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虐文主角逆天改命-第6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秦纵眼睛微微眯起,出乎意料地,竟问他:“你现在就要走?”
裴钦一震,蓦地抬头,回答:“不。”
他难以置信,想:秦纵这么说,莫非是想让我走?
不、不——
秦纵不轻不重,问他:“为什么?”
裴钦本能回答:“朝局未定。”
秦纵替他总结:“你忧心我?”
裴钦舔了舔嘴唇,直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但还是回答:“自然。”
秦纵进一步问:“为什么?”
裴钦痛苦,无言相对,只能唤出一声:“陛下。”
秦纵面色微微难看,问:“因为我是皇帝?”
裴钦停顿片刻,到底回答:“不是。”
秦纵嗓音放轻,话音里多了些循循善诱的意味,说:“那是因为?”
裴钦深呼吸,总算彻底放下笔,抄起杯中茶水,喝了一口。
原本是一个要让自己短暂分心的动作。但秦纵能摆到身边的茶,哪怕并非观澜所赠,也日日与观澜给他的那些沾染了灵气的产业放在一起。天长日久,同样被灵气浸染。
换言之,一口下去,他非但没法分心,反倒意识更加清晰。
放下杯子,裴钦静默良久。期间,秦纵并未催促。
他耐心地看这裴钦,耐心地等裴钦决断。
那层窗户纸更薄了,无论是谁,朝上面吹一口气,它就会破。
这种情形中,裴钦带着几分恍惚,几分无可奈何,回答:“因为你是秦纵。”
秦纵忍不住要笑,但他还是克制住。案下,快速地、轻轻地抚了一下乌金刀的刀鞘。
他问裴钦:“我是秦纵,有何不同?”
裴钦说:“你我是至交好友。”
秦纵眼睛眨动一下,说:“既是好友,便不该有所隐瞒。”
裴钦不言,秦纵看他,嗓音再有变化。
清晰地、不容回避地问他:“裴钦,你告诉我,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话音落下,他在裴钦面上看到挣扎。
这种时候,秦纵稍稍往上添一把柴,再说一句:“说是‘好友’,却对我有所隐瞒——”
裴钦终于道:“当日殷玄强令你入宫,你恨他至此。如今我若实话实说,又与殷玄有什么两样?!”
他心绪起伏太大,讲话的同时,手按在案上,竟然将方才的茶杯一并碰倒在地。
茶杯破碎的“咔嚓”声传来时,裴钦愣住,低头怔怔看着破碎的瓷片。
好像有什么东西随之一起碎掉。他与秦纵之间的信任、默契,在这一刻,多了同样清晰的裂纹。
这个念头,让裴钦难以承受。
他闭了闭眼睛,留下一句“我让人来收拾”,便起身,往外走去。
裴钦心情郁郁,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为什么要妒忌一个话本中的角色?又要将自己与殷玄相较?
——自然是因为,他对秦纵,有着女将军对将军、殷玄对秦纵一般的心思。
不知从何处来。也许是方宅的月色下,也可能是漫漫无际的江流里。自然,还有可能是城外那一壶酒中。
这么简单的答案,从前为什么总是想不分明?
他心情颓丧,只道如此一来,自己定要为秦纵所恶。
他身后,秦纵叫:“裴钦。”
裴钦不理会。
秦纵看在眼里,却不生气。
相反,这一刻,秦纵心情舒畅,几上云端。
明白了,终于都明白了。
裴钦啊,裴钦。
你的心思,我的心思……
藏在日复一日的挂念中,也藏在日日同进同出的习惯里。
在这一刻,终于变得清晰。
天子身体放松,手肘落在身前案上,面上已经显露笑意。
他嗓音甚至是轻慢的,说:“你这样子,不就是拿准我不会待你如何吗?”
