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金枝-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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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跟,就跟到高中。
高中时期的女生们,即便在老师的刻意打压之下,也抑制不住春心萌动。
有的女孩子收到巧克力,有的收到唱片,更多的是收到情书。
只有陆四,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我就没有情书呢?”她忧郁地对同桌说,“难道我长得很丑吗?”
同桌看了看她身后坐着的那位校霸,瑟缩了一下后答:“可能问题并不是出在你身上。”
临近高三尾声,课业也越发繁重。好在陆四是学舞蹈的,只要文化课不是太拉,考她想去的那所学校没问题。
高考发挥正常,应该不算是太拉。陆四从考场出来,浑身舒畅,却发现自己的跟班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她急了
找了一圈儿没找到人,陆四的心里头空落落的。
回家之后的日子也总想着那小色胚,不说一声人就没了,难道是死了?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第一次给小色胚打电话。
他的电话号码还是他夺过自己的手机存上的。
拨通号码时,她还咳了两声
没想到那边很快就接通,色胚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陆四惊觉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居然早就变了声,低沉得有些好听呢。
“陆银屏?”
陆四「嗯」了一声,又拔高了声调:“今儿怎么没见你,你去哪儿了?”
电话那头的人怔了一下,随后笑道:“我没去考试。”
“你没考?”陆四急眼了,“那你怎么上大学啊?”
元烈又笑:“有个词叫「保送」。”
陆四压根就不信,哼道:“就你还保送?你家里给哪所大学捐了钱吧?”
元烈在那头懒洋洋地道:“是啊……捐了不少……”
听他这么说后,陆四心里轻松多了
最后一场考试进行完之后,她顶着烈日出了考场。
考场外停着一辆宝蓝色FF,特别扎眼。
她绕过FF向前走,而那辆FF却一直在后面跟着她。
陆四一扭头,看到了FF主驾上的元烈。
她生气地问:“你怎么开个这玩意儿出来了?”
元烈见她不高兴,下了车挠头道:“我哥说女孩子都喜欢法拉利。”
“狗屁!”陆四骂道,“我喜欢阿斯顿马丁!”
元烈听后,若有所思地琢磨卖了这辆FF能不能换一台阿斯顿马丁。
FF太亮眼,她不愿意同他一起走,否则感觉就像大佬包养的女高中生。
见她要走,元烈忙拉住她的手:“给你看个东西。”
他的手拉住陆四手腕的时候,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就上来了
陆四假装镇定地扭头问:“看什么?”
元烈望着她的手腕怔了一会儿,随后拉着她到了车尾处。
后备箱被缓缓打开,载着满满的红玫瑰。
这个时候大概是要单膝下跪的吧?
可惜元烈不太想松开她的手,只能憋红着脸说:“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了……你看要不……咱俩在一块儿吧?”
陆四先是被这满仓的玫瑰惊了一下,猛然又听到他这要求,想起小时候他第一次拦她时候说的那句话
“你长得真好看,给我摸摸吧?”
她白眼翻上了天
不过陆四并没有答应。
元烈想过很多种被拒绝的场面,却没想到是这个。
“我还没到十八。”陆四红着脸掰着手指头算,“还差一年。”
番外狗血小剧场——功败垂成
未成年人不能谈恋爱。
可从那以后,俩人的关系就好像变了似的。
陆四的艺术学院实在有些拿不出手,业内TOP10够呛,可胜在是本地,她回家只需要坐半小时地铁。
艺术学院的斜对面便是元烈的学校,双一流不说,历史悠久能追溯到三国。
从前的事儿不论,就说眼下,每当她下课后,便总会看到色胚拿着水和零食来接她。
陆四不大高兴
再说,别的姑娘都有人追,他往这儿这么一站,女同学都笑着说「你的男朋友又来了」,搞得别人想追她都望而却步了。
陆四唉声叹气
可是每当这色胚拉起她的手的时候,心头的那阵儿悸动压根就止不住。
陆四从没往那方面想过
俩人就这么拉着手,一直到了陆四成年那天。
元烈老土得很,想来这十几年也只跟过她一个女孩子,不知道怎么哄人开心,只能求自己那风流成性的哥哥元叡支招。
可惜准备了半天,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才等到穿着舞蹈服出来的陆四。
准备的一切都没用上,俩人简单在学校门口点了一份夫妻肺片
陆四极少吃碳水,嘴巴又馋,还不敢多吃。自己吃了两口,剩下的全扔给元烈。
送她回去的时候,元烈拽着她的手问:“今儿你成年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陆四吃得小脸通红,外头风又大,只得跺跺脚,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愿意还是不愿意。
然而准备了快一年,哪里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人被困在宿舍楼下的墙角,不知道什么时候色胚竟然长这样高了,整个人偎下来,就尝到了夫妻肺片味儿的吻。
自打在一起之后,陆四说一不二
陆四再也没敢说过别的话。
元烈高兴得像是小时候
俩人就这么不温不火地又处了两年,陆四感觉他们之间跟从前没什么变化
天天在一处,假期出去玩儿,除了没事儿就亲热,反正他在旁边跟着也早就习惯了。
情感危机是在大四那年,学校里来了位研一师兄。这师兄叫崔旃檀,学美术的。看着陆四漂亮,提出要给她画画。
俩人就这么画画的时候,男朋友来了。
陆四觉得没什么
元烈什么也没说,沉着脸走了,小半个月都没来找她。
他这一走,陆四还真有点不习惯
主要还是,想俩人呆在一块的那时候了。
陆四又等了一周还是没等到人,琢磨了半天,想了想还是去找他。
学舞蹈的气质出众,陆四又化了个贵出天际的妆,去他宿舍楼下的时候旁边的男孩子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说巧可不巧,她就在楼底下看到一只给她拿水的人正对着一个双手奉上饭盒的妹子。
那妹子之前她见过,也是跟她们一所高中的。
陆四怒了
养鱼的池塘主在看见她来之后,还笑了笑。
陆四咬牙切齿
微信拉黑拉黑,手机号拉黑拉黑,全部拉黑拉黑。
哭了有小半天的陆四觉得天都塌了,正巧这时候听说她那位国际知名交谊舞蹈老师打算提前退休,说要去非洲。
陆四问老师:“能不能带我一块儿去?”
