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虐文主角逆天改命-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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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在前面,很快到了门边。推门之前,李卓先是趴在门上,静听了片刻。确保其中再无声响,多半是人已经尽数倒下,这才放心,将屋门推开。
他听到一声悠长、颤巍巍的:“吱呀——”
而后看到自己刚刚离开、如今还很熟悉的宴场。
还有齐刷刷朝他看来、面色从惊讶到冰冷的一个个同僚。
李卓愣住。
他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冰凉下去,面颊微微抽搐,本能道:“不,不是的!”
在他身后,还有京官急着将秦纵捉住,回京中领赏,迫不及待地往前一步。
此人同样身形一震,磕磕绊绊,说:“跑、跑——!”
他踉跄着要离开,没想到,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被坐在门边的一个武将拿住、压在地上。
李卓还要辩解,说:“我不知道。是他们逼迫我,对,是他们突然来了这边,一定要我带他们进来!”
话音刚落,就听身侧人“啐”了一声,紧接着有什么潮湿的东西落在自己面上。
若是平常,李卓一定大怒。但他此刻心虚,哪敢与人高呼。
他还在挣扎,说:“我说的是真的!你们不救我,却要怀疑我吗?”
听着这话,那些捉人不成,反被押住的京官不乐意了,立时戳破他的谎言,说:“李将军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分明是你亲临我府,和我说起秦家人出现。你还有意提出,可以将他们聚在一处,将他们一网打尽!”
李卓对他们怒目而视,这时候,又听到身侧其他人冷笑。
昔日的同僚们看着他,像是再看一个陌生人。
李卓满心惊惧,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短短时间,情势就与自己此前所想截然不同。
这时候,秦戎终于发话。
他说:“将人带下去吧。”
李卓不安,想:带下去?带到哪里去?
秦戎又说:“短短几年,将邺城建至固若金汤,想来十分不易。”
赵勇叹道:“这当中,不少人都累死。”
自然,城中百姓即便做活儿,也是干一天工,领一天粮。他这会儿说的“累死”,是指各地送来的死囚,城中犯罪之人,还有零星捉住的外族游兵。
话说得不轻不重,李卓听在耳中,却近乎战栗。
这是要他去做苦役啊!几个京官尚有莫名,李卓却知道,一旦落得如此下场,那就真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看向秦戎、赵勇等人的目光中多了恨意。眼看他们不可能相信自己,又有几个京官在旁边打岔,李卓干脆破罐破摔,骂道:“这三人可是皇帝亲自下令,说要捉回去!你们现在与他们混迹一处,便不怕后日被皇帝追究?!还是速速与我一道,啊——!!!”
他面上一痛,头向旁边歪去,竟是被气狠了的赵勇直接一圈打在面上。
尝到口中血腥味,李卓更是声嘶力竭,嘲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实话告诉你们,刘大人早早就把秦纵这小子出现的事情报送进京了——呃!”
他瞳仁蓦地缩小,缓缓低头,看到捅入自己胸膛的短刀。
握住刀的,是一只指节分明、修长挺直的手。
再抬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不是秦纵,又是何人?
李卓看他,目光中的仇恨更加分明,口中鲜血汩汩涌出。
他骂秦纵:“还说什么‘小将军’,分明只是个兔儿爷!不好好伺候皇帝,却、却是……”
他被刺中要害,短短几句话工夫,已经面色灰败,站立不稳。
这时候,只听到轻轻一声“噗”响。
秦纵拔出短刀,随手将上面的血甩净。
动作冷漠、肃杀,看得几个京官心生寒意。
其中一人还要去骂,说:“好、好大的胆子!”第一口,就泄露怯势,“你们怎、怎么敢这样对待朝廷命官?!”
秦纵没有理会他。
他的目光从身侧的叔伯们身上划过,语气沉沉,说:“他将那群京官引来,原先便是要置我们于死地。我此番杀他——”
赵勇一巴掌排在秦纵肩膀上,说:“做的不错!”