裴钦听到这话,终于停下脚步,不再往前。
秦纵看着他的背影,知道这一刻裴钦的心绪恐怕已经紧绷到极点。他不再刺激对方,而是坦言:“你说你与殷玄没什么两样——裴钦,你错了。”
裴钦缓缓侧头,看向他。
宫室之中,两人一高一低,如此对视。
但心境之上的高低,又与两人此刻的姿态截然不同。
秦纵看裴钦嘴唇微微颤动,似是要问,“究竟有何不同?”
同样是对另一个男人起了心思,同样,那个被起心思的对象是秦纵。
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同。但是,他眼神里已经多了一丝亮色,期待秦纵说出答案。
见裴钦这样,秦纵抿抿唇,咽下那些“朕是皇帝,你是将军,情况分明与殷玄在时完全相反”的玩笑话,郑重说:“殷玄不过是一仗势欺人、狠心暴戾的废物,”重来一次,不说占尽优势,起码也料得无数先机,但看他启用张涛,便能知道,此人有多愚蠢,“你为何要拿自己与他相比?”
这已经是让裴钦唇角勾起的答案。但是,并不能完全安慰到此刻的裴钦。
于是秦纵又道:“再说了,我厌殷玄不假,待你,又哪里有过一分不好?”
他同样起身往前。
绕过地上碎瓷片,来到裴钦身边。
两人相对,秦纵叹道:“你何必拿自己和他比呢?平白得了糟践。”
裴钦抿一抿唇,说:“可是,你我毕竟都是……”男子。
秦纵说:“西南军中,莫非并无此类状况?”
裴钦说:“那倒不是。”
秦纵看他,裴钦进一步道:“你是皇帝。”
那些军汉两两搭伴儿,是因哪怕不娶妇,也无旁人闲言碎语在侧。实在担心死后没人烧香,往往有两个法子。
要么,看哪个同袍有了孩儿,便勤奋点儿上前,讨得孩子喜欢,让孩子认个干亲。要么,战争无眼,总有孩子流离失所。收养到自家,也算全了香火。
可这两条路子,在裴钦看,都无法用在秦纵身上。
如果秦纵还是从前那个小将军,他恐怕早就与对方剖明心意,再无烦忧思虑。
他没说得太清楚,秦纵却了然。
他和裴钦确认:“只是因为这个?”
裴钦眼皮颤动,说:“你若要效殷玄——”
男皇后在侧,另有宠妃不断。如此一来,子嗣自然无忧。
裴钦绝对无法接受。
秦纵却轻飘飘道:“效他做什么?”
裴钦不信他不懂,提醒:“子嗣。”
皇帝怎么能没有继承人呢。
秦纵说:“那还不简单?若遇到好的无父无母孩童,收来养着即可。”
裴钦满面复杂地看他,秦纵迟疑,问:“西南军中不是如此?”至少西北军是这样。
裴钦慢吞吞道:“那倒不是。”
只是如此一来,自有许多反对的声音。在有些人看,皇家血统不纯,可是天大的祸事。
但秦纵听着,一律不以为意。
他说:“我当这个皇帝,是不欲看苍生因殷玄受苦,却不是要让我自己受苦。”
裴钦眼神微亮。
秦纵问他:“你再有什么顾虑,一并说与我听。对了,你父身体不好,不如把神仙茶拿给他写。也可在京中修府,将他接来常住,只是莫要觉得这是要拘他在京。”
裴钦咳了声:“他身体好着呢。”
秦纵:“……?”
裴钦侧过头,不与秦纵直视,承认:“我前面那样说,只是不知如何面对你。”
秦纵听在耳中,哑然而笑。
他所:“那你我,也算心意互通了?”
裴钦斩钉截铁:“心意互通,再无思虑!”
