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亲爹卷成首辅-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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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许淙说出‘庶子’一词的时候; 邹表舅都不敢看金侍郎的脸。
邹表舅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 一边在心里暗恨; 等回去就要把儿子打一顿。臭小子竟敢让他这个做爹的陷入到如此狼狈的境地; 不狠狠地打一顿怎么得了?
他以后还不知会怎么被小心眼的许明成找麻烦呢。
所以现在看到许淙皱着眉头; 不再追问了,邹表舅觉得自己这个做爹的不能毫无表示,于是便道:“对对对; 淙哥儿; 三郎他就是你爹说的那个意思!”
“他就是听到我平时在念叨,念叨什么竖子不可与谋; 是竖子; 总之他记下来了,然后就用来骂人。你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地教训他!”
金三郎噗嗤一笑,低念了一句:“竖子不足与谋。”
金四郎则愤怒地瞪着他,“表哥; 你不会说话; 可以不用说!”真是个傻子; 没看到淙哥儿又看过来了吗?!
不但淙哥儿看向了邹表舅; 金侍郎也是如此。
但和许淙怀疑的目光,以及许明成微眯着眼不同,金侍郎的脸上则是恨铁不成钢,他怒道:“是‘竖子不足与谋’!”
“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了去了?!”
“还有你的《太史公记》,抄了这么些天我是一篇都没见着!你今天回去之后就不用出来了,把《太史公记》都抄一遍!”
“我们家虽然藏书没有云家多,但《太史公记》还是有七八十篇的,不多,也就二三十万字罢了,你过年之前都给我抄好。”
“抄不好,就滚回通州去!”
邹表舅大惊,“姑,姑父!”那劳什子《太史公记》,不是许明成用来骗小孩的吗?怎么就变成他真的要抄了?
“哼!”
金侍郎冷哼,“明成说得不错,云家是有全套《太史公记》藏书的,家中甚至有人专门研究此道,云家子弟也的确人人会背。”
“你的书读得比云家子弟还要好?”
“就这么定了!”
邹表舅脸色大变!
许明成笑了笑,对金侍郎道:“岳父,时候不早了,淙哥儿他奶奶还有他娘,估计都在等我们用饭,我便先带淙哥儿回去了。”
金侍郎点头,表情温和,“也好,你们先回去吧。淙哥儿啊,你莫要把你邹三表弟的话放在心上,你是我亲外孙,这是一点错都没有的。”
“哪怕是到了陛下面前,也不会变!”
……
回去的路上,许淙欲言又止。
刚刚虽然被渣爹搪塞过去了,但这么大的事,他是不会忘记的,现在就是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追问下去。
自己不是金氏亲生,这一点是非常确定的。
所以现在许淙在乎的是,当年在他出生之前,或者是出生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为什么常白芷这么多年会安心地待在庄子上,从来没出现过。为什么不管是金家还是许家,都对他的身世避而不谈,哪怕这次邹三表弟不小心说漏了嘴,但大人们的第一反应还是以安抚、搪塞为主。
就,挺奇怪的。
正疑惑着,跟随许明成脚步来到梧桐院书房的许淙忽听到前方传来问话:“君子慎独,和解?”
渣爹这是要考他啊,自从拜师的那一个月被考得差点糊了之后,许淙现在对这些考题那是半点也不惧的,马上回答:“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独。”
许明成又问:“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这题他也会,许淙马上回答:“朱子云:心之虚灵知觉,一而已矣……则危者愈危,微者愈微,而天理之公卒无以胜夫人欲之私矣。”
许明成再问:“何为‘三省吾身’?”
这题更简单,许淙答得毫不犹豫:“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许明成突问:“你早就知道你不是你娘亲生的了?”
许淙下意识回答:“是啊……”
许淙:??
许淙:!!!
他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表情平静的许明成,心里惊疑不定。
天啊,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是怎么发现的?
明明他一直隐藏得很好没有表现出来的,也就今天才通过邹三表弟“知道”庶子的事,所以渣爹是怎么猜到他早就知道了的??!
这不科学啊!
许明成居高临下,他看着许淙的表情一一变化,最后停留在惊讶上,心中暗暗叹息。
果然如此,他刚刚就觉得淙哥儿的表现太过淡定了,完全不像是第一次听闻自己身世的样子。
而且‘竖子’与‘庶子’,骗骗那种读书不认真,人云亦云的人还行,但若想要骗到能把四书五经倒背如流,如今已经能就经义与自己讨论的淙哥儿,未免想得太过简单了。
他如今可不是三岁小儿。
不过虽然想到了这里,但他的脸上依然不动神色,没让专注看着自己的许淙瞧出什么端倪来。而且不但没露出端倪,他还越发的高深莫测,就连语气也平淡无奇。
“坐吧。”
许淙缓慢地坐了下来,然后盯着渣爹看,“爹,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今天,他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搞得清清楚楚!
