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侣是只小狐狸-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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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光芒闪过,郑王下意识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看清了盒子里的东西,瞳孔放大了。
那边陈定补充解释:“我门派弟子在山野间偶得这赤色蛇蜕,掌门判定此蛇修为四百年,其余体貌特征与王榜上所写有接近之处,所以派出我们前来呈上,请王过目是否是同一蛇。”
郑王取出那蛇蜕,指尖有些战栗,摸索到一处时停住,眼圈当即红了。
“是……”过了半晌他才沙哑地回答,“就是他。”
国师垂眼看去,在王指尖停留的地方看到蛇蜕上有一个小圆点的深色痕迹。大约王手里的鳞片是蛇妖自己抠下来的,才留下一处疤痕。
吃瓜群众周刻第一个激动了:“有这东西就可以追踪了!”
那修士去而复返:“王上,可否让我再试一次?”
郑王的眼睛亮起了惊人的光,他把蛇蜕送到修士手上,哑声喊:“找到他!”
修士二话不说再施法,把台下的周刻看得紧张不已。反观潜离,则是一副沉着平静的模样,似乎什么都知道却也什么都不愿说。
修士施法许久才睁开了眼睛,郑王音破:“如何?!”
其他人也跟着紧张起来,大气不敢出。而那顶着压力的修士沉默须臾,把蛇蜕送还给了郑王。
他弯腰行礼,宣告了王最恐惧的现实:“气息已经没有源头,蛇蜕主人不在世间。”
“请您……节哀。”
第34章
日暮; 郑王踏出内堂,路过逢春馆的院里,迎着雪折了其中一根光秃秃的梅枝,随后笑了起来。
黑衣的国师替他拿着装了蛇蜕的盒子; 站在他身后撑着伞; 笨拙僵硬地安慰:“王上; 您别难过。”
王弯腰笑得发抖,像是把过去不展笑颜的年岁补回来; 笑得痴癫。越笑腰越弯,最后他索性得蹲了下去。
国师把盒子塞进怀里,打着伞也蹲到王的身边; 嘴巴张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郑王笑得眼泪止不住,手里的梅枝滑落到地上横躺如尸。
国师干巴巴:“王上,天黑了,我们回去吧。”
“你走开……”
“这不能; 契约在我额心,您是饲主。无论您去到哪里,我都不能离开七步之内。”
“国师; 你听不懂人话吗?”
“王上说的每一句我都听懂了。”
王似乎被气得越发痛苦了。
周刻和潜离从内堂里出来路过内院,正巧看见了这幅模样; 周围的鬼在周刻耳边叽叽喳喳:“我去,头儿这个聊天鬼才,这个时候就该让王上自己一个人静静啊喂!”
小道士越发心梗; 把潜离的手握得紧紧的:“这也太惨了。”
潜离似乎也看不下去,抬手并指一点; 郑王脚边的梅枝忽然立起来,短短的几个瞬间扎根发新芽; 枝头还冒出了红色的花苞。
郑王和国师看着歘拉长得比他们还高的小梅树,一时呆住。
“气息不在人间不一定是死亡,或许对方是飞升了。”
郑王听到这话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猛的一转头差点把脖子扭伤,追问不远处的白衣美人:“你说的可是真的?”
潜离点头:“真的。”
郑王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周刻内心不住给自家道侣点赞,周围的鬼军也附和:“这才是安慰人的话嘛。”
一边鬼国师却耿直:“但那位蛇妖先生只有四百年修行,精怪妖魅修行飞升少则千年多则万年,四百年者飞升几率微乎其微。”
周刻和鬼军一起口吐芬芳:“卧槽……”
眼见郑王又要气哭,潜离又不紧不慢地补充:“有机缘的妖怪不拘苦修,或仙人指点,或神物相助,飞升只在一念之间。”
国师想了想,侧首对郑王点头,终于说了句像样的:“这位先生说得有理。”
王揩过脸起身站好,深深地向潜离鞠了一躬,沙哑地说了一句多谢。
鬼将国师也站起来撑好伞,郑王迈步走向潜离追问:“敢问先生,妖怪飞升后可快乐?”
