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作天降,实为竹马-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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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顶的那句就是:永远不能落单,尤其是像电梯、厕所那样的密闭小空间。
徐骤问:“腿又走不动了?要我背你过去吗?”
“不必、不必。”
游蔚立刻证明自己的健步如飞,三两步就去把门口几盏灯全开了,洗了自己人生中最快的一个澡。
——
洗完澡出来,徐骤正坐在自己的桌前,手边是他刚刚压在书下的手机。
“刚刚手机响了。”
游蔚有点纳闷,自己忘记开静音模式了吗。他伸手去拿手机,徐骤却用胳膊压住。
“我记得你说,什么都听我的是吧?”徐骤问。
游蔚很上道:“怎么了?要我帮你开个热点吗?”
徐骤:……
“不是。”
“那是怎么了?”
游蔚莫名地心跳加速:徐骤这样正经地坐着,表情晦暗不明,就仿佛是掌握了出轨证据的女友,而自己是顾左右而言他的渣男。
“这个手机我先替你保管。”
游蔚试探地问:“那你要充电器吗?”
徐骤沉默片刻:“都给我吧。”
交完手机,游蔚的疑问才姗姗来迟:为什么自己这么听话?
“你要我的手机做什么?”你自己不也带了吗。
“为了好好学习。”
游蔚:?这是什么道理。
徐骤道:“我觉得我们既然是室友了,还是得有点规矩,我想了一些,你看看。”
徐骤在纸上一个字一个字地写:
“不准不写作业、不准迟到早退、不准交白卷、不准上课走神……”
游蔚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这是……寝室的规则?”
看起来十分的有针对性,果然是为了好好学习——为了让游蔚好好学习。
“嗯,作为我的室友,笨就算了,再不努力就说不过去了。”
徐骤这话说的很平静,但字字诛心。
游蔚从来没被这么否定过,就连过去,班主任每次训他都会在“但是”前加上一句:“你的脑袋还是聪明的”。
此时此刻,游蔚眼前的徐骤仿佛换了个人,不再是初见时充满善意,也不是刚刚玩笑间的平易近人。他毫不留情面地评价着游蔚。
游蔚并没有因这句话而生气,只是觉得怎么会越靠近一个人,却越看不透他。
又笨又懒。
这个评价简直是一针见血,换个人游蔚都会心平气和地怼回去,然后继续我行我素地混日子。
但偏偏说这话的是徐骤。
没人比他更有资格说这句话了。
游蔚感觉自己的心被刺了一下。
如果把他们摆在一起的话,优劣一目了然。
游蔚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他明白过来,这种心情叫不服、叫不甘心。
“作为你的室友,我肯定得赢了你,是吧?”
徐骤嘴角噙着笑:“你大可以试试看。”
第十章 什么关系
游蔚是个懒得做计划的人。
但听着寝室内另一道沉稳的呼吸声,游蔚辗转反侧,迅速在脑海里建构了一套完整的学习计划。
不是以前在扬天中学那种速成的学习计划,而是有组织有准备的稳扎稳打。
不得不说,姑姑送来的那箱状元笔记算是派上了大用场。
游蔚将目录翻了一翻,就知道哪些是重点、哪些题略过就好;哪个阶段该掌握到什么程度,他也基本心里有数。
游蔚睡觉时都在嘟囔:一定得让徐骤知道,什么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之所以能坐稳第一的位置,那是因为自己之前没来。
第二天,游蔚五点三十睁开了眼,他斗志昂扬地起了床,展示自己早起学习的决心。
结果下了床他才发现——寝室内空无一人。
游蔚不可置信地从阳台找到厕所,从柜子翻到床底,最后从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确认:徐骤已经出门了。
明明在同一屋檐下,徐骤竟然悄无声息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抢跑了。
游蔚备受冲击:五点半这会儿连太阳都没醒呢。
———
六点,游蔚按原计划抱着书来到了班里。
这个时间点所以正常人来说还是很早的,班里三三两两分散坐着,有人朗读声震天响,有人却哈欠连天。
教室里几人抬头看了一眼游蔚,就匆忙移开视线,全当没看见似的。
游蔚也没在意,椅子一拉把书包挂好,准备开始学习。
游蔚显然和班里其他人气场不合,他不过是倚着椅背拿书看,其他几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往他身上看,然后又在彼此间用眉目传递消息。
他清清嗓子。
随着游蔚的轻咳,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游蔚没在意,自顾自翻着书。
突然有一面生的同学支支吾吾着靠近,走马观花般绕着游蔚,但就是不走近。
游蔚被这道影子扰得心烦,抬头看他。
那同学哆嗦了一下,灵机一动,把自己手底下的作业呈了过来。
游蔚看着作业上的名字,问:“刘锐,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自然不知道人家是惧怕黑恶势力,上供作业以讨欢心。
他这眉毛一抬,对方颤巍巍地将卷子又捏回在手上:
“您、您的意思是?”