语毕,两人对视,一同笑起。
第99章 双重生(38)
到底有宫人入内; 清理了地上瓷片。
若在前朝,有这份任务,多半因为皇帝又不知被何触怒; 宫人们做事时也要提着小心。
但于本朝宫人而言; 要做的仅一项寻常差事。皇帝与将军仍然有说有笑; 后者还抽空道了句“仔细手”。
宫人略带紧张地进门; 又平平静静地离开。甚至没意识到,对秦纵与裴钦而言; 这是怎样不同的一天。
的确。在外人看,皇帝与将军的相处模式没有丝毫变化。
总在早朝后让人留下,一不留神就待到深夜。
如此; 干脆就歇在宫中,再与皇帝秉烛夜谈。
太上皇、太后夫妇早早搬到京外别宫居住,舒舒服服地享受怡花弄草的闲暇生活。整个皇宫,秦纵都是最大的一个。
他曾经也觉得,与裴钦挑明以后,两人之间; 该有很多不同。
但事实证明,他们的相处模式与以往,还真没什么不一样。
除了一件事。
私下里; 裴钦改回了对他的称呼。不再叫他“陛下”,口中仍唤“阿纵”。
这夜,沐浴过后,秦纵一身宽松衣袍; 闲闲靠在床头读书。
看得不是兵书奏折,而是终于出了下一本的《大名遗事》。
不知是不是因为民间讨论太烈,那著书的才子绞尽脑汁; 定要让往后发展与旁人猜测不同。
于是在新一回故事中,前朝皇帝的妹妹暴露真心,原来她一心只为自己兄长做事。来将军身边,只为当一个奸细。可惜兄长实在蠢钝无救,惹得女郎也难以自处。
秦纵看着话本里角色对前朝皇帝的描述,略觉眼熟,不过到这会儿,还是尚未多想。
结果没过多久,他往下翻,就见到女将军一样被揭露“真面目”。原来此人并非女郎,而是与新帝一般无二的男子。此前数次与新帝争执,都发生在新帝险些撞破他男扮女装的时候。他急中生智,有意胡言乱语,好气走新帝。
秦纵:“……”
他看着书页上的内容,陷入细思。
不多时,裴钦也回来了。
他已经打理好自己,这会儿一进屋,就接替了的宫人,用软巾吸去天子发间残余的水珠。
不太一样的是,宫人做事,是站在龙榻边儿上。裴钦做事,则是上了龙床。
他做得仔细,以至于起先并未细看秦纵究竟在读什么东西。还是秦纵翻到最后一页,带着三分疑思,更多笃定,问:“你找到写那个话本子的人了?”
裴钦:“嗯?”最先是没听懂,而后反应过来,“嗯——?!!”
手上的软巾掉了下去,裴钦终于看到秦纵手上拿着什么。
他抽了口气。
否认吗?
秦纵这么说,分明是已经猜到他在其中做了什么。
可若承认,未免显得他太无聊,竟斤斤计较这等事。
裴钦咳一声,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说:“不是有意去找。但坊间对著书人的猜测颇多,我也不过是听到一些传闻。”
秦纵含笑看他,问:“而后?”
裴钦嗓音更清晰一点,说:“再隐去身份,去与他讨论了一番话本中的情节。”
秦纵听着这话,边笑,边摇头,促狭道:“如何隐去的?说你是陆青?”
裴钦道:“张青、王青,都是一样的。”
秦纵闲闲道:“只是这么一来,市面上那些等着第二本《大名遗事》的人岂不是炸开了锅。”
裴钦说:“兴许吧。”耸耸肩,“但我看那写书之人,仿佛也有意以此一举成名。”
光是讨论新帝该与谁相守,那多无趣。早晚要沦为与市面上其他话本一样的风月读物。哪像现在,又能激起一波讨论热潮。
秦纵听着,觉得仿佛也是这个道理。
他未关注更多。把话本放到一边儿,便预备吹灯歇息。
如今已经到了十一月末,外间天寒。只是宫里烧着地龙,衣衫反倒能薄些。
这一动,未留意他腰侧一块布料被裴钦压在膝下。身子往旁侧倾去时,衣袍瞬时滑落。
天子柔韧腰身落在裴钦眼中,黑暗在同一时间到来。
秦纵维持着吹灯的姿势,听到身侧传来一阵响动。
是裴钦后退,半晌,说:“你快些将衣裳穿好。”
秦纵:“……”笑笑,拢好衣衫,“你又忧我着凉?”