潜离双手揣了袖,眯了眼:“飞升即仙,仙无欲无求,悟道即勘破,无谓喜悲。”
郑王似懂非懂,潜离沉默片刻,反问:“你为什么要签订人鬼的契约?”
一边的国师起警惕心,挡在郑王面前直视潜离:“与你何干?”
气氛一下子凝固,周刻见势不妙也连忙插上前合手:“我道侣只是好奇,请王上和这位国师莫见怪啊莫见怪。”
“你……”国师卡壳,这么近距离下,整只鬼都呆了,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周刻——然后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流起了口水。
小道士被这目光看得毛骨悚然:“!”
“天色已晚,改日再叙,告辞!”他拉起潜离下意识就瞬移跑路,总觉得如芒在背。
跑出逢春馆,再瞬移出一条街,他才停下来喘息擦汗,心有余悸:“吓死我了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方才瞬间,那国师要把我吃了似的。那目光也忒熟悉了……”
“谁让你是块香得惊人的香饽饽呢。”
“可我身上带着无涯珠镇着,国师是鬼将又不是妖……”
潜离吁了气,默默地转移话题:“说到无涯珠,你原本来郑都的理由不就是想找一些同道中人,问问无涯珠的线索么?刚才在逢春馆怎么不找几个高人前辈问一问?”
周刻敲了脑壳,可怜巴巴地哎呦:“忘了都。”
潜离摸摸他,眉目舒展:“不急,来日再问。”
“嗳。”周刻挨近由他摸,又唏嘘了回去:“还是你好。那么多妖怪,只有你在知情的情况下不以看食物的目光看我。嗳大妖怪,你说,难道我这体质对鬼也有该死的魅力么?”
潜离拍他:“安心吧,鬼魂没有实体,除非你也是魂体状态,否则不会对你一个道法高超的修道者起口舌之欲的。”
“大妖怪好像什么都知道。”周刻感叹地把话题绕过去,“可你咋不知道无涯珠是个什么东西呢?”
潜离也有些气闷:“我都不知道世间有不止一颗无涯珠,只听闻是个风神遗留下的神物,还以为独一无二。”
“独一无二……你当初在梨花妖浮光的本体里一眼确定无涯珠,瞧着便是个熟悉的行家。”
“神物非同凡响,结合浮光的情况很好确认。”
周刻问得朴实碎乱,不动声色地从大妖怪的话里头搜集讯息,东一嘴西一嘴地我问你答,慢慢假设,慢慢拼凑。
两人紧紧挨着走回客栈,天渐黑雪渐大,周刻又掏出那狗头帽给潜离戴上,打伞把人环在一小片遮蔽下。
回到客栈后,正巧遇上同样回来的展秋柏和陈定,几人碰了照面后对头打过招呼,展大帅哥脸上的巴掌印还怪明显的,可想而知打人者当时气急败坏的模样。
周刻找伙计要晚饭和热水,交代了几句便听见身后不远传来说话声,小道士竖起耳朵,依稀辨认出是陈定的声音。
“周公子好。”
这厮正找潜离说话呢。
他气鼓鼓地要扭头要把大妖怪拉回来,却听见陈定紧张地拉细的询问:“十二年前,我是不是见过您?当年你也是白衣,只是脸上遮了面纱,彼时我才五岁,和家人一起赶车山路上,路遇恶妖,是你出来救下我们……”
周刻脚步顿住,眼皮跳了又跳。
十二年前五岁,陈定如今也十七岁。
那边潜离平静地打断他一连串的询问:“不是我。小兄弟,你认错人了。”
陈定有些急了:“我、我记得公子你的眼睛,我不会认错的……”
“那小兄弟认为是便是吧。”潜离应得爽快平静,越发显得漫不经心,陈定便更加语无伦次了:“公子为何、为何结了道侣呢?而且那位周刻公子,年岁似乎不大……”
潜离平和地回答:“对,我老牛吃嫩草。”
周刻再不能袖手偷听了,快步走去把狐妖拉到身边,朝心碎的陈定同志标准微笑,然后把潜离拉走了。
走上二楼,他拉着潜离噔噔噔走向房间,隔壁估计听见了声音,门哐当一开钻出了少年郭春山的可爱脑袋:“周大哥!大嫂!你们可算回来了!今儿你们不在的时候我差点被欺负了——”
“好的差点就是没有。”周刻语速飞快,“你手劲不小巴掌挥得够准好样的!下次遇到合不来的家伙继续使这招如来神掌保准没事。”
“啊?!”郭春山瞪圆眼,“大哥你知道?!”
