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谋-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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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犀也舍不得这里,这几个月是她有生以来过得最轻松最舒适的几个月,原来诗中的田园生活是这样的。
没过两日,一支车队驶离农庄,半日功夫后进了京城的西城门。
车队一路回谢府,路上也听到了一些零碎的消息。
比如刑部今日开堂审理黎氏一族的案子,比如,朝中六部尚书一个月内换了三个。
还有一些民间的逸闻趣事,一条条街道走过去,听到的消息各不相同。
惜月放下车帘感慨道:“在庄子上时,觉得岁月静好,恨不得一辈子不回来,真回来了,觉得这繁华的京城也挺好的
起码热闹啊。”
“说起来,我有点想念胡二饼子和李氏糖糕了。”
第284章 准备后事吧
谢府还是老样子,山庄里已经有了明显的秋意,树叶都开始发黄掉落了,但谢府种的多是常青树,琉璃房里种出来的花,看着依旧十分热闹。
大夫人亲自来门口迎接他们,先看了看久别的女儿,明显晒黑了,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谢灵之挽着邵芸琅的胳膊朝她吐舌头,古灵精怪的,看来出去一趟人也变得松散了。
“你们的院子已经提前让人打扫干净了,新添了一些盆栽,你们去看看喜不喜欢,三弟路途劳顿,先回房休息一会儿,晚上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邵芸琅没什么不好的,这个时间谢首辅肯定也不在家中,其他人就没什么好见的了。
他们进了自己的院子,留守的熊嬷嬷等人早就候着了,景色变化不大,不过屋里的纱窗换成了纸窗,纱帘也换成了棉布帘子。
邵芸琅盯着谢渊躺下,替他脱了外衣,又拧了帕子给他擦脸,伺候的十分娴熟。
熊嬷嬷在一旁看着都觉得她做得十分体贴了,毕竟三爷身边有的是下人照顾。
对一个病秧子尚且可以如此有耐心,足以说明两人感情不错。
“让三爷休息片刻,我们先出去吧,动静小一些。”邵芸琅刚要起身,被谢渊拉住了胳膊。
她不解地朝他望去,谢渊缓缓对她说:“坐下陪我说说话。”
“好。”这种要求邵芸琅求之不得,其余人都退了出去,替他们关上房门。
谢渊咳嗽一声,他的双唇
接近纯白,看着就十分虚弱。
他伸手在床头的柜子里摸索了一阵,拿出了一个木匣子,递给邵芸琅,“这些东西给你。”
“是什么?难道又是你亲手做的什么东西?”邵芸琅高兴地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些印章和契约纸。
“这是我的私产,与谢府无关,我与家中说过了,等我死后,它们就交给你打理。
我来不及带你见一见那些掌柜了,好在松烟都认识,他会协助你的……”
谢渊喘了几口气,邵芸琅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替他顺了顺胸口,不知道怎么接口。
“里面除了我的私章,还有一枚墨色的印章你拿出来。”
邵芸琅取出那枚最显眼的墨色印章,翻开一眼,是两个古朴的篆体字,耳边听着谢渊说:“我前几年救了一个人,后来才得知他是漕帮的掌权人,我帮了他一些忙,他给了我这个印章,允诺过,以后拿着这枚印章的人可以得到他三次救助,不管是要人还是要钱。”
“漕帮的掌权人?窦江涛?”
谢渊笑着说:“你果然知道的很多,就是他,这个人亦正亦邪,若不是有万分紧急之事不要找他。”
邵芸琅将银子放回去,又看了其他的房契地契,不仅多而且杂,山庄田林、茶馆酒楼、胭脂铺子,打铁铺子,让人摸不着头脑。
“好,我收下了,你别急着交代后事,先休息吧,等父亲回来肯定还要说许多话。”
邵芸琅替他掖好被
子,将木匣子放回原位,却听谢渊低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她低头,与谢渊的目光交错着,巨大的悲痛在一瞬间席卷全身,让她忍不住鼻头一酸。
“怎么?”她压抑着情绪问。
谢渊抓住她的手,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又有些急切,低声说:“遇到你我很幸运,可是我贪心不足,不想就这样离开你……”
邵芸琅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来。
“我们……如果多给我几年时间,我也许可以走进你的心里,做一对别人羡慕的恩爱夫妻。”
邵芸琅含着泪说:“我们现在就很恩爱啊。”
谢渊笑了笑,似乎赞同了她的话,眼神却落在了她的脸上,“我幻想过无数次,如果来世我们还有缘相识,那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将你娶回家,对你好,让你全心全意依赖我,或许我们还可以生几个健康的孩子,看着他们长大成人。”
邵芸琅握紧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边,“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谢渊笑出声来,“真好啊,那我们就相约下辈子吧,这一世你不必难过,想怎么过就怎么过,我知道你想要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可是芸琅,人生总有些东西会比自由更重要,也比自由更让人迷恋,你的人生很长,可以尝试过不一样的生活,不必被规矩束缚着。”
邵芸琅知道他说的是改嫁的事情,当即回答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随缘,你看我像是会委屈
自己的人吗?”