黑暗里,他看不清裴钦面色,只听对方说:“虽有地龙,总归不妙。”
秦纵眼睛眯起一些,问:“只是如此?”
裴钦含混:“嗯。”
秦纵说:“那我如今穿好衣裳,你为何还不过来?”
裴钦的嗓音带着一点奇怪的沙哑,说:“今夜地龙烧得太旺,我有些热,便与你远些。”
秦纵“咦”一声,说:“奇了。你方才还怕我着凉,如今怎么又说太热?”
裴钦无言以对。但他也不能直说,在看到天子衣袍滑落的瞬间,他脑子“嗡”的一声,近乎什么都不记得。
平日行走江湖,也算看惯风月。裴钦不是不知事的稚儿,也因此,在与秦纵剖明心意至今,他看秦纵待自己与往日似乎并无不同。原先那些心猿意马,便渐渐被压了下去。
既然秦纵并无这方面的心思,裴钦便也无意强求。不过,要他在心上人之前克制,哪有那样容易。
只好不去接近。偏偏,秦纵还不放过他。
他只好说:“也许你我体质不同。”
秦纵含笑,说:“只是如此?”
裴钦分析:“西南、西北相距甚远,你我原先便习惯不同风土。”
秦纵说:“仿佛有些道理。”
裴钦松一口气。
秦纵说:“但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冷了。你既觉得热,不如来给我暖暖身子?”
裴钦听在耳中,喉结滚动。
他身体僵直,手脚都有些发凉。这时候,发凉的手被秦纵握住。
秦纵咕哝了句“算了,竟像是我要来给你暖”。再靠近,清晰地在裴钦身上感受到什么。
他一怔,颇觉意外。
原本是看出裴钦态度不对,想要调笑两句。没想到,竟然这么“不对”。
秦纵略有后悔。倒不是不喜裴钦这番表现,而是尚未做好心理准备。
他喜爱裴钦,绝不认为殷玄能与裴钦相较。这是实话,但在这同时,殷玄的存在,到底给秦纵带来一些阴影。
若他不主动凑来还好。现在,却有些进退两难了。
秦纵踟蹰,不知道要如何才好。这会儿,却听到裴钦微微粗重的呼吸声。
“好阿纵,”他还是克制,问秦纵,“你帮帮我,好否?”
秦纵听着这话,只觉得一股酥‘麻从耳廓散开,流向四肢百骸。
殷玄迅速被抛到九霄云外,秦纵前所未有地感受到脸红心跳。
他轻轻“嗯”了一声。这仿佛成了一个开关,让裴钦骤然伸手,将天子揽入怀中。
一个个细密的、热切的吻,落在秦纵面颊。
秦纵感受片刻,开始回应他。
在第一个秦纵的吻落来面上时,裴钦近乎狂喜。
他再也没了顾忌,亲吻愈发肆意,嘴巴里叫:“陛下——”
秦纵喘着气,“嗯?”
裴钦一顿,嗓音忽而低沉,柔和,改口:“阿纵。”
秦纵眼皮颤动一下。
往后,再多话音,都消融在两人交叠的长发之中。
……
……
秦戎、李明月平日虽住行宫,但到了年节时,仍要回到京城,与儿子团圆。
临走时,秦戎千叮万嘱,要宫人们照料好自己这段时间与妻子开辟出菜园里的一把小青菜。
这个时节,按说不该有绿蔬。但行宫内有一汪温泉,周遭四季都是温暖湿润。秦戎、李明月正因冬日无绿叶可吃而发愁,说着说着,就记起这片与旁处不同的地界。尝试播种,竟然真的有所收获。
他们也不会只是自己享受。此番回京,自然带上儿子那份。
待一切准备得当,夫妇二人坐上回京城的马车。期间,还嫌马车太慢,出了车子,自己纵马而行。
到了城外,记起儿子说过的、就在不远处的神仙茶摊,秦戎与李明月特地下车拜访,将一篓青菜留下。
待夫妇两人告辞,观澜看他们背影,略带促狭地笑了笑。
这两人还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