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福音-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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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她的视线移向玄伯寺河,随即全身僵硬得像一座雕塑。瞧,有人躺在河里,还是个女的,女人脸朝上,浮于水面,身着颜色发黑的藏青色西服套装,裙子里的白色衬裙朝外裸露。也许阳光刺眼,女人一只手遮在额头上,一只手放在胸口上。
由于河水浅,女人的身体没有完全浸在水里。河水不深,是因为河底石块多,恰逢有石块朝水面上凸起,于是水流绕着躺在河里的女人身体迂回、停顿,流动……
女人的手遮住了额头和大半边脸,嘴唇呈张开微笑状,看上去是年轻女人。
农妇突然明白过来,那是一具女尸!于是一边大声叫嚷,一边穿过木桥,跑进一农家。
她的喊声,惊动了正在院子里的中年农夫,他赶紧跟她跑到河边。
“没错,确实死了!”中年农夫立即朝大约两百米开外的警局跑去。
巡警正在警局里吃饭,听到报案后立刻跟在他俩身后跑到桥上,一边眺望河面,一边自言自语地说:“年纪这么轻就自杀,太可惜了!”
“是自杀吗?”中年农夫看了一眼河里的死尸,又看了一眼巡警的脸问。
“嗯,总之先报告上级警署,你们在这里给我看好现场,不准任何人进入这条河。”巡警这样叮嘱是为了保护现场。
“行。”他俩答道。
巡警骑上自行车到大约一公里开外的高久良警署报告了这一情况。
上午九时,警署刑事侦查科受理了该案,井手科长和小林巡查长骑着自行车在巡警带领下来到现场。
“果然是自杀!”井手科长站在桥上眺望。
“是自杀吗?为什么判断为自杀?”小林巡查长问前辈井手科长迅速判断的理由,希望前辈指教判断的方法。
“女人他杀案,尸体大多脸朝下。像这样脸朝上浮在水面的尸体,大多是自杀。如果是他杀,被害人会反抗,衣服上会有乱七八槽的皱折。你瞧!女尸的衣服不是整整齐齐的吗!
“虽说手遮住了额头周围,脸上情况不能看得很清楚,但从嘴居来看,不是很平静的吗!就我的经验来分析,是先吞下毒药之类的药物,随后在这条河里涉水过程中药性发作而最终在水里倒下的。”
巡查长听完前辈的分析,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该刑事侦查科井手科长的第一判断,自然也就成了高久良警署的最初结论。
尸体被打捞上来后,警署请来经常受警方委托的医生到现场验尸。
医生的验尸结果:身上没有什么外伤,只是尼龙袜破烂不堪和袜子脚底部位破裂。此外没有其他伤痕。死者是在十到十一个小时前溺水自杀。
警署刑事侦查科长最初看到尸体时就判断为自杀,与验尸医生的结论相同,随即尸体被运到高久良警署。
这时由于传说河里浮有女尸,附近居民蜂拥而来看热闹。河的北岸是倾斜的土堤,而对面朝河岸是石块堆砌的石堤,那上面是竹林。看热闹的人们集中于北岸土堤的斜坡草地上。时值早春,野草矮且枯黄,被来来往往的人们踩得东倒西歪地紧贴着地面。
除发现尸体外,又在距离木桥二十米左右的地方,也就是在靠近八幡桥的地方发现了一件绿色风衣,在尸体和风衣中间发现了一把雨伞。
这些东西都不能构成对自杀判断的怀疑。
推断还说,自杀者涉水到河里,是先扔下雨伞和风衣等东西,朝下游了一会儿后溺水死亡。
自杀者的年龄大约二十四五岁,瓜子险,生前是漂亮女子。
“这么年轻就自杀,实在可惜!”
