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侣是只小狐狸-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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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士从山中来,喜欢热活的红尘; 跳脱的同伴。
大妖怪明显也喜欢。
出了郑都后,他们走走停停,此时踏入了另一诸侯国; 吴国的境内。吴国多山,大型都城少; 多的是林立的小山村,风俗淳朴。周刻等人经过个小山村; 吴人都热情好客,还有不少妹纸热辣辣地冲着他们唱情歌,还有直接求爱露水情缘的,吓得哥几个抬脚就跑,后面经过村庄也没敢借宿。
潜离溜出来之前还爪爪痒,顺走了村民们自酿的好几壶烈酒。夜间露宿时便拔盖抿一口,烈得直呛,咳得死去活来也不忍释手。
“你是酒鬼吗?”周刻看他咳的样子,心窝跟被大力金刚指戳过一样,上前就要抢走他的酒,“不许喝了,小贼狐狸,还顺别人家的酒!”
潜离由着他来抢,手里的酒葫芦到处瞬移,小道士抢不到,后面便气呼呼的像只胖头鱼。
“我很久没喝过这酒了。”潜离咳得嗓音低哑,眯着眼带着笑望着他,摇着酒葫芦递过去:“小道士,来一口么?”
他才喝几口,便已这般醉醺醺了。
初见他时,这大妖怪便拎着壶梨花酒边走边喝,只是出了梨记小镇后他便没再喝,周刻便以为他酒瘾不大,没想到到了这山野间,大妖怪突然之间又犯起了酒瘾。
周刻狐疑地接过酒壶来,真以为是什么绝世佳酿,便云里雾里地尝了一口。结果这酒辛辣得过了头,刺激地烧过喉咙再烫了一路到达胃,差点没把他带走。
周刻哇喳喳喳地挠着喉咙,潜离挨过来捏住他脖子施法缓解,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小道士气不过来,低头撞大妖怪的额头:“这么糙的酒,有什么好喝的啊?不准你喝了!”
潜离的手紧紧贴住他的脖颈,还在剧烈地笑,笑得眼角泪珠不住滴落:“你只是……没体会到这酒的好处罢了,不糙,红尘间一品的烈酒就该如此入味。”
周刻一脸懵逼:“啥玩意来着,你喜欢这样儿的?”
“不错,辛辣如你。”
“……”
一边点篝火的郭展陈三人默默无言,一路而来狗粮都要吃撑了,纷纷在心里想着我才应该去借酒消单身/被甩/失恋的愁。
隔天五人一起进了座野山,准备翻过山去找村镇或城郭。郭春山要避着展秋柏,便屁颠屁颠地跟在周刻身边当电灯泡聊天:“大哥大嫂,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啊?”
周刻听着他一口一个大嫂,心里喜滋滋的:“先随便走走,最后往东方蓬莱去。”
郭春山噶了一声:“巧了这,我也想去蓬莱!”
“哟,你去那做什么呢?”
“找老爹。”郭春山诶嘿笑,“我娘说我老爹在蓬莱,让我下山来,去找那老不死的,然后她就自个去逍遥了。”
周刻听了眨眨眼:“你娘不和你一块去么?”
“她啊,找第二春去了吧。”郭春山摸摸后脑勺唏嘘,“蛇妖嘛,估计性本淫惹,我老爹不知道是她第几任了。”
周刻楞了下:“你娘也是蛇妖?”
“是嘚,老漂亮了她。”郭春山揩揩鼻子,“前阵子她说我长大了,该出来折腾一番顺便去找老爹相认了。然后她就把我轰出来,然后自个也溜出去浪啦。”
周刻目瞪口呆,潜离则好奇地打量了这少年几眼:“人和妖的后嗣?可你身上没有妖气。”
郭春山拍拍自己的胸膛:“娘说随了我老爹来着,老爹是个有道行的蓬莱仙长。”
周刻哇哦一声:“没想到弟弟如此优秀!”
郭春山:“哇哈哈哈大哥过奖!”
他大笑起来,身后不远的展秋柏也跟着轻笑。周刻瞧见这细节,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悄悄去问郭春山:“弟,你和那位展兄是什么关系啊?”
