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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戏中意-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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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软舒适的床,丝滑温暖的枕褥。
  记忆也许混乱,甚至穿梭失控,并不能确定现在究竟是两人的哪一天?
  是他们最初相识的一天清晨?
  还是貌合神离的欢愉之后?
  或是最后宁静温馨的时刻?
  但现在钟意已经能确定他应该是没事了。
  男人的呼吸平缓温热。
  周聿白的下巴在钟意发顶蹭了蹭,埋头呼吸她发间的馨香。
  她身体微僵,完全能感知他生机勃勃的身体,甚至能感觉那昭彰的嚣张。
  钟意推开他揽住自己的手臂。
  “周聿白,你放开我。”
  线条流畅的手臂反倒缠得更紧,把她往怀中揽了揽:“我生病了,不会做什么,只想这样抱抱你而已……很久没这样了。”
  嗓音仍带着嘶哑,还有一丝无力的失落和遗憾。
  也许人在睡醒的时候就特别脆弱。
  钟意静默。
  他陪着她沉默,最后轻声道:“我知道我昨天有过感觉,钟意……那是真的,还是做梦?”
  她抿唇:“做梦。”
  “梦里你也是快乐的。”他的薄唇轻轻触碰她微凉的耳垂,“你颤得好厉害,细细密密的全是汗……钟意,你有多久没有了?”
  钟意雪白耳朵红烫。
  只能蜷着身体,紧紧闭眼。
  他掰开她的手掌,跟她十指相扣,细声呢喃:“钟意,就算没有爱,你心里对我至少还有其他东西在,我什么都不要求……能不能就这样?你随时可以喊停,可以找其他男人,留一点点位置给我……”
  她收回自己的手。
  周聿白撑在她耳边,温润似水地喊她的名字。
  “钟意,钟意……”
  钟意被他喊得神思颠倒,心思混乱。
  最后不耐烦咬唇:“你先放开我。”


第77章 偏僻无聊、平平无奇的小城市
  钟意挣扎着说放开。
  她明显感觉到紧贴着后背的身体瞬间微僵; 而后是男人压抑的呼吸和脆弱的沉默,似乎打碎了什么东西,而他忍耐着将那些东西一点一滴拾起。
  周聿白收紧了手臂; 薄唇滑过她的后颈,在她肌肤上轻轻吮吻了一下; 带来湿濡微痒的触感。
  而后恋恋不舍地松开她。
  钟意背对着他起身,小心翼翼地暗吁了一口气。
  满脑子的一团乱麻。
  没想到周聿白又紧跟着她起床。
  追在她身后去露台喂鱼; 去浴室洗漱。
  他这样寸步不离地追着。
  “你出去。”钟意啪地把门关上,硬邦邦的门险些撞上他高挺的鼻梁。
  等钟意洗漱出来。
  恰巧看见周聿白一颗颗解开睡衣的纽扣,将睡衣脱扔在床尾凳上,拎着灰色长裤往身上套。
  明亮的晨光照耀室内,也如同柔光一般披落他肩膀。
  好身材一览无余。
  薄肌窄背; 宽肩长腿; 蜂腰翘臀,挺直颀长的背影有如青竹,被柔软的衣料一衬; 又分外优雅俊朗。
  钟意脸颊微热; 硬生生撇过目光。
  大早上的,当然有些太醒目的存在无法忽略。
  一夜休息之后; 他的状态似乎恢复了不少。
  只是眉宇间仍残留着病中的倦怠和虚弱。
  又用那种欲言又止和被打碎的漆黑眼神望着钟意,嗓音绵软带哑:“早上好。”
  钟意量过他的体温。
  高烧已退; 只是有点低热。
  她下楼去,他仍是跟在她身后。
  只是疲惫地拎着电脑和公司文件坐在餐桌忙公务。
  钟意吃酒店送来的早餐。
  他仍是喝她昨夜煮的糖水; 打开电脑,进入线上会议室; 用嘶哑的声线和公司众人开会。
  两人在餐桌坐成对角线。
  静静地吃这早饭。
  那碗绿豆沙喝完。
  钟意手边有杯咖啡; 还剩了两口留在杯底。
  周聿白修长手指平摊在桌面; 而后这只骨节分明的手悄悄进入了钟意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拿过她的咖啡杯。
  他对着电脑开会。
  手指转了半圈杯身,循着杯沿那个淡淡的口红印,他若无其事地把薄唇贴上去。
  狭目微眯,喝了口咖啡提神。
  钟意咬着三明治,余光愣怔瞟他——然后不小心咬住了自己的舌尖。
  碍于在线会议,她忍痛半点声音都没出。
  只是一脸难言之状地蹙眉,再蹙眉。
  紧紧蹙眉。
  ——这个狗男人。
  对面的男人浑然不觉,嗓音喑哑平缓:“这个提案既然是张董发起,那就请张董和对方集团议谈……有关于……”
  钟意闷闷吃痛咬着三明治,低头划开了自己的手机。
  满屏都是温莎莎的问号,问她在哪儿?
