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福音-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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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有一些国家大使馆的官员。越是深入侦查,专案组越是觉得他编织的关系网深不可测。
傍晚,佐野站在警视厅附近,上次曾让同事观察藤泽誓官,据说他是按时返回。警视厅大楼的前面,是东京地方检察厅大楼。佐野站在不显眼的检察厅围墙边上,枝繁叶茂的大栗树在地上留下长长的投影。
眼下是下班时间,巴士也好,电车也好,都挤得满满的。二十分钟过后,藤泽警官从警视厅大厦的其他门口出现了。他经济上紧巴巴的,看上去像保险公司推销员,短袖白衬衫上满是褶皱。
等到绿色信号灯克后,他过马路朝这边走来。
佐野观察他的周围,没有人跟他一起。
一时轰动的空姐凶杀案,自从传唤托鲁培库神父后暂告段落,侦查工作显得松弛起来。
藤泽警官走到佐野跟前,诧异地抬起脸来。
“你好!是回家吗?”佐野若无其事地向他打招呼。
“怎么啦?你还在这里转来转去的?”藤泽警官紧绷着脸。
“藤泽警官,你是直接回家吗?”
“嗯,最近空闲,不办案时总想快些回家陪陪老婆和孩子。”
“好不容易见到你,对不起,就五分钟时间,想请你去日比谷公园聊天。”
“日比谷公园?什么事?”
“喝一杯橘汁水怎么样?今天我觉得特别闷热。”
“哎呀,危险,危险,和你聊天,会不知不觉上你圈套。我呀,干脆还是直接回家吧!”
“哎,你别这么说,今天不谈那起案件。”
“撒谎!”
“哎,你怎么说都行,就五分钟!如果感到讨厌,你可以中途不客气地离开也没关系,反正穿过日比谷公园就是田村町,对你来说也没绕远路。其实啊,藤泽警官,我是听说了与空姐凶杀案有关的有价值消息才来这里的。我想把它告诉你。”
“你这家伙,该不会是骗我吧?!”藤泽警官用警惕的眼神注视着他。
“我的本质该不会是你说的那么坏吧?!骗资深警官,我可没这么大胆量,只是希望你听我说说。”
“真拿你没办法。”
他俩沿地方检察厅的围墙朝西边方向走去。
“哎,对不起,你还是离我稍远一点!要是有人发现记者在身边,也许会闹得满城风雨。”
“哎,你不会开溜吧?”
“你这个傻瓜!”藤泽警官一边苦笑,一边朝前走。
佐野觉得他说的话在情理之中,便与他之间前后拉开三十米左右的距离。
离日比谷公园大门越来越近,藤泽警官眨眼间消失在公园里,佐野急忙大步赶上去。
公园里的游客相当多,树阴下有许多人在休息。送快件的人把自行车并排放在一起,躺在树阴下的椅子上。
佐野在接近音乐室的地方追上了他,邀请他朝帐篷式的小卖部里走去,他俩找到一张空桌坐下,佐野点了两杯水果汁和两份冰淇淋。
‘你的服务太好了!”藤泽警官笑着抽了一口烟,“我先跟你说清楚,按AA制结账!让记者请客,我的心里会不好受。”
“哦,结账的事怎么都行。哎,藤泽警官,我打听到一个情况,专案组大概也清楚吧?”
“专案组什么也不清楚!因为尽是像我这样的笨蛋警察。”
“你这是谦虚!自从上次分手后一直没有找到你,我真是为难极了。可是,我想请你听我说说我走访的情况好吗?是啊,也许会惹恼你,因为还是那起悬而未决的旧案。”
“这情况一开始就明白了,我不会生气的!”
“那好,听我说,世津子胃里的罐装香蕈,在O车站北面出口的集市里有售,这是承蒙你告诉我的。作为交换,我把神父们在教会外的秘密活动据点告诉了你。”
“你还是我的大恩人呢!”
