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人不成外篇 替身 上by:风樱雪-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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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每一天都是按步就班，没有任何被打乱的节奏。但余生却明显地发现蓝洛的情绪越来越奇怪，常是怔怔地盯着某一处发呆，有时唇边噙着一丝浅笑，眼神却流露出迷惘和忧伤。那仿佛一触便会化为碎片的脆弱，每每让他看得揪起了心。
老管家也开始显得不安，经常角落里看着蓝洛，却象是知道什么似的，只是缄口不言。
“开车吧，路上小心。”把蓝洛送上车，老管家照例向余生关照。
“知道了。”余生目光一掠，蓝洛正合目养神。
昨晚蓝洛翻来覆去，几乎整夜无眠。从己跟他同床开始，这还是第一次。
其实他已经猜到了蓝洛失常的原因，却只能心中叹息。
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
余生心里开始沉重，他已经隐隐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山雨欲来，风满楼。
十二
事情来得异常突然，却又好似他意料之中。
本来是个再正常不过的早晨，于不是高峰，路上的车子并不多。
一辆车子以极快的速度从后面抢了上来，余生眼神微冷，脚下猛地一踩。满拟对方会车子停下的瞬间从边上擦过，但对方却象闪电般地一个转弯，竟是冲着他们的侧面冲了过来！
不好！
几乎是一种本能，余生用力一转方向盘，车子路上划出了一个弧形，将那辆车让了过去。
出忽他的意料，对方竟扬长而去，没有再一步的行动。余生一面控制住车，一面向四周扫视。
一片平静。
“怎么了？”蓝洛感到有些不对。
“大概是新手上路吧。”余生重新发动车子。
蓝洛并没多问，只低下头，伸指太阳穴上轻抚。
“阿生，我想……有句话先告诉你。”良久之后，蓝洛开口打破沉寂。“如果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可以不用管我，先保护好己。”
这是什么话！火气开始心头泛滥，余生压下想大声吼出来的冲动，紧紧抿起了嘴巴。
蓝洛轻笑：“你跟着我的时间也不短了，我的心思你多少也知道一点。我不放心上，可是不希望连你也赔里面。”
“嘎——”随着一声尖利刺耳的长音，急驶中的车子骤然停住，惯性大到险些让蓝洛向前一头冲了出去。
余生猛地转过身，眼中燃烧着的是骇人的森冷暴厉。
“你就这么不爱惜己吗？”低沉的声音透着丝丝金属交击的震颤，不复惯有的温顺。
微觉一惊，又有些新鲜：这人竟然也会生气？还是冲着己？
抓紧他的肩想将他摇醒：“你现死了有什么用？！你整夜整夜难过到睡不着又有什么用？！他、他也不会知道！既然他对你重要到你甘愿为他付出生命，那你们一起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留住他！”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你再后悔有什么用？已经发生，已经错过的一切，不会因为你的后悔重来！
你想放弃己，那我这十年来的苦苦挣扎又算什么？！陷爱恨纠缠中无法拨，几乎被逼疯了！我现的涉险又算什么？！与其看着你被别人干掉或者你找死路，不如我先给你一枪！
胸口好似压了一块巨石，又如即刻就会崩裂。两眼紧紧逼视着他，汹涌的怒气一浪高过一浪。
只觉是耳边炸响了一个惊雷，蓝洛被余生突如其来的狂怒惊得怔了片刻，这是那个总是一脸憨笑，对他更是照顾得周到有加的余生？
此刻的他，蓝洛眼中是完全陌生的。
但，好象有什么不对？隐约间似乎有什么近咫尺，蓝洛极力想去捕捉，但痛觉却此时很迟钝地发挥了作用。
一声闷哼唤起理智，余生象是触电似地收回手，眼中透出一丝惊惶。“对不起少爷，我……”
他没说完，蓝洛却明白。勉强扬了扬唇：“没关系的。上次安卓听到，也是吼了我一顿。”
是吗？看来，他有这念头也不是三天两天了……一阵凉意蹿上心头：如果有一天，他将己的想法付诸行动，那……
六月的温度宜人，他却只觉得己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中。
“先不回家，我想去喝点酒。”结束一天的工作，蓝洛上车后这么吩咐，然后报出一个地址。
余生静静坐旁边，看着他左一杯又一杯地倒酒。