  温莎莎在派对high到凌晨四点,去早茶店吃了个早饭才回来,回到酒店一看房间人影空空。
  绝对想不到钟意现在身处何处。
  还有姐姐钟心的一段留言。
  【意意,枝枝已经知道丁骞是她的爸爸,一直哭着说想要个爸爸……我知道自己对不起她,也知道我很难接纳其他人,丁骞和我解释了很多,我心里乱糟糟……我想带着枝枝回汀溪待几天,陪陪爸爸妈妈,也想让枝枝暂时把这事忘记……】
  钟意立马起身要走。
  她要回北城。
  “钟意。” 周聿白旋即把公事撂下。
  在线会议室里。
  李总助和其他高管清凌凌听见这个名字。
  钟意!钟意?
  周聿白没来得及摘蓝牙耳机,追着钟意起身,声线放软放低,抵着薄唇虚弱咳嗽两声,黑睫忽闪:“能不能多陪我一会?我马上忙完,喉咙还有些不舒服。”
  会议主持人·李总助果断利落,一气呵成戳着鼠标把周聿白设置成静音输出。
  公司众人悚然:?????????
  等,等下。
  幻听了吗?
  素来滴水不漏、简洁利落的周总带病开会很正常,嗓音沙哑无力也很正常。
  刚才隐隐传来的那半句——能不能多陪我一会——怎么回事?
  李总助切断会议室众人凝神八卦的思路,有板有眼道:“各位,周总那边信号有误,这个议案暂时搁置,等周总回来再议,我们还有另外一个……”
  钟意已经迈步出门:“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你有什么事情找医生或者管家。”
  “那我说的话……”他艰难咽了咽喉咙。
  男人站在她面前,双手插兜,黑发柔软,长睫掩住漆黑眼神。
  模样几许失落。
  钟意那一瞬心里闪过很多画面。
  最后只是抿唇不语。
  他看着她迈进电梯,抬起深沉幽暗的眸子望着她,薄唇轻吐,一字一句:“钟意……没有拒绝的意思就是接受。”
  钟意睇了他一眼,最后咬住唇瓣。
  垂着清澈的眼眸,摁着电梯的下行键。
  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没有明确拒绝,也没有明确接受。
  她抬头看着电梯镜子里自己的眼睛——
  也许……是有一点点的位置。
  但绝对和以前不一样。
  电梯门在周聿白面前缓缓阖上。
  他站了片刻。
  展平唇角,垂着眉眼,缓慢又平和地抽一根烟。
  这支烟时间很长,抽得也很仔细。
  升腾的淡色烟雾里,隐约露出微蹙的眉棱和那双清明锐利的眸。
  钟意处理完临江这边的事情,买机票回北城。
  温莎莎知道她和周聿白见面,当即惊掉了下巴,喃喃自语:“你俩这是藕断丝连,还是干柴烈火?”