老师:“你倒贴我就带着你。”
这一去,就是五年。
看他女伴的这身行头,养鱼的是花了不少钱在女伴身上吧。
陆四往下拉了拉自己的破布条子,有些自惭形秽地摸了摸鼻尖,转头对姐姐姐夫说:“走吧,路上慢点儿。”
也没等他们说再见,她一个人转身回了家。
到家之后,关上门,泪唰唰地往下流。
外婆看见后,也不骂她身上穿的是破布条子了,慌忙扯了纸巾递给她。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谁欺负咱们四四了……”
陆四拿着纸巾狠狠地擤了一把鼻涕:“我要结婚!”
结婚哪儿能是一蹴而就的事儿呢。
舞蹈老师也不赖,起码这外形是没得挑。可想找个男朋友,人家一听这舞蹈老师在非洲呆过。
顿时有些不敢恭维
哦?您说维也纳是搞音乐的人去的地方啊?对不起,艺术在不搞艺术的人眼里都是一个样子。
也不是没有过垂涎她美貌的人,可每每一结交,最后人家总是突然就失踪了
她没了法子,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倒也慢慢地没了那股子怨气了。
眼看着五月就要到了,她的生日也快到了。
人都说过了二十五就是奔三去了,所以陆四极其讨厌过这个生日,当天跟家里人说了一声后,便留在舞蹈中心加班。
送完了最后一批学生的时候已经快要十点。
她去了停车场,半路上总感觉有人跟着她。
陆四快步走到自己的车旁边,却意外地看到那辆DB9。
这世上从来没有巧合,有的只是处心积虑的邂逅。
DB9的后备箱缓缓开启,载着满车的玫瑰,像极了庸俗却广为流传的童话。
陆四不是这么好拿捏的人
她拉开车门,果不其然被人用手摁住。
陆四皱了皱眉头,看着车窗上倒映出的高大身影,平静地道:“我要回家。”
“我找了你很久。”那人道,“蒙罗维亚、班珠尔、罗安达……我在非洲找了你两年。”
陆四转过身看他,见他眸子黑黑沉沉,正盯着自己瞧。
“那你怎么没继续找?”她不高兴道,“我离罗安达不太远,就在金沙萨,教小孩跳舞。”
“我从罗安达去金沙萨的路上遇到当地暴力冲突,受了枪伤。”他苦笑一下,“被我哥带回国了。”
陆四听后眼睛涩涩的,想问问他伤好没,又觉得有些废话了
可想起他是个养鱼的,又冷了脸子。
“那又怎么样,回来还不是一样找了好几个女朋友。”
听她这么说,他脸上似悲似喜。
“我一个没找。”他又来拽她的手,“我哥坏透了,你还不知道他么。”
想起他哥哥拐了自己姐姐的事儿,陆四觉得倒也有这个可能。
“可那天你副驾上坐着个女人!”她怒斥道,“我看见了!”
元烈得寸进尺,上来搂住她的腰。
“那是我表妹,我没女伴,一直是她跟我搭伙出席晚宴……不信你去问你三姐。”
陆四总觉得还少了点儿什么,推着他想了半天才又问:“你头发怎么染回来了?”
