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作天降,实为竹马-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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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场休息时,被林士宏损了回来:“这多不好意思,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别让着我们了。”
游蔚饮了一大口冰水:“尊老爱幼,人人有责。”
他们又问:“怎么有空回来,你也不怕膈应?”
游蔚回答:“我住酒店。”
“哦,住酒店好啊。那你回来呆多久?”
游蔚回答:“明天就回去了,学校就放假一天。”
“你们学校也太魔鬼了。”
游蔚问:“你们呢?没挂科了吧?”
“我们肯定也是老样子嘛,不过高永元这小子现在竟然也开始上补习班了,今天叫都叫不出来。”
游蔚道:“都快高三了嘛,应该的。”
现实压在天马行空前面,只会让人凭空飞速成长。
一人道:“是啊,就咱们那个班,听说老班还一个个私聊让人去补习,不知道到底收了补习班多少回扣。”
游蔚回:“老陈?老陈虽然损了点,但应该不会做这种事的。”
林士宏摆手:“老陈调去别的学校了,我们现在班主任是个新老师。”
游蔚点头:“哦,这样。”
“不过这老师可不如老陈,啥也不教,成天摆个脸色。”
“真想快点毕业啊,我就不是读书的料。上次开班会……”
游蔚没有接话,他们心照不宣地吐槽着学校生活的不如意。他听不太懂,却感受到了他们的生活的确已经渐行渐远。
“算了算了,继续打球,说这些干什么。”似乎是察觉到了游蔚的不自在,林士宏把人吆喝起来。
游蔚抹了把汗,抱起球上场了。
一直到天色渐晚这才各回各家。
游蔚没参与他们的夜宵活动。
时间差不多了。
他们约好的,晚上八点。
游蔚漫步在这座每寸土地都无比熟识的小镇,大半旧建筑都翻新了,甚至连邻居都认不出自己了。
不过才几个月而已。
时间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停下脚步。
游蔚身上的汗被晚风一吹已经干了,他老实地穿上了外套,忽然觉得有些两手空空。
礼物。
要给对方带个礼物吗?
游蔚踟蹰着,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
只有半个小时了,难不成去超市买两包辣条?
……也不是不行。
林如昼有段时间还挺沉迷吃辣条和干脆面的。
游蔚在矮墙根底下的大石头坐下,把弄着垂到肩上的藤蔓,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确可以给对方带去一样东西。
他看了眼时间,应该来得及。于是他快步穿梭在小巷子里,回到了……自己家门口。
门口的大铁门是锁着的,也不知道是在防谁。
游蔚轻笑着,往后退了两步干脆利落地翻身进来,稳稳落在后院角落。
游蔚在后院的小工具间翻找了一下,找出一把小铁锹,掂量了一下子,又换成了那把带锈的大铁锹。
游蔚拿着工具在屋子旁边的那颗果树下。
那么多年过去,这果树已经比游蔚还高了,枝繁叶茂间累累青果,游蔚摘了一颗,那衣服擦了擦,很不讲究地咬了一口品尝。
呸,酸。
可能是风水不好吧。
游蔚抬头看面前的屋子,二楼亮着灯,光正好从窗子倾泻在游蔚脚边。
游蔚活动了活动筋骨,开挖。
游蔚记得当初是把东西埋在了小树苗一胳膊距离的位置。
游蔚比划着。
可是现在的胳膊应该和树一样,不可同日而语了。
于是游蔚凭着直觉挖了第一铲……挖不动。
这土地人来人往,把泥土踩得结实极了,游蔚气沉丹田,恶狠狠再试了一次,这次倒是铲了一个尖儿。
游蔚再接再厉,加快进度。
但这动静太大,只听得上面开窗户的声音,一个脑袋探了出来,不停张望着,看见恍惚的黑影后,吓得惊声尖叫。
“有、有小偷!”
随着这热水烧开的声音,灯一路亮到了楼下,一个穿着睡衣,挥舞着菜刀的中年女人开了门。
游蔚停下铲子,看着她。
看着看着,游蔚忽然想笑。
这种情绪太过不合时宜。
因为他俩几乎是第一次见面就互相不顺眼,这女人明里暗里不知道告过自己多少黑状,游蔚也没少做恶作剧给自己出气。
更别提她那个和自己一见面就打的亲儿子。
“相看两厌”其实也算轻了。
因此游蔚和她之间应该不能出现“笑”、“开心”这样的情绪词。
但是此情此景,实在是好笑。
这个女人披头散发面色紧张,甚至还拿着菜刀,特别像是……脑子不好使的杀人狂。
而自己手上沾满泥,大半夜在院子里挖坑,也特别像是……帮忙打下手处理尸体的。
狼狈为奸。
但是对方的脑回路应该无法和自己对上,拿着手电筒一晃,这才认出了游蔚,手上的菜刀却没放下。
“啊,游蔚,你怎么在这儿。”
游蔚双手搁在铲子炳上,努力忍住笑意:“这里是我家。”
江阿姨面色不虞:“我的意思是,你不该和你爸在一块吗?”