“还有,世津子尸体是从玄伯寺河里打捞起来的。问题是,她遇难前的两天里被软禁在什么地方。上次专案组传唤了托鲁培库神艾,听说他什么也没有交代,是吧?”
“大概是那样吧?!”藤泽警官满脸的尴尬。
“那两天的软禁地,也只有我去调查。我是这样调查的,把软禁地假设在联结O车站和案发现场的玄伯寺河之间。”
“原来是这么回事!”藤泽警官笑嘻嘻的。
“如果软禁地在那一带,首先可以假设是在xx町周围,那里是寂静的住宅区,都是大型住宅。我是一幢一幢地走访打听。”
“好呵好呵!天气那么热,你吃苦啦!”
佐野窥探藤泽警官的脸色,可他低着脑袋喝饮料,看不清楚他脸上是什么反应。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在那住宅区里发现了一起可疑住宅。其实,我一直想把这情况告诉你。”
藤泽警官像孩子那样嘴里发出响声,喝完了杯里剩下的水果汁。
“那住宅区里很少有住户搬迁,许多住户很久以前就住在那里。可是,其中有一住户凑巧是案发后没几天搬走的。这情况也许偶然。但我走访了附近邻居家,了解到那户搬走业主行为可疑。”
藤泽警官没有吭声,喝完水果汁后吃起了冰淇淋,依然没有抬起头来。
佐野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那光秃秃脑袋上薄得不能再薄的头发。
“门上连姓名牌也没有,据说连隔壁邻居也不知道该业主姓名。我找到经常送牛肉上那家的牛肉店店主,这才知道那家男主人叫冈村。”佐野目不转睛地望着藤泽警官的脸。
他面色红润,高鼻梁,脸颊削瘦,眼眸深深凹陷在眼窝里,目光锐不可挡。这副威严的表情一定让罪犯望而生畏。
“据说,那家牛肉店只上门送了一星期的货就被停止了。接下来送货上门的牛肉店,大都也是一个星期左右换一家。哎,你觉得奇怪吗?不仅牛肉店,就连其他食品店也都是这样不停地更换。该业主好像一开始就是那么考虑的,都是送货当天结账。是啊!更换不满意的店家是常有的事。可从一开始就有计划地每星期换一家店的做法,难道不可疑吗!藤泽警官,你认为这消息怎么样?你觉得没趣?”
藤泽警官用餐巾纸擦嘴唇:“有趣。”
他脸上没有浮现出激动的表情,目光呆滞。
佐野似乎觉得自己估计错了,藤泽警官根本就不搭腔。有时候尽管外表装作不感兴趣,内心却乐滋滋的。
“藤泽警官,”佐野嚷道,“你对这情况不感兴趣?”
“也不是那么回事。”藤泽警官双肘放到椅子后面,似乎在打瞌睡。
“专案组大概还不知道世津子遇害前被软禁的地方吧?”
“哦,不知道。”
“如果那样,我想我刚才说的是好消息。藤泽警官,彻底调查搬走的业主情况怎么样?”
“这倒是好主意。”藤泽警官还是态度暧昧。
“哎,藤泽警官,我刚才已经说了,古里艾鲁莫教堂、可疑住宅和玄伯寺河之间是一条直线。那中间的可疑住宅,是最好的软禁场所。”佐野从不同角度提示藤泽警官,可他压根儿就没有反应。
“回家吧!”藤泽警官站起来,佐野无可奈何。
“我付我的那份钱哟!”藤泽警官从蛙嘴式钱包里取出钱,边看发票边放上自己的那份钱。
佐野见状制正道:“你太见外了!藤泽警官。”
“如果是记者招待,那以后可就麻烦缠身。”藤泽警官笑着说,随后在暮色浓浓的日比谷公园里迈着大步朝大门走去,两人肩并着肩。
佐野不高兴,原本是为了鼓一鼓藤泽警官的劲头,才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捕捉到的好消息告诉他,可他丝毫没有理会。佐野一直以为他是优秀警官,可现在觉得他太平庸了
“喂,我告诉你一个情况吧!”藤泽警官突然对佐野小声说。
“……”
“就是你刚才说的冈村!你大概还不知道冈村的真实情况吧?”见佐野目瞪口呆,藤泽警官笑嘻嘻地继续说,“冈村这家伙啊,曾经是巴里奇奥教会的信徒。根据M警暑提供的情况,当时的古里艾鲁莫教堂砂糖案与他有关。当时,冈村是黑市商人。”
佐野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已经没有人从事砂糖黑市交易了,但他还是靠黑市交易挣钱,可他现在是大人物!表面上看是一家小厂老板,可事实上是受教会委托,主要从事毒品交易!目前,他已经是小头目了!”
