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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我亲爹是当朝首辅-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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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滨不明白了,啊是什么意思?于是又问:“陛下建此书院,意欲何为啊?”
  皇帝一脸被人往嘴里塞了抹布的表情:“朕——聊做消遣。”
  姚滨:……
  姚滨不问不要紧,这一问更糊涂了,他不但糊涂,有这份盖着宝印的聘书在,他甚至不敢去雀儿山书院抓弟弟。
  他不知道的是,前脚一出乾清宫门,皇帝立刻跳了起来,背着手满屋子来回踱步。
  “畜生啊,孽障!”皇帝骂道:“生他不如生一窝黄鼠狼!”
  陈公公命人将十七枚宝印取出,加上从太子那里没收的“皇太子印”,共十八枚,一件一件仔细检查。
  “回陛下,宝印都在,没有任何问题。”
  众人都十分疑惑,这些玺印有司礼监的承宝郎严格监管,太子是怎么偷到宝印,并盖在了聘书上的?
  “叫太子立刻回宫来见朕。”皇帝说着,又道:“慢着,还是去坤宁宫吧。”
  这种事还是关起门来说的好。
  ……
  寒冬腊月,滴水成冰。
  十二月一日,在怀安看来,这是个注定会被写进历史的日子。
  发放聘书的教职员工已经全部到位,其中也包括了“三顾茅庐”请来的苏叶大夫,还有怀安派人隔墙偷出来的姚泓同志。
  众人齐聚一堂,在崭新的大礼堂召开第一次师生见面会,花公公担任主持人,为生员们隆重介绍新来的先生们。
  两位“山长”坐在主席台中央,看着台下一百一十二名目光呆滞的生员,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桃李满天下的感觉,可真爽啊。
  会议过半,刘公公躬着腰从主席台后侧上来,伏在荣贺耳边道:“殿下,陛下请您速速回宫。”
  荣贺脸色骤变,怀安将目光移向房梁。
  “沈公子,还有您。”刘公公道。
  怀安微微后仰,摆手道:“这么重要的场合,我们都离开不合适,殿下你先去,我善后。”
  “公子,陛下传召,是圣旨。”刘公公强调道。
  怀安叹了口气,跟在太子身后,一起进了宫。
  才下过一场雪,白雪覆盖的紫禁城寂静无声,能听见一行人脚下“咯吱咯吱”的声音。
  怀安小声埋怨:“我早说不要这么干了,被发现了吧?”
  “你可真是马后炮。”荣贺翻翻白眼:“我的太子印被父皇没收了,不这么干,人早就跑光了,你想个更好的办法出来啊。”
  “你倒是偷自己的呀。”
  “父皇不让我打着东宫的名义开书院。”
  “那你就偷陛下的?”
  “他没说不让啊。”
  “……”
  “好吧,一会儿我被推出无门斩首,麻烦给我媳妇带句话,忘了我,遇到合适的就嫁了吧……”
  “真不至于,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没有你,这天还塌不下来呢。”
  
  一狼一狈正在内讧,陈公公已从坤宁宫正殿出来,宣他们进去。


第185章 
  大殿内; 皇后亲自端上疏肝理气的绿萼梅茶。
  “陛下了解贺儿,就是玩心重,绝不会有僭越的心思; ”皇后劝道,“您千万保重龙体,别跟他置气。”
  皇帝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他年过不惑,就这么一个儿子; 荣贺要是真的觊觎皇位,有取而代之的野心和抱负,他非得敲着锣鼓放着鞭炮退位让贤不可; 要是还嫌不够刺激; 他可以把自己捆起来送到东宫给荣贺助助兴。
  谁不想当太上皇颐养天年啊。
  可这熊玩意儿他……都偷盖宝印了; 居然是为了骗人去他的书院任教教书; 这开的到底是个书院,还是个传销窝子?