许明成反问,“这有什么好说的?”
“你是我的儿子,而金慧娘是为父的正妻,三媒六聘,明媒正娶,难道你不是她生的,她就不是你娘?”
“你的礼义廉耻,也跟你表舅一样,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许淙:“……”
渣爹偷换概念!
他问的是这件事吗?!
许淙气呼呼地拍了一下桌子,“我不是问这个,我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亲娘她,她怎么到庄子上去了,而且你们从来不告诉我!”
许明成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这件事,还要从先帝说起……”
接下来许明成就讲了一个在许淙看来,有些狗血的事。先帝,也就是当今陛下他爹,因为晚年的时候宠爱贵妃,于是就生出了易储的想法,但朝中大臣们坚决反对,所以未能达成。
进一步是九五之尊,退一步可能先帝一死自己也要死,所以贵妃母子两人就联合了心腹,给当时的太子,也就是当今陛下找了很多很多麻烦。
最严重的一次是先帝缠绵病榻的时候,他们给太子下毒,但结果太子平安无事,却把太子的长子毒死了。
因为具体的事情许明成也不是很清楚,就简单地说了一下结果,结果就是痛失爱子的陛下登基之后,开始了清算。
如今京城已经见不到先贵妃一系的人了。
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许淙好奇询问:“所以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啊?”先帝、陛下、贵妃、皇子什么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啊?
难道他亲娘是贵妃一系的人?
不会这么狗血吧?!
“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许明成道:“你亲娘常,你应该也知道了吧,你亲娘名秋棠,但本名常白芷,也就是江南一户寻常人家的女儿,唯一不同的地方,大概是她祖父的医术不错。”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
于是许明成继续说他眼里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当今陛下登基之后,不仅宠爱自己的嫡子,还不喜庶出的官员。
刚登基也就是宏景三年,恰好‘假状元’案发,所以陛下触景生情,大发雷霆,不但那位贾子兴被一撸到底成为了尴尬的同进士,没多久就无声无息地死了。就连他会试、乡试、院试、府试、县试等科举路上的主考官也人人遭殃。
尤其是县试的主考官,也就是当时的那位县令,直接就丢官了。
此后的数年,凡是有官员被弹劾宠妾灭妻,只要是证据确凿的都丢了官,至于情节轻微的,也都被贬谪从此不再重用。
一时间,官场人人自危,写放妾书的不在少数。
许淙:……啊这。
他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虽然这位陛下的初衷是好的吧,为那些被欺负的人出一口气,但是单单听许明成这么描述,他已经能够猜到当时混乱的场景了。
果然,许明成继续说道:“刚开始,被弹劾的人的确修身不正,但到了后来,因为只要一被弹劾就会被勒令回家自省,所以此事愈演愈烈。到了最后朝中官员只要是纳了妾的,是庶出的,都被弹劾了。”
许淙:猜测成真了!
不过他想了想觉得不对,于是又问:“不对啊,爹,我今年才十岁,但‘假状元’案是十几,近二十年前发生的事了。”
“我还记得在勉县的时候,因为孙叔家洗三的事,娘还给我讲过,的确是差不多二十年了,可我才十岁啊!”
许明成笑了笑,“还算不笨。”
“不错,‘假状元’一案,的确已经是十七年前发生的事了,时间一长人们便会淡忘,所以记得的人并不算多了。但你出生的那一年,京城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朝臣请立太子。”
“当时有两个人选,二皇子为贤为长,但他是庶出,五皇子虽然是嫡出,但他是陛下登基之后才出生的,所以年纪尚幼。再加上陛下态度暧昧,于是朝中大臣,包括几位阁老们为此吵得不可开交。”
许淙回想起这些日子旁听许明成和金侍郎议事时候说的话,突然懂了。
所以世界是一个轮回就对了!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来了!
但已经八点多了急着上班,所以……
虽然上班的全勤只有200块,但也不能丢!
上班赶工作全勤,下班赶码字全勤,双份全勤双份惊喜(bushi!!!)
难道这就是我笔名里有个二的原因吗?
晚上二更!今天一定把这件事写完!