随着他的话,其他人也一一开口,都是说:“李卓这厮着实可恨!我们平日不曾对不住他,可他偏要这般对待你我!”
“我从前看他,便总觉得他与我们不是一心。可在那会儿,实在不好把这话说出口。”
这么骂过几声,有人记起李卓临死之前的话。
他们目光沉沉,转向旁边的京官,问:“不是说他们把小将军的消息传回京去了吗?嘶,这要如何是好?”
“让人去拦?”
“只是不知信已经去了多久。”
“若是八百里加急,此番怕是已经送到京城。”
最后一句话,是李明月说的。
她嗓音沉沉。话中的意思,听得所有人心中沉重。
赵勇按捺不住,立刻去拉一个京官的领子,问:“嫂夫人说得可对?”
那京官起先不答,不知是骇得还是不知如何分说。直到另一个京官猛地咳嗽一声,前者才开口:“非、非也!不过是一件寻常小事,如何用得上八百里加急?”
原本是用来否定的话,偏偏因为说话时的语气过于气虚,反倒让人心情一沉。
诸人都知道,李明月前面的猜测,多半是真。
情势变化太快,不少将领不知如何做出反应。
他们恨恨地往李卓身上踹去一脚,再骂:“你这祸害死了,是一了百了!留下我们,又当如何?”
京官们听到这里,面色愈发灰败。
其中一人眼前忽亮,提出:“不如这般!我写折子,去向陛下揭露,说刘恒立功心切,竟欲以旁人冒充小将军——”说到一半儿,被名叫“刘恒”的京官挣扎着一脚揣在肚子上。此人“哎哟”一声,哪怕氛围严肃,这一刻,场面依然显出几分滑稽。
这样情形中,秦纵深吸一口气。
他扪心自问。如果当初没有遇到观澜,不曾听到他那番自己能救世的话,遇到当下情况,他会如何去做?
——在场的所有叔伯,除去一个李卓,对他来说,都是仅次于父母的亲人。
父母被殷玄扣住,他会送上门去换父母平安。赵叔他们的性命受到威胁,秦纵想,其实也是一样的。
他闭了闭眼睛,语气坚定,说:“皇帝不过是要我……”
“不可!”赵勇比他更快开口,“八尺男儿,怎能受如此大辱!”
在民风开放的边城,两个男人搭伙过日子的状况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
在赵勇和其他秦家旧部看来,屈辱在于“秦纵分明不愿,殷玄却强迫他入宫”,而这已经足够让他们怒不可遏。
“大不了,”赵勇身侧,另一人直言,“我们反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京官们惊恐地看着他们,见这个听起来过于冲动的话音,一点点成为边城守将所有人口中话语。
反了!
是为秦纵,不过,也不单单是为秦纵!
打东边、南边来的商人提及新君,话里话外,除了那道封后旨意之外,反复提及的,还有另一件事。
谏言之后,被打得皮开肉绽,押入牢中的朝臣!
不过稍有议论,便被金鳞卫捉走,生死不知的百姓!
还有皇帝还是睿王时,从王府抬出的一句句尸体。
如此暴君,难道还要他们效忠?
“反!”
赵勇坚定地说。
“反!”“反!”“反!”
应和的声音一波高过一波,浪潮似的在屋中回荡。
秦纵身处浪潮中心,慢慢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用眼神前所未有的清明,同样说:“反。”
第89章 双重生(28)
边关变动的第二天; 殷玄恰好收到来自边关的传信。
看着上面的内容,他手指捏在折子上,落下一个深深指印。
虽然早有猜想; 但是; 在确定秦纵真的是有意从自己身边逃脱时; 殷玄还是感到不快。
朕是什么洪水猛兽吗?朝堂上下; 谁不是挤破脑袋,要把他们的女儿送入宫中。上辈子; 秦纵入宫之后,不少朝臣的庶子、“干儿子”,也不时到殷玄身侧献媚。可秦纵呢; 朕把皇后之位许了出去,他却那样不甘不愿?!