这语气过于卑微。
游蔚叹口气:“行吧,哪道题不会,我抽点时间给你讲讲。”
一旁竖起耳朵、静观其变的同学们脸色一变。
刘锐也愣住了,不知道游蔚这是什么意思。
全班都知道游蔚这一上来就考了个倒数,不给人面子他怕自己挨揍;如果真问个难题,这不是上赶着挨揍吗?
于是刘锐举棋不定地搜索着班里倒数第一能做出来的题。
最后他把手停在了第一题。
游蔚沉默了。
他这会儿明明白白感觉到了,自己面前这个同学是来找茬的。
游蔚可不相信对方连交集和并集都搞不清楚,那么显然——对方是认为自己搞不清楚。
他恍惚间觉得,徐骤昨晚那个“笨”字又重重地拍在自己的脑门。
游蔚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把刘锐的卷子翻了个面,发现卷子上的选择题、填空题最后两道都还空着。
“这题会吗?”游蔚点了点其中一道。
刘锐老老实实点头了,虽然自己方才不过是没话找话的开场白。
“那我给你讲讲这道吧。”
刘锐毕恭毕敬俯下身子,决定无论对方怎么瞎扯自己都要认真赞扬。
这是道函数题,游蔚列了几个关键式子,刘锐豁然开朗。
游蔚又道:“下一题也简单,上次考的卷子有个一模一样的,你看。”
他把自己的试卷拿了出来,指了指填空第五道。
刘锐拿过游蔚的卷子一看,这才发现游蔚的卷面分虽然低得可怕,但写了的题倒是全对的。
其他题目,游蔚连蒙都没蒙。
刘锐忽然觉得游蔚这个人复杂且矛盾。
以刘锐狭隘的审美来说,游蔚长得不算好看,他只能欣赏甄子丹、彭于晏那款型男。可从各种谣传事例来说,游蔚虽然长得像个小白脸,但武力值惊人。
他本来以为对方是个学渣,但从现在来看,他不光不是,还是个挺特立独行的学霸。
总而言之,游蔚好像是个不太正常的正常人。
“怎么样,懂了没。”游蔚拿笔点了点。
刘锐道:“懂了懂了。”他缓缓进入正题。
“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
他转头看了看班里其他人,他们都朝他露出鼓励的神情。
“什么?”
“您和徐骤是什么关系?”刘锐压低嗓门。
有说是好朋友的,有说是压迫与被压迫的关系,还有人说是游蔚对徐骤图谋不轨的。
游蔚的笔一顿,认真答:“客观来说,他是我的室友。”
“主观来讲,他将会是我的手下败将。”
屏气凝神等着回答的其他同学们:这确实有点主观了。
回答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回答。
游蔚喊住刘锐,道:“等等,我也有几个问题。”
刘锐小心翼翼:“怎么了。”
游蔚问:“关于徐骤,你知道多少?”
刘锐自信起来:“这你可就问对人了。”
“怎么?”
“生辰生肖、血型星座、身高体重我样样都知道。”
游蔚:“打住,我知道这些干嘛,我又不算卦。我是指,学习成绩那方面的。”
“这样啊,上至满分卷子,下至经典范文,甚至过去的几次演讲稿……”
游蔚一拍大腿:“对,就要这些。”
“——那我倒是没有。”
刘锐连忙摆手,挽回道,“不过年级群里应该有,待会我帮你问问。”
游蔚困惑:“什么年级群?”
对方摸摸鼻子:“你不知道啊?就是一个群,大家会在里面分享一些学习资料什么的。”
游蔚这才意识到自己对沂风的误解很深。
这儿的学生大半个月才回家一次,有的甚至一个月才会回一次家,怎么可能真的没有通讯设备呢。
学霸群策群力钻起空子来,那单靠几条校纪校规是没办法禁止的。
分享秘密的确可以很快地拉近关系。
刘锐还给游蔚介绍这群还能拼单点夜宵的,什么夜宵最好吃。
好家伙,竟然有这种好东西。
刘锐热情地要拉他进群,游蔚表面冷淡地应下,然后在心里疯狂思考怎么才能把自己的手机拿回来。
———
平行班和实验班果真没什么交集,游蔚要是不主动去找,两人根本没有见面的机会。
等到晚自习结束,游蔚回了寝室,这才见到了徐骤。
四目相对,游蔚打的腹稿就失效了,犹豫再三把话又憋了回去。
徐骤面对游蔚多次的欲言又止,也只当作没察觉。
游蔚又想了个别的法子,他准备等熄灯以后抓徐骤的小辫子。
上次对方不就是深夜玩手机嘛,这回如果被自己当场发现,那么要回手机也理直气壮一些。
于是游蔚睁大眼睛一直对着徐骤的床。
黑灯瞎火的,只能听到徐骤轻微的被料摩擦声,但是一点电子设备的荧光都没有。
游蔚眼睛都酸了,徐骤那边依旧纹丝不动。
真有耐心,游蔚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
“游蔚,早点睡。”徐骤的声音突然传来。
游蔚一惊,连忙把头扭了过去,想要装出自己已经睡着的假象。
“五分钟翻了七次身,睡不着吗?”
