各门户掌门,内息瞬间翻涌而出,不足一息的功夫,这些因陆庭深战败而纷纷停下观望的人便尽数屈身跪伏于低,再起不来身。
他们听不到此前陈颐对陆庭深说的话,这会疼得在地上动不了,口中犹自吵嚷。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殿下,陆庭深有意谋反,我等可未曾有过反心!”
陈颐并未理会这些墙头草,唤来江成,低声吩咐了几句,江成领命退下。
片刻之后,皇室亲兵携长。枪将此间众人团团围住,一一捆缚起来。
“有冤情回京再喊。”
“放心,一个都跑不了。”
陈颐淡笑着,隐含锐色的眸光从每一张脸上掠过,慢悠悠说道。
这会天归剑宗的人也已然整顿好了,先前已然给了信号,来时的渡船尽数停靠进岸。
桑萦站在林惊风身边,看着陈颐从岸上朝这边走过来。
“林前辈,可是要走了?”
陈颐看了看桑萦,而后笑着对林惊风问道。
“嗯,该走了。”
“那便愿各位此行顺遂。”
陈颐说这话时瞧着是十成十的情真意切,哪还有半分方才面对陆庭深等人时的冷戾模样。
此时岸上江成等人已经将浣溪山庄各处尽皆把控住,包括陆庭深在内的一干人等也悉数被控制起来,原也没什么再留下的必要了。
同杜温行、褚融等人一一道别后,桑萦和林惊风同乘,和剑宗的人一同离了浣溪山庄。
渡船离港,桑萦忍不住透过舷窗朝岸边望去。
陈颐仍站在那,眸光定定地望着她的方向,孑影独身,瞧着格外落寞。
桑萦回身坐下,只觉哪哪都不太舒服。
她忍不住看向林惊风,“师父……”
正对上林惊风满面皆是笑意,片刻后,他轻笑了声。
“去吧,一刻钟。”
陈颐遥遥望着天归剑宗的一行人离开,难得地沉默不语。
他自是知道她心里对他仍是尚有心结未能尽解,这一日她似是也在刻意避着他,连分别都未曾同他好好说上一句话。
便是他原便打算要再去一趟天归剑宗,这会仍是不怎么开怀。
他沉声唤来苍湾,“你去把陆庭深关林惊风的那口冰棺送去羡山地牢,等回头给陆庭深个惊喜。”
苍湾心中哀叹,面上不敢表露半分,低头应了,而后朝北苑去。
陈颐复又朝水面看了一眼,却一眼瞧见桑萦轻点水面,正朝他这边飞掠,几息之间,便来到他近前。
方才尚如在天边般遥远,这会便已然到了他近前。
陈颐弯起唇,心中也有些欢喜。
“音音舍不得我了。”
桑萦便知道他会这般打趣她,她也并未否认。
想了想,她朝他伸出手,“我之前,落下了一块玉佩在你那。”
陈颐点点头,“确是有块玉佩,被音音扔在羡山,很是委屈。”
他口中说着委屈,连言辞语气也俱是委屈。
桑萦收了手,却被他握在手中,而后一个冰凉又熟悉的物事被塞进她的掌心。
“音音,我送你的玉佩,你都还了我两次了。”
“便这般不喜欢?”
她将他递过来的玉佩握紧,“喜欢的。”
“不会有下一次了。”她低声同他保证。
倏地,她被陈颐揽进怀中,额头正贴在他微动的喉间。
“喜欢?喜欢我的玉佩,还是喜欢什么?”
桑萦在他怀中仰起头,“喜欢你的玉佩,也很喜欢陈颐。”
她踮起脚,轻轻吻了下他的唇瓣。
“陈颐,我在天归剑宗等你。”
第八十五章 “可你不是外人。”……
当日在浣溪山庄发生的诸多事;几乎是一夜之间便传地沸沸扬扬。
名动江湖的天下第一庄,成了意欲谋反的逆贼,几大门派也俱是附逆同党;被太子的人亲自押解回京候审。
桑萦倒是也没再关注过这些事;当日临别时;陈颐将陆庭深和此前便已被控制住的陆恒一并带走;她和师父一行人回到玉山时,苍溪亲自来将陆庭深手中的解药送了过来。
她没再过问陆庭深的事;不过大抵陆庭深在陈颐那里;还不如当日被她一剑杀了来得舒服。
林惊风自回山后,同掌门徐怀义见了一面后便一直在闭关;出关那日,也是桑萦正式入天归剑宗长老席的日子。
天归剑宗的掌门徐怀义,这阵子堪称是春风得意。
失踪将近一年的师弟如今好端端地回了剑宗;门中又出了一位十四岁便已能比肩宗师的弟子。
桑萦得授剑宗的云剑腰牌时,天归剑宗无论内门还是外门的门人都在听云峰观礼。
自林惊风失踪后;剑宗上下便好似蒙了层阴霾一般;笼着一股压抑的氛围;如今这场礼会,也算是重振了门中的士气。
当年的岑行玉乃是二十出头的年岁获授云剑腰牌,都未曾得到林惊风亲手在腰牌上刻下云纹,如今桑萦的腰牌却是林惊风亲手刻纂;但剑宗上下也无人觉着不妥。
理应如此的,并无人觉着意外。
而后众人便见到;按剑宗授牌的流程,本是应由刻纂腰牌之人,也就是林惊风亲手为桑萦佩戴上;但此时接过腰牌的却并不是林惊风,而是早已出门云游多年的祖师爷。
为桑萦佩戴云剑腰牌的人,竟是徐怀义和林惊风的师父,剑宗的那位剑道宗师,云崖。
这人也是桑萦的师爷,但她也就当年在石塔中参悟天命剑时同这位见过一面。
这位祖师爷显然对她极是满意,笑眯眯地为她将腰牌佩好,眉目和善地端详她许久,而后如寻常长辈一般,轻轻拍拍她的肩。
“随我来吧。”
而后他看向徐怀义和林惊风二人,“你们也来。”
桑萦跟在林惊风的身后,认出这是往绝云顶去的方向,她心里有些不解,待来到绝云顶,却一眼见到一个她根本没想到会出现在此的人。
见到他们一行人,陈颐站起身,“晚辈陈颐,见过剑宗云老前辈,见过徐掌门,见过林前辈。”
而后他笑着望向桑萦,“见过桑萦姑娘。”
他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一瞬间便教桑萦想到第一次在这里见到他时的情景。
她想了想,也煞有介事地对陈颐回了个礼,“见过太子殿下。”
陈颐一笑,“听闻天归剑宗今日为桑萦姑娘授云剑腰牌,特来道贺。”
云崖上前一步,却并未接过,只摆摆手,让众人坐下。
“殿下有心了。”
他看着陈颐,面上神色喜怒难辨。
“此前听闻你对我剑宗的天命剑很有兴趣?”