佐野不由得愣住了,两条腿像灌满铅似的僵直站在那里。
藤泽警官举起手说:“我偷偷告诉你的只是这些,再见!”
佐吁慌慌张张地嚷道:“藤泽……”
藤泽警官没有回头,朝电车车站走去。
警视厅把托鲁培库神父作为重要参考人(涉嫌对象)传唤了三天,那以后没有对他采取任何措施。他住院后记者们蜂拥而至,但院方很本不让进门。古里艾鲁莫教堂也是这样,绝对不允许报社采访车靠近。
上回已经受到过警告,跟教会打交道是棘手的国际关系,对方又是宗教团体。对此,记者们犹豫不决,一个劲地向专案组打听,只是眼前正在侦查还没有具体内容的答复。
新田科长经常举行与记者团的见面会,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唯这起案件闭口不谈。
最近活跃的媒体,与其说是报纸,倒不如说是周刊杂志,为收集证据东奔西走,还要求信徒们配合。可是所有信徒都守口如瓶,因此没有发现任何新的线索。周刊杂志上的报道,掺杂着主观想像和社会传闻。
警视厅依然保持沉默,专案组里空气沉闷。教会虽没有过激抗议,但依然保持与警视厅对抗的姿态。
最近,教会发行的杂志上刊登了关于空姐凶杀案的文章,强调托鲁培库是清白的。可是该杂志快要印刷的时候,解释他为什么清白的文章被删除了。不知道教会为什么那么慌张删除,也不知道那篇解释文章里到底写了什么。然而教会此举,意味着教会依然对于专案组保持了高度戒备。
报社担心被警方蒙在鼓里,为此一直在监视专案组的举动。警官们照旧在侦查,坚持不懈地走访和摸排。记者们不仅尾随在他们身后,还“夜袭”警官住宅,可是什么新的情报也没有得到。
在这样的境况下,佐野突然想再次走访江原康子住宅。第一次见到江原康子时,遭到了她的冷遇。那后来许多记者前去采访,她的态度越来越傲慢。佐野本人从其他记者那里听说了见到江原康子的情况,以及听说她盛气凌人的模样,便不由得想到自己当时的“遭遇”,忍不住独自笑出了声。
佐野知道,直接去见江原康子也是白搭,于是决走走访她的邻居,间接地了解江原康子最近的动静。
他让司机把车驶到江原康子住宅的附近,故意让车停在明显的地方,随后沿巷子朝那里走去。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经过她家门口,发现所有窗户紧闭着,没有一丝响声,犹如碉堡。
他走访上次见过的大学生家,出来关门的好像是大学生的妈妈,一个上了年龄的妇人。她一听说是找大学生的,赶紧去里屋叫儿子。
大学生记得佐野那张脸,笑嘻嘻地迎接。
“上次太谢谢你了。”佐野鞠躬表示诚挚谢意。
“起作用了吗?”大学生站在玄关门口,和妈妈在一起,与佐野面对面交谈。
“起大作用了。哎,那后来有什么变化吗?”
“是啊,那以后的报纸和杂志好像都在竞相报道,于是她高度警惕了,不大外出了。”大学生说。
“我刚才从她门口经过了一下,好像家里没有人。”佐野说。
“噢,你是说那情况。其实,站在门外是无法判断她家里有人还是没人。她总是门窗紧闭,独自静悄悄地呆在里屋。倘若以为家里没人而大声说她坏话,那绝对遭她一顿臭骂。”
“还是在翻译《圣经》吗?”
