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月入怀-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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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命令,从三和碧柔不敢起身。一直等到夜半三更,两人的腿几乎跪到麻木才被传唤入书房。
太子殿下已然换了身衣服,端坐在书桌前一言不发。
两人跪在下方,谁也不敢先开口。
嬴风随意抿了口茶,将鱼藻纹茶杯往桌上一放,黄花梨木发出沉沉一声,回荡在寂静的书房内,听得两人均是眼皮一跳。
“怎么,还要孤请你们说?”嬴风带着笑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从三率先反应过来,事无巨细的将今晚上发生的一切尽数道来,自然也没有漏掉顾今月与嬴岚相遇的一幕。
手指敲击木头的声音急促又响亮,足以见手的主人此刻内心极度烦躁。
蓦地,声音消失,空气陷入沉寂,压得两人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很久,又好似只在须臾之间,他们听见前方宛如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低怒声。
“你说,是嬴岚那厮主动跟顾今月搭话的?”
从三动了动喉咙,艰涩憋出一个嗯字。
瓷片碎裂声炸开,他听见主子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冷冷的字。
“嬴、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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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定情
幸得有你,相伴一生。
翌日; 顾今月没能赶上早膳。
食不知味地吃过午膳后便在外间美人榻上小憩,她累得整个人恹恹的,浑身无力。
风轻妄昨晚上不知道是犯了什么混; 完全没有往日的温柔耐心,动作甚至称得上粗鲁。
顾今月暗暗叫苦,即便表现出不适和难受也没换得他半分怜惜。
一晚上翻来覆去折腾了不知道多少次,她恍恍惚惚睡了过去,朦胧间似乎听见轻微的开门声。
然而她累到来不及思考就昏沉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半梦半醒间察觉一丝凉意; 本能瑟缩身体往后退了几寸。
这一下不知道又怎么捅了马蜂窝; 下一刻就被强硬地摊开四肢; 炙热的胸膛温暖着她。
铁壁般的双手强硬地圈她在怀; 叫她动弹不得; 插翅难逃。
凌冽的风雪肆意狂乱地吹着枝头上含苞待放的梅花; 又急又凶; 差点将花枝折断。
明明只是一个花骨朵却偏偏叫风雪找到了空隙; 强硬地钻进去逼它绽放在黑寂的冬夜。
顾今月想睁开眼出言阻止; 眼皮却好像压了千斤坠似的; 只能闭眸发出语焉不详的低泣。
他似乎在确认什么,在她耳边喘着粗气; 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低喃,可惜她意识早已混沌; 无法思考辨别。
外面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猛然回神才惊觉自己刚刚在想什么东西,捂住滚烫的脸; 心里又把风轻妄骂了一遍。
“阿嚏~”
门口响起下人们的问候; 风轻妄神清气爽地走来; 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夫人刚刚是不是在心里编排我。”
顾今月心虚地挪开视线,偏过头去看案几上的漏刻,不知不觉已过酉时,外面想必天都黑了。
风轻妄在她发愣的时候走过来,弯腰屈指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尖,赔笑道:“你要骂我当面骂出来岂不畅快,憋在心里可别把自己憋出病来。”
顾今月没见过还有人提这种要求,诧异地望着他,在他殷切的目光下从自己匮乏的骂人词汇中找了个最狠的:“王八蛋。”
风轻妄眼睛微眯,沉声道:“你骂谁呢?”