游蔚知道装不下去,急中生智:“吵到你了吗?我只是……有点想家。”接下来拿手机打个电话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徐骤听了,也跟着叹气。
“这样啊,你可以……把我当你爸爸。”
闻言,游蔚差点飙出脏话。
怎么连这便宜都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徐骤。
“那倒也……不必了。”游蔚咬着牙搂紧了被子。
游蔚心道,算了,还得早起呢。
他决心明天得掌握对方的作息。
——
第二天,徐骤的床才动了动,游蔚就猛地坐起来了。
这身体的下意识反应,特别像是诈尸。
还没有到统一的供电时间,寝室的灯亮不了。
只有徐骤桌上的一盏小台灯亮着,拉开窗帘,天空阴沉沉的,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
徐骤似乎是被游蔚惊到,他上前半步,轻声唤:“蔚蔚?”
游蔚原本还没完全清醒,但这亲昵的呼唤一出,他登时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那一刻,他几乎要冒出冷汗,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称呼,他已经太久没有听到了。
这个世界上能这么喊游蔚的屈指可数。
他爸爸总是连名带姓喊“游蔚”,语气总是不满而又挑剔的。他姑姑会喊自己“小蔚”,而他那帮朋友只会喊他“蔚哥”或是“游哥”。
久而久之,蔚蔚这个称呼似乎就成了林如昼的专属。
游蔚眯了眯眼睛,借着徐骤桌前那一小片灯光去捕捉一些蛛丝马迹。
昏暗下,游蔚也看不清徐骤的位置。
他心念一转:这寝室不会真的有别人吧!
游蔚被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吓到,他接着直愣愣地倒了回去,扯着被子盖过脑袋。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昨天卡文了……
第十一章 我带你去医院
徐骤又近了几步,那声音几乎是在游蔚耳边响起的。
“游蔚?”
隔着被子,声音模模糊糊,但这回很明显是徐骤在说话,夹杂在少年感和低沉之间的冷淡,如雪化冰消。
游蔚稍稍感觉安心,仍旧蒙着被子装死。
徐骤似乎是站在床边,轻轻扯动了一下被子,问:“梦游了吗?”
游蔚默不作声,准备坐实对方这个猜测。
但过了好半晌,游蔚几乎要被不流通的空气闷得呼吸不畅,徐骤却没动静了。
他在干嘛?
游蔚心头又起疑云。
被子外面一片安静。
游蔚乱七八糟地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
——徐骤还在吗?
不会被……
这么想着,游蔚陷入极度的内心纠结。
黑暗平添了许多阴森的气氛,冬天的清早气温本就低,裹着被子也让游蔚冻得瑟瑟发抖。
游蔚心里默数了几个数,然后鼓起勇气将被子掀开,再度猛地坐起。
然后他直直地和徐骤四目相对了。
徐骤一只手捧着小台灯,和他挨得极近,和游蔚面面相觑时,面色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尴尬。
徐骤先恢复如常:“你这是……在做什么?”
游蔚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徐骤没有缺胳膊少腿。
他挠了下脑袋,这大清早的室友在床上这样举止怪异,徐骤应该被吓得不清。
他试图给自己的脑补过度解释。
“我这就是练习仰卧起坐。”他点头自我肯定,“嗯,仰卧起坐。”
徐骤沉默片刻。
“男生体育考的是引体向上,你练习仰卧起坐做什么?”
“……知道了。”
小台灯的光很有限,徐骤把手收了回来,这光自下而上,给徐骤半边身子镀上一层白光。
这样的死亡角度并不显得恐怖,反而衬得他面目格外温柔。
游蔚忍不住逗他:“你为什么趴我床边啊,不会是一大清早特意起来偷看我的吧。”
徐骤似乎没有把这句话当真,不轻不重地反驳。
“至少我不会在大半夜偷看。”
游蔚瞬间明白过来这句话什么意思,他点点头:“你说得对,黑灯瞎火有什么好看的,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看。”
说着他也起了床。
看见游蔚的动作,徐骤将手里的台灯往那边送了送。
游蔚正低头找着台阶,这小楼梯太窄,游蔚爬上爬下好几天却仍不习惯。
游蔚未完全伤愈地右脚猛地踩空了,紧接着他三步并作两步往前面狠狠一扑。
伴随着猛烈的失重,几乎冲破胸膛的心跳让游蔚的大脑持续了几秒的一片空白。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抽离了身体,冷静地等待悲剧的发生。
一切都像慢动作。
回过神来,打破这片沉寂的是小台灯在耳边打转的声音。
椭圆形的灯盖在地上转动着,是惨烈的身首异处。
光闪动了两下,彻底寂灭。
没有预想得那样疼痛,在灯光消失的那一刻,他看到徐骤的眼睛。
没戴眼镜的眼睛是明亮的琥珀色,琥珀里镶嵌着游蔚,脸上写着余悸未消的震动。
——徐骤被他按倒在地上。
方才在危急关头,徐骤拉了游蔚一把,他试图制止这一悲剧的发生,但很不幸地是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游蔚心想,徐骤的身体很温暖,一点都不像他气质那样冷。
游蔚又心想,这样的情形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