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谋-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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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她受了很严重的伤,要去看大夫!”吴潮生闯进柴房时又惊又怒,好好的女子被他大哥折磨的没了人形,进气少出气多,再不管就要没一条人命了。
“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什么时候勾搭上他的?”这一刻,他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等他追出去,正好看到吴潮生将梁霏语抱上马车,衣裳不整的模样被许多男人看到了。
这一幕刺激着吴大郎的神经,夺了小厮手中的铁棍冲了上去,怒吼道:“五弟,我待你不薄!你这是做什么?”
他高高举起铁棍,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大喊道:“大少爷,不可啊!”
一枚石子击中吴大郎的手腕,他的手一偏,棍子砸在了一旁的马儿身上。
骏马嘶鸣,撒开蹄子飞奔起来,不仅甩开了吴潮生,还一脚踹飞了吴大郎,而梁霏语则滚到了马车深处。
场面一度混乱,吴府下人一半冲向大少爷,一半去扶小少爷,无人关心马车里的梁氏会有什么下场。
疯马急速飞奔出去,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吴家大宅位置不在闹市区,看那马车行走的方向是去运河那条路的,等家丁护卫追过去,却只在运河旁
看到了安静下来的马匹,马车不见踪影。
“车呢?梁氏呢?”
“快看,那边河面上漂浮着的是……是……”
马车是木质的,落入河流中分解开,车身浮出水面,顺着水流往下漂。
“快,快找船划过去!”
运河边不缺船只,一名渡船的老汉喊道:“别追啦,里头若有人肯定也没命了,刚才那马跑的可凶了,若不是最后挣脱了缰绳,连马都没命了哩。”
“谁在乎一匹马是死是活?哎,快追上去看看!”
那梁氏虽然被大少爷厌弃,可到底是官家女子,若是粱家找过来,吴家可担待不起啊。
邵芸琅站在临渊阁的三楼,正好能看到这边,盯着那飘走的马车,冷冷地问:“确定人在马车上吗?”
“应该是,在吴府门外,许多人瞧见她在马车上的。”
“去那边等着,看看有没有尸体,如果有,帮忙收敛一下。”
松烟从楼梯走上来,与一名男子擦肩而过,他意外地盯着那人看了好几眼,对方朝他颔首,并未说话。
松烟一直管着三爷留下来的产业,也负责三夫人在姑苏这边的产业。
若不是三夫人让他查吴家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原来三夫人在姑苏还能遇到这样的麻烦。
可就在他准备毛遂自荐帮忙解决问题时,他发现,麻烦似乎已经解决了。
刚才下楼的男子气息绵长,天庭饱满,一看就是会武的,而他是第一次见。
三夫人身边似乎总能出现
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松烟来了,快过来,夫人正要找你呢。”灵犀的呼喊打断了松烟的沉思。
他走过去,看到三夫人坐在临窗的位置上,她身后挂着一幅画,那是三爷的亲笔画,画的是日出云海山林的美景。
为了画这幅画,他还爬过高山,在山里待了一整夜,差点就下不来了。
这临渊阁从入门开始,到处都是三爷的痕迹,让人心情起伏不定。
他也明白了三夫人开这家酒楼的用意,用一种别样的方式向世人展示谢家三爷的才华。
有人或许会觉得她在利用谢渊的遗作替自己扬名。
但松烟却知道,三爷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不能走遍天下,不能与天下学子结交。
将他的作品以这样的方式展出,总比束之高阁强,否则多年以后,谁还会记得谢家还有一个文采出众的三爷呢?