顾今月才不怕他,眼珠子提溜转来转去,不看他也不接话。
“全天下也就你敢骂我,”风轻妄忽地将她拦腰抱起,“看我怎么教训你,省得你要爬到我头上来。”
她以为他又要做那档子事,吓得连忙求饶:“我真的不行了……”见他脚步不停又赶紧道:“我饿了,咱们用晚膳吧。”
风轻妄停住脚步,低头看她一脸怯生生的模样,眼尾泛红,瞳孔放大,眼神无措又茫然。本来没什么旖念愣是被她勾起一股子恶念,思绪不可避免的想到昨晚上。
他在得知嬴岚与她见面后那种愤怒、惊惧、甚至是恐慌……急不可耐地确认她的存在,还在他身边,让她哭,让她笑的人都是自己。
定定神,他平复呼吸假咳两声,装成一副正经模样:“别招我,你知道我对你一向没什么抵抗力。”
顾今月怒目圆瞪,不过见他脚步是向外而非里屋,一颗提着的心稍稍放下。
“看。”风轻妄扬了扬下巴淡淡道。
她转过头,发现外面如白昼一般明亮。屋檐下,树梢上,路两旁都挂满了花灯。又往天上望去,空中也悬挂着一排排形态各异的花灯,寂静的夜晚一下子热闹起来。
粗粗扫了一眼,发现昨日在朱雀大街上看到样式应有尽有,一个不落。尤其是抄手游廊下挂着一排兔子形状的花灯,正是她想要的那个。
“昨日有事无法陪你赏灯,索性叫人买了些回来挂在府里,你想要什么样的都有。”风轻妄低头轻吻她的嘴角,笑着问:“我昨日失约向你道歉,今天补一个,可以么?”
顾今月未曾料到他会如此在意这件事。明明不过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他竟然用心至此。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对他昨晚上不知节制的那一点不满也在漫天灯火照耀下消失无踪。
眼角染上湿意,勾住他脖后脖颈的双臂拢了拢,头贴在他胸前,仔细听着平稳有力的心跳,自己的心也悄悄加速跳动。
“风轻妄,幸得有你,相伴一生。”
顾今月仰头凝视他,柔暖的灯火下他的脸轮廓线条分明,鼻翼侧边投射下一小块阴影,显得人五官格外立体。那双幽黑的眼眸还映着光,为他添上一份神秘与惊艳,令人心驰神往。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倏地涨红脸,马上羞赧地别过头,嘴角抿着一条直线。
然而她明显感觉风轻妄倏地浑身一紧,接着手掌不可抑止地颤抖,慢慢往里收紧,直到将她牢牢圈死在怀中。
他微微弯下脖颈,急促炙热的气息刚好拍在她后耳根,烫得她发痒发麻。
“顾今月,幸得有你,相伴一生。”
他语气郑重,像个虔诚的信徒对着佛祖起誓:“我会用生命来护你一世平安。”
顾今月的头转过来,目光迎上他翻涌着无数温柔的黑眸。
她眼底掠过一丝惊艳,扬起下巴主动靠近他。
无数暖黄的灯火照耀着相拥的两人,他们的影子在地上渐渐合拢,哪怕是无端吹来的狂风,也无法将其分割。
这个冬天再冷,也抵不过两颗火热的心挨在一起。
屋内寒风瑟瑟,帐内暖意氤氲。
一番缠绵后她仰面躺在床上,闭眸微微喘息,脑子里一片空白。
半年来在风轻妄不要钱如流水似的珍贵药材调养下,顾今月如今身体情况一天比一天好,大部分时间都能清醒地坚持到最后。
一只手扶上额间撩开她湿漉漉的鬓发,身体微僵一瞬,等一会儿发现他并无其他深意后又放松了下来,任由始作俑者替她整理发丝。
“我想等天暖和了,去皇觉寺上个香。”顾今月为了以防万一,赶紧岔开话题,又怕耽误他正事,补了句:“你若不得空闲,我自己去也是可以的。”
头上的动作顿了顿,又耐心地拨开遮挡住她视线的碎发别至而后,风轻妄哑着嗓子问:“怎么忽然想去上香了,平日也没见你对求神拜佛一事感兴趣。”
顾今月睁开一只眼偷瞧他,见人一脸平静,神色认真又悄悄红了脸,把头偏过一侧背对着他,又闭上眼。
过了半晌,她才嘟囔道:“都……大半年了,还么有消息,我害怕有什么问题……”说着把手放在自己小腹上,神色拘谨局促不安。