郭春山的笑意僵了些,随即脸色一言难尽起来,那眉头皱得跟便秘了似的:“没啥关系,反正他只是大师兄,哼。”
啧啧啧。
周刻暗自噗呲,一阵冷风吹来,拂得他打了个哆嗦,二话不说环紧了一边的潜离,就这样边搂边走。大妖怪冬季暖烘烘,夏季凉滋滋,身上的清香嗅得他神清气爽,叫小道士想亲亲抱抱不撒手。
潜离反倒有些不自在,似乎对这热情有些受宠若惊:“歪……”
周刻低头看他:“咋?”
潜离歪着脑袋看他,忽然发现另外一个问题:“你是不是长高了?”
初见时他的脑袋大概来到小道士的唇珠位置,一晃快要一年,他连小道士的下颌线都及不到了。
周刻亲昵地蹭他脑袋:“是吧,这不还在长身体么,有啥好吃惊的。”
潜离却是有点呆,结实惊到了的样子。
郭春山也问:“大哥几岁了啊?”
“快十八了。”
“啊?!”郭春山一脸难以置信,接着就比划起自己和周刻的个头来,比划完还悄悄转头看展秋柏和陈定,蔫了吧唧地嘀咕:“啊为什么年岁差不多,我却这么矮……”
周刻端详潜离懵逼的表情,想了想低头问他:“咋滴,我是最高的嘛?”
——在那些前世里。
潜离唔了一声没正面回答,只抬手搓了他一把,望着他的眸子含光如星。
脚下山路有些崎岖,冬末风光也参差,但这狐妖在白雪化青翠的凌乱背景里眉目如画,周刻看他一眼便觉天光四野。
他心里的爱意不住翻腾,意会了那些前世里怎么万般舍不得。
这狐妖偶尔路过人间,色如白雪也如罂粟,满目星河压人间春色,那凡人惊鸿一眼所见,目成心许,便再也走不动了。
整一祸害,整一冤家。
山路不好走,他们午间翻山,转眼间天色已经暗沉。郭春山掏出下山时身上塞的旅行必备地图察看,撺掇道:“大哥,再过十几里路就是吴国的边境城啦,咱们要不要加快脚步到城里去找间舒服的客栈歇脚?哎呦喂走了这么多天山路,我脚都快废了,你看我这肚子都饿瘪了。”
“成啊。”周刻附和好,观察了四周一圈,“一进这山我便感觉被什么东西震着,没准是风水不好,早离开也好。”
十几里路说长不长,但光靠脚走到那儿去可能太慢,于是几个道士出剑要来御剑飞行,反正山路间人迹罕至,也不怕会吓到普通人。
郭春山兴致勃勃地掏出他的大宝剑,踩上去默念法诀,咻的一声第一个上天:“哦吼——”
展秋柏一声不吭地跟在他后边,任他怎么御剑漂移也不离太远。
周刻带着潜离踩上和光剑,被头顶那傻帽的大叫逗乐了:“噗嗤嗤这小家伙跟个脱了绳的马驹似的,这么兴奋。”
潜离眼角一弯,清清嗓子,压低声音学起他刚下山的欢脱来:“道爷我,周刻!下山了!”
“噗——”周刻差点喷出来,伸手就捂住了潜离的嘴巴,捞着他御剑飞上半空。
“看,五十步笑百步。”
“好啊,学我!”周刻捏他脸颊,“狐狸变鹦鹉了!”
潜离的长发叫风拂乱,笑涡在夕影发间的迷乱里。周刻注视着他,心口忽然一阵悸动,时空似乎在此时交界,眼前狐妖累世的笑靥重叠,惹得他眼前模糊一瞬,脚下的和光剑便打了个歪。紧急之下,周刻只好捏法诀强行降落。
“怎么了?”潜离诧异地握住他的手,“我们道爷多日不振便虚了?”