“其他事情自然是不会,但感情的事情就未必,一头呆头鹅碰到另外一头呆头鹅,眼睁睁看着缘分错过了也未必知道,真叫人不放心。”
“瞎说,我很聪明的。”
谢渊已经见识过她聪明的一面了,一个可以将朝政都算计明白的女子,自然是聪慧的。
但他放心不下也正是因为这个,那个是非漩涡中心,危机重重,她一介女儿身,一旦被人发现端倪,谁能护住她?
“不说这些了,你好好休息吧,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喝。”
邵芸琅去倒了水来,扶着谢渊坐起来喝了一口,只是一口水还未咽下去就吐出了一口血来,染红了整杯水。
邵芸琅焦急地大喊:“谢渊……”
谢渊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朝她虚弱地笑笑:“不碍事,我困了,睡一觉就好。”
他说完就真的入睡了,邵芸琅却不敢走,时不时摸一摸他的脉搏,探一探他的呼吸,神色紧张。
谢首辅直到夜里才回来,一家子的团圆饭也没吃成,因为谢渊一直在昏迷。
大家心里明白,这一次或许是真的熬不过去了。
就连姜郎中也摇头说:“准备后事吧。”
谢渊在深夜醒来,如回光返照一般,精神格外好,吃了满满一碗青菜粥,还执拗地吃了一块邵芸琅最爱吃的糕点。
谢首辅满面风霜,他年纪已经很大了,又刚经历了丧妻之痛,眼看就要失去最喜爱的幼子,眼神里都透着
悲戚。
“父亲,我想回姑苏老宅安葬,我想落叶归根。”谢渊一句话让屋里屋外的人全都崩溃地哭出声来。
第285章 请辞
谢首辅将屋内的人都赶了出去,自己关上门和儿子谈了一会儿,虽然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但第二天上早朝时,谢首辅上奏折请辞,理由时年纪大了,儿子时日无多,想多陪陪他。
群臣反应激烈,新帝未登…基,在这种节骨眼上,首辅大人如果离开,那朝廷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啊?
而且那个案子还在进行中,也只有谢首辅有底气敢顶着大皇子的暴脾气,让案子继续查。
就算查出了什么,估计也得有人敢冒着风险将结果公布出去,否则这个案子查的一点意义也没有。
可就在这紧要关头,谢首辅竟然要致仕。
不少人都知道谢家三爷病得快不行了,可那位病的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当爹的再悲痛也应该做好心理准备了,为何会在这时候请辞。
是否有其他隐蔽的原因?
大皇子自然要挽留,这种时候朝廷要求要稳,一切变动最好等他登…基后再开始,这也是赵皇后千叮万嘱的。
谢首辅老了,而且立场中立,这次查他的事情也是他坚持的,这让大皇子对他很不满。
可即使再不满,也不该让这老东西就这样全身而退。
谢首辅也知道没那么容易离开,但一次不行可以两次、三次,他去意已决。
不仅仅是因为谢渊的提议,他自己也觉得疲惫了,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准皇帝,让他很不安。
一个人是否真心待自己很容易分辨,大皇子明显不
尊重他,也不愿听他的意见,那即使他官拜首辅也没什么意思。
而且谢渊提出回姑苏老家的提议很让他心动,妻子过世时他没能按她的心愿葬回老宅,这一次,可以一并带她回去了。
谢府又准备开始办白事了,老夫人留下的许多东西还未拆除,大夫人或许早料到会有这一天。
谢二夫人从廊下走过,瞧见回廊上挂着的白灯笼,不悦地骂了一声:“晦气,怎么不死在外头?要死了才回来。”
贴身丫鬟赶紧看看左右,安抚道:“夫人,小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就算被他本人听到又能怎样,我说的是事实,那邵芸琅出去痛快了一个夏天,回来也不见人,谱摆得比谁都大,还不是早早的就要当寡妇了。”
转过月洞门,二夫人正好与邵芸琅碰了个面对面,刚才那番话也不知道对方听到了没有。
不过她也不怂,高声笑道:“我说今天一大早怎么就听到喜鹊叫,原来是三弟妹出门了,好兆头啊。”
邵芸琅瞅了她的肚子一眼,五个月的肚子大的像七八个月,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她好奇地问:“二嫂这怀相莫不是双胎?”
“这个……太医也说不好,或许呢。”
邵芸琅高高兴兴地说:“那可太好了,说不定是一男一女,那才是好兆头呢。”
二夫人挺着大肚子傲慢地说:“管他是男孩女孩,我和二爷还年轻,以后还有的是孩子,三弟妹将
来如果寂寞了,可以从我这儿过继一个。”
她也是才听人说起,那个病秧子三叔竟然还有许多产业,而且全是他自己挣来的,与谢家无关。
这样的好事竟然便宜了这个女人,谢二夫人岂能甘心?
邵芸琅脸色冷淡了下来,平静地说:“我身边丫鬟婆子无数,寂寞了还有各种阿猫阿狗消遣,不缺小儿陪伴。”
二夫人只当她说的是酸化,摸着肚子笑道:“那就好,等小侄子出生,还得喊你一声三婶,三婶以后可要多疼他一些。”
邵芸琅心知谢渊的打算,她是要扶灵回姑苏的,而这位肚子大了,不宜舟车劳顿,肯定要留在京城待产。
将来妯娌二人几时能见上面还不好说。
“对了,还没问弟妹这是往哪儿去?三弟今日身体可好些了?”
