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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我亲爹是当朝首辅-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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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说:“咦,没有我。”
  可大伙一个比一个淡定,中了怎样?没中又怎样?来之前领导都说了,不过是陪太子殿下玩几天,报销来回路费,每天三十文餐补,就这样被忽悠着进了京。
  至于雀儿山书院是干嘛的,这场考试的目的是什么,也没人在意。
  就在此时,花公公突然宣布:“榜上有名者在操场集合,落榜者先去馔堂用朝食,再去志远堂领取路费,就可以返乡了。”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
  落榜者暗自庆幸,上榜者慌成狗。
  “什么意思?不让走了?”
  “来的时候没说啊。”
  “我们已经是府学生员了,为什么要考一个闻所未闻的书院?”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肃静,肃静!大家稍安勿躁。”花公公一甩拂尘,接过传声筒,昂首挺胸骄傲的说:“首先要恭喜诸位,十年寒窗,百日风雨,行遍书山,航终树海,终于考入了自己理想的书院,欢迎你们!”
  台下事先埋伏好的气氛组响起热烈的掌声。
  生员们面面相觑,万分迷惑。
  两名管理员向他们分发了入学手册。
  又听花公公继续道:“咱们书院是一所超一流的综合型书院,致力于与培养理学、实学全面发展的实用型人才,啊,实用型人才。你们一定要相信,来到雀儿山书院,不但可以收获知识和,还是你们此生为数不多的,可以改变未来的机会……”
  众生员:大概是未来再也考不上进士了。
  此时的荣贺和怀安正躲在位置最高、视野最好的“山长办公室”里,暖暖和和的烤着炭火吃橘子。
  便有太监匆匆进来禀报:“太子殿下,陛下请您即刻回宫。”
  ……
  詹事府的官员还是将此事汇报给了皇帝。
  皇帝将太子叫回宫去训斥:“朕已经明确说过,不许以东宫的名义去开书院。”
  “儿臣没有啊,只是以詹事府的名义组织考试。”荣贺跟他玩起了文字游戏,因为雀儿山书院的两位山长,一个叫刘斗金,一个叫许三多,跟东宫可没有半点关系。
  “考试也不行。”皇帝道。
  
  荣贺耸耸肩,他不扯着詹事府的大旗,还怎么传销……不是,怎么招生啊。
  “以后不会了。”荣贺心想,反正已经考完了。
  皇帝压根不相信他,要他将宝印交出来,亲自替他保管,反正他也不需要监国或处理政务。
  荣贺:……
  太子宝印是一方龟钮的金印,篆刻“皇太子宝”,象征太子的权利和身份,但对于荣贺而言,没有什么比皇帝的独生子更重的身份了,荣贺之所以扭扭捏捏,只是想留着宝印,加盖在“□□聘书”和“录取通知书”上,以免他们辛辛苦苦招来的师资和生源跑掉。
  在皇帝的一再催促下,他还是不情不愿的交了出来,这下可好,阳奉阴违的资本没有了,彻底沦为地主家的傻儿子刘斗金了。
  ……
  “苏先生不肯来?”怀安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大为郁闷。
  这是唯一一位女先生,又是难得的女医,她不肯来,对以后的办学计划影响很大。
  “怎么才能找苏先生看病呢?”怀安问。
  长兴道:“这可难办,我打听过了,苏氏医馆的坐诊大夫都是男的,只有急症妇人登门,或由女婢来请她出诊才可以,而且苏医生看诊时,从不许有男子在旁,日常也不与陌生男子直接对话,您等闲见不到她。”
  谢韫听说了这件事,对他说:“女子行医极易遭人诟病攻讦,指指点点,苏先生畏惧人言,有诸多避讳也是很正常的。”
  怀安点头道:“我能理解,也正是因为男女大防,我才希望能有更多的女医能医治妇人之症,而不是靠男大夫隔着帐子遮遮掩掩,连望闻问切都做不到,甚至有些产妇明明可以医治,却碍于礼教不治而亡……”
  谢韫沉吟片刻,对他说:“我去吧,让我劝劝她。”
  怀安道:“也不是不行,但要装作急症妇人,你……”
  谢韫狡黠一笑:“这有什么难的,装扮一下就是了。”
  谢韫叫人拿了一套粗布的夹棉长衫,做寻常读书人打扮,自己则束起头发,扮做寻常妇人,还在衣裳里塞进一个枕头。
  好家伙,怀安惊呼,扮上孕妇了。
  他回过神来,第一句话就是:“咱们得从后门溜出去。”
  这副样子被岳父岳母看见,会被打成肉泥吧——他指他自己。
  于是两人狗狗祟祟的从后厨角门而出,乘车来到苏氏医馆所在的大街上,从一旁的摊子上租了辆板车,谢韫躺着,怀安推着她一路急行。
  “麻烦让一让,”怀安高声疾呼,“我媳妇儿她肚子疼!”