“夫人,您找我?”松烟恭恭敬敬地站在邵芸琅面前。
“嗯,你替我去发几张帖子,请他们初一那日来临渊阁做客。”
灵犀将几份帖子递给松烟,每一张帖子都是不同的,心思奇巧,内容也极为丰富,并不单单只是一句邀请的话语。
“这几位都是姑苏有名的文士,若是用父亲的名帖肯定能将人请来,但临渊阁只是一家小酒楼,就不劳烦父亲了,你去试试吧,能请来最好,不来也无妨。”
松烟看了名字,郑重地点头:“您放心,小人会请来的。”
他转身下楼,眼
睛有些湿润,有些人的喜欢只会让人厌烦,有些人的喜欢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三夫人不管对三爷是什么样的感情,能做到这地步足矣。
第327章 开业
“什么?没死?”邵芸琅皱着看着面前的男子。
这人是杨钺送来的,一共送了四个人来,邵芸琅只留了这一个,人太多了眨眼。
“是,马车捞上来里面是空的,吴家的下人在河里捞尸,小人沿途往回找,听说有个老汉在半路捡到了一个昏迷的年轻女子,人已经被他带回家了。”
邵芸琅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梁霏语那样的女人,她是要她死的,却不想让她受辱。
“去把人带出来,如果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你处理一下。”
“是。”
“何一。”邵芸琅喊住他,深深吸了口气,说道:“把人带出来后交还给吴家吧,这次算她命大。”
何一点点头,但心里不认为那女人命大,她这样子被送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他试探着问:“夫人,小人可以轻松要了她的性命,人不知鬼不觉,且没有痛苦。”
邵芸琅没答应,“别脏了你的手,去吧。”
她在酒楼里坐了半天,河边围观的人群散了,吴家下河捞人的人自然无功而返,还有官府的衙役在一旁询问情况。
吴家的老管家跑来应对,“没事没事,就是一辆空车掉下水了,刚才那马儿不知道为何疯了,从家门口跑了过来,还好沿途没伤到人。”
“真的没人掉进水里?那你们为何下河捞人?”
老管家拍了一下大腿,“嗨,马车上原本是有人的,我们大少爷的小妾在车上,没想到她命大,半路自己
跳车了,人已经找回去了,这不,大家也要到打道回府了。”
听说只是一名小妾,那些衙役也不再问了,这些商户纳的妾定然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儿,就算死了也没人问的。
吴家人今日难得聚齐了,围着吴潮生嘘寒问暖。
吴潮生挨揍了,他被大哥打了,扇了两巴掌踹了一脚,是他从小到大受过最重的伤。
“天杀的,这可是握笔的手啊,竟然流血了,这可怎么办?”吴老夫人心疼地抱着小儿子,怒斥大儿子道:“你疯了,竟然为了个女人连自己亲弟弟都打!”
吴大郎一点不解气,“您怎么不问问他都做了什么?他竟然抢我的女人!”
吴潮生反驳道:“大哥实在无礼,我是见大嫂伤重,想带她去找大夫医治而已。”
吴潮生也不傻,没有把邵芸琅供出来,因为他知道,如果说出邵芸琅,只会让大哥更加生气。
“呸,要你烂好心,谁知道你是不是见色起意!”
“够了!”吴老夫人拧着大儿子的耳朵,教训道:“你可真是糊涂,别在这里发疯,回你自己院子去,把你的女人看好,别让她出来丢人现眼!”
刚才梁霏语是被人偷偷送回来的,没人看到她是怎么回来的,门房一开门就看到有个袋子在门口,里头装着个人。
打开一看,不正是刚才被马车拐跑的梁氏么?
门房忍不住偷偷摸了梁氏一把,然后将人抗进大公子的院子里,得了半
钱的赏银。
吴大郎气势汹汹地冲进自己屋里,看到躺在床上的梁霏语,神色狰狞。
“她醒了吗?”吴大郎问一旁伺候的丫鬟。
丫鬟摇头,“不曾醒过。”
“她身上可有……可有……”
丫鬟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犹豫着说:“奴婢不知,姨娘身上是有些痕迹,但您……”
吴大郎最近总是折腾梁霏语,她身上的伤就没好过,就算她被人欺负过也看不出来。
吴大郎摆摆手让丫鬟退出去,然后坐在床边盯着梁霏语。
她确实是个美人,身上的贵气尤其让人着迷,但跌落尘埃的凤凰比小鸡还不如,如今的梁霏语只是一个破碎的娃娃。
吴大郎不舍地伸出手,摸着她的脸自言自语:“你怎么不干脆掉进河里死了算了呢?