“晏清此前确是有意贵派武学,也因此才会对林前辈有过诸多冒犯。”
他一字一句皆应得坦然,微顿了下,又道:
“不过此前在浣溪山庄时便同林前辈说过了,如今别无他想,今日前来乃是诚心道贺。”
“只为道贺?”一旁林惊风笑问。
“除道贺以外,也确是还有些私事。”
云崖蓦地出声道:“太子殿下。”
“我也不同你绕圈子,便直说了。”
他朝桑萦指了指,“她,不会入宫做皇家的人。”
听闻云崖此言,桑萦心一跳。
她没想到自己的私事竟也会被师门如此关注。
正待开口,便见云崖瞥她一眼,冷哼了声,复又道:
“除非你入我天归剑宗。”
这话一出,不仅连桑萦讶异,一旁的徐怀义都面露惊色。
她下意识看向师父,瞧见师父面色镇定自若,似是早已知晓。
林惊风也是此时开口,语气稍带解释,“若你入我门下,便也能名正言顺进入石塔,研习天命剑。”
“陈颐,若这卿心不得解,你要受苦不说,便是我徒儿再如何心悦你,我也不会同意。”
桑萦是当真没想到师父和师爷竟然想要让陈颐拜入林惊风的门下,但细细想来,却又觉着顺理成章。
他如今春江花月和太古承天决俱已大成,只剩一门天命剑,便可将他体内的卿心尽解,无论她同陈颐日后是何等境遇,她都是希望他能好的。
陈颐似是也有几分意外,而后他起身郑重躬身朝云崖几人一拜。
“承蒙几位前辈抬爱,然若只是为这卿心,便不必如此周折了。”
“你不愿意?”
云崖皱起眉,“若你不愿,无论你提何种条件,我都不会允你进入石塔。”
他朝一旁的徐怀义和林惊风二人看了一眼,“没我的命令,他们也不敢放你。”
“晏清知道。”
陈颐声线沉稳,微带着笑意。
“晚辈也不是那般两面三刀的人。”
“你当真不想要天命剑?”
云崖眉头紧锁,沉声问道。
“是。”
“不过今日前来,也确是另有一事相求。”
陈颐手微抬,一旁的江成将锦盒打开,呈到云崖几人身前的石桌之上。
桑萦站在林惊风的身后,也朝里看去。
里面的物件皆是她见过的,长寅留下的绝笔手书,还有那柄如意玉锁。
她有些不明其意,转头却见师父几人面上皆是一派沉肃。
云崖声音都冷了几分,“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陈颐恍若不觉,微笑着说道:
“晚辈无意贵派私密,只是确如方才所说,这卿心我还是想解的。”
“但左不过就这三门武学,天命剑既是贵派所有,晏清便也不愿强求,但这门春江花月却是由我一人决断便可。”
他看向桑萦,“这门心法便在这封长寅的绝笔手书上,若日后桑萦姑娘有所感悟,届时还要烦请姑娘为我解这卿心了。”
“至于这玉锁,此前既是送予桑萦姑娘,如今便权当是物归原主吧。”
陈颐这番话,听着似是意有所指,可桑萦细细思量,却又毫无头绪。
她朝师父看去,却见师父望着那封手书,垂于桌下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许久,云崖长叹一声,望着陈颐说道:
“你很敏锐。”
陈颐摇摇头,“羡山也有许多长寅留下的过往痕迹。”
云崖点点头,连语气都沧桑了许多。
“长寅,他曾是我心中最爱重的弟子。”
他拿起那件如意玉锁,端详许久,神色很是伤怀。
而后他看向陈颐,“你说的不错,这玉锁倒确是物归原主了。”
桑萦听着二人这番话,看着那玉锁,蓦地想到此前在浣溪山庄,师父同陆庭深说话时曾提及的,当年长寅和秦如意似是有过一个女儿,她心中似有所觉。
“师父……”她忍不住想问林惊风。
“音音,来。”
林惊风从云崖手中接过那柄如意玉锁,又从袖中取出一把钥匙,一并递给桑萦,而后温声笑道:
“打开看看。”
桑萦接过,看着那只同如意玉锁如出一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