  车轮颠簸,在耳边“砰砰作响”,怀安洪亮的声音又特别显眼,谢韫万分尴尬的扯起身上的棉被盖在头上。
  其实她实在多虑了,他俩如今的形象,就算把身份姓名贴在脑门上都不会有人相信。
  店里的伙计见是急症,也不多问,利索的抬出一块门板,怀安将谢韫小心的抱到门板上,抬进后堂找苏大夫去了。
  寒冬腊月的,怀安折腾出一头汗,靠在一旁休息,便有个太阳穴上生痦子的男人感叹:“妇人怀孕最矫情了,我家婆娘也是,今儿头疼明儿脚疼,知道的是怀了身孕,不知道的以为患了恶疾呢。”
  怀安反驳道:“妇人产子就是过鬼门关,十月怀胎身重体乏,坐卧不适,还要担心落胎难产,溽热惊风,怎么是矫情呢?”
  谁知对方翻翻白眼:“小兄弟,凡事不能往最坏处想,那猫狗牛羊下崽,一次七八头也不在话下,怎么到了妇人就成鬼门关了?”
  怀安按捺住想揍人的拳头,心中培养女医的决心更坚定了几分。
  约等了两刻多钟,谢韫从内室出来,面色红润,容光焕发,像个……假扮孕妇的少女。
  有人惊呼:“这女大夫真神啦!”
  痦子男却嗤之以鼻:“我就说是矫情吧,没什么事儿。”
  怀安攥了攥拳头,将骨节捏的响了一圈,仍神色如常的拉着谢韫离开医馆。
  来到马车前,先将谢韫扶上马车,便迫不及待的吩咐长兴,选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叫两个生面孔将那个痦子男打一顿。
  一路上,谢韫向他复述了见道苏大夫的经过。
  苏大夫只用一眼便看出她是假扮的孕妇,刚欲将她撵走,便见她拿出一份聘书,请她出山去雀儿山书院授课。
  苏叶实在太忙了,看都没看便想拒绝。
  “苏大夫,我的祖母在生我小叔叔后,得了产褥热,不久便离世了;我的表姑双乳溃烂,面对郎中也羞于启齿,才过而立便与世长辞。”谢韫道:“苏大夫,我知道您时间宝贵,希望救治更多的妇人,可是家家都有女人得病,处处都有郎中医馆,世间男女人数各半,女医者却不足千百之一二。”
  苏叶握着那份聘书,重新坐下来。
  两人又聊了盏茶功夫,其实不需要谢韫多说什么,世人有多需要女医,苏叶比任何人都有发言权。教好一个学生,世间就多一个女郎中,能多救成百上千人,这是非常简单的道理。
  “我每月仅能抽出十个下午。”苏叶道。
  “足够了!”谢韫笑道:“腊月初一,我亲自来接您,以后书院排课,先迁就您的时间!”