你可知道你从前有多让我喜爱,可你的心里却住着别的男人,还是一个死了的男人,真是讽刺啊。
梁霏语,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忠不贞,你的心已经脏了,如今连身体也脏了,你这样的女人怎么配活在世上?”
吴大郎扯过被子盖在梁霏语脸上,用力捂住她的口鼻。
被子下的人剧烈扭动着,挣扎着,渐渐地没了动静。
吴大郎直接用被子将人包裹起来,然后喊了小厮进来,低声吩咐道:“抱去乱葬岗烧了,别让人瞧见了。”
“大少爷,这……”小厮第一回 干这种事,吓得不轻。
吴大郎呵斥道:“你们怕什么?一个死人
而已,烧干净就什么都没了,不过别现在去,等夜里再去。”
吴家没什么人知道梁霏语回来了,那门房被吴大郎花钱收买了,大家只以为她失踪了。
邵芸琅收到消息后沉默了,这一切确实有她的推动作用,但以吴大郎的心性,梁霏语迟早会有这一天的。
“给她立个衣冠冢,烧点纸钱,别让她做个孤魂野鬼。”邵芸琅交代何一说。
何一不解地问:“您还信这个?”上过战场的人其实是最不信鬼神的,如果有鬼,那战场或许就是鬼最多的地方。
“不信,但总得做点什么让自己心安啊,虽然不过是自欺欺人。”邵芸琅自嘲地笑道。
她的心变软了呢,否则怎么会因为杀了一个女人而觉得不安心呢。
也或许是因为梁霏语深爱着谢渊,那份执着的爱让她自愧不如,这样的人死在她手里,总是觉得有些对不住谢渊的。
毕竟,世界上又少了一个爱他,记挂着他的人。
正月初一,临渊阁开业的日子。
一大早酒楼就打开大门,挂上鞭炮和红绸,还有敲锣打鼓、舞狮舞龙的队伍,沿街撒糖,广而告之。
“临渊阁,做什么的?”
“你耳背啊,没听那人传唱说是酒楼吗,就是之前的望白楼。”
“吴家的望白楼最终还是卖了啊,真可惜,以后吃不到吴大厨的手艺咯。”
“不一定,听说原先的大厨被新东家请去了,也许味道和以前没差,毕竟是老姑苏
人的回忆了。”
“那怎么还改了名字?望白楼不挺好听的,临渊阁,听着就不像是吃饭的地方。”
“走走走,今日开业,咱们也凑凑热闹去,看这架势,新东家是个大方人嘞。”
第328章 规矩
“进门要对对子或者做一首诗?开什么玩笑?老子是来吃饭的,不是来考科举的!”
“就是,以前的望白楼本少爷天天来,从来没这么多规矩,吃个饭还挑人不成?”
“对啊,这是看不起我们这些不读书的人吧?”
临渊阁外围着许多路人,有些人是冲着新店开业来凑热闹的,有些人则是想念望白楼的厨艺,特意过来吃饭的。
可如今的临渊阁已经不是望白楼了,规矩都变了。
松烟穿着一身新衣站在门口迎客,不卑不亢地说:“临渊阁并不是普通的酒楼,这里也是以文会友的地方,顺便提供一些餐食而已。
各位别误会,小店今日开业,除了有邀请函的,就得凭真本事进去,开业头三天,吃食全免,进不了的,也可以喝一杯我们酒楼特供的梨花白。”
“呸,酒楼不让人进还能叫酒楼吗?我才不管你们招待什么样的客人,我今日就是要进去坐坐,你又能拿我怎样?”