“一旦遇上什么想不通的事情……”
警察在死者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找到了证件,了解到了死者的身份,其生前是EAAL航空公司的空姐,出国签证上面写有“生田世津子,一九××年××月××日出生”,还写有详细住址。
皮包里没有发现遗书,不过,发现了一封邮递快件,信封表面写有收信人“生田世津子”的姓名和地址,字写得东倒西歪的,信封后面的寄信栏里写有“古里艾鲁莫教堂”字样,像小学生写的字。然而,信封里没有信。
“死者好像是耶稣信徒。”一承办警官说。
“哎,古里艾鲁莫教堂是天主教!奇怪!天主教是禁止自杀的。”该承办警官知道一点天主教方面的知识,歪着脑袋思索。
然而,这说法还是不能推翻自杀的结论。好在身份已经明确,警署决定把这些遗物交给死者家属。
由于最初的判断是自杀,所以没有对现场实施保护,也没有对附近展开勘查。因为,警方一开始就是对自杀结论深信不疑。
尽管已有了结论,但终究不属于正常死亡。于是,警方通知检察院。
年轻检察官立刻赶来警署,看了一眼尸体后说道:“这女子长得漂亮!”
“服装也整整齐齐的。”
“她生前是国际航班的空姐,”刑事侦查科长在一旁说明。
“是不是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遗书上是怎么写的?”
“没有遗书,但有这样的遗物,是从死者皮包里发现的。”刑事侦查科长给年轻检察官看的,是“天帕药”的长方形药盒,上面写有该药对于晕船、晕车和孕吐有特别疗效的字样。
“是止孕吐的药。”年轻检察官说。
“是的,也许是为妊娠烦恼而自杀的?!”
“大概是吧!国际航班空姐,据说有许多各方面的诱惑。也许是那样的原因!”
“我想立即把这些遗物交给死者家属。”刑事侦查科长提议,但是年轻检察官没有赞同。
“我看呢,为了避免以后出现什么麻烦,最好还是行政解剖。”年轻检察官为慎重起见提出建议。
而刑事侦查科长觉得怎么都行,也没有对检察官的建议表示异议,于是尸体立即被送往警视厅监察医院。
所谓行政解剖,是在断定死者不是他杀但又无法判明其自杀原因的情况下实施的解剖。
可是事不凑巧,监察医院有许多需要解剖的尸体,不能立刻进入执刀程序,于是把尸体存放在冰库里。
第二天,又由于其他原因不能解剖而被转送到K大医院。尸体解剖整整推迟了一天一夜。
尸体在送到K大医院解剖室后,医生立即执刀解剖。尸体白皙,用手术刀切割似乎觉得可惜。
于是,医生从外表有疑点的地方开始查看,发现死者喉咙部位的白色皮肤上虽面积很小,但有瘀血点。
医生“哎哟!”了一声,感到十分惊讶。
说是瘀血点,其实是很难察觉的微小斑点,颜色淡得不像是常见的斑点色,若不注意是很难察觉到的。
“奇怪!怎么会是这样的状况呢?”医生让在场的高久良警署巡查长看。
巡查长打量了一番。
“这是什么呀?医生。”
“哦,如果是卡死的,斑点很难察觉,好吧,那就用手术刀切开检查一下里面的情况。”
医生将手术刀对准尸体脖子下端,一鼓作气地割开一个“Y”形口子。
医生发现的疑点是在咽喉部位,判断死因不是服毒而是窒息,然而窒息原因却怎么也判断不出。虽有压迫颈部形成窒息死亡的说法,但该死者脖子受压的情况属于异常。一般被卡死的尸体,皮肤上会有出血点,并有剥落现象。
但是,这具尸体的皮肤上除了颜色很淡的瘀血点外,基本上没有其他情况。受外部压迫形成的窒息死亡特征不是很明显。虽在河里多少喝过一点水,但也不像是溺水造成的窒息。总之,他杀的疑点很大。
医生认真检查了尸体的胃部,发现里面有消化得所剩无几的中国菜,但没有从那里检查出推测的安眠药。中国菜里使用了相当好的配科,即检测出了尚未消化的香蕈。
切开子宫后没发现有妊娠迹象,进一步检查阴道,却检测出了精液。经过精密化验,精液是“O’MN型。另外,下腹部有指尖痕迹的微伤。
死亡时间大致推断为:三日深夜十点到四日凌晨一点之间。
“他杀的疑点很大。”解剖医生对在场的巡查长说。
巡查长脸色骤变。
“医生,你没有看错?”他追问医生。
“我想她是被卡死的。”医生回答。
“卡死的?但颈部好像没有手指痕迹那样的痴血点。”
“正如你判断的那样,可以说几乎没有卡死的痕迹。不过根据解剖后的查看,应该还是卡死的。”
“有这种卡死的例子吗?”