想着这些,殷玄眉目间满是阴郁。看得满室宫人无一不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一不留神,惹怒天子。
可面对喜怒无常的新君,再怎样小心; 都并不足够。
这个早晨,因宫女磨出的朱砂不够细腻,殷玄暴怒; 整个寝宫都换了一批瓷器。
宫人们各个噤若寒蝉。他们唯一能庆幸的,就是近来皇帝不知是怎样想开,不再随意将人打杀。虽然宫人们还是动辄要在雪地寒风中跪上一天一夜,可膝盖再痛; 也好过没命。
怒意被发泄出去以后,殷玄平和许多。
他告诉自己:秦纵只是被外间传言骇到,觉得男子之身为后是什么错事; 可朕又不那么觉得。等他回来,朕与他说清。对,他总会和上辈子一样爱重朕,愿意为朕而死。
他想到上辈子秦纵被一箭穿心的模样,既是痛心,又是怜爱。
殷玄重新提笔。他要发文下去,命令边关诸将好好招待秦纵,万万不可怠慢皇后。
一道旨意写成、往北传去。没过两天,边关内一圈的城池递来急报。
殷玄原先不耐烦去看,只让宫人读给自己听。可他正闭目养神,却听宫人口中吐出“秦纵”二字。
殷玄蓦地睁眼,将战报从宫人手上夺来,果然一眼在上面看到“秦纵”二字。
他瞳仁骤然缩小,不可思议地往下看去。
边关诸将反,秦家为统帅。
秦戎、李明月、秦纵皆有出现。这一家在边关的威望原本就高,再加上前面殷玄强令秦纵的传闻,百姓见他们率军赶来,竟然非但不忧,反倒主动将城门打开。
字字读完,殷玄牙齿被咬得“咯咯”作响。
怒到极致,他浑身都在发抖,嘴里反复说:“秦纵、秦纵!”
怎么会,怎么可能?!
秦纵分明是为他而死的男后,而非踏破皇宫的叛军!
他已经做好准备,除去裴家人只是开始。往后,其他起义的力量,殷玄也全部不会放过。
可现在,手中急报,让他大脑“嗡嗡”作响,只觉得自己计划的一切都被打乱。
过了不知多久,他终于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喃喃说:“是了。阿纵历来孝顺,也许他是受人逼迫。”
殷玄头脑倏忽清晰。
他无法接受“秦纵深恨自己”的答案,又必须面对青年正率军朝自己攻来的事实。两者相加,他找到了这样一个答案。
“定是如此。”殷玄又念一遍,说服自己。接下来,才是下令应对战情。
他像是又回到了前世最后的时候。人人都说裴钦为父报仇,都说他这昏君该受诛杀。从前他无计可施,只能硬着头皮,不去理会,现在却不同。
毕竟是活了两倍的人,对战场上的状况,他纵是没见过,也听过一些。这会儿布下的命令,还算有条有理。
金鳞卫是皇帝亲兵不错,京城内外的禁军却并非仅有金鳞卫。
仅这一项,就有十万士卒。这会儿被殷玄留下三万,拱卫京城。另外七万,则被他派往前线。
冬去春来,战事激昂!
不过,这个“激昂”,仅仅是对秦纵一方来说。
他们势如破竹,短短数月,就已经占据从边关到山西的大片就土地。而朝廷军队节节败退,那新加入的七万禁军非但不曾成为制胜法宝,反倒因人数大大增加,打乱了前线原有布置。
这是殷玄此前未曾想到的结果。他情绪更糟,就连“秦纵定是不情不愿,这会儿正想着从中逃脱,与朕相会”一类内心活动,也不能让殷玄心情好转些许。
还是得应对战事。
殷玄打起精神,轻点起己方少得可怜的人手。而在见到某个名字的时候,他眼前微亮。
上辈子,正是此人计谋百出,阻拦了裴家军队最长时候!