“就是,店大欺客,你这店不大倒规矩倒不小,读书人能吃的东西难道我们就吃不得?”
“走走走,进去看看读书人的酒楼长什么模样,这一眼瞧着里头还真是挺雅致的。”
松烟沉下脸来,这几个人一看就是街头的闲汉,要么是受人唆使来闹事的,要么就是本性无赖来捣乱的。
从楼里走出来几名大汉,在门口站成一排,什么话也没说,那几个闹事者就自动消了音。
“
让让……让让……让我家大人进去!”
人群后方,几名衙役将围堵的人群分开,“都挤着作甚?别影响人家新店开业啊。”
“是官府的人……”
“凭什么他就能进?”
徐衍拿出邀请函递给松烟,二人是老相识了,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徐大人,里面请。”松烟让小二带他入内,可是徐衍站在原地没动,抬头看着黑底金字的牌匾。
他震惊地问:“这个字……这个字是久安兄所书?”
松烟朝他作揖道:“是,正是从三爷的笔墨中挑选出来的字。”
“难怪……”徐衍往里头,一眼就看到了大堂墙壁上挂着的字画,以及楼梯上一根根刻着诗句的栏杆。
“苍苍竹林寺,杳杳钟声晚。这是当年我与他一去大相国寺时他作的诗。”
徐衍感慨万分,这里的许多作品他都见过,没想到邵氏会将它们全都整理出来。
徐衍来姑苏的时间不长,认识他的百姓不多,但文人却都知道他。
毕竟这是上一届的状元郎啊。
“我要进!做诗就可以吗?”一名书生打扮的青年挤到前面问道。
“是,必须是自己的诗作。”
“那何人来评判是好是差?难道好的差的都能进?”
后方传来一道笑声,“哈哈哈,老夫来当个裁判吧,鉴别诗作老夫最擅长了。”
“刘山长!竟然是穹庐书院的刘山长。”
松烟亲自去送的邀请函,看到刘山长来依旧很激动。
“刘先生,大驾
光临,临渊阁幸甚。”
“嗯,这地方弄得很不错,牌匾上的字也写得很不错,我曾经与博山君子通过信,认得出是他的字,就是可惜了些。”
松烟眼眶发红,至今想起早逝的主子依然心情沉重。
刘山长转身面向围观的群众,捋着胡子说:“要进去的都过来,让老夫考校考校你们功课。”
这姑苏城最出名的书院就是穹庐书院,八成的学子都在穹庐书院读过,对刘山长熟悉的学子可太多了。
打退堂鼓的书生也多了起来,平日见到这位就够怂了,出来吃个饭还要考核功课,这谁受得了?
等人越来越多,临渊阁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也传了出去,有好奇心来的,也有冲着各位先生来的。
因为吃食免费,也有些市井小民想混进去吃顿好的,不过想要浑水摸鱼可没那么容易,真才实学的都很难过关。
通过的学子每人都得到了一块木牌,凭木牌下回再来就可直接进入了。
刚开始许多人不以为然,不就是一座酒楼吗,他们何至于经常来?
可进了酒楼,他们才知道内里乾坤,许多人光是一楼就驻留了一个时辰,更别提还有二楼三楼。
“博山君子的字是真好啊,行云流水,自带一股仙气,与现如今流行的字体截然不同。”
“画作更好,每一幅都是绝世佳作啊,光看运笔,实在看不出是个年仅二十几的青年所作,不知能否求得一幅回去珍藏?”
松
烟客气地摇头:“抱歉,这些我家夫人珍之爱之,不会舍得割爱的。”
“谢三夫人啊……那也是个奇女子,不愧是武侯府的姑娘。”
邵芸琅没去临渊阁,她精心布置了多日的场地,也很想去听一听其他人对谢渊的赞誉。
但她是女子,抛头露面终归不好。
但她不知道,她人虽未到场,在场的宾客却都知道这临渊阁是她高价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