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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悄悄揣个崽-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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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姑姑被撵出皇宫后,掌管东宫的成了赵姑姑,赵姑姑行事稳妥,能力也出众,因比李姑姑年轻几岁,也不曾在先后跟前伺候过,才始终被压了一头。
  她前来拜见陆莹时,态度再恭敬不过,她寥寥数语将近来的要事交代了一下,不像李姑姑什么都不说。
  “下个月唯有鲁王世子要行及冠礼,奴婢已让人备了贺礼,这是往年东宫一些人情往来的礼单和账本,太子妃若感兴趣,闲暇时可以翻看一二,若哪里觉得有问题,可以随时询问奴婢。”
  赵姑姑说着便将礼单和账本等物呈给了莎草。
  她态度谦卑,却始终没提让陆莹直接掌管东宫的话,陆莹自然清楚,这定然是太子的意思。
  赵姑姑交代完,又行了一礼,“太子妃若有什么吩咐,直接派身边人告诉奴婢就成。”
  赵姑姑离开后,木槿才忍不住小声问道:“她这是何意?主子只有查看权?最终还是她来掌管东宫吗?”
  莎草瞥了她一眼,她才连忙住嘴。
  莎草道:“东宫事务多而杂,太子定是怕您抚养小皇孙太耗废精力,才让赵姑姑掌管的东宫。”
  陆莹不清楚他是如何想的,她身为太子妃,嫁入东宫后,理应掌管东宫,之前有孕也就罢了,如今已做完月子,谁料走个李姑姑,却来个赵姑姑,若是传出去,她的脸面往哪里放?
  有那么一刻,陆莹真想去崇仁殿问清楚,他为何要这般待她,她陆莹究竟哪里对不住他?竟让他如此折辱。
  她无端又想起他拂袖离开时,丢下的那句话,“太子妃若这般善妒,日后不适的时候,只怕会很多。”
  说不准,这一切都是给她的惩罚。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她又有何资格去质问?她早该明白,早在嫁给他的那一刻起,她就没了选择。
  陆莹从未如此挫败过,一时悔不当初。回到寝室时,安安已经醒了,小家伙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眸,正躺在床上欢快地蹬着小腿,陆莹过来时,他猛地翻了个身,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她,“呀呀”叫了两声。
  小家伙的笑很是治愈,陆莹将他抱了起来,这才对两位妈妈道:“你们下去歇息吧。”
  自打安安会翻身后,身边就离不了人,她不在时,都是两位妈妈在照看他。
  八月底皇上才启程回京,他仍旧时不时咳嗽,有两次还咳出了血,瞧见这一幕的宫女和太监,至今回想起这一幕,都觉得胆战心惊。
  因皇上身体不适,回程走得并不快,得知父皇即将回宫后,三皇子愈发有些焦急,父皇对母妃的处决结果是秋后问斩,眼瞅着没剩多久。
  九月初一这日,三皇子再次来了东宫,欲要求见太子。
  他几乎每个月都会过来一次,太子一直不愿见他,三皇子本以为这次也要失望而归,谁料宋公公却笑眯眯出现在了他跟前,躬身道:“殿下在书房候着,三皇子随老奴进来吧。”
  三皇子眼眸微动,这一刻眼眶都有些发红,他赶忙随着宋公公入了东宫。
  东宫戒备森严,几乎每走几步就能瞧见侍卫,放在以往,三皇子还会仔细打量一下东宫的部署,如今却没任何心思。
  他进入书房时,果然瞧见了太子,他坐在雕花太师椅上,正翻阅着奏折,皇上一走便是好几个月,这几个月一直由他监国,不论是发生洪涝,还是流民入京,抑或山匪作祟,他总能快很准地解决好。
  他监国期间,不曾出过任何岔子,其心智、手腕,三皇子不得不佩服。饶是三皇子自诩聪明,也清楚,若由自己监国,定然不如他做得好。
  三皇子进来后,便咬了咬牙屈膝跪了下来,道:“以往多有得罪,弟弟再次郑重向二哥赔不是,望二哥给弟弟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些年,为了争夺储君之位,他私下做过不少针对太子的事,虽然没能从他手中讨到好处,做了就是做了。
  三皇子自然清楚他的厉害,以往只当他不会宠幸任何女子,也不会有子嗣,三皇子才争了争,如今他膝下已有安安,母妃又入了地牢,党羽也尽数被斩,三皇子早已认清事实。
  这些年,他们在私下拉拢文臣时,太子何尝没有拉拢,他一向老谋深算,眼光也异常精准,他麾下的人,个个都有勇有谋,随便一个都是国之栋才,就连他身边几个伴读,都优秀得令人嫉妒。
  沈翌闻言,眸色不变,只掀眸淡淡扫他一眼,“你来,就是要说这些?”