周刻嗯嗯啊啊地应过,拉着潜离直接越过他推开门进了客房,反手就把门关上。
两具身体磕磕绊绊地砸在单人床上,道士在上,狐妖在下,两双眼睛近在咫尺。
潜离由着被他箍住手腕,予取予夺。
周刻喘息着注视他,不想问没有把握的话,于是满腔的沸腾换了另外的宣泄方式。
门外郭春山还在敲门喋喋不休:“大哥你咋知道的啊?难不成是姓展的那个混蛋跟你说的吗?那啥那厮就是畜生,大哥你别被挑拨离间嗷!”
没一会店里伙计也来敲门了:“客官,您要的晚饭给送来了,您开门来取一下?”
门内的周刻充耳不闻。
他只专注于把大妖怪亲得眼冒金星。
第35章
周刻放开他的时候; 潜离喘着气地瘫着,唇上沾了胭脂一样的血迹。
“抱歉……冬天太干了。”小道士轻轻地揩着大妖怪的脸,触感极好,像是在掌一块滚烫的美玉。
大妖怪脸极红; 并没有应对自如。舔过唇; 他就地侧翻拉过被子把自己兜头兜脑地埋进去; 拱成一团害臊的狐狸球。
周刻揉了两把这球,理好起身去开门; 郭春山已经回了自个房屋,店伙计则一脸苦相:“客官,您的晚饭。”
“多谢。”周刻有些不好意思; 接过后一瞟,看见展秋柏正从郭春山隔壁的房间出来,两步后停在他紧闭的房门前。看见周刻,他还合手无声打招呼。
周刻点头回应; 一脸“兄弟保重”的微妙神情。
屋里那狐狸球还团在被子里,周刻放下东西拍拍手,看着那些嘱咐的饭食; 对床上的球说:“热乎乎的红烧牛肉,香了吧唧的骨头汤……都没有葱哦。”
狐狸球动了动; 随着香味越来越浓,被子里的妖怪掀开条缝,鼻尖耸了又耸; 没一会就钻了出来。
周刻坐在椅子上托腮,笑:“都是大妖怪爱吃的吗?”
潜离溜到他背后去; 弯腰环住他,脑袋埋在他脖颈处:“都是。”
周刻揉这一个脑袋; 又问:“大妖怪和别人不一样,不喜欢吃鸡对不对?”
大妖怪又点头,蹭了蹭他:“喂我。”
周刻爽快地夹起块肉:“啊——”
潜离抬头张口:“嗷。”
他一口一口投喂这狐妖,好像关于潜离的喜好憎恶,他与生俱来就知道一样。
就如同潜离熟知他的每一处痒痒肉。
等吃完晚饭天已完全黑了,雪越下越大,呼啸进房间时卷起发梢。周刻指尖一咻让窗户关上,反手就把潜离扛起来,三两步到床榻边,再次把他压了下去。
师父的故人,无涯珠,仙子姐姐……
“我有很多话想同你说,想问的更多。”周刻密密实实地抱着他,“但想了想,我只关心一个。”
潜离被压得气息不稳:“什……么?”
“‘我千年修行已到最后关头,只差一步就可升仙格’、‘我想让你帮我历劫’……这可是你亲口对我说过的。”周刻轻手拉腰带,“大妖怪,你想飞升么?”
“不想。诓你,需得编点过得去的说法。”潜离指尖缠住了他的头发,一字一字磨着牙,“神仙都是些王八蛋。”
“啊?”周刻听了意外,憋不住笑起来,“神仙怎么了你啊?”
