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福音-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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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你的任何要求,实在抱歉!我们必须看护好你,希望你别离开房间一步,否则我们会埃神父训斥的。你马上就可以见到他了!真的,请再坚持一下。”
托鲁培库为什么要求这户人家禁止自己外出?世津子对此无法理解,过去他从没有这种举动。总之,她觉得这里充满了可疑。她祈祷他快点来,只要他一出现就立即双双离开这里。
她希望赶快离开这里还有一个理由,但不能跟托鲁培库说而只能埋在自己心底,并且也不能跟任何人公开。昨晚发生的事像是噩梦!
昨天半夜里,从楼梯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侧耳倾听,脚步声正在接近走廊。她以为是托鲁培库来了,没想到走进房间的是一个陌生男子,而且是个外国人,年龄要比托鲁培库大,身材高大。她大吃一惊,来者称自己是托鲁培库的堂兄。
来者毫不客气地走到她的身边,一开始倒还有绅士风度。她因为从托鲁培库那里听说过他有堂兄,也就放松了警惕。对方说一口英语,她只能用简短的英语与他交谈。
通常,三更半夜一声不吭地进入别人房间是不礼貌的行为。然而,她考虑到他是托鲁培库的堂兄,也就不那么放在心上。奇怪的是,这家的主人一个都没上来,也不事先通报就允许他进入房间,总之多少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外国男子随随便便闯入她房间,接着,他用巨大力气将她摁到在地……胡作非为后像来时那样大摇大摆地走了。
半小时后,托鲁培库终于来了,世津子觉得羞耻、屈辱和恐怖,但也没有勇气把堂兄的行为告诉他。
晚餐是中国菜,仍然是冈村情妇做好端来的。
“小姐,没什么好的招待,都是自己烹饪的家常菜,不是很好,也许不合你的口味,就请凑合着用吧。”冈村情妇端来三盘菜,其中一盘菜里有香蕈。 “谢谢,我就不客气了。”她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冈村情妇则坐在她身边。
“味道怎么样呀?”冈村情妇笑眯眯地问。
“嗯,好吃,做得真好吃。”她彬彬有礼地回答。事实上,这菜的味道确实做得不错。如果能和托鲁培库一起吃,或许味道更加可口。不,如果没有昨晚发生的事,兴许这香蕈炒肉片会让她忘记一切烦恼。因为,她很喜欢吃中国菜。
“托鲁培库神父还没来。”冈村情妇好像在试探她,望着窗外说。天已黑了,原本安静的住宅区犹如深夜那般寂静。世津子低着脑袋。
“不过,快了,他马上就要来了,”冈村情妇安慰似地说,“教会工作大概已经结束了吧?托鲁培库神父肯定有空闲时间了,再耐心等一会儿,你独自一人在这里肯定很寂寞吧?”
“谢谢!”她轻声答谢。
在吃饭过程中,冈村情妇不时地问起她空姐的工作情况。在这种场合,她觉得回答很麻烦,只能简短地作了回答。菜,还剩下一半。
“谢谢您的款待!”
“哎呀,你已经吃好了吗?才吃了这么点,年轻人应该能吃,再吃点吧……”冈村情妇劝道。
可她委婉地谢绝了。其实,她没有食欲不是中国菜不好吃。而是心情不好,尽管耐着性子等了很长时间,可他还是没来。
她就像独自一人被滞留在沙漠里那般,现在最思恋的就是他。这幢陌生的住宅依然让她不寒而栗,虽然身边的冈村情妇热情地说这说那,但她不安的心情丝毫没有得到缓解。
大门那里不时地传来汽车引擎声,她还以为他来了,引擎声却消逝在远处。
必须打电话给婶婶家!她再次提出借用电话,可又遭到冈村情妇的婉言柜绝,虽然语气温和,但很坚决。
时针已指向九点了,一想到今晚上又要等到很晚,眼前不由得浮现出昨晚那可怕的事情,那是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
虽说冈村情妇没提起昨晚托鲁培库堂兄来这里的事,但无疑他们之间是认识的。因为,这是在冈村情妇她家发生的事情,
她也没有勇气向冈村情妇打听,托鲁培库堂兄和他们这家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可以在这家里长驱直入,不声不响地进入房间?