  清楚他不喜欢废话,三皇子也没绕弯子,低声道:“我想恳求二哥帮弟弟一次,求父皇饶过母妃。”
  他与太子年龄相仿,小时候一直称呼他二哥,年长一些后,才在宫人和母妃的教导下,改变了称呼,此刻,为了给贵妃求情,他又换回了儿时的称呼。
  他说完,便磕了个头。
  三皇子相貌出众,才情斐然,与刘凌辛一样面冠如玉,八面玲珑,他是几个皇子中性情最像当今圣上的一个,曾与刘凌辛一起被誉为“京城双玉”。
  他甚为骄傲,除了跪过皇上和太后,还从未跪过旁人,此刻为了贵妃,却弯下了脊背。
  不得不说,贵妃将他养得极好。
  沈翌神色依旧很淡,他自幼如此,三皇子甚少在他脸上瞧出旁的情绪,他多少有些忐忑,还想再磕头,沈翌却拧了拧眉,“起来说话。”
  换成睿王,三皇子若向他下跪,就算不趁机折辱,他也绝对会露出志得意满之意,沈翌却并非这等人。
  三皇子被宋公公亲自扶了起来。
  他眸中满是忐忑,唯恐太子拒绝,他飞快道:“若二哥肯帮弟弟求情,我的全部家当,皆可献给二哥。”
  太子轻哂了一声,“你那点家当我要来何用?”
  三皇子被臊得双颊泛红,太子打小有不少东西,先后的嫁妆多不胜数,都由他掌管,皇上给他的赏赐更是无法估量,他的家产,他瞧不上也正常。
  他继续加筹码,“只要二哥肯帮我,待二哥登基,我愿待在最贫瘠的封地永不回京。”
  沈翌往后靠在了椅背上,姿态略显慵懒,唯独那双深邃的凤眸仍旧显得冷冽无情,他淡淡道:“就算你待在京城,能对孤造成什么威胁?”
  这句话不可谓不狂妄。
  三皇子却清楚,太子有这样的本领,三皇子一向聪慧,自然清楚皇上提前剪掉他们的党羽,不止是在为太子铺路,也是在拯救他们。太子一向铁血手段,若让他出手,他们的下场只怕会更惨。
  清楚太子只是性情冷漠,并非弑杀之人,三皇子才稳了稳心神,道:“就算无法给二哥造成致命的威胁,我若咬着不放,二哥也定会头疼,我相信二哥肯见我,也有多个盟友的意思,我可保证,待我去了封地,封地内的政事或者军事,也可由二哥的人掌管,只求母妃能随我一起离开。”
  封地的政事和军事,沈翌并不感兴趣,见他肯为了贵妃放弃一切权势,沈翌漆黑的眸才动了动,“若孤要你的命呢?”
  他说着就将一把匕首丢给了三皇子。
  三皇子颤着手,拿起了匕首,眸中闪过一丝惊骇,根本没料到他竟不肯放过他。
  也是,这些年他没少给他下绊子,他又哪来的自信,以为太子能不计前嫌,饶过他?
  他笑容略有些苦涩,想到母妃十几年如一日的教导,他终究还是抖着手,将匕首从刀鞘中抽了出来,哑声道:“我若肯自裁,二哥能信守诺言,帮我救出母妃吗?”
  沈翌轻轻颔首。
  三皇子道:“我要二哥以先后的名义起誓。”
  沈翌神情不变,“你有的选吗?”