  这没出息的东西。
  皇帝气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生得哪门子气了。眼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殿内; 规规矩矩的下拜行礼; 他一个头两个大,沉着脸坐回宝座上。
  皇后给他们使眼色:“贺儿,赶紧跟父皇解释清楚。”
  荣贺赔笑道:“父皇别生气呀; 只是盖了几份聘书而已; 没做别的用途。”
  皇帝捂着额头。
  “可是……宝印有司礼监派专人掌管,你是如何拿到的?”皇后大惑不解。
  “承宝郎在每天申时左右会交接嘛。父皇又叫儿臣每日去御书房阅读奏疏和邸报; 儿臣趁他们更换衣裳的时间溜进去; 每次盖两张; 几天就盖完了。”
  “父皇您想啊,儿臣以东宫的名义网罗人才; 被臣工百姓知道了,会说儿臣图谋不轨的。但是以父皇的名义就不一样了,别人只会说父皇英明神武,不拘一格慧眼识人。”
  荣贺一派“我知道自己很机智,你不用夸我了”的口吻。
  怀安连连拉扯他的衣角,让他少说两句。
  果然,皇帝抄起个苹果朝他丢过来:“你还挺得意的!”
  荣贺赶紧闭上嘴。
  皇帝一扫两人,问:“这次是谁的主意?”
  荣贺干脆的说:“是儿臣的主意。”
  皇帝又看向另一个:“沈怀安。”
  怀安抬起头,一脸无辜:“臣这回真的不知情。”
  皇帝斜乜着他的太子:“真的只盖了几张聘书?”
  “真的真的。”荣贺点点头:“哦对了,儿臣还给自己颁了张聘书呢。”
  “什么聘书?”
  “弓箭教头。”
  皇帝:……
  又看向怀安:“你呢?”
  “刀剑教头。”怀安老老实实的回答。
  皇帝一瞪眼:“还说你毫不知情!”
  怀安忙捂住了嘴。
  只见皇帝的明黄色的靴子在提花地毯上来回踱步,片刻驻足,长叹口气。
  “还杵在这儿干什么?”他指着殿外的廊庑:“看到屋脊那两头角兽没有?把它俩拆了,你俩蹲上去。”
  两人同时看向大殿外,飞檐上形态各异的脊兽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的发着光。
  “父皇,角兽里面有铁钉,拆了屋檐会榻的。”荣贺道。
  怀安恨不得堵住他的嘴将他拖出殿外,抢先一步行礼告退,拽起荣贺溜之大吉。
  “五脊六兽的东西。”皇帝气得直想哭:“他都偷盖宝印了,担着谋逆的罪名,居然用来盖什么‘聘书’,还给自己封了个教头。”
  “陛下,总比真谋逆要好吧。”皇后听到皇帝语气中居然带着点遗憾,不得不出言提醒。
  皇帝叹道:“朕不是盼着他谋逆,堂堂一国储君,还像个小孩子似的不着调,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什么时候才能退休啊!
  皇后也不知该怎么宽慰了,毕竟她这个嫡母和皇帝一样,除了荣贺也指望不上第二个人。
  ……
  沈聿入宫向皇帝汇报边关军务后,便见天子神情呆滞,他已听说了怀安被叫进宫的事,只是打听不到缘由。
  皇帝目光空洞,神色疲倦,缓缓抬起眼皮上下打量沈聿一眼,只见他年至不惑,鬓边没有一丝白发,永远的沉稳干练,丰神异彩。
  “沈师傅。”皇帝费解的问:“最近阁务繁忙,你怎么愈发的容光焕发了?”
  沈聿一头雾水。
  “明白了……沈怀安定亲了。”皇帝自问自答。
  “是。”沈聿道。
  “你定是给他找了个岳家,省心了。”皇帝咕哝道:“可是太子的岳家是个木匠,包不出去啊……”
  沈聿反问:“陛下为何事如此焦心?”
  “朕十岁丧母,带着温阳在宫里讨生活,很早就知道人情冷暖了。”皇帝道:“太子什么时候才能懂事些呢?”