他喝得并不快，但喝下去的绝对不少。
映象里蓝洛是那种不容易醉的体质，但这种喝法也着实叫人捏了把汗。
第三瓶酒也见了底之后，蓝洛终于站了起来：“走吧。”
将车子的窗全都放了下来，任凭清冷的夜风吹得遍体生寒。
李管家象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晚归，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和醒酒的酸汤。
蓝洛胡乱喝了几口汤，便走进浴室。
“我下去了，阿生你照顾好少爷。”
“我知道，李伯。”余生垂下头，掩去眼中的一丝复杂。
并肩躺床上，余生忍不住看向蓝洛的肩膀——两边各有几道青紫色的指痕印上面。这个人哪，总能让己的情绪失去控制。
蓝洛伸手环他腰间，然后翻身吻住他。
余生只犹豫了片刻，便柔顺地回应着。
良久蓝洛躺回原来的位置，眼神望向虚空。今夜，注定无眠。
“我跟夜星是学园上学的时候认识的，他是高我一级的学长。第一次见到他，我就被他迷住了。”低低哑哑地一笑：“他理都不理我。”
“我用尽我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缠着他不放。”
“前后将近两年的时间，学校里几乎人尽皆知，几乎所有的指责全都压向他。直到有一天，他再也克制不住向我发飙，说我把他的生活弄得一团糟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的追求给他带来了多少困扰。”
余生暗暗哼了一声。困扰？他那两年的日子，只能用“水深火热”来形容。
“可是我就是不肯放手。然后有一天，他对我笑了……他说，他愿意和我一起……那时我幸福得以为己会就这样死去。”
喃喃诉说着久已尘封的过往，往事历历，多少欢笑和悲伤都如此鲜明。只是他一直仰望着屋顶，所以看不到余生正注视着他的，是怎样的眼神。
十三
这一夜，两个人都没能睡着。窗外微白，余生想要起床的时候被蓝洛拉住了。
“再睡一会吧。我今天不上班。”
“我想去园子里帮忙。”己也想一个人，至少，不要直接面对他。
十年前的今天，他一直无法释怀。
“星，我有点事要办，你己先过去好不好？”约定的前一刻，他接到蓝洛打来的电话。
“好吧。”
就这样，他独到了蓝洛位于郊区的别墅，可做梦也没想到，随之而来的不是昨夜还热情相拥的爱人，而是熊熊烈焰！
除了浓烟和大火看不见任何东西，每一寸肌肤都传来灼烫的感觉，至今还清楚地记得，无数火蛇吞吐着长信，向己扑来的恐惧……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刚刚从鬼门关里挣扎出来，又要面对如此残酷的真相……余生用力将头浸入水中，借着那份清凉暂时摆脱挥之不去的阴霾。
蓝洛！我不想恨你，可你让我怎么原谅你？
“阿生！我找了你一圈。”李管家快步走来。
“李伯，有事吗？”八成又是为了他，可是今天……
果然。“阿生啊，你今天一定要跟紧少爷，一步也不要离开。他不吃饭不睡觉你也别管，只要守着他就可以了。”李管家脸色异常凝重。
“好吧。”躲也躲不过吗？
蓝洛没卧室里，余生按着管家的交代向走廊最里面的那扇门走去。
门是掩着的，他轻轻一推就开了。
“你进来吧。”蓝洛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却不如往常的清朗，显得有些凝涩。
踏入门中，见那男人静静地站墙边，神情满是爱恋地看着一张张照片。脸上仅有淡淡感伤，无数的悲喜，只眼中交会。
夜星！
无数个夜星……每一种表情都被收集起来，保存这里。
脚下是一整幅放大的照片，两个少年相拥着半坐翠绿如茵的草地上，阳光洒发际、眉间，泛起点点金光……余生呆怔原地，竟是痴了。
蓝洛轻轻笑开，笑命运的作弄，也笑己的痴傻。
“很可笑对不对？一个死了十年的人，我却总是忘不了也丢不下。”
“找了无数个人想代替他，连我己都知道那是痴人说梦……夜星就是夜星，谁又能替得了他？”
余生握紧双拳，此刻他只想转过身，落荒而逃！
“去吧，今天我要这里陪他。”
退出门外，才发现己其实一直屏住了呼吸。喘着气平复胸口的闷痛，他想要远远地离开，却迈不出步子。只能抱膝坐了下来，把头抵门边……
“阿生？吃点东西吧。”老管家来了。
猛一惊抬起头，小心隐藏起心头那一抹无法消磨的痛。
“少爷一直里面。”接过托盘，说了句没意义的话。
“我知道。”老人叹息：“每年今天都是这样，里面关上一天一夜。”
余生一呆：“晚上也里面？”这十年，他到底怎么过来的？
“是啊……其实现已经好得多了，前几年，甚至会哭到昏过去。”老人拧起眉，忧心不已。