这是个谜团。
又过了很长时间,大门口传来引擎声,这一次车停在大门口了。由于这一带很静,声音清楚地传入她的耳朵。
过了一会儿,楼下传来脚步声。
是他!是他的脚步声。
她再也忍不住了,冲出房间,凑巧与托鲁培库撞了个满怀。她死死抱住他,浑身不停地颤抖,接着又大哭起来。
这已经不是他过去熟悉的那个世津子了。自从来到这幢住宅后,她好快突然变了。他感到害怕,似乎她已经发现了什么,正处在极度的恐惧之中。
“世津子,什么事让你这么伤心?”他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并用手抚摩她的长发。
她没说出真正的原因,只是重复说着“寂寞”。
“不会寂寞了,我已经来了。”她的泪水沾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这家人对你好吗?”他问。
眼下楼上就他们俩,偶尔传来犬吠声。
“好。”她低声回答。
“那就好。这家人也是信徒,会好好待你的。”
“托鲁培库,这家女主人也说了。你真打算跟我在这里生活吗?”她抬起头,望着他坚硬的下巴和高挺的鼻子。
“是这家人说的?”不知为什么,他好像吓了一跳。
“是的。除那女主人外,男人一个都没有上楼来过。这话就是那女主人说的。你真的这样打算吗?”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我有这打算,那是真的。”不知什么原因,他结结巴巴地答道,“她,她既然提到了,那我确实是说过的。是的,我也对你说过这事。”
“是吗。”她稍稍想了一下说,“那是高兴的事情,可是……哎,托鲁培库,如果咱们两个人在这里生活,你还一定要和你的堂兄交往吗?”
这一次,她的视线射向他的脸,语气强烈。他脸色骤变,深深吸入一口气,蓝眼眸一动不动地望着她。他那深邃的眼睛,不知何故布满了血丝。
“世津子,你不让我和他交往,我就按你说的做。”他痛苦地捂着脑袋。
“这是真的?”她睁大两眼用期待的目光凝视着他的脸,两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但是神情沮丧的他很快移开视线。
“当然是真的!世津子,既然你希望那样,我听你的。”
“是真的?”她搂住他的脖子,那声音仿佛在叫喊。
“真的。我可以发誓。”
“太高兴了。”她说着在他脸上热烈地吻了起来。
“托鲁培库,请不要和你堂兄来往,也不要让你堂兄来这里。”
他冷冷地看着她的脸,好像在揣测她的心思,然后说:“你讨厌堂兄,那我就不跟他交往。哎,这样行吗?世津子,就让这里成为只有我俩的开心世界。”
“太好了!托鲁培库,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她感动得用力地吻他的脖子、脸颊、肩膀……
“世津子,世津子,你爱我吗?”他气喘吁吁。
“爱,非常爱。”
“真的爱我?”
“那当然啦!为了你,我可以舍弃生命,我向上帝发誓。”
“世津子!”他抱紧她,激烈地吻她,并开始脱她身上的衣服。她没有反抗。任凭他在自己身上抚摸……
“托鲁培库,你今晚教会里有工作吗?新神父晋级仪式结束后就不用忙了吧?”她在黑暗里轻轻地问。
“别担心,一切都结束了。”他像驶进海湾的小船那样,用缓慢的语调懒洋洋地说。
“原来是这样,那太好了。原以为你为我而放下重要的教会工作来这里,正让我担心呢!上帝在注视着我们,对教会工作偷懒,那可不行的哟!”她慢悠悠地说着,尽管夹带着撒娇的语气,但态度诚恳,似乎这样提醒自己心爱的人是一种满足。
他突然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十二点二十分了。
“哎呀,我忘了,我必须返回教会。”他轻声喊道。
“你看你,我又没说不让你回去!还是有事吧?”她笑了。这是她今晚见到她后第一次笑。
“哦,是这样,世津子,我必须立即回去一下。”他说。
“世津子,你一整天待在这里很寂寞吧?想不想和我出去兜风?”