  三皇子笑容更加苦涩了几分,清楚他不屑撒谎,他才握着匕首,猛地朝心窝扎了去,不等匕首进入心脏,一旁的宋公公就伸手拦住了他的动作,匕首被人抽走时,三皇子犹有些茫然。
  他抬眸时,才发现太子不知何时已站了起来,走到了一个书架旁,察觉到他疑惑的目光,沈翌才淡淡道:“真想死不成?”
  三皇子没料到能劫后余生,后背都出了一层冷汗,他连忙谢恩,这次再真心不过,“多谢二哥。”
  沈翌从书架上抽出一个信封,道:“孤不会白帮。过段时间是鲁王世子的及冠礼,孤要你亲自走一趟。”
  他说完,将手中的信封丢给了三皇子。
  三皇子瞧到信封,才明白他早就想同他做交易,之前的一切,只怕是对他的考验。
  他神色认真了起来,打开信封后,快速浏览了一遍,脸色不由一变。
  陆莹今日也收到一个拜帖,是秦臻求见,安安的满月礼时,她还送来了贺礼。
  陆莹至今记得她当初的刁难,她瞧着柔顺,却从来不是吃亏的性子,瞧到拜帖时,只淡淡道:“告诉她本宫身子不适,尚需休养,闲杂人等一律不见。”
  秦臻得知这个消息时,自然气得不行,陆莹有孕期间,她曾试图入过宫,可惜第二日,就被父母禁了足,自打她在安王府纵使恶犬乱跑后,父母就怕她对陆莹腹中的孩子不利,直到前段时间才解了她的禁足。
  秦臻这次想入宫,其实是想与陆莹合作,比起陆莹,她更厌恶刘婉晴,她已听到风声,说是太傅有意为刘婉晴说亲,刘婉晴却以死相逼,不肯嫁人。
  她笃定刘婉晴此举定是还惦记着太子。
  刘婉晴的父亲是太子太傅,兄长又是太子伴读,她与太子也算青梅竹马,若非圣上赐婚,太子只怕早与她成亲,如今她不肯嫁给旁人,太子定会娶她。
  见陆莹不肯见她,秦臻心中自然火大,她当即写了一封信:
  陆莹,别以为你成了太子妃,就能够得意忘形,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多久,若非圣上赐婚,你以为表哥会娶你?表哥早就心有所属,你这个太子妃之位,能坐稳才怪,在表哥心中,刘婉晴只怕比你强千百倍,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争得过她,你若识趣,我倒不介意跟你联手对付她,你若不识趣,岂会有好下场?
  这封信,力透纸背,每一笔都夹杂着她的怒火与嘲讽,写完,她就让人传给了陆莹。
  秦臻也长了个心眼,怕太子拦住此信,根本没敢让人送往东宫,而是让人盯着御膳房,直到木槿去御膳房,她才让人将信塞给木槿。
  陆莹瞧见这封信时,怔愣许久,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刘婉晴那张漂亮的脸蛋。


第44章 疲倦
  刘婉晴不止生得美, 才情也出众,十三岁那年她的画就已享誉京城,她身份地位,样样比自己高。连陆莹都觉得, 比起自己, 刘婉晴更适合太子妃之位。
  纵使如此,陆莹也无法想象, 太子心有所属的画面, 可秦臻这封信,字里行间无不充斥着愤怒与嘲讽,人在极度愤怒下, 很容易说实话。
  接触过几次, 陆莹对秦臻也算有几分了解,她骄傲跋扈, 人也自负,比较心直口快,以她的性子应该不至于故意骗她。
  她为何想与自己联手,刘婉晴究竟做了什么,才令她感受到威胁?陆莹本想交代一下木槿, 让她打听一下刘婉晴的事, 看看刘府近来发生了何事。
  目光触及这封信时,她的神情才敛了起来。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木槿虽然擅长打听消息,也能完成好陆莹交给她的事, 行事却不如莎草稳妥, 今日若是莎草去御膳房, 她根本不会搭理传信之人。
  木槿这性子当真需要再磨一磨,否则日后定然会被人利用,当初陆莹入宫,章氏其实想让她带自己身边的大丫鬟,把木槿留在府里,木槿得知此事后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了许久,第二天眼睛都肿了,陆莹也有些舍不得她,出嫁时,终究还是带上了她。
  其实她的性子并不适合待在皇宫。
  陆莹拿火折子点燃了这封信,火舌将信纸吞没时,她才板起脸看向木槿,“你可知信上写了什么?”