“不瞒你说,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尸体,感到有点困惑,但是只能那样认定。”医生斩钉截铁地说。
“那么,罪犯是怎样卡的?”
“是啊,大概有特别的方法吧!可以假设是力气很大的男子手臂成三角状卡住受害人颈部,将其压迫致死。多半不是用手指,而是用手臂。瞧,可能是用柔道方式结束被害人生命的。对!酷似柔道那种卡法。因此可以想像凶手臂力很大,是少见的高个男子。”
巡查长听了这一解剖结果,飞也似地回到高久良警署,看来年轻检察官要求慎重处置是正确的。
高久良警署一直认为死者是自杀,不料情况突变,解剖结果是他杀!警署觉得非常尴尬,立刻派出承办警官赶往发现尸体的现场搜集和寻找证据。
由于最初推断年轻女子因家庭或恋爱原因感到悲观而服毒自尽,但现在经过尸体解剖得出了相反的他杀结论,因此必须重新调查,要找到年轻女子那天深夜十点到次日凌晨一点之间在偏僻现场遭杀害的线索。
警署立刻向警视厅报告,警视厅立刻派来刑事侦查一科的刑事侦查警官,与高久良警署的人员共同成立了专案小组,并且立即召开侦查会议。
大家的意见是,受害人多半是经过现场时遭到了色鬼袭击。
在仔细研究了高久良警署拍摄的现场照片后,发现被害人衣服整齐,虽然经解剖和化验后还检测出了精液,但并没有施暴迹象。那么,难道是痴情导致他杀……显然,女子不会一人深夜来这里,一定是乘出租车或者自备车来这里。
专案组立即派人去东京都内的出租车公司调查,三日晚上是否有司机把一年轻女子达到现场。
按理说晚上十点到凌晨一点之间这一带应该鸦雀无声,而被害人是遭到他杀,附近的农家理应能听到求救声或者博斗之类的响声。专案组决定走访附近居民。
由于知道了被害人的身份,其身份的核实工作也同时展开了。
原来,被害人世津子是去年刚被EAAL航空公司录用的空姐,在东京飞往香港的航班上工作。那以前,她是在巴奇里奥教会经营的达米尔那幼儿园担任保育员。
在这调查过程中还了解到被害人租的房间距离案发现场三公里左右,此前寄宿在其叔叔家。她临走时对房东说道,是去见堂兄,晚上如果时间晚了就去婶婶家住,但是那一去就没有再回来。
走访了被害人婶婶家后,了解到死者当天晚上没有来过。
总之,被害人世津子是在其尸体被发现的两天前,也就是四月二日下午三时左右离开租的房间。从那以后到其尸体在玄伯寺河里被农妇发现的一段时间,无论怎么调查也还是未知数。
被害人从事的是空姐这一诱惑很多的现代职业,加之一开始结论又是自杀,报社也只是在晚报角落里刊登了死亡消息。现在由于结论一百八十度转弯,记者们突然活跃起来。
就在新闻媒体竞相报道的时侯,专案组捕捉到了有价值的线索。
这是那天晚上在案发现场附近路过的行人提供的。三日晚上十一时左右,那块巴掌大的空地上停有一辆熄灭了车灯的蓝色雷诺轿车,车头是朝着O车站的。
专案组的组长,由警视厅刑事侦查一科斋藤秀夫探长担任。专案组里一共有八个小组,每小组由警视厅刑事侦查一科和高久良警署各派一名警官组成。因此,专案组一共有十七人。