风轻妄听后愣了一下,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他轻笑一声把她的脸掰回来,头凑上来哑着嗓子打趣道:“那你不如多求求我。”
顾今月还来不及反应,所有拒绝之语全都被挡在了他激狂的吻里。
一阵天旋地转,不知今夕何夕。
顾今月发现自从元宵节后,她被约束得更严格了。但凡流露出一点儿想出门的意思,便有无数人跪在她面前规劝,紧接着不到一个时辰风轻妄便会出现在她面前,半哄半强硬地拖她回房。
她还发现府中无端多了许多陌生的脸孔,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一群人跟着,还会突然冒出其他人影。某次走在路上不经意瞥见房檐上有个人,她吓了一跳,随伺的婢女低声解释是家里的护卫。
当时她就觉得奇怪,既然是防外人的,为何总感觉视线落在她身上,倒像是监视她似的。
除此之外,她的一举一动随时都会有人回禀上去,最难以令她忍受的是身边的人个个呆若木鸡,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但凡她问点什么,她们只会伏跪不起,一问三不知。
碧柔有事告假,也不知何时才归,从三最近也很少出现。之前碧柔在时他会找机会偷溜过来看她,时不时还带点新奇的小玩意儿。
她看两人欢喜冤家似的觉得有趣,如今同时消失,无端生出一份寂寞。
一场惊雷劈开三尺寒冰,初春时节雨水绵绵,润物细无声。
顾今月以手支额坐在府中临水亭内,看着一池的初荷嫩芽心情稍霁。春风送来几朵柳絮,她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夫人,初春天寒,小心着凉,我们不若还是回房罢。”新来的婢女出声提议,口气隐含强硬。
顾今月扫了一圈,小小的凉亭除了她还围着四个人,寸步不离地贴着她。
她眉头紧皱,嘴角下沉,冷冷道:“我不回,你要怎么样?”
四人面面相觑,彼此交换了一眼,出声的那个婢女立刻下跪,恭声道:“奴婢不敢,只是若是主子回来发现我们没有照顾好夫人,必定会降罪。”
顾今月气不打一处来,他们总是拿风轻妄的命令堵她。
四人生怕风吹到她,便用身体团团围住她,密不透风的,连那一点嫩绿也看不见了。
冷着脸拂袖而去,跟着她的四个人同时松了口气。
晚间风轻妄回来时就看见顾今月脸色不愉,对他爱答不理。一早接到下面人的信,知道她最近被看得紧,心里不痛快。
好在这样的日子马上就要结束。
今年中秋他加冠后就把嬴岚外放到封地上。位置他都选好了,离京城十万八千里,这辈子他们都别想再见面。
“怎么了,谁惹我的娇娇生气了,告诉我,我去教训他。”风轻妄扬起讨好的笑容,伸手想要抚摸她的脸。
顾今月头一偏叫他落了空,冷笑道:“你先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我就高兴了。”
他兀地哈哈大笑,一点也不觉得冒犯,当即挤到她身侧拿起她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拍。
顾今月一个不防,啪地一下拍在他脸上,吓得立刻回头吗,对上一双含笑的脸。他脸上浮着一层若有似无的红痕,顾今月意图收回手却被他擒住,动弹不得。
“你这人……这人……”她涨得脸色通红,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完整这句话。
“夫人可还生气,”风轻妄堆满笑意,“没消气再来两下。”说着竟要再拿自己的手往脸上招呼。
顾今月拼命往想后撤,可实在是拗不过他的力气,眼见他真要继续打自己慌忙道:“我不生气了,不生气了。”
她的手堪堪停在他脸前,这次换他主动凑过来蹭了蹭她的掌心,眼神可怜巴巴望着她道:“真不生气了?”