“是啊,现在怎么回事呀?最近,毕里艾神父好像不来她家了。”大学生提到了毕里艾神父,“过去几乎每天晚上来,可这起案件被媒体报道后突然不来了。因此,女人经常是独自一人在家。”
“她一个人在干什么呢?”
“最近好像是在出售家里的东西。”大学生妈妈从旁边插嘴说,“她生活非常奢华,添置了许多家具,现在完全变样了,安安静静的。好像在出售家具!多半是神父不来的缘故!”
“嗯,这么说,江原康子会不会穷困潦倒了?”
“也许那起案件发生后,毕里艾神父给她送钱也小心谨慎了吧!现在可能是在靠出售家具生活。”
佐野像大学生的妈妈那样,以为江原康子依靠出售家具生活是因为毕里艾神父不给钱,其实并不是这么回事。
朗卡斯特在夜总会喝酒,是这里舍得花钱的常客。一楼是舞池;二楼是静悄悄的餐厅,除他以外还有五六个客人分散坐在桌前,大部分是外国人。这是一家舞厅和餐馆组合在一起的夜总会,由于外国客人光顾得多而出了名。
一楼音乐在疯狂地喧闹,并夹杂着口哨声。那是外国客人在吹口哨。
这时,餐馆角落的电话铃响了,服务生接电话后走到朗卡斯特身边说:“朗卡斯特先生,您的电话。”
朗卡斯特放下手中酒杯,停顿片到,取出西装口袋里的手帕轻轻擦了一下嘴唇,镇定自若地说:“谢谢!”向服务生鞠躬后朝电话机那里走去。
“是我。”他说。
“是我。”电话那头也说话了。那是毕里艾神父的声音,朗卡斯特点点头。
“一直在等你电话。” “让你久等了。”
“托鲁培库的情况怎么样?”朗卡斯特小声问。
“那家伙等于是一匹死马。”毕里艾神父答道,随后嘲笑似的说,“喂,我听见你那里的热闹音乐了哟!”
“因为从你那里打电话来有危险。决不能让你的电话打到我的电话里,于是我选择来这里等你的电话。”
“好主意。”
“有急事吗?”朗卡斯特问。
“上封信收到了吗?”
“收到了。”
“你什么时候回去?”
“现在,现在就去。”朗卡斯特答道。
毕里艾神父发出了惊讶声。
“你是说现在?那,还早呢……”
“越早越好,因为我快要被火烧着了。”
毕里艾神父听了朗卡斯特的话沉默了少顷。
“去哪里?”
“多半去开罗。我的护照是去开罗的,只要乘上飞机就安全了。”
毕里艾神父沉默了。
“总之到了那里后给我们发指令,行吗?”
“知道了。哎,你那里形势怎么样?”
“在巧妙地做劝说工作。如果是这样,MPB(警视厅)会要求我们让托鲁培库回国。”传来神父含笑的说话声,“我熟悉的高官帮我们联系好了,日本政府的主要领导人已经同意,再过两三天,这家伙大概可以回国了!我已经跟外交部通过气,因为堂堂正正的不是警察,而是我们。”
“外交部的经办官员是谁?”
“是我们的信徒,还是信徒干部……上帝呵,施给信徒幸福吧!”神父对着电话祈祷。
“可是,托鲁培库回国后打算怎么处置?”朗卡斯特轻蔑地问。
“是这家伙吗!多半接受宗教审判。”
“是宗教审判吗?”
“这家伙做了糊涂事,光这就已经够坐被告席的资格了。”
“那他会受到什么样的审判?”
“那和日本警视厅不一样。他已经不能在日本继续待了!他让我们遭到失败,仅这一点就是重罪,可能被开除神父职务,可能被流放到边远地区传教,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