殷玄大手一挥,将人调出。
他全然不曾想过,时日不同,自己要用的人是否也有不同。
就和当初的袁丽娘一样。前世入宫争宠的袁丽娘,已有十七八岁年纪。手段更成熟,心态也更沉稳。但还苏明渊案发时的袁丽娘,不过十四岁年纪,手段心性皆有青稚,若非方顺着实太好对付,殷玄的计划,就连前半段也不可能成功。
而现在,殷玄下令,朝臣自然接旨。
他摩拳擦掌,预备找个地方,施展自己的“妙计”。
一旬之后,天气愈热。秦家军来到一座城池之前,意外地并未遇到抵抗,但也不曾收到降书。
只见城中百姓推开城门,迎面告知:他们这儿的父母官,早就在听闻秦家军靠近的时候,就慌不择路地出逃。除此之外,城中住户也多有离去。留下的人,都是想走,又不能走的。
他们商量之后,认为秦家军仁和,纪律严明,并不会伤害自己。既然如此,不妨开城去迎。
在秦纵面前说这话的,是一个讲起话来颤颤巍巍、须发皆白的老者。
除了他以外,一同出现的,还有盲眼的妇人,瘸腿的中年男人……就像老人所说,都是战乱发生时,被留到最后的人。
秦纵从他们身上看出许多绝望、苦涩。哪怕他将人扶起,柔声说过,他们不必忧心,秦家军绝不伤及手无寸铁的百姓,也依然没给他们半分安慰。
秦纵看在眼里,也有些不懂。
他绷着警惕心思,让手下军队入城休整时一样勿要放松。但除了过于空寂之外,这座城池的确没什么不同。
秦纵亲自带人,在其中转了一圈。他确定,不曾有朝廷的军队隐藏其中。
难道那些人的态度真的只是出于对战乱、对被抛却的恐惧吗?好像也说得通……
秦纵正在思索,忽然察觉地动。
不对劲。
有什么大规模的活动正在发生。而除去秦家军外,能有“大规模活动”的人不做他想!
秦纵拉起缰绳,朝城门方向奔去!
骏马来到城墙之下,竟是直接奔腾而上。
须臾,秦纵与他的马一起出现在城墙上,看着远方将整座城围起的朝廷军队。
这种规模的调军,不会是突然发生,而是早有准备。
秦纵深吸一口气,倒是不惧。
一路走来,无论守城还是攻城,各样战斗他都进行过无数次。如今虽然状况明显不对,但他不会退缩。
他直接吩咐下去,让休整中的大军重新整装,集合起来,随自己出城。
然而命令传出,得到的回复,却让秦纵惊诧。
不过半晚,入城的军队,竟然十有八‘九都开始腹痛。
“腹痛?”他不可思议,再度询问。
“是。”传话亲兵答道,“将军,当真要出城吗?”
秦纵听在耳中,面色铁青。
他终于知道,这座古怪城池之中藏着什么阴谋!
数万大军同时出事,除了有人下毒之外,不做他想。
可光是下毒,仍有不够。
能同时让这么多人中招,那毒药怕不是被下入水源。
再联想到白日迎自己一行人汝城的老弱病残,不必讯问,秦纵已经想明结果。
他们为什么那么害怕?自然是担心事情败露,自己被愤怒的秦家军斩杀在此。
更进一步去想,他们多半是知道城中水源被污染。但是,依然不得不按照某个人的吩咐去做。
为什么?
很简单。那些在他们口中“逃走”的人,恐怕并非真的逃离,而是正被谁捏在手上,成为把柄。
这一招何其狠绝,何其阴毒。
“将城门关好。对,将白日那些人寻来。”秦纵咬牙吩咐。
因他的要求,老者很快被带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