  “什么都不是。”钟意嘴硬。
  “你可想好了,这世上像周总这样的男人可不多啊,你要是再跟他见面贴贴,处久了,别到时候爬不出来。”
  “男人算个屁。”钟意没往心上去,“我要回去看看我姐。”
  她比温莎莎早回北城。
  钟心不在家——她和枝枝在医院。
  丁骞住院的那家私立医院。
  枝枝虽然年龄小,但也到了懵懂知事的年龄,特别是对于爸爸这个话题格外敏感。
  她偷听大人的话,终于从钟心和丁骞的谈话中找到了自己的爸爸,也知道妈妈不想和爸爸在一起。
  枝枝哭着躲起来,最后不小心从滑梯摔下来,丁骞眼疾手快抱住了她。
  又撞裂了丁骞的伤口,血流如注。
  父女俩眉眼间的相似神情。
  还有丁骞一声不吭,只是埋头陪着枝枝玩游戏,想要多一分一秒陪在母女俩身边的渴望总是让钟心觉得踟躇。
  他以前不知道枝枝出生,现在只渴求当个好爸爸。
  可是他配吗?
  钟意在医院的户外运动场找到钟心。
  钟心坐在草坪边缘的长凳上,背影单薄孑然,目光忧伤地望着足球场。
  丁骞陪着枝枝踢足球。
  即便穿着病号服,但他那么高大矫健的体型,衬着枝枝像只翩翩飞舞的小蝴蝶一样活泼。
  浓眉黑瞳如刀如墨,现今眼里也只闪烁着慈爱的柔光。
  钟意在姐姐身边坐下。
  “我该不该原谅他?要不要给枝枝一个完整的家?”钟心喃喃自语,“可六年了,他无声无息地活着,却不告诉我,不找我,让我死心……只要他愿意,无论多危险,他哪怕是给我一丝希望也好啊。”
  “我又怎么跟爸妈说,枝枝的爸爸是这样一个男人,我拖累了家里这么多年,让他们流了多少眼泪……”
  钟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伸手握住了姐姐冰凉的手。
  “我买了明天回汀溪的机票,枝枝每天念叨着要找丁骞……我想让她回汀溪住段时间……”钟心勉强笑笑,“意意,给你添麻烦了。”
  钟意挽住姐姐的胳膊:“我陪你一起回汀溪吧。”
  周聿白处理完临江公司的事情。
  前脚刚飞回北城,后脚钟心钟意带着枝枝回了汀溪。
  不妙的是,丁骞也离开了医院。
  坐下一班航班追去了汀溪。
  周聿白接到医院的电话,再打电话给丁骞:“你不在医院好好呆着,背着那么重的伤打算做什么?”
  “伤没事,快好了。”丁骞脚步沉沉,语气更沉:“我回汀溪赎罪。”
  绵绵冷雨也飘然追至汀溪。
  丁骞也没有别的办法,任由风吹雨淋,长腿一曲,直接跪在了钟家外面负荆请罪。
  钟家父母当然是开心迎接孩子们的归来。
  钟爸爸也挺纳闷地皱眉:“大晚上的,又下大雨,我刚去搬花盆,咱家露台那边悄悄跪着个年轻人,是个疯子不成?”
  钟意过去一瞧,秀眉紧皱,神色难办地回来。
  钟心看见妹妹的眼神,眼泪瞬间盈满眼眶。
  这一夜风雨飘摇。
  钟心一夜未眠。
  钟爸爸少眠,第二天早上五点出门。
  那个年轻人还是湿乎乎直挺挺地跪在自家露台栅栏外面。
  夫妻两人商量着报警还是找物业过来轰走。
  钟心已经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又面无血色地软倒,捂着脸啜泣起来。
  “心心,你怎么了?”
  “好端端地哭什么。”
  枝枝蹬蹬跑出去看了一眼,又蹬蹬跑回来扑进爷爷奶奶怀里,尖声哭道:“那是我爸爸。”
  “妈妈,爸爸在外面……”
  钟爸钟妈大吃一惊:“什么爸爸?钟心,怎么回事?”
