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真理-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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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真,是爸爸。有被吓到吗?”宋新文的声音沙哑,听起来很疲惫。
“没有。爸爸我在学习,你快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工作。”
宋新文似乎在门口踌躇一阵,拖鞋声才沙沙地响起来。
“宋老师撒谎了。”
季崇理的声音略低,酥酥麻麻地从听筒传进她的耳道。
宋唯真不自然地缩了下脖颈,生硬地转移话题。
“你找我什么事。”
“这周日是我爷爷和奶奶的结婚纪念日,老爷子希望你能过来。”季崇理说完,又补充道,“不能来也没关系。”
“当然要去!池屿和夏鸯也会去吗?”
“嗯。”
“季崇理,我去梧桐院这么多次,都没见过奶奶。”宋唯真抿了抿唇,“奶奶她……”
“奶奶几年前去世了。老爷子和奶奶感情特别好,所以每年还是照旧给奶奶过生日,过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的。”
“嗯,早点睡。”
季崇理挂掉了电话。
宋唯真握着微微发烫的手机,给那串陌生号码端端正正备注上“季崇理”三个字。
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把卧室的门拉开一条缝。
客厅确实已经没人了。
宋唯真从冰箱里拿出瓶牛奶,眼神一瞥,看见最上层放着一盆用保鲜膜封好的馅料。
还有一条,宋新文刚刚处理好的鱼。
她眼眶又酸了。
妈妈真的很辛苦,出得厅堂下得厨房,听起来是很厉害的一句话,但真正做到,需要一个女人失去自己的生活,为家庭付出全部的时间和精力。
爸爸也很辛苦,宋唯真见过他沉醉于科研的样子,在不受政策偏爱的文科领域,在许多人的不理解中做自己坚守的事,她也理解爸爸的难处。
要更努力才行。
要做家里的顶梁柱。
宋唯真从旁边拿出两瓶豆奶,红枣蜂蜜的给妈妈,黑豆薏仁的给爸爸。
她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翻出一沓便利贴,写了他们一家三口的暗号:
【永远一家三口乐丑丑(*^▽^*)】
宋唯真把这两瓶豆奶放在梅清和宋新文卧室门口,敲了两下房门,赶紧跑到自己屋里,只留一小道门缝,在暗中观察。
浅棕色的门开了。
宋新文拿起地上的两瓶豆奶,仔细看过后,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
然后他叫来了梅清,给她看他们女儿笨拙又诚恳的安慰。
然后爸爸喊妈妈的小名,抱住了她。
然后……
宋唯真小心地关上了房门。
今晚再做两套模拟卷,预习明天数学的新内容。
还要看看物理错题,最好有点新思路,明天和季崇理交流一下。
她边喝牛奶,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月光倾泻而入。
楼下的街边的树光秃秃的,叶子落了一地。
宜城南街住宅楼特别多,只有靠近地铁站附近有些小摊位。夜晚显得格外安静,路灯和月光交相辉映着。
她窗下对面那条街,停着一辆黑色山地车。
山地车旁站着一个黑衣服男生,靠着路灯,垂着头,手里的手机屏幕亮着。
他带着鸭舌帽,没等宋唯真看清他的样子,那人便长腿一伸,骑车离开了。
月亮碎了一地的光里,他的山地车后面,有一个不伦不类的黑色后座。
宋唯真拨通季崇理的号码。
几秒“嘟嘟声”后,那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喂。”
“你在哪里。”
宋唯真的声音有点急。
“我啊,在骑车。”
听筒里有少年微微的喘息,和阵阵的夜风。
宋唯真反复咬着牛奶吸管,她的心脏上,像有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在跳舞。
“我看到你了,在我家楼下。”她试探着问道。
季崇理沉默一瞬,转而轻轻笑了。
“宋老师,我只是来买山楂果茶。”
他的声音中,有股慵懒的雀跃。
“它很甜。”
第22章 。Chapter 22你长得很危险。……
周日上午;季崇理来宜城南街接宋唯真。
单车后座上的风景与往日并没有不同,只是加上深秋的风,更冷更萧瑟了些。
宋唯真心不在焉地揽着他的衣角;另一只手轻轻摩挲着车座上的皮垫。
她这几天都在想;给季爷爷准备什么样的礼物好。她手头的零花钱不多;又觉得潦草买下的礼物实在是没有心意。
宋唯真本想做个手工给季爷爷;最近流行编红绳手链;说是可以带来好运的。可梅清最近管得特别严;她偷偷摸摸好几天,愣是连半条手链都编不出来。
这种忐忑又尴尬的心情;一直到梧桐院;才渐渐稳定下来。
宋唯真望着院门顶部苍遒有力的大字;心中不免感叹。什么时候梧桐院,成了让她如此安稳的地方。
梧桐院里与往日一样,只不过天渐渐冷下来,院子里的树叶纷纷落了;山楂树也只剩下干结的枝桠。
“小真来啦!”季英河拄着拐杖;喜气洋洋地撩开门帘,“快进来;外面冷。”
宋唯真瞧着桌上的碗筷,小声问季崇理:“怎么只有四副碗筷?”