八成是他又去喝酒了,看来游蔚和对方应该都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游蔚:“哦,他可能是走丢了,你要不然去找找?”
江阿姨努力克制住情绪。
“我待会给他打个电话,不过你这是?”
游蔚:“哦,我来取点东西。”
江阿姨:?
“你……取这棵树?”
游蔚没有解释:“嗯,对啊,这棵树是我自己种下的,您没有意见吧。”
江阿姨可能觉得游蔚必有反常,名为挖树,实则是为了故意给自己找不痛快。
于是她从屋里搬出一把椅子。
“你挖吧,我帮你打着灯。”
说着把手电筒往这儿晃,一副包工头监工的架势,看来是要故意给游蔚也找找不痛快。
游蔚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
于是他也没空搭理对方,挖得更起劲了。
横竖左右挖了半米,铲子终于撞到了硬质物,游蔚停下大铲子,用小的那把小心翼翼地挖了起来。
眼见着游蔚真挖到了东西,江阿姨也坐不住了,想靠上前看看,却又不好意思靠近。
“挖到什么东西了?”
游蔚把两个带锁的小罐子捧了出来,然后拍了拍上面的土。
这罐子绣得快看不出原样了。
游蔚回答:“哦,我爷爷临走之前告诉我,他在院子里埋了藏家宝。我心想自己已经被扫地出门了嘛,东西不拿就没机会了。”
“传家宝?什么传家宝?”
游蔚煞有介事:“不知道,不过好像有好几个,我只挖到这两个,不过太累了,我还是下次再来吧。”
说着他大摇大摆地走了,只留下将信将疑的江阿姨。
第六十一章 没认出来
传家宝?
其实也差不多吧; 再埋个几十年游蔚就能传给下一代了。
……如果有下一代的话。
游蔚看着手里的这俩古董,年代久远,外壳已经绣得分不出来了,游蔚一时间认不出来哪个是自己的了。
游蔚还记得这是买同款的小机器玩偶的包装盒; 带锁的; 特别酷。
他记得自己的那个应该是红色的?
可现在俩包装盒都布满了红色的铁锈。游蔚一边掂量着,一边往果树林走。
算了; 到时候打开就知道了。
所谓的老地方就是游蔚以前“离家出走”时经常待的地方; 几年过去; 那里修建了一个小凉亭; 山路也修过铺了石砖。
焕然一新了。
游蔚把东西放在凉亭中间的小石桌上,又在一旁的小溪水里洗了洗手。
他哼着歌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 对答案也没现在紧张。
但是,这何尝不是人生答卷的检验呢?
游蔚众多幻想中; 究竟哪个才是正确答案呢。
游蔚连凉亭铺了几块砖都数清楚了,但是没有人来。
游蔚又看了眼时间; 再等等吧。
才八点十五。
不太准时……也是有可能的。
谁能想到几年过去后; 不准时的人会变成林如昼呢?
游蔚十秒钟看一次时间,手机屏幕暗了又被他点亮,等他想起自己可以发微信问问对方怎么还没来时,手机自动关机了。
……
游蔚挥手驱散着蚊子,原先的忐忑全化作了愤懑。
他不会是……在耍我吧?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耍我呢。
游蔚百无聊赖地数星星,数着数着,忽然被一个念头击中了。
“也许他说的老地方; 不是我认为的老地方呢?”
游蔚以前待最久的地方其实更应该是……林如昼的家。
那自己在这儿等着; 又断了通讯; 岂不是很傻?
夜风阵阵,草叶晃动互相抚摸着,显得阴测测的,说不定哪里躲着……人。
游蔚咽了口唾沫,他后知后觉感到害怕了,抓起东西就往山下走。
天色黑得已经完全看不见人了,游蔚怕在山路上跌倒,于是一步步盲人摸象般摸索着向下。
费了老半天的功夫才重返镇上,于是他先去了最近的超市找老板借了充电器,这才发现已经九点多了。
游蔚气不打一出来,顺便买了瓶花露水,他身上被咬了十几个包。
算了,爱见不见的,懒得去找了。
游蔚又痒又累,手机开机后,他先查看了他爸发的酒店信息。
带着点赌气心理,他没看林如昼发来的消息,而是回了徐骤发的消息。
“你在哪里?”
“快回消息?”
“出什么事了吗?”
“我找不到你,看到的话给我回电话。”
游蔚眉头一紧。
徐骤这么紧张做什么,但还是回了电话,对面几乎是秒接。
“喂,我回老家了,我不是和你说过吗?”
对面的声音急切:“我去你家了,你不在。所以你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游蔚被感染得也紧张起来,他拿着手机退出店外,看了眼招牌:“我就在xx便利店里,刚手机没电了而已,不过你怎么来了?有什么急事找我吗?”