“咦,托鲁培库,你不是说教会有事吗?”
“嗯,是有事。不过没关系,那事我一下就能完成的。你只要在对面等我二十分钟就可以了!不是教会有事,而是要拜访一个教会的朋友,然后我们回这里,怎么样?”他声音很轻。
“那太好了。我一直待在这房间里确实闷得慌。哎,托鲁培库,我可以打电话给婶婶家吗?他们一定在为我担心,我自从来这里后,还没有跟婶婶他们联系呢!”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行!但是我现在很急,必须立刻出发,回来后再打电话好吗?”
“好的,只要今晚打电话给他们就好了。唉,伤脑筋!如果婶婶问起我住哪里,我该怎么回答呢?”
“这问题好回答,你说在公寓里不就行了!只要说是在公寓里打电话,你婶婶就放心了!”
“你真坏!托鲁培库。”
他站起来整理身上衣服时,她才把灯打开,在镜子面前仔细化妆,随后穿上藏青色西装套装。
他看了她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表情变得有点紧张,但是声音仍然像往常那样温和:“世津子,上次寄给你的快件带在身上了吗?”
“喂,那个呀,我带着呢!在包里。”
“在哪里?让我看一下。”
“怎么啦,托鲁培库,你为什么要看呀?我在这里待了一整天,寂寞极了,什么事都不能做,只能看你寄给我的快件,已经看了好几遍了。”
“别说了,拿出来让我看看。”他伸出手来。
“怪人。”她尽管嘴上那么说,还是打开皮包。包里除化妆品外,就是那封侠件。
“是这……”她还没有说完,他的手就已经夺走了那封快件,由于用力太猛,吓了世津子一跳。他从信封里取出那封信,像审稿那样仔细看着。
“哎,怎么啦?托鲁培库,你简直像审查。”
“世津子,这个我拿走。”他突然笑了,把信放入口袋。
“啊,为什么?”她瞪大眼睛不解地看着他问。
“这上面提到让你感到不快的堂兄了。你每次读到,心情难免不舒服。你如果觉得寂寞,我把信封给你。”他把空信封递给她。
“原来是为这。”他说的这番理由,对于她来说是能够接受的。一小时前,她曾不愉快地提到过堂兄,要求他别与堂兄交住,没想到就立竿见影了。
“好啦,咱们出去解解闷吧!”他很自然地把手搭在她的肩路上。
这时候,她已经穿上风衣,一手提着皮包,一手和来时那样拿着伞。
“天空黑糊糊的,也许会下雨,我拿着伞。”
“那好,随你。”
走到一楼,冈村情妇正站在那里朝着他俩微笑:“怎么,要出门?”