*“君子戒慎……”等君子慎独相关——《中庸》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尚书·虞书·大禹谟》
*心之虚灵知觉,一而已矣……则危者愈危,微者愈微,而天理之公卒无以胜夫人欲之私矣——朱熹《中庸章句集注序》
*三省吾身,曾子曰等——《论语》
摘抄这么多,纯粹是剧情需要
咳咳咳有小天使的ID被路过的和谐吞掉了……
? 第 88 章
事实上也跟许淙猜测的那样。
两派的人吵着吵着; 然后又把嫡庶的那套拿了出来相互攻讦。
至于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之前有成功经验吧。
许明成说到此处的时候,有些无奈; “我本是官场新人; 按理是掺和不到这种大事里面的; 但那时你外祖父刚刚就任吏部侍郎未久,所以你姨娘常氏有孕的事,就不知怎的传到了御史的耳中。”
“因为妾室先于正妻有孕; 所以他写了一份折子想要弹劾我宠妾灭妻。”
许淙:……
许明成继续说道:“但事实不是如此。”
“并非是我宠妾灭妻; 而是你娘她身子有恙; 并不能生育; 纳妾的事早在我们定下亲事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的。好在你外祖父有好友在御史台; 赶在那位御史的折子上达天听之前先一步得知了此事。”
“于是我和你外祖父,带着婚书以及你娘当年的脉案,药方等等去找了那位御史。事情最后虽然是虚惊一场; 但家里也人心惶惶。”
“你姨娘更是受惊之下动了胎气。”
许明成道:“因为当时京城乱得很; 所以我和你外祖父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也不是个办法。你娘是内宅妇人; 若有朝一日我又被人弹劾; 那她不能生育的事恐怕会传得人尽皆知,到时她恐怕就没有活路了。“
“而你出生之后,若在流言蜚语里长大,也不是什么幸事。”
“所以最后我决定先外放几年,看看情形再说。好在你出生没多久; 陛下将五皇子立为太子; 又换了内阁三位阁老之后; 此事终于平息了。”
许淙:……
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而且听渣爹的意思; 这件事好像那谁谁还在背后推波助澜,不然他也不会用上‘又换了三位阁老’这种形容词。
这些大人,真是太复杂了!
许淙想了想,便问:“所以就是因为陛下不喜庶出,你们才将我记到娘的名下?那我如果是庶出,真的不能考科举吗?”
许明成没有直接回答许淙的问题,而是道:“妾室所生之子记为嫡子,是我和你娘成亲前就已经决定了的事。”
“陛下登基之后,不喜庶出,有一年殿试前十有两位庶出的举子,其中一位更是有状元之才。但当时担任主考官的礼部尚书把前十的名册及文章呈上之后,两位却只得了第九和第十,如今更是在偏远的地方辗转。”
“如此两次,诸位大人们便都知晓了陛下的心意。”
许淙已经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
果然,许明成继续说道:“陛下登基以来,励精图治,知人善用,也从未下旨阻止庶子们考科举,只是不愿意给这些人一甲及二甲前列而已。朝中诸位大人们尝试劝诫,但并不能改变其心意,便也遵循了陛下的意思。”
“但上有所喜,下必效焉。“
“从那之后,庶子出身的举人、进士等是越来越少,偶有上榜也是因为其本身才学过人,但名次却不会很高。”
“会试及殿试前十,已经有一十五年未有庶子取中了。”
许明成回想了一下,才道:“你出生前的那几年,正是此风愈演愈烈的时候,为父并不希望往后家中子嗣苦读多年,却只能敬陪末座,所以便与你外祖父商量了此事。若金家不能同意,我跟你娘是不会成亲的。”
事实上金侍郎也正有此意。
姻亲是结两姓之好,并不是把女儿嫁出去就不管了的,所以没有什么比一个融合了双方血脉的孩子更有保障,即使没有血脉,那有名分也可以。
这才是许淙被记成嫡子的最根本原因。
许淙也听明白了。
这次借住在金家,若自己是庶出的身份,跟金氏没有一点关系,恐怕他就不会有现在的这种待遇了,最起码金侍郎、大舅舅、四舅舅他们的态度就不会这么和善。
毕竟教导人功课,也是要耗费时间的。
不是自家人,谁理你?
所以整件事的真相就是皇帝不喜庶出,就连庶出的官员都不喜欢,因此上行下效,主考官们录取的时候,往往会把嫡出的排在更前面。
然后就导致了庶子难出头的大环境,即便是最为公平的科举考试,潜移默化之下考官们也更喜欢录用嫡子而不是庶子,即便录用,庶子的名次也不会太高。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在许明成还没有跟金氏成亲的时候,两家就已经决定了许明成将来的孩子会记入金氏名下,成为嫡子。如果金家不答应,那许明成就不会跟金氏成亲,如此一来所有人的命运都会发生大偏移。
想要走科举这条路,就得接受这个潜规则。
除非改朝换代。
许淙皱着小脸叹气,“爹,你们大人好复杂啊。”
许明成失笑,“你放心,爹这次回京,已经跟你外祖父商议过了,京城如今的形势已经大有好转了。朝中大人们也不是傻子,有庶出子女的更不在少数,所以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相互试探,已经与宫里形成了某种默契。”
“只要不是做得太过,陛下也不会理会的。”
“……好吧。”
许淙又叹了一口气,然后突发奇想,“爹,那我不是嫡子而是庶子的事情,老师他知不知道啊,你不会骗他了吧?!”
“那等他知道了,会不会把我逐出门墙?”
许明成摇头,“我还没跟你娘定亲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你的老师了,这些什么‘记入嫡母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