周刻都被他气笑了,抓着他的手放在心口:“你才虚嘞!道爷只是太久没御剑,灵脉运行不畅而已!没良心的大妖怪,还不给我揉揉心口,就只知道在一边咒自己没个下半生幸福。”
潜离耳朵一红,还真的乖乖给他揉起心口,小小声地嘀咕“变流氓了”。
郭春山在前面飞得高兴,那三人又一致相信他和潜离的修为,便也没注意他们在后面停了下来,眨眼间已经御剑飞远了。
终于只剩下俩,周刻反而有些飘了起来,低头亲了大妖怪一口。
潜离一楞,耳朵红得更明显,抬眼亮嗔嗔地瞪他。
周刻笑得更为嘚瑟,正想再亲他一口,却听见山野树林里传来一声微弱的救命。
一人一妖顿时紧绷,对视过一眼后同时朝那求救的树林而去,周刻一边大声问一边往树林里释放灵力感知:“是谁喊救命?”
潜离足尖一踏,灵力阵瞬间而出,同样感知起四面八方的异动来。
树林里传来小女孩凄惨的哭声:“我、我被蝎子蛰了,脚裸肿了好大一块,疼得走不动了……哥哥救我!”
潜离耳朵微动:“是有个小女孩,脚上流着血。”
周刻也没有感知到什么异样,听了抬脚就往里迈:“小孩儿你小心着别乱动,我们这就来帮你!”
向前急匆匆地走了几步,潜离忽然眼神一凛,一手环住周刻往后掠,一手随意扯下腰间的酒葫芦扔出去。
树林间飞出来的暗器和酒葫芦碰上,烈酒的辛辣味弥漫在四周。
“我擦!”和光剑飞起在半空,周刻冷了眉:“搞啥?”
“不对劲。”潜离挡在他身前警惕地扫视四周,瞳孔显了金色,半仙之身出,“不对,没有小孩,我们方才入幻觉了。”
周刻悚然:“连你也着了道?”
“嗯。”潜离身上的灵压越来越重。
千年梨花妖都骗不过潜离,周刻在这山间又压根察觉不到任何的妖物气息,那还有谁能压制住潜离?
正高度警戒,一道金戈声传入了他脑海,周刻听见了一个喑哑的声音: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第43章
周刻脑袋发起疼来; 那声音带着力量强行和他的神魂共鸣。奇怪的是不仅脑袋疼起来,脖子居然也剧痛无比,仿佛被无形的刀刃切割一样,搞得他痛苦不堪。
“什么东西作祟!”他一手抱紧身前潜离的腰; 另一手抓住了自己的脖颈; 艰难地从喉咙里嘶吼出来。
脑海里的声音变得更哑了:“你会记起我的; 如弦。”
如弦?那是谁?
周刻的脖子越发地疼,疼得似乎生命力都被抽取掉一样。小道士压根就没体会过这么强烈的疼痛; 高大的身躯撑不住往潜离身上倒,疼得不住抽搐。
“别怕。”潜离按住周刻发抖的手,另一手扬起; 一把素扇凭空出现在手里。扇面展开,正面上浮现了“同尘”二字,他握着扇向前猛烈一扇,灵力所过之处树折草催; 登时将身前那些无形的压制扇开一个口子。
潜离翻过同尘扇,扇子的反面晕染开一副画,中央是一颗熟悉的剔透紫珠。
他愣住:“无涯珠?”
四周传起人声:“我和如弦的事; 轮不到你来插手。”
如弦二字叫狐妖眼前短暂地浮起血红,烈酒烧喉的滋味仿佛只在昨天上演; 三百年郑都岁月还未消化,锥心便再扑面而来。
道士站不稳,狐妖看不清; 片刻分神之间,无涯珠再次催动; 狂风四起间,他们一起被黑暗吞噬; 意识陷入狂乱之间。
周刻仿佛置身在强烈的风暴里,狂风刮得眼睛睁不开,四处摸索潜离不得,张口一呼唤却发不出声音。抬手一摸,他竟从自己的脖颈上摸到了满掌的鲜血。
他看着掌心的血惊骇,还没缓过神来眼前就出现了一条野径,自己的脚正艰难地一步一步朝草木深处踏进。
而背上响起了陌生少年的沙哑声音:“哥哥,你放下我,自己走吧……”
“别说话了,存点体力。”他自己的声音也哑透了,喉咙干燥得像是被火烤过,“如钰,休存死志。你还小,贺家变故与你无关,唯有你……唯有你是无辜的……”
“有罪的……是我们。”
眼前长路无涯,后背如负山阿,越走越沉。这感觉跟被强行套入戏台上的傀儡全身心地演戏一样,和先前潜离拉他进记忆拟造的幻境的体验截然不同。
周刻共情不起来,他清楚地知道眼前所见皆是虚妄,本能地抗拒起来。他竭尽所能地轰击灵脉和识海,趁着夺回一点神智就大吼:“滚!”