“不敢生气,”顾今月趁他不妨用力一抽,这回手终于成功逃脱,没好气道:“哪敢跟您置气。”
“这就是还在生气,你若是不高兴便打到你高兴为止。”风轻妄换了招数,乖乖把脸伸到她面前,一副认打认罚的模样:“可别对我摆冷脸,我受不了这个。”
顾今月那股子气被他这么弄一遭,顿时泄了大半,低叹一声:“我只是觉得自己跟犯人似的,憋得难受。”
“我给你顺顺气。”他一秒变脸,正准备抬手抚上她的后背,顾今月起身避开。
“你明知道我什么意思,”顾今月目光不善:“我觉得你在囚。禁我。”
“这话可不能乱说,”风轻妄脸色大变:“我只是怕你再走丢了。”
“在府里如何能走丢,”顾今月毫不犹豫地戳穿他:“这都是借口!你说,到底为何这样对我?”
风轻妄讪讪一笑,不接话。眼见顾今月真的动怒,马上转移话题:“你不是想去皇觉寺吗,正好明天我无事,陪你一起去可好?”
顾今月没想到他忽然提起这一茬,微微怔楞,回过神后用眼神上下打量他,迟疑道:“你不是不信这些吗?”
说来也怪,在外行商做生意的人十有八九都对鬼神之说抱有敬意,甚至多有忌讳。比如女人小日子来时不得同床共枕,怕沾染上晦气。可风轻妄完全不在意这些,自从她有记忆以来两人几乎是夜夜抵足而眠。
她甚至觉得他对神佛有种淡淡的敌意,平日说话百无禁忌。那次去寺庙中赏花他也未踏入大殿一步,甚至在佛祖面前动刀动枪也面不改色。
“你想去,我们就去。”风轻妄眉眼弯弯,脸上满是宠溺之色。
*
景越宫内,嬴岚召来双儿,告知他自己在中秋之后就会启程前往封地,问她如何打算。
双儿沉默半晌,跪下道:“奴婢愿跟随三殿下一同前往封地,只不过……”
嬴岚柔声笑了笑:“但说无妨。”
双儿干巴巴道:“小姐在随州时曾叨念要为老爷夫人在皇觉寺燃上一盏长明灯,不知奴婢是否能够替小姐完成这个心愿。”
嬴岚听后淡淡一笑:“这有何难,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
作者有话说:
嬴风:她终于爱上我了!'暗搓搓开心搓手。jpg'
第39章 再遇
求佛不如求己,神鬼之说皆是无稽之谈。
大夏元和帝三十三年; 三月初一。宜祭祀,祈福,开光; 忌开市,作灶,安床。
春雨绵绵,细腻如丝,路上行人三三两两地撑着油纸伞缓步在山道上。脚下的青石板长了一层薄薄的青苔; 黑一块; 白一块的; 细小的露珠覆在上面; 行人一不留神就容易滑倒。
皇觉寺为皇家供养的寺庙; 重大祭祀时会对外关闭; 同时开启一条仅供宫里贵人才能行驶的上山小道。
这条道今日悄悄开了个门; 一辆外观低调的四轮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入; 溅起一地春泥泼到路两旁刚刚冒尖的嫩芽上。
若是有识货的马贩子在场; 必定能看出拉车的两匹马都是日行千里的神驹。尤其是左边的赤褐色骏马; 它额间有一缕白色的旋风; 眼神深邃而充满攻击性,如同一对黑珍珠般发出侵略的光。
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油亮蓬松的毛发上; 细小的水珠附着在上面反射出一层莹莹白光。两匹马跑在泥泞的道路上依旧四平八稳,让坐在车厢内的人丝毫感觉不到颠簸。
“夫人脸色为何如此苍白; 是坐着不舒服么?”风轻妄皱着眉低头看向顾今月; 自从上山后就一直虚弱地靠在他身上,人昏昏沉沉的。
“无事; ”她右手虚虚握拳捂住心口; 小声道:“可能是春日易困倦; 我近日总是睡不够。”
“要不回去找个大夫给你瞧瞧。”他撑开五指放在顾今月额上,顺手将散乱的碎发拨至一旁。
听到要找大夫,顾今月吓得睁开眼,强自打起精神:“不需要这样兴师动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