  木槿连忙摇头,“这是写给主子的,奴婢岂敢偷看?”
  陆莹声音比平日严肃许多,“连信上是何内容都不知道,你就胆敢乱传,就不怕这封信会害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她精致的面孔紧绷着,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木槿心中一阵胆寒,腿一软跪了下来,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对方捏着信,对她说,她们主子有意与太子妃合作,前有狼后有虎,否则,单凭她自己很难坐稳太子妃之位,她说完,就将信塞给了木槿。
  木槿怕耽误了要事,迟疑再三,才悄悄带了回来。她红着眼眶,惶恐道:“可是信有不妥之处?是奴婢蠢笨无知,犯了大错,奴婢再不敢了。”
  陆莹只淡淡望着她,没吱声。
  木槿愈发笃定这封信会给主子惹来祸端,她怕极了,眼泪一颗颗砸了下来。
  莎草也有心让她长记性,冷声道:“凡事本该三思而后行,你在我们跟前鲁莽松懈也就算了,出了宜春宫竟也如此没脑子,再这般下去,主子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你祸害的。”
  木槿满脸羞愧,自责和恐惧一股子淹没了她,她一边掉眼泪,一边磕头,“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不敢了。”
  不一会儿额前就破了皮,陆莹蹙了蹙眉,出声打断了她,“起来吧,你先去帮我打听一件事,打听完,接下来一个月都别出宜春宫,将《弟子规》、《大学》、《中庸》各抄三遍,什么时候掌握了其中的道理,什么时候再来认错。”
  章老在世时,并未因章氏是女儿就娇惯纵容她,对她的学业抓得同样很严,她自幼跟兄长一起读书识字,说句学识渊博都不为过,她教导陆莹时也并未只教她女德,《大学》、《中庸》、《弟子规》皆是陆莹启蒙后,认真学习过的书。
  她想磨磨木槿的性子,让她沉淀下来,才提了要求。
  第二日木槿就打听到了陆莹想知道的事,木槿道:“前段时间,太傅有意给她说亲,男方是镇国公世子爷,本是极好的姻缘,刘姑娘却不肯点头,听说她宁可入三清观清修,也不肯嫁人。”
  木槿说到这里,才小心翼翼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将那句“众人皆说她惦记太子”憋了回去。
  木槿下去领罚后,陆莹才有些出神。她尚且记得上次在安王府,秦臻对刘婉晴的针对和忌惮,也记得刘婉晴得知她就是未来太子妃后,隐晦的打量以及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
  圣上没有赐婚前,刘婉晴最有望成为太子妃,陆莹也以为她会嫁给太子。
  皇上赐婚时,她要求见太子一面,便是想问问他是否有心上人,是否当真愿意娶她。
  她不想因为自己,拆散了有情人。
  难不成兜兜转转,她还是成了恶人?他对她的排斥和不喜,难道只是因为已心有所属?
  之前,陆莹从不会杞人忧天,她一向勇敢坦荡,想得到什么就会默默努力,不彷徨、不茫然,认准后坚持就是。得知沈翌幼年有那段经历后,她一直在勇敢地付出,以期能温暖他,这一刻,她却生了退缩之意。
  莎草隐约猜出信上写了什么,见主子神情黯然,她轻声劝道:“主子不必多想,京城想嫁给太子的姑娘又不止她一人,太子之前不曾娶她,就说明对她无意,两人之前没缘分,之后也未必有,您呀,就放宽心,如今殿下来宜春宫的次数都比之前多了些,您和太子会越来越好的。”
  陆莹闻言,笑容略显苦涩。
  他们之间半分沟通都没有,又哪里会变好?就算他不喜欢刘婉晴,也不可能喜欢她。上次试图与他沟通时,他却只是将她推倒在书案上。
  陆莹想要的并不多,她只盼着能得到应有的尊重,在他心中,她兴许只是个暖床的工具人吧?
  这一刻陆莹甚至生出了和离的念头。
  皇上回宫这日,身为太子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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