  ……
  这一来一去只用了半个时辰,两人又从角门溜回谢家。
  
  眼看到了岳父散衙的时间,怀安打算直接去向岳母打声招呼,便回家了。
  就在灶房门口,两人准备分头走,怀安忽然拉住了谢韫的手,有点凉,但他的脸上却有些发热。
  “你等一下。”他从袖袋里变出一个赤金点翠的项圈儿来。
  “什么时候买的?”谢韫问。
  “陪我娘去梦祥斋挑年礼的时候,觉得配你,就买下来了。”怀安说着,亲手帮她带好。
  谢韫不是容易害羞的女孩,难得脸颊微红,还未说话,忽然神色一变:“我爹……”
  怀安知道韫妹妹是在和他开玩笑,还没到散衙的时候,岳父怎么会回来?韫妹妹跟他呆的久了,居然也学得顽皮了呢。
  他红着脸拉住韫妹妹的手,腼腆的笑道:“你调皮的样子真可爱。”
  “是么?”一个沉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谢韫将手从怀安手中抽出来,一脸窘迫的说:“爹,不是你想的那样。”
  怀安愣了半晌,才后知后觉的回头,便见谢彦开铁青着脸站在他的身后。
  若是平时也就罢了,眼下做寻常百姓打扮,谢韫小腹隆起,两人手拉着手,一派生米煮成熟饭打算私奔的架势。
  他只觉得背后嗖嗖生凉,那是来自老岳父目光中的熊熊杀意。


第184章 
  场面实在太尴尬了。
  怀安试图缓解气氛; 硬着头皮干笑两声:“呵呵,谢伯伯,吃了吗?”
  老谢一口气险些没倒上来。他看向低着头的谢韫; 看她那副打扮,老父亲眼前直发黑。
  沉声道:“成何体统,还不赶紧去换衣裳。”
  谢韫悄不作声的从父亲身边溜走,还偷偷朝怀安比了个手势。怀安也灰溜溜的跟在她后头。
  “你站住。”
  
  谢彦开叫住怀安; 直接将他拎到正房,旁征博引、引经据典的训了他一刻多种。
  好在许多典故太深奥,并不能完全听懂; 反而没什么心理负担; 只是配合着老岳父的语气; 做出追悔莫及的神态。
  怀安是真想哭啊; 他们明明都已经定亲了,拉拉小手还像偷情似的,还被老岳父现场抓获; 多么苦命的一对鸳鸯啊。
  韩氏见女婿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也劝道:“小孩子贪玩没分寸,差不多得了。”
  谢彦开更气:“还小孩子啊?都要为人妇为人夫了,以后有了子女怎么以身作则?再说这是什么玩法?要是被人认出来; 咱们两家都要受人耻笑的。”
  韩氏顺着他的话; 对怀安道:“是是是,下不为例对吧?”
  怀安点头如捣蒜:“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
  谢彦开瞪他一眼:“明日上朝; 非跟你父亲说道说道!”
  怀安又忙不迭的认错; 承诺再也不带着谢妹妹胡闹了。
  谢彦开见他态度尚可,才悻悻作罢; 虽然很生气,但时候不早了,还是要管饭的。
  于是小两口在饭桌上,你一言我一语,使劲浑身解数把韩氏哄得捧腹大笑,堂屋里洋溢着欢快的笑声,被孤立的老岳父更坚定了告状的决心。
  次日散了朝,沈聿听说了儿子的“荒唐”行径,蹙着眉道:“实在太过分了!子盛兄,你可要好好说说他。”
  谢彦开:??
  谁可要好好说说他?
  便见沈聿定定看着他,疏朗的脸上略带悲悯之色,拍拍他的手臂:“辛苦了。”
  言罢,施施然往文渊阁忙去了。
  谢彦开看着亲家的背影一脸茫然,结个亲而已,怎么还砸手里了?