  沈聿听明白了,定是太子和怀安又联合起来,把皇帝气得够呛。
  但自古疏不间亲,何况是面对天家父子,他也只能宽慰道:“陛下,太子即将大婚了,为人夫为人父之后,会懂事的。”
  皇帝望着殿外龇牙咧嘴的角兽,叹道:“但愿吧。”
  ……
  次年开春,圣天子诏令,册封太子妃。
  太子大婚之后,袁师傅终于放心乞骸骨告老还乡了。
  荣贺新婚,与太子妃相敬如宾,两人各自恪守着自己的本份,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太子妃娴静端庄,每日进宫请安,协助皇后料理宫中庶务,一言一行循规蹈矩;荣贺则照常起坐,读书,骑射,去御书房阅读奏章和邸报,学习料理政务,偶尔获准出宫去书院看看,随堂听一节课,那是他难得喘息的机会。
  “就像……特别熟悉又特别陌生的人,你明白吗?”荣贺与怀安形容着这种关系。
  怀安不太明白,因为他下午还约了韫妹妹去“崇文女校”的校园骑马放风筝压马路呢。不过看在荣贺如此烦闷的份上,他允许他当一次电灯泡。
  崇文女校的名字还是皇后亲自取的,取“崇文以怀九服,修武以宁八荒”之意,因为需要住校,暂定招收八岁以上女子,没有年龄上限,下月就要迎来第一批学生啦。
  天气转暖,刚下过一场酥润的小雨,新建的操场绿草如茵。
  荣贺是个非常痛苦的电灯泡,看着人家小两口浓情蜜意,竟然在晚春时节感受到了秋风萧瑟。谢韫已经可以骑着月亮慢慢跑了,绕场一周回来,怀安给她鼓掌打气,荣贺麻木的拍着巴掌。
  怀安道:“殿下,下次将太子妃带出来,咱们一起玩儿。”
  
  荣贺哀叹:“人间悲喜不相通啊!”
  谢韫翻身下马,问荣贺道:“殿下,您厌烦太子妃什么呢?”
  “我可没有厌烦她啊。”荣贺忙道:“只是觉得她太拘束了,略微有点无趣。”
  怀安道:“在宫里,陛下娘娘都待你极好,师傅们尽心尽责的辅佐你,时不时的,还有我听你倒苦水,可是太子妃有什么?”
  荣贺愣了愣,她怎么没有呢?太子妃的身份还不算尊贵吗?
  谢韫接话道:“太子妃出身清白小户人家,只身来到宫里,受万众瞩目,礼仪规矩不能做错一步。她在宫中举目无亲,丈夫的冷落和疏离,又能对谁倾诉呢?”
  荣贺蹙眉。
  怀安接着道:“你想让她有趣,至少要把她当成亲人、伙伴,而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吧。”
  荣贺看向他们二人:“你们两口子,今天是来教育我的。”
  “你就说有没有道理吧。”怀安道。
  荣贺点点头:“有。”
  “那就行动起来啊!”怀安道:“做男人的,就是要主动一点。”
  谢韫也跟着点头。
  “哎呀,”荣贺被他们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是可以说的嘛……”
  三个月后,太子妃诊出了两个月的孕息。
  “嘶——”怀安一脸踟蹰难言:“他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
  谢韫再次点头:“好像是。”
  ……
  不论太子如何理解,太子妃有孕,对于帝后百官而言都是大喜事,皇帝子嗣单薄,是群臣最为忧心的问题,如今太子有嗣,国本终于稳固,一颗石头总算落了地。皇帝固然是最高兴的一个,因为再也没有人逼他选秀民间,或恪尽“人伦之责”了。
  臣工勋戚于大朝会时恭惟陛下喜得长孙,内外命妇先至东宫拜贺皇后,复去东宫拜贺太子妃,恰巧这天是太子妃寿辰,只是孕息之喜在前,寿辰便显得无关紧要了。
  太子妃孟氏严妆盛容,长眉弯弯,凤钗挑牌的大冠压得她纤细的脖颈酸痛,依然保持着端正的仪态,庄丽的笑容。
  宴席结束时,日头已经向西爬去,直到命妇们行礼如仪,依次离席退出东宫,太子才从奉天殿的大朝会上回来。
  孟氏行礼过后,顾不得自己一身沉重的冠服,先领宫女太监侍奉太子更衣。
  荣贺却将孟氏拉到妆台前,利索的拆下那满头钗环,取下大冠:“换一身常服,带你去个地方。”
  
  孟氏也不扭捏作态,平静的命宫女帮她拆发,重新换了衣裳,挽了发髻。
  二人乘坐马车出宫,一路向繁华的长安街行驶,在一家名为“九味坊”的酒楼门前停下来。
  孟氏自入宫以来,就囿于宫廷之中,除祭祀典礼之外从未出过宫门半步,哪怕出嫁之前生长于民间,也从未踏足过酒楼这种繁华热闹的场所。因此纵使她再稳重,也不禁新奇的睁大了眼。
  他们在店伙计的引领下直上二楼,在一个视野最好的包厢前停下脚步。
  荣贺拉着她的手,径直推门进去。
  “生辰吉乐!”