邵芸琅这回没理她,谢渊昨夜就已不大好了,撑着一口气想听朝堂上的结果,可他们都知道,不可能那么顺利的。
她出来是找大夫人说事的,谢渊的后事她要亲自办,该准备的她也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我还有事,告辞了。”邵芸琅懒得与她废话,带着丫鬟快步离开。
二夫人冲她的背影啐了一口,“傲什么呀,武侯府也越来越没落了,自己的男人也快死了,以后有你哭的。”
谢渊一散朝就回来了,虽然没能请辞,但他请假了半个月,出宫时逢人便让他节哀,让他十分不爽。
到了家门口,碰到杨钺那小
子上门,二话不说拎着他去看谢渊。
杨钺也是得到消息赶来的,他舍不得谢渊,谢渊对他而言亦师亦友,也是他少数的几个交心的朋友之一。
这样通透的人却还是要离开人世了,让杨钺感叹老天爷的不公。
谢渊撑着一口气等到父亲归来,从他神色就知道事情没成。
谢首辅安抚道:“放心,不过是时间问题,我年纪这么大了,还能干几日?”
杨钺蹲在床边看着他,他见过许多将死之人,谢渊这副样子确实是毫无生机了。
邵芸琅从外头进来,杨钺回头看了一眼,起身朝她行了礼,心道:即使重生了,他们依旧改变不了许多事情。
“在聊什么?”邵芸琅端着一碗汤药过来,加了足足的蜂蜜,很甜,平时谢渊是喝不了的。
不过这种时候也无所谓了。
谢渊喝了几口,笑了起来,“好甜啊,难怪你爱吃甜食,确实不错。”
“这算什么,等冬日熬了蔗糖才甜呢。”
“可惜我吃不到了,到时候你替我多吃几口。”
“好,还有许许多多好吃的东西,我都替你尝一尝。”
谢渊想着自己死后还要听着妻子念菜谱,谈饮食感受,他又吃不到,顿时不太想答应。
不过又不舍拒绝邵芸琅,表情登时有些纠结。
邵芸琅以为他不舒服,忙问:“你感觉如何?”
杨钺与他们一起用过膳,多少明白一点谢渊的感受,提醒道:“或许谢渊哥更喜欢听你读书。”
邵芸琅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我……”杨钺语塞,这问题确实不好回答,难怪谢渊有苦难言。
很快,徐衍等几个谢渊的好友也来了,邵芸琅没有离开,一直守在床边,也不管合不合规矩。
第286章 临别
谢渊走得十分安详,众人与他说着说着,突然就发现他低下头不说话了,仿佛睡着了一般。
甚至他在说最后一句话时还是笑着的。
屋子里静的落针可闻,最后还是杨钺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脉搏,朝众人摇了摇头。
谢首辅两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被徐衍搀扶着才没倒下去,“恩师……节哀。”
邵芸琅捂着脸蹲下来,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悄无声息。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站起来将谢渊的身体放平,去取了寿衣来给他换上,其余人退到屋外等候。
杨钺看到了院子里的两排桃树,想起自己还吃到过谢府送过去的桃子,应该就是这院子里摘的吧,难怪格外的甜。
等邵芸琅替谢渊打理好,众人才进去,去见谢渊最后一面。
邵芸琅退了出来,站在台阶上望着这院子的一景一物。
这里对她来说是陌生的,她没住过几天,但是又那么熟悉,一花一草一石都是谢渊亲自布置的,也与她细细讲过。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杨钺站在桃树下,和邵芸琅隔着好几尺的距离。
邵芸琅听着屋内的哭声,心烦意燥,“没什么打算,安安分分做个寡妇。”
“你……”杨钺想嘲讽她几句,她就不是个安分的人,不过这种时候这种话显然不合适。
“案子到什么进度了?”邵芸琅这几日没出门,也不知道外头的消息。
“青州的消息会在明日抵达京城,江南那边的
证据也在快马加鞭送来,谢大人不在朝中也是好事,免得夹在中间难做。”
“证据足够充分吗?必需一击即中,否则大皇子和赵家反扑回来,你我都招架不住。”
“民怨积累,大皇子已失去民心,二皇子在皇陵中规中矩,还缺一个契机。”
邵芸琅折下一支桃树枝,明天春天花开的时候,她也许也瞧不见这些桃花。
“那就赌一把吧,你猜,皇室中想取而代之的人会少吗?将消息透露出去,明日肯定会有皇室宗亲上钩的,让他们闹去,闹的越大越好,给二皇子准备好足够勤王的兵马,是否能赢就看这一局了。”
杨钺挑了挑眉,论大胆还得是邵芸琅,这不是逼着那些皇室子弟造反吗?
不过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也给二皇子创造一个光明正大回京的机会。
杨钺复杂地看向她,这样的人真的会甘心当个深居简出的寡妇?可别最后跟清和公主一样,表面装的深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