  ……
  沈聿确实很忙,他向姚滨提议重振武备,加固北防。在北边四镇推行募兵制,部分取代世代屯兵的卫所制,一定程度上节约客兵远戍的军费,也可提高兵源质量,姚滨力排众议促成此事,一边命工部加固防御工事,一边命兵部选用有能力的武官驻守北边防线。
  其实依照沈聿的私心,是希望沈录辞官回来团聚的,沈家已经脱离军籍,老太太又上了年纪,季氏的身体向来不好,三个儿女都已经成了婚,怀远也已经考入了翰林院,却常年见不到父亲一面。沈录却不以为然,漠北各部时常进犯边境,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他希望从保定调往蓟镇,驻守北境边防。
  兄弟俩在书信中吵了半个月,最终还是沈聿妥协,将他调往蓟镇。幸而蓟镇距京城不远,以后一家人相聚的机会反倒多了。
  因此,分管兵部的沈聿确实很忙,忙的头顶倒悬,从散朝一直忙到午后,长随三催四请,问中饭是去馔堂吃,还是送到值房来。
  沈聿这才挂起毛笔,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送过来吧,我回来再用。”
  言罢,拿起一张考牌,去了首辅的值房。
  姚滨为了给唯一的亲兄弟谋个出路,头发都多白了几缕。作为下官,沈聿自然要急上司之所急,在姚滨的请托之下,亲自给姚泓安排了一个考试机会。
  幸而姚泓的举人身份没有被剥夺,有资格参加吏部组织的中书舍人考试。
  中书舍人一职,虽然是七品小官,但前途不可小觑。如果说阁老们是皇帝的秘书,那么中书舍人就是阁老们的秘书,只要通过考试,就能进入内阁工作,在姚滨的眼皮子底下,前途暂且不提,至少不怕他再出幺蛾子。
  至于考试,吏部尚书的亲弟弟,根本不用担心考上考不上的问题,不用他开口,底下人自会安排的明明白白。
  因此这一天,是姚滨回京以来心情最好的一天,拿到牌票之后,一下午都没有骂人,也没有整人。回到家里,来不及换下官袍,先让下人备酒菜,他要跟姚泓喝一杯,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从袖中掏出那枚考牌,回想起中举那年,老家发了瘟疫,父母临终前拉着他的手,将年幼的弟弟托付给他,从那以后,他又当哥又当爹,把姚泓拉扯长大。
  父母早逝,无儿无女,姚滨除了祸福相依的妻子,就只有姚泓一个亲人了。他如今位高权重,大刀阔斧的推行新政,得罪了太多人,他必须尽快让姚泓自立起来,结识更多的人脉,在未来可以预见的巨大变革中,更好的活下去。
  他这边正在热泪盈眶,老管家急匆匆的跑来:“老爷,坏了坏了,二老爷丢了。”
  姚滨一脸疑惑:“什么叫丢了。”
  老管家急出了一头汗:“……就是不见了,中午送饭时还在,刚刚小的去请,里里外外空无一人。”
  姚滨手中的考牌吧嗒一声落地,腾然起身:“还不快派人去找!”
  “诶,是是。”老管家应声而去,派家人分头去附近大大小小的茶坊酒肆寻找。
  一直找到深夜,无获而归,姚滨愤怒至极,命人抄了偏院,查他所有的书籍文稿,看是否有往来书信。
  果然从他的书桌底下发现一个信封,打开竟是一份红皮劄子,两个烫金的大字——聘书。
  打开聘书,扉页写着:兹聘请姚泓先生为我校算学学院院长。落款为“雀儿山学院”,印章为……
  姚滨忽然瞪大了眼,在落款的位置,居然端端正正的加盖了“敕命之宝”的玺印。
  他出身翰林待诏,拟旨传召乃是本业,深知本朝皇帝的宝印共有十七枚,各有各的用途,有的用于祭祀天地,有的用来外服征发……像这枚“敕命之宝”,是用来下敕命的,一般用以赠封六品以下官职。
  所以这不是普通的印章,是玉玺啊!
  这雀儿山书院到底是什么来头?可以在聘书上加盖皇帝宝印?为什么没有通过内阁,没有经过廷议,没有经过通政司,没有经过六科科抄?
  “不必找了。”他对老管家道:“一切等明日面圣再说。”
  ……
  次日,首辅大人拿着那份“聘书”来到乾清宫,当面向皇帝询问缘由。
  皇帝仅瞄了一眼,心里便“咯噔”一声。
  姚滨察言观色,见皇帝面色清白数变,索性直截了当的问:“陛下,这份聘书您知情吗?”
  皇帝含糊的说:“嗯。”
  “所以这雀儿山书院,是陛下授意设立的?”
  皇帝干咳一声:“啊。”
  姚滨不明白了,啊是什么意思?于是又问:“陛下建此书院,意欲何为啊?”
  皇帝一脸被人往嘴里塞了抹布的表情:“朕——聊做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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