“神仙捉弄了本狐狸。”潜离呼出一口气,“我这辈子受过的伤屈指可数。家里排行老夭,上头的爹娘哥哥们都很护着我,记事以来第一次磕碰,就是遇到个混账神仙。”
“当时连人形都化不出,还是只野狐狸。某天在青丘窝着,忽然看见一对神仙下凡到山头来,其中一个见了本狐便捉弄,害我从山上摔下去,把腿摔瘸了。”
周刻原本只是当做个玩笑听着,听到这里心头大震,立即起身去看潜离的脚。
初见那幕他记得太清楚,那只踩了他的脚丫子在脚腕上有道浅疤。他没轻没重地提了潜离的衣摆,果然看见他右脚腕上挂着红绳的地方有道浅浅的疤痕。
“就是这儿?”
“……昂。”
“哪个王八羔子神仙!”
“不知道……”潜离挣了挣,耳朵红透了,“别捏了!痊愈了一千年,早没事了。”
周刻还捉着大妖怪的脚不放,摸完脚还去揪他挂在脚裸上的红绳,指尖戳了戳绳上套着的小铃:“末端怎么还系着个小铃铛呢?”
潜离呆了片刻,苦笑着回答:“因为是个……没用的法宝,再怎么戳也不会响。”
“我对法宝可在行了,我给看看。”
厚脸皮的小道士打着看法宝的借口按住大妖怪白皙的脚,倒也没有起什么亵玩心思,只是后怕地捏着他的骨头,确认没有后遗症。
他一寸一寸摸骨,一想到这小狐狸的后爪子曾经瘸过,心里就翻山倒海的煎熬,什么念头都飞了。
潜离越来越经不住,受不了地踹了他一脚:“别摸了,流……流氓。”
周刻顺势握住狐狸脚裸,却不知触碰到了什么关窍,那红绳上的铃铛细细地响了起来。
那铃声动听悦耳,像是抵足时情人的轻声呢喃。
潜离瞳孔骤缩。
“嗳别动,就说我是法宝行家吧,你听它响了……”周刻抬头去看潜离,却见他两手化成了白茸茸的狐狸爪子,抬起这两爪挡住脸,发着抖重复起来:“我没有逃、我没有逃……”
周刻满腔的旖旎瞬间烟消云散,连忙松开他的脚把狐妖捞起来哄:“我们大妖怪怎么了?王八蛋周刻不逗你了,别抖别抖啊。”
他扒拉开两只狐狸爪子去看潜离的脸,潜离的狐狸耳朵都冒了出来,钩死人的眼睛含着亮晶晶的水汽。
周刻的心房被重重一敲,原来让狐狸从羞赧到畏惧,只是一个铃响的瞬间。
潜离带着鼻音喊他:“周刻。”
“嗳。”周刻眼睛也涩了,强笑着摸他的狐狸耳朵,“抱歉……方才玩过头了。大妖怪,你看看,是我。”
别认错啦。
潜离喘息着趴在他心口上,耳朵尖蹭在他下巴处:“小道士……外面很冷,你很暖。”
“那必须。”周刻抱紧他。
潜离蹭着他喃喃:“该说抱歉的是我,我失态了。”
周刻叼住他耳朵尖含混地说话:“没有的四,四我耍流氓。”
潜离笑得呛住,手臂和耳朵恢复过来,忽然奋起将周刻压在床板上,低头与他额间相抵,气息交融。
周刻看出他神情不对,但只咳了咳捡轻飘飘的实地落脚:“怎么,这回换大妖怪自个来耍流氓啊?”
“周刻、周刻……”潜离笑着喊他,“不用回避……每一世都是你,我都是我……”
周刻被他扣住后脑勺,雪夜里互相掠夺气息,半晌才汗涔涔地分开。周刻揩过他眼角的泪痕,低声问他:“大妖怪,那你哭什么?”
“我控制不住。”
“千年的大妖怪了,怎么控制不住了?”
潜离忽然又揪住他的衣领发狠地亲他,真切地失控、反常。
周刻被他咬破了唇角,细微的血腥气在两人之间传开,倒像是漫长雪夜里血淋淋的依靠。
潜离用着一种要把他锁死的力度抱紧,埋在他肩头,说在他耳边:“因为在这片土地上,我看了你三百年。”
这是狐妖潜离第一次主动把前世扯开来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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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