  孟氏看呆了,屋内的年轻男女纷纷起身鼓掌,还有个梳着鬏髻的小女孩提着篮子转圈儿朝他们扔花瓣,竟无一人向太子行礼。如果没听错的话,他们庆贺她“生辰吉乐”,而非“孕息之喜”。
  荣贺拉她进屋,依次向她介绍怀安和谢韫,怀莹和陈甍,怀薇和顾同,还有最为活跃的小芃儿。
  荣贺端起一只酒杯,握着她的手:“今天没有什么责任、身份、子嗣,只是你自己,为自己干杯。”
  太子妃有孕,只能以茶代酒,席上气氛很好,有文化的作诗,没文化的划拳,居然毫不违和。推杯换盏间,太子殿下有酒了,拉着太子妃开始拜把子。
  怀安酒量略好,拽着荣贺劝阻:“你别太荒谬。”
  可是根本劝不住,被荣贺甩得原地转了几个圈儿,拉住谢韫的手傻笑:“咱们也拜!从今天你我起结为异性兄弟,你是我大哥,我是你二弟!”


第186章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兄弟姐妹们不知先拉哪一对儿,最后索性不拉了,任他们自由发挥。
  次日酒醒; 各个头痛欲裂,可是上学的上朝的都要照常。
  荣贺从大婚之后就开始上朝了,只是御史一封奏疏指斥太子无视宫规,私自带太子妃出宫; 酗酒宿醉,有失君德云云。
  皇帝只得下旨申斥,又罚了荣贺半年俸禄; 令他谢朝在东宫禁足思过一个月。
  此时已是五月底; 盛夏的炎热与清凉并行; 庭院里那颗老石榴树; 见证了宫廷中上百年的血雨腥风,依然热烈的开出花来。
  
  小黄门拉动着梁顶的手摇扇,咯吱咯吱的响个不停。荣贺穿一身单薄的宁绸衫子; 正昏昏欲睡; 便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声响。
  荣贺回过头,只见孟氏在榻尾处坐着,正在一柄小几前摆弄小香炉; 龙涎独特的香气在殿内氤氲开来。她也只穿着薄薄一层夏衫; 簌簌的落着泪珠儿,显得荏弱可怜。
  荣贺清醒了; 一个鲤鱼打挺起身; 跪坐在她的身边; 几乎要趴在她脸上瞧,一派欣喜的口吻:“你哭啦; 你居然哭啦!”
  孟氏:???
  “别哭了别哭了。”荣贺抬手往她腮上蹭了两下:“半年俸禄而已,我有私房钱,不会饿着你和崽子。”
  孟氏:……
  这都哪儿跟哪儿。
  说着,命花公公将所在衣柜里的钱柜子拿出来,将这些年攒在刘斗金名下的铺子、田产、股份,以及现银汇票,一股脑的倒给了太子妃,让她安心。
  花公公简直哭笑不得,真的不用给自己留一点吗?
  孟氏跟不上他的节奏,整个人都是乱的,眼泪落得更急,忍不住抽抽搭搭的啜泣起来。
  她比荣贺小两岁多,虚龄才刚刚十七,从进宫以来谨言慎行,驯良恭婉。她又是要强的性子,胎息未稳,即便有些恶心不适,也强忍着,一应行坐如常,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生怕行差踏错一步,在人后落了太子的体面。
  她一边落泪一边诉说内心的崩溃:“可是到头来,殿下还是受到了申斥,遭到禁足……”
  被言官弹劾都不以为意的荣贺,一下子慌了手脚。
  花公公心思细腻,一面梳理着太子那点家底儿,一面劝慰道:“太子妃,您千万别往心里去,这真算不得什么严重的事,慢慢您就习惯了。”
  荣贺白他一眼,笑骂:“你变着法的埋汰我呢。”
  一旁女官又劝:“孕中哭泣不利于腹中胎儿,请太子妃保重玉体。”
  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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