“池屿和池老爷子今天有事,池屿说,他不来;也不让夏鸯来了。”季崇理摸摸鼻尖,又强调一遍,“我没说谎,你能理解吧。”
“当然可以。”宋唯真了然地点点头;“夏鸯过来,难道要你送她回家?你长得太危险,池屿不信任你很正常。”
季崇理挑眉:“危险?”
“嗯,就是……”宋唯真努力措词,“比较勾人,到处招花惹草。”
比如英语广播社的陶桃。
季崇理听后,俯下身来,眼神玩味:“那有勾到你吗。”
宋唯真:“?”
他的靠近,带着股清新凛冽的皂角香,扑的她心尖上突然有股痒痒的悸动,像是有些她控制不住的东西要冒出来。
宋唯真讷讷地摇头。
“那为什么呢。”季崇理退后一步,薄唇微扬,一脸遗憾,“你不是人?”
宋唯真脸还有些烫,迟钝地跟着点头。
是啊。
因为我不是人……
?
这人拐着弯骂我?
宋唯真活动手腕,银牙轻咬,今天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她就有愧于宋新文起早贪黑给她起的名字!
“呀,小真,怎么啦。”季英河从厨房端来最后一道菜,“手腕不舒服?”
“没有啦,季爷爷。”宋唯真连忙放下手,表情骤变,笑得又乖又甜,“只不过刚才季崇理推了我一下,撞到手腕啦。他一定不是故意的,我一点也不疼。”
季崇理:“……”
他把宋唯真推到镜子前,认真道,“看看你的脸。”
宋唯真:“怎么了。”
季崇理:“没看见鼻子已经变长了?”
宋唯真:“?”