没注意老人什么时候离开，无意识地将面包手中揉搓着，直到变成一小撮渣屑纷纷落地。
天渐渐暗了，从深蓝转至黑丝绒的颜色，颗颗星子空中吐着盈盈光辉，那情景曾用来诠释他的名字。小心将门推开一条缝窥探，却见蓝洛仍是维持着早上的那个姿势，看着一墙照片发呆。
门里门外，同样被过去困住的两个人，同样伤痕累累的两颗心……
好象有人走过来，余生警觉地向走廊的另一端看去。
没有。
眼神倏地变为锐利冷然，如果有人看到此刻的他，一定会产生错觉。
即将出击的猎豹。
眼前似乎有什么晃了一下，快到让人会以为己眼花。但 对余生来说，虽然只是一个影子，也已经足够了。
用令人咋舌的速度追了出去，但还是慢了一步。
他不放心，迅速四周大致查看了一遍，才回身上楼。
奇怪，什么时候楼道里亮起了红色的灯光？啊、不——
火墙平地而起，并且向下一步步扩张着势力，迫得他不能越雷池一步！
洛！洛还里面！
明知道蓝洛可能正危险万分地等待救援，明知道再去迟一步他便可能被大火吞噬，余生却发现己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炙焰燎向己……
“哗啦”一声大响，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解了燃眉之急，也唤回他的理智，最短的时间里做出对己最有利的判断。
劈手从汤伯手里夺过一桶水，用力泼出——
火头被压下的一瞬间，余生向上纵身，同时探手抓住楼梯边上的栏杆，直接翻上了二楼。掌心立时传来剧痛，他甚至可以听到皮肤与已经烧到发红的铁质栏杆接触时发出的那种“嗤嗤”的声音。
异样的气味扑面而来，他没功夫多想，初夏单薄的衣服，存不了多少水份。
暴露外的脸和手臂不时添上一处新伤，但他感觉不到。
这里了！
抬脚踢开门，一头扑进门中，迎上蓝洛错愕的眼神：“阿生？”
“快下楼！失火了！”大口地喘息着，幸好，幸好！
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过往种种已不愿再去回想，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活着，活着……
十四
“失火了？”蓝洛好象弄明白他的意思，怔怔地重复了一句。
“对！”用力扯下身上尚有微湿的衬衣折成几叠：“把这个捂脸上，我带你出去！”要尽快，用不了多久火就会烧进来的！
“失火了啊。”蓝洛竟然恍惚起来，又转头去看照片：“你——快出去吧，我要留这里。”
“什么！”无法克制心头的愤怒，犹其是看到那张脸上的漠视和淡然：不是对他人，是对己！
竟然还笑得出来，真是异数。“老天还算照顾我吧，为我选择了同样的时间，同样的方式。”星，我要来了，你呢？有没有等我？
余生用力咬了咬牙，抬手猛然劈落。
还未来得及哼出声来便软倒余生怀中，然后被抱了起来。
随着房门打开，大蓬的浓烟也跟着冲了进来，火势随即引燃了靠近门口的几幅照片，很快地焦黄、扭曲，直至变成一团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黑色物体。
心中一痛，但也无可奈何。
门口是出不去了，这间屋子也没有其他的出口。余生向四周打量一眼，迅即做出了决定。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间屋子的隔壁，应该是蓝洛的书房，并且是跟卧室连通的！
从身上摸出个如钮扣大小的东西往墙上一旋一按，便牢牢附上面。将蓝洛抱到墙角放下，再用己的身子护住他。
身后一声闷响，赫然现出一个半人高的洞来。
抱着蓝洛钻过去，从书房进到卧室，飞快地扯起床单撕开，连成长绳。
用力将两个人缠一起，打开窗子向下攀去。
撕裂般的痛楚来身上每一处伤口，早已经血肉模糊的手掌更是对他毫不怜惜的蹂躏发出最强烈的抗议。
用了比平常多出三倍的时间，总算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蓝洛身后轻轻蠕动了下，吐出一声低吟。
余生脚步不停，一直到奔进大厅，才将他从身上放下来。
有些讶然地发现火已经熄了，李管家、汤伯、安卓还有其他人都，只是看着己的眼神……
怎么，他们发现什么了吗？那也只好见招拆招了。
“呃，阿生啊，有件事忘了告诉你……”李管家笑得好难看。
眉头一皱：“什么？”
“那间屋子里有个暗门，可以直接到楼下的……另外这栋楼各处都有动灭火装置……”越说越觉得心虚，当时情况那么急，谁会想到这个？等他想到的时候人都冲上去过了。
闻言只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