这一吼成功地让他挣脱出束缚,然而猛然睁开眼后,眼前却是个完全陌生的密闭房间,他扫视一眼,没看见潜离心里便慌了,而自己还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动弹不得。
他立即运灵想挣开,谁知道灵脉里空空如也,竟然激荡不起丝毫灵力。
“和光!”
运不起灵力,佩剑不听召唤。
周刻震惊了,他居然从一个法力不弱的道爷变成一个手无缚鸡的普通人?还被这么屈辱地绑着?
“挖槽这嘛玩意——”周刻破口大骂,猛烈地摇起椅子来,找不着北地冲着四周怒吼喷火:“哪个龟孙使绊子?奶奶个鸡翅膀,我道侣呢?!你们他姥姥的把我道侣怎么样了!”
就这么无能狂怒了好一会,紧闭的门从外推开,照进来满地黯淡月光。一紫衣青年迈入门,相貌俊美,只是苍白得过了头。
周刻看见人立马大吼:“我道侣在哪!”
对方反手阖上门,站在门前怔怔地凝望他,目光喜悲夹杂,似乎下一秒就要流下眼泪来。周刻受不了这样的目光,那感觉简直就像是看见一个低配版的潜离。只是潜离藏得深,没有这人这么露骨。
周刻竭力控制满腔的怒火,尽量平复焦躁的心情:“请问你是哪位?我那穿白衣的道侣去哪了?”
“那狐妖没事。”紫衣青年缓缓走近他,最后单膝半跪到他面前,眼眶里一片湿潮:“你仔细看看我,你好好想想,可……记得我吗?”
周刻在椅子上后仰,尽力拉开和这人的距离:“我完全不认识你,我要亲眼见我的道侣!他人呢?”
“没关系,没关系。”紫衣青年这么说着,眼泪却糊了一脸,“三百年了,不记得也属正常,我说给你听,我叫贺、如、钰。”
周刻脑子和脖颈一起疼了起来,咬着牙强忍着重复:“我、道、侣、呢?”
贺如钰低下头发颤,半晌才抬起头来:“我没有存伤害你们的心,你尽管放心。但是暂时不能让你和他见面,我有话问他,也有话想跟你说。”
“老子不想听。”周刻的神情因疼痛而扭曲起来,“姓贺的,我一点也不认识你,你听好了,老子姓周名刻!我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而将我们掳进来,也可以不计较你用什么鬼蜮伎俩压制住我们,我现在只想见到我的道侣周潜离,放开我,让我看见他安全无虞!”
贺如钰抬手捂住脸笑起来:“道侣,道侣,自我进门来你就只顾念着那妖怪……你方才不是也看见了一些记忆片段么?你难道就一点触动都没有?”
周刻气得肺都要炸了,他最恨那种把自己看成是别的替身的说法,他受不了这鸟气。可眼前的人捂着脸在笑,眼泪却一滴一滴从指缝间掉下去,一边浇他的怒火一边又激起他的憎恶,他居然被憋得骂不出口,不骂又越憋气。
好在这时门外传来个糙汉的叫声:“二当家!二当家你出来一下,咱们大当家劫货出事,被城里新上任的官员逮住了!”
贺如钰听了后马上站起来,袖子一拂泪痕皆消失。
“如弦,你等我回来再和你细说。”
他急匆匆往外出去,周刻差点没被气死,门一关就怒吼起来:“你他姥姥才如弦,你全家都如弦!老子叫周刻!周刻!”
小道士火冒三丈,心里又悲凉不已。嚎完他蹬着椅子大喊大叫:“外面还有没有人的?我道侣在哪?你们要是敢动他一根发丝,我就*%#&——”
吠到一半,墙壁那边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霎时间压住了他的焦躁和怒火。
“小道士,嘘……歇会。”
周刻从没觉得他的声音这样好听过,拖着椅子连滚带爬地滚到墙边,耳朵紧紧贴着墙壁低声吼:“大妖怪!你在那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