季崇理:“小撒谎精。”
宋唯真:“……”
季英河笑着去捋胡子,只摸到光秃秃的下巴时才想起来,今天为了和慧兰过结婚纪念日,他特地把胡子刮干净了。
“你们快过来吃饭吧。”
桌上的菜肴异常丰盛。
三个人吃饭,桌上足足摆了十道菜。
季英河身着靛蓝色中山装,一头银发梳理地板板正正,端坐在主位。
“小真,这是你慧兰奶奶老家那边的风俗,凡是重要场合,都要备上四大碗、六大件。”他给宋唯真夹了块粉蒸肉,“尝尝,这是她最爱吃的菜。”
宋唯真点头,小口咬着碗里的肉。
自从坐下来后,季崇理一直没说话,眸子也垂着,不知在想什么。
慧兰奶奶,应该是对他非常重要的人吧。
三个人沉默地吃了几口菜,季英河从桌下拿出一瓶白酒。
四个小酒盅一字排开,季英河挨个倒上酒。
季崇理的手挡在最后一个酒盅上方,“爷爷,她还没成年。”
“季爷爷,没关系的,我可以喝一小口。”宋唯真认真道,“以前过年的时候,我爸爸也给我喝过一点,不碍事的。”
季英河眼睛亮了几分,给她的酒盅里倒了半盅酒。
“你还没成年。”季崇理看向她。
“你也没有。”宋唯真端起酒盅,眼睛弯成月牙,“而且,我真的可以喝。”
季崇理扫了她一眼,用公筷给她夹了块肉。
“这酒很辣,先垫垫肚子。”
季英河把一盅酒推到那副没人用的碗筷旁边,不再和他们两个说话,自己一盅接一盅地喝酒。
二两白酒下肚,季英河抑制不住心中浓郁的思念,红着眼眶,絮絮叨叨地给宋唯真讲他和慧兰奶奶的事情。
“她有双大眼睛,乌黑油亮的辫子长到腰间,是十里八村最好看的姑娘。当兵回来媒人撮合我俩相亲,我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慧兰了。”
“我这人又憨又直,脾气也倔,全仗慧兰她包容我,照顾我,家里家外都被她安置的井井有条。”
季英河抬手抹抹眼睛,“你看我和你说话一套一套的,但我在慧兰面前,嘴笨的厉害。她喜欢的浪漫,我面皮薄,一次都没让她体会过。就连送花,都是偷偷摸摸放在桌子上就走。”
“她这辈子,连句‘我爱你’都没听过。她走了之后,我每天晚上都要说一遍,可又有什么用呢。都回不来了。”
宋唯真听得一阵心酸,和季老爷子碰了个杯。
……
季崇理把喝醉了,嘴里不停念叨着“慧兰”的老爷子扶进里屋,把鞋袜脱掉,扶着他喝了半杯温水,给他盖好被子,季英河还含含混混地哼唧着。
他垂着眼,掖好被角。
“爷爷,奶奶在看着你呢,你要乖一点。”
季英河费力地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神着急地四处寻找,“慧兰在哪里呀,我看不见她,她在哪里呀。”
“闭上眼睛。你不听话,奶奶不会见你的。”
季英河听了,连忙闭上眼睛,乖乖地摆好睡觉的姿势。季崇理正要离开,季英河又睁开眼睛,慌张道,“小理,把我准备的玉兰花拿过来,慧兰最喜欢了。”
“她见到我,我就要送花给她。”
季崇理把花束放在枕头另一侧,看着他睡熟了,才悄悄地走出去。
厅里的老式印花餐桌边,小姑娘挺直腰板,脸色酡红,手里握着筷子,在白瓷碗里来回戳。
“你喝了多少。”季崇理皱眉道。
宋唯真晕乎乎的,反复理解季崇理问的话。
喝了多少……有点难算。
她垂着头仔细算了一遍,才眨巴着有点发红的眼睛,邀功似的仰起头,“喝了两杯半呢。”
眼前人的眉头皱得更深。
他不高兴了。
宋唯真沮丧地低下头,她好像把季爷爷的纪念日搞砸了。
季爷爷不见了,季崇理也不高兴。
她把滚烫的脸埋进和她脸一样大的白瓷碗里。
“对不起,我不该喝酒的。”宋唯真的声音闷闷地从碗里传出来,“我错了。”
一只冰凉手掌贴在她后颈处,轻轻捏了捏。
“抬头。”
宋唯真应声抬头,看见季崇理弯着腰,眉头紧皱着,两片薄薄的唇瓣张张合合。
“难受吗。”
宋唯真摇头。
“那我晚些送你回家,这样回去阿姨会骂你的。”
“没关系。妈妈今天去单位做年终决算,会加班到很晚。爸爸去外地开会了,也不在家。”宋唯真平视着他的眼睛,笑容灿烂,“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去都可以,只要你方便就好,不方便我也可以自己回家。”