他无奈:“心力交瘁,头发白了不少。加上工作需要,就全染了黑色。”
陆四一听他年纪轻轻白了头,心头针扎似的难受。
她不肯承认自己关心他,在他怀里哼哼着道:“头发白就证明肾精不足……”
“足不足你还不知道?”他贴上来,“陆银屏,这么多年也该给个名分了。”
陆四摇头:“饿,吃饱再说。”
俩人又去了学校门口的那家夫妻肺片,还是点了一份。
“还在一块儿呢。”老板见了他们就笑,“我可记得你俩呢,感情可真好。”
陆四饿得不行,只顾着吃,没讲话。
吃着吃着,新晋男友
她打开盒子,里面赫然躺着一枚钻戒。
“老掉牙,就知道送玫瑰花、钻戒。”她龇牙咧嘴,“怕了你了。”
还好拿筷子的是右手,左手被他抽出来戴上
看着陆四吃得开心,他心头也放松下来。
钻戒的内侧刻的不是名字,而是几个单词
So fucking lose。
自打摸了这女人的脸,便输得一塌糊涂。
第三百零一章
法度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大皇子拓跋珣的地位如今已是不同于往常,子凭母贵,换了个娘以后待遇就是不一样。
他走一步,宫人们跟一步,一路跟到了式乾殿。
如今的式乾殿不同于以往
徽音殿的陆贵妃多香啊,这处便不像之前那样热闹了。
拓跋珣这里逛逛,那里走走,打算逛完这儿就去含章殿看看。
含章殿是从前长孙明慧住的地方,她已经不在了,自己倒还有些东西没拿回来,打算今儿一道带回来了。
然而,在他经过东阁时却看到不少禁卫守在外面。
拓跋珣问李遂意:“这儿怎么这么多人?是在看守什么吗?”
李遂意犯了难
大皇子年岁尚小,天子于他而言就是这世间至尊,所作所为都会对他起到潜移默化的影响
若是让他知道了父亲将伯父关在东阁,甚至要处死的事情,他从此以后是否认为手足之间自相残杀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李遂意越想越害怕
“几个月前陛下身边的晁女史就死在式乾殿。”李遂意弯着腰笑道,“这阵子啊式乾殿闹鬼,这些个禁卫阳气重,便让他们看守在这儿了。”
一切恐惧来源于未知。
是以不知鬼为何物的大皇子殿下拂袖大步走上前,口中豪迈地道:“吾父乃九五至尊,真龙天子。吾承其血脉,百鬼夜行不惧,怕一区区女鬼尔?”
说罢,便走了进去。
禁军从未接到过阻拦皇子入内的命令,由着他进了东阁。
“祖宗!我的祖宗哦!”李遂意亲祖宗地唤着,又对身后人道,“瞎了眼了?还不进去找人?万一殿下有个三长两短砍了你们全家都赔不起!”
禁军想起靖王殿下意图谋反一事,冷汗瞬间流了下来,忙也跟了进去。
拓跋珣入了东阁,见其中木画屏上勾勒着一个又一个美人
这上面原本绘刻着大魏万里山河,不知道被谁磨平换成了形态各异却明显是同一个人的美人画像。
他听到「沙沙」响声,突然停了下来,驻足望着眼前背对着自己的那人。
那人身形高大,不知为何竟有些佝偻
在他注意到那人的时候,那人也早注意到了他。
大约是不关心,所以那人并未回头。
“你……”拓跋珣后退一步,鼓起勇气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并未回头,却低声道:“倘若按辈分,你该唤我一声「大伯」。”
拓跋珣瞪圆了眼睛,迈起了小短腿绕到他跟前。
“您真的是我大伯?”
他有点儿不信
只不过,虽然胡茬未整理,眉毛也断了一截,他模样倒是同父亲一般好看。
只是这大伯并不理他,甚至说,连眼神儿都未曾给过他。
在大伯这里,拓跋珣找回了许久未曾体会过的被忽视的感觉。
他瞧着这位大伯手上正在忙着什么活计,伸头望了过去,见大伯正拿着一个小刀锉木头人身上的木屑。
“您在做什么?”拓跋珣好奇地问。
“雕木头人。”靖王依旧没有抬头。
“您雕的是谁?”他又问。
“你不认识。”靖王的语气明显有些不耐烦。
拓跋珣又道:“您为什么要雕她,她不在了吗?”
靖王看着手上未完工的木头人,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只是不知道笑的是谁。
“她在,还过得好好的。”
稚子的世界中只有为什么。
于是拓跋珣又问:“那您为什么不去找她,却要雕个人来思念呢?”
“思念?或许吧。”靖王举起那个木头人在光下看了看,又道,“我出不去。”
拓跋珣继续问:“您为什么出不去呢?”
靖王将木头人放下,阴沉沉地盯着他:“你是不是傻?”
拓跋珣从不觉得自己聪明,譬如同太傅念书,每个字都认识,然而连在一起却觉得十分晦涩,便点了点头。
靖王顿时被噎住
想到这儿,他又有些无奈
他又嘲讽地一笑:“有个傻儿子也总比没有强……你爹真是好福气。”
拓跋珣没听懂他话里有话,只当他嫌弃自己愚笨,便老老实实地坐在了他的身边。
“父皇也常说我蠢笨,若不是母妃拦着,恐怕要打我了。”他低头道,“就因为我不爱念书,约摸父皇觉得我没出息吧……大伯,您爱念书吗?”
靖王依旧低头刻着他的木头人,半晌才答:“狗都不念。”
拓跋珣觉得自己找到了同伙,兴奋道:“您不念书,那皇祖父那关是如何过的呢?”
这个问题倒真的让靖王想了一会儿。
“因我自小擅骑射,所以你皇祖父给了我一些兵权,让我做将军。”
听到「将军」两个字眼后,拓跋珣的眼睛明显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