  钟心已经哭到身体颤抖。
  “是枝枝的爸爸。”
  事情已经瞒不住,钟心哽咽着把她和丁骞的事情一点点说了,说高中的早恋,后来的意外怀孕,丁骞身份的复杂和危险,他回国之后的接触。
  钟意也说了那件事:“几年前,我在法国的时候遇见过丁骞一次……那时候他在执行一个危险任务,带着一个政治家逃亡,当时巴黎有车祸和爆炸案都是针对他们那一行人,我看见丁骞的时候他也浑身都是血……”
  “他问我姐姐怎么样,我那时候担心,担心他要是联系姐姐,也许会连累,也许追杀他们的那些人会威胁家里,我跟丁骞说,我说姐姐已经结婚生子了,那个孩子年龄比枝枝小……他信了,最后让我打了个电话,听了姐姐的声音,我也要他保证,不要再联系姐姐,让姐姐和枝枝过安静的生活……”
  钟心目光空洞:“他,他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
  “说了有什么用,这种人就是危险分子,一辈子都不联系才好。”钟爸爸已经气得怒火滔天,抽起以前的老教鞭,双手颤抖:“这个混球,我说什么、说什么都要教训他一顿……”
  钟妈妈摁住他:“你看钟心和枝枝都哭成一团了,人家都已经在外面跪了一夜了,你再冲出去,好让隔壁邻居看笑话,有什么话说清楚,要赶他走就快点赶走。”
  后来还是钟意把丁骞带回家里来。
  又把枝枝领出了家门。
  丁骞看见二老,也是直挺挺地在长辈面前跪下了。
  额头清脆沉重地磕在地面,颤着嘴唇:“我知道我没资格,但我这辈子没喊过谁爸妈,只有您两位,谢谢你们照顾钟心,抚养枝枝……爸、妈,对不起,只要能平你们心头之怨,我丁骞任打任杀,甘愿受任何惩罚。”
  他那头磕得太重,一下下敲击在地面。
  很快磕得额头青紫,狼狈不堪。
  钟爸爸钟妈妈只是颤抖着手指让丁骞滚。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欺负钟心,是我搅乱她的生活,是我让她受苦,也是我让她痛苦了六年,我知道做什么都弥补不了,我该死,但我不想死,我还想多看钟心一眼,多看枝枝一分一秒。只是想求你们骂我罚我,你们心里痛快点,也给我一个机会,做牛做马都行。”
  丁骞说完这些话,又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钟家。
  重新跪在露台,朝着家里的方向磕起了头。
  最后还是钟心忍不住。
  撑了把伞走到他面前,托起了他滚烫的额头,俯在他肩头放声哭泣。
  家里已经乱成一团乱麻。
  怕枝枝受到影响,钟意闷闷带着枝枝在楼下呆坐。
  有豪车停在楼下。
  下来两个西装革履的菁英男士。
  前面那个年轻俊朗,风度翩翩,后面跟着个端正稳重的秘书。
  钟意起初还没回神。
  而后瞳孔猛然放大,极其呆滞地看着他走过来。
  她张了张嘴。
  呆愣得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周聿白今日穿得尤其金光闪闪,高贵凛然。
  面色镇定平静地迈步过来,又若无其事伸手勾了勾镶钻的领带,抬手看了看钻石表盘,掸去高级西装上的一丝褶皱。
  满脸“偏僻无聊、平平无奇小城市”的神色。
  作者有话说:
  小周内心OS:那个姓蓝的能来,我就不能来?
  再内心OS:我再跟风跪一下,能不能行??


第78章 我没有前男友,只有黑历史
  周聿白只看钟意的脸色就知她在想什么。
  他是为丁骞而来:“丁骞的事情是我搞出来的; 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我来赔罪解释,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我来善后。”
  “你能做什么?”钟意蹙眉。
  她想想家里的场面; 再看面前这个罪魁祸首,心里又冷了三分。
  再想想姐姐钟心; 又实在头疼。
  “起码能把丁骞带走。”周聿白眉棱微挑,“上去让我试试; 行吗?”
  钟意最后咬牙点头。
  周聿白跟在她和枝枝身后。
  虽然面色从容不迫春风拂面,但脚步也微微泄露凝重。
  他跟在钟意身后,轻声微语:“待会见到叔叔阿姨,能不能介绍一下我?哪怕是以前男朋友的身份。”
  钟意脸色冷清,淡声回他:“我没有前男友; 只有黑历史。”
  周聿白步伐滞了滞。
  气息不顺; 伸手勾了勾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
  家里气氛极其压抑。
  丁骞还跪着,钟父钟母在家长吁短叹,钟心脸上的泪痕还未干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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