季崇理挑眉,“喝酒了倒是客气。”
宋唯真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
“因为你今天不高兴。”宋唯真慢吞吞地回答,指尖试探地摩挲着白瓷碗的边缘。
“从我们开始吃饭,你就不高兴。你一直不说话,季爷爷喝酒开始掉眼泪,你也没有反应。”
“但我知道,你很难过,你很想念慧兰奶奶。”
“你一个人喝了好几杯酒,什么都没吃。”
往日里藏在心底的话,都借着酒精的力量,争先恐后地跑出来。
宋唯真垂下头,眼泪扑簌簌地落在浅灰色的棉质运动裤上,洇下一串深色的墨点。
“军训结束的时候大家都在难过,你却告诉我,不要把自己的期盼放在别人身上。大家都是只有一个交点的相交线,那个时候我就很难过了。”
宋唯真哽咽着,语无伦次地说着自己的想法,“我不想跟你只有一个交点,我想跟你做好朋友,我想让你高兴,季崇理。”
她红着鼻尖,用袖口擦了擦眼尾,瓮声瓮气地说,“可我今天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你不高兴,季爷爷也不高兴。梧桐院是这么好的地方,但今天被我搞得乱七八糟。”
“你没有。”季崇理的声音低沉温和,“今天你能来,爷爷很高兴,奶奶也会高兴的。”
“那你呢。”宋唯真眼眶通红,可怜巴巴地看向他。
“……我很高兴。”
季崇理顿了一瞬,补充道,“因为你来,我很高兴。”
宋唯真破涕为笑,又变成往日里笑脸盈盈的模样。
刚才还脸色淡漠的季崇理,表情也柔软下来,抬手在女生的头顶揉了两下。
紧接着,他看见她放下手里的筷子,把白瓷碗捧到他面前,欢欣雀跃。
宋唯真:“那我可以吃饭吗?
季崇理:“?”
宋唯真:“妈妈说,空腹喝酒对胃不好,现在你高兴了,我可以吃饭吗?”
季崇理:“……可以。”
宋唯真:“我要满满一大碗饭哦!”
季崇理:“……好。”
季崇理把饭放在她面前,宋唯真却放下了筷子。
她从旁边抽出一个干净的勺子,又把季崇理的碗拿过来,把白瓷碗里一大半的饭,都拨进他的碗里。
“你也没吃饭。一起吃吧。”她学着季崇理在食堂的口气,摇头晃脑,“没用过,干净的。”
说完,宋唯真笑着,食指轻轻点在他皱起的眉头,“你别皱眉。”
季崇理红着耳根,埋头吃了几大口米饭。
“……嗯。”
第23章 。Chapter 23 But you……
按照广播社的排班表;周一放学后的时间,是宋唯真第一次英文广播。
放学铃响后,宋唯真背着书包;急匆匆地跑到广播室门口;门却还没开。
上午学长过来给她送稿子的时候;告诉她晚上会有和她同一小组的人过来开门。她不记得同一组的人是高一哪个班级的学生;只恍惚记得是个男生的名字。
自然也没有联系方式。
宋唯真着急地看了好几次手表;十分钟后广播就应该开始了;千万不要第一天播送就出错。
夏鸯还说,要听完她的广播再回家呢。
距离播送还有五分钟时;有个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
宋唯真趴到横栏上向下喊:“同学;麻烦你快一点;我们就要迟到……”
“急什么。”
季崇理优哉游哉地踏上最后几级台阶,“同学,我看好了时间,不会迟到。”
宋唯真:“?”
昨天她被季崇理送回家;洗澡后酒劲逐渐褪了;那些哭哭啼啼跟季崇理说话的样子又都从脑子里冒出来。
就连宋唯真的梦里,都是她哭着拉季崇理袖子的模样。
还有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事情。
于是,她今天躲了季崇理一天。
徐慧老师叫他们两个去英语组搬作业,她趁季崇理和池屿课间出去的时候,吭哧吭哧跑了两趟;一个人去办公室全搬回来。
语文课季崇理忘了带试卷,宋唯真严肃地把卷子的中折线与桌上的三八线对齐,然后板着脸认认真真记了一节课的古文注解。
自习课季崇理向她借笔,宋唯真从众多水性笔中;挑选了一根“作业神器:一根更比六根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