世津子在其尸体被发现的两天前,即四月二日离开租的房间后就杳无音信。在这段时间里,专案组作了这样的假设:
1,世津子一定见到了关系密切的某熟人后突然改变预定计划;
2,世津子说见堂兄是借口,真正目的是与某人见面;
3,世津子遭到某人诱拐。
死者家在名古屋,调查后家人说没有回来过。她在东京有两三个朋友,走访后也都说没有去过他们家。那么,那两天里死者跟谁在一起?假定未婚女性跟他人一起生活两天,无疑与对方之间的关系超过一般朋友。
根据这一假设,去见堂兄的说法只不过是借口而已,被害人一开始就是去与某人见面。专案组觉得该假设比较客观,推翻了被某人诱拐的假设。
此外,该假设的情况与其死亡时间即四月三日深夜十点到次日凌晨一点之间有关联。能与被害人在一起待到这天深夜的人,多半不是一般的交往关系。还有,案发现场没有行人,交通也不方便。
可见被害人是与凶手一起去了某个地方,遭到他杀后被凶手用车运到河边抛尸。这种假设几乎难以推翻。
之所以该假设具有充分的说服力,是因为解剖时从尸体阴道里检测出了“O”MN型精液,还证实那是死亡前数小时里的精液。由此确定被害人死因是色鬼行凶所致。
高久良警署门前挤满了各报社的采访车,新闻记者们加大力度追踪采访案情进展。
专案组长斋藤警官下达命令,专案组所有警官必须保密被害人体内有精液的情况,防止被报社大肆吵作而影响破案。
专案组在决定他杀案的侦查方向后,详细检查了被害人的衣服。
被害人的女房东证实死者那天穿的是藏青色西装套装,外面披着绿色风衣。该风衣落在靠近八幡桥的河里,左右袖子酷似有人从背后强行脱去她身上衣服的状态。外出时带的雨伞与风衣掉落在同一条河里,相距不远。
被害人的外衣上没有凶手指纹。为找到指纹,专案组对被害人的下身所有衣物进行了更加细致的检查,于是发现了新的线索,即被害人内裤上沾有指纹。技术鉴定警官把这一新的发现报告了专案组长。
专案组长脸色骤变,问道:“喂,你确实没有搞错吧?”
“没有搞错!”
“再检查一遍好吗?如果你的调查有差错,我们将对不起被害人。但如果是事实,则给我们今后的侦查指出了重要方向。”
技术鉴定警官对于调查结果很有自信,他是在知道案情的基础上进行精密检查的。
斋藤组长严令各小组成员不得对外泄露。
有一目击者向警署报告,四月三日晚十一点左右,他在八幡桥附近看到停有一辆熄了车灯的雷诺轿车,他还记得那辆轿车的车牌号码。这位目击者是某公司职工,就住在那附近,是下班回家的路上偶尔看到的,出于好奇,他记下了车牌号码“R5-1734”。
专案组得知这一情况后立即询问陆上运输管理处。
“R”是指外国人专用车,可是外国人自备车牌号码只到R5-1300为止。因此目击者报告的“1734”的车牌号码,是不可能有的。
专案组警官找到被害人的女房东,她作了下列叙述:
那天下午三点左右,世津子小姐化了较浓的妆,好像有什么开心事,是兴高采烈地出门的。我问她去哪里,她说去见堂兄。是的,是的,在那之前她也出去过,邮递员就是在她外出时送来了一份快件。
当时,我刚好在洗衣服,担心手弄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