徐骤只撂下一句:“在那等我,我马上就过来。”
电话挂断了。
游蔚还真就站在路口默默等着。
不知不觉,他心情也慢慢缓和了,甚至还忍不住笑意。
同样是等待一个人,原来情绪也是会天差地别的。
如果说方才游蔚的情绪是紧张而又不安,那么现在他的心情彻底转变成了自然涌出的喜悦。
你在等,而你知道他一定会来。
只会早,不会晚。
这种踏实的安全感是无可比拟的。
两相对比之下,游蔚的心更加坚定了,甚至不由自主立了个很不祥的flag:等徐骤那边表白失败之后,自己就一定要向他表明心意。
当然,成功的话就当自己没说。
远远的,游蔚看见一个黑色人影在飞速移动中,游蔚扯起嘴角也往那边小跑了几步。
“你还真来了啊,你来找我干什么?明天不就回学校了吗?”
徐骤在他面前两步停住了,脸上出了薄薄一层汗,好不容易才堪堪稳住呼吸。
“你去哪里了?”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自己不是刚回答了吗?
“我是问你,刚才的一个多小时在哪里?”
游蔚指了指山上的方向。
徐骤揉了一把游蔚的头发,有些无奈:“你怎么这么笨啊。”
游蔚更加不知所措了,徐骤这莫名其妙的发脾气是为什么?
“等等,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徐骤很认真道:“我有话要对你说,所以特地来这里。”
游蔚心脏砰砰乱跳,直觉这件事可能很不寻常,上次他有这种预感,是他那倒霉老爸跟他说自己又领证了。
于是游蔚从乱糟糟的思绪中抽出一根线来。
“等等等等,我也有话要跟你说,你让我先说。”
徐骤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依言闭了嘴。
游蔚忐忑地问:“我得先问你,你表白了吗?”
徐骤的神情写着一言难尽:“我,还没来得及。”
游蔚松了一口气,抢着又道:“那还来得及,你现在认真地听我说。”
一个骑着摩托车的人从他们身边走过,好奇地打量着两人,游蔚酝酿的情绪都没了。
他把游蔚拉到了一旁的小巷子里,一手把徐骤按在墙上,直盯着徐骤的双眼看。
“我接下来这句话,你不要太惊讶,也不用为难,因为我说出口,首先是为了自己爽快。而且今天,那个我本来要找,嗯,那个,结果现在你却在我旁边,我觉得这可能是上天的指示。所以我要说了,我真的要说了。”
游蔚是真的有点混乱,上句不接下一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徐骤的嘴角翘起,是饱含温柔的笑意。
“嗯,我听得很清楚,你请说。”
游蔚把这简单的一句话过了好几遍,脑子里疯狂掠过这一整天的种种情景和遭遇,他想到了没有准时赴约的林如昼,又想到了凭空出现的徐骤,最后混乱不清地道:“那个,我、我喜欢你……林如昼。”
前一句话说得快咬住舌头,最后三个字,纯属失了智。
游蔚心想,怎么会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嘴瓢啊!
“我不是,我不是,那个,你听我说。”游蔚松开手,有点不知所措。
徐骤那边沉默了很久,这才终于开口。
“你,终于认出我了?”
游蔚所有动作瞬间顿住:“什、么、东、西?”
如果说自己那句话的信息量太大,那么徐骤这句话有过之而不及,记忆碎片潮水般涌入脑袋,游蔚只会说:“什么?”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知道玩笑不能乱开吗?
你知道即使我的表白出了点岔子,但这不意味着你就能用这种方式报复我啊!
这回轮到徐骤愣住了:“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成了复读机。
“你不是开玩笑?”游蔚问。
“我不是,那你呢?”
游蔚刚刚卡带的情绪现在畅通无比了:“我是!”
他愤怒道:“你是林如昼?”
可此时此刻,能有什么别的可能性呢?
游蔚潜意识里在排除着这种可能性,即便有那么多蛛丝马迹,甚至还有人直接告诉过自己,可游蔚却始终自我否定。
不会是那样的。
他们的重逢不可能是那样的,一方分不出来,另一方认出来了却装作是陌生人。
这他妈也太荒唐了。
“嗯,搬到我母亲的住处后,就跟着改了名。”
“你怎么从来不说?”
“我一开始以为你故意装作不认识我,后来才发现,你是真的蠢。”
“蠢”这个字触动到了游蔚敏感的神经,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过去这几个月无异于跳梁小丑,他还给徐骤出主意!!!
等等,出主意?
他让徐骤不留遗憾的去表达,但是他却站在自己面前……所以,其实说,徐骤他也……
信息量更多了,游蔚头很疼。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你回去吧,我现在觉得需要静下来思考一下。”
“思考什么?我们了解得很充分,你说的话,我也听得很清楚。”
游蔚气急败坏,这他妈对你来说当然很清楚,你一直都知道在发生什么。
“别逼我说第二遍。”
徐骤有些不解:“你刚刚明明还很开心,为什么现在那么生气。再说了,你没认出我,我都没有生你的气……”
游蔚真的气到无语,他不走我走。
于是他气冲冲地转身就走,却被追出来的便利店老板喊住了。
“小伙子,你东西没拿。”
游蔚接回这两坨废铁,感觉受到了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