“嗯,托鲁培库带我出去解解闷。”
“是吗,太好了!”冈村情妇的脸上堆满微笑。
他俩走出玄关,雷诺轿车就停在住宅旁边的阴暗处。
“上车!”他说着打开车门,那是助手席。
“久违了!”她为能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感到无比喜悦。
坐在司机席上的他亮起了车灯,音乐声也开始在车内回荡。
他在车启动前环视了一下周围。
车灯光渐渐远去,变弱,仿佛脆弱的生命即将在狭路的尽头消失。
冈村正一站在大门口,一直看着雷诺轿车从街角消失,然后赶紧跑进房间拿起电话听筒。
半夜零点过后,托鲁培库驾驶雷诺轿车飞也似地行驶在寂静的街道上,助手席上没有世津子的身影。车虽然驶入了有许多杂树林的小路,然而速度仍然不减,像这种地方不仅没有出租车,也没有行人。
黑压压的树林里,弥漫着薄雾。当车快要到达江原康子家时,他才开始减速。他把雷诺轿车停放在树丛里,下车后打量四周。
他敲响江原康子家的门,这时他已经筋疲力尽。
“啊呀,托鲁培库先生,怎么这么晚……”
“你这是怎么啦?”江原康子这才注意到他的模样,露出惊讶的神色。
走进榻榻米会客室的他,脸色铁青,身上衣服乱糟糟的,额上头发乱蓬蓬地茸拉着。那模样犹如幽灵,眼眶发黑、嘴角破损,脸上、手上和膝盖上沾满了污泥,下半身全湿透了……
江原康子以为他在途中发生了车祸。
“怎么啦?托鲁培库先生!”她直愣愣地注视着托鲁培库。平时外出时,他是在这里脱去神父装换上西装的。今天晚上出门时,他也是在这里换装的。
现在来这里,也是为了换上神父装。尽管这样,托鲁培库的模样让江原康子觉得异常。
他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指放在嘴里,似乎在控制住什么。
“托鲁培库,快把衣服换了!”江原康子说。
托鲁培库没有回答,身体像发高烧那样直打哆嗦。
“怎么啦?是不是在哪里撞车了?”
托鲁培库狼狈的外表,只能让人联想到车祸。平时,他来这里时总是精神抖擞的。
“托鲁培库先生。”江原康子走到他跟前,谁知他竟用力将她一把推开,江原康子不由得大吃一惊。
然后,他突然蹲在榻榻米上,双手紧紧合在一起,看上去既像祷告,又像受伤的野兽在呻吟,
痛苦的呻吟声从他的嘴里发出,一开始还尽量克制,但渐渐地响亮起来,最后成了嚎啕大哭。他频频地说着什么。
江原康子不懂英语,无法上前劝说。只好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再仔细听,明白了,那是向上帝祈祷的声音,但和神父在光线暗淡的圣坛前举行仪式时的祈祷语言不同。
他祈祷了很长时间,合在一起的双手像死人的手那样僵硬,他时而抬头时而低头。周围没有丝毫声音。在这幢门窗紧闭的住宅里,托鲁培库不停地祈祷,让江原康子无法靠近。
他究竟做了什么?江原康子目不转靖地望着他,渐渐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四月四日早晨八点,一农家主妇沿玄伯寺河边行走。这一带仍然还保持着武藏野原来的栎树林和红土壤旱地,距离这里两公里的北面一带有中央线O车站,南面有最近迅速发展起来的高久良街道。
“高久良”是过去旧街道上的一家旅馆的名称,离开江户(现名东京)的旅客去甲州和信州时,都先在这家旅店住一个晚上。近年来,由于东京住宅建设扩展到这一带,因而这里也有了综合医院、公司和工厂。
那个农妇行走在O车站与高久良街道之间的中央凹陷地带。唯独那里还没有开发,只有农家草屋和茂密的树林,连接O车站和高久良街道的是横跨在这条河上的混凝土桥。
桥头有八幡神社(该神社是供奉日本应神天皇的),桥上偶尔有巴士和出租车经过。玄伯寺河的宽度大约五米左右,流淌着又黑又脏的污水。人们常把垃圾扔入河里。
时值初春早晨,天气还是冷飕飕的,那农妇弯着腰在河堤上行走。野草还是枯黄色,光秃秃的树枝上终于冒出嫩叶。沿河边小道朝南面行走,在距离混凝土桥约三十米的地方有一座农家自己铺设的木桥。此刻,农妇就站在木桥的附近。
突然,她的视线移向玄伯寺河,随即全身僵硬得像一座雕塑。瞧,有人躺在河里,还是个女的,女人脸朝上,浮于水面,身着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