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才是穿越主角-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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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辈走了之后,璋台上就只剩下了四人。
周绪对着武同捷说道:“现在,以黄家,郭家为首的恶人已下牢狱,徐怀册整理了一批犯人的财产给我看了一下。”
“我看完之后,发现大世族富可封君真不是一句玩笑话。”
武同捷不知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广陵之富十有八九都在这些大世族手里,光是庄园田产就已然是巨富,现在他们被抄家了,他这个做郡守的一文未得,那些财富自然被周幽州笑纳了。
当然,他也不敢向周幽州索要。
“我现在拥富广陵。”周绪一点没有强占他人财富的羞愧,自然而然觉得广陵财富都是自己的:“王妃下午向我提议可让利于民,我觉得可行。”
“广陵庄园大多占地而建,因此我准备将一些田地放还给被占地的农户,明日武郡守可上徐怀册那,他会配合武郡守的。”
武同捷酒杯里的酒水被晃荡出来了也不知,他惊愕而震撼的看着周幽州,以及他身侧温婉的萧娘子。
不敢相信听到的话。
古今来,不论是世家大族,亦或是军阀豪强,无一不是占地为王,使出百般手段从百姓的手里扣出他们的命根,让他们不得不依附他们生存。
而战乱不休,朝廷的横征暴敛也成为了逼死底层的一根稻草,让他们不得不做个流民被迫避难,但武同捷发誓,他对待他治下的广陵民众,一向是轻摇赋税,鼓励民间商贩流通,这才很少出现上述那样情况。
但主动送还土地的还是第一遭,特别是对这些军阀而言,居然能够把吃进去的好处吐出来给底层百姓。
哪怕,周幽州说的只是一些。
是的,他当然知道,这只是一些。
可从他们手里漏出的一点,也许就是上百上千户农户的命。
“这事就以王妃的名义做,王妃信道施善,就当是王妃的一次善心之举。”
周绪并不想把这事变成一个天经地义的事,至少现在时机并不合适,而偶尔做这种事,它是需要契机的,或者说一个合适的说辞。
“下官多谢王妃。”武同捷这次是真心实意的跪谢道。
他是苦过来的,从突厥肆虐神州的时候,他就看明白了世家的嘴脸,君不见无数大族死死攥着田产财富,禁闭坞堡,朱门酒肉都臭了,路边白骨似雪皑皑,也未见有人善心施舍。
萧洛兰也惊讶的看着周宗主,用她的名头来做这事吗?
忽的想起北方也有一些世家是支持周宗主的,甚至谢氏就暗中接触过他,而这种分地会直接触动世家利益,不好做的太过分,所以才借她的名头来做。
现在事出有名有因,所以也不算背刺周宗主的盟友?萧洛兰想了一通,果然,没一件事是简单顺利的。
周绪又说起准备派人去岭南光夷州搜寻良种一事,等说完了,对萧公笑问道:“早就听闻萧公门生皆是大才,不知有农事大家,届时可请他与罗金虎同去。”
萧公肃容道:“此等利民大事,老夫责无旁贷,我有一知己好友,名叫潘厉,精通农事,曾经任职过大司农,早年间被罢官在家,为人高风亮节,我这就修书一封让他前来清河县,共商此事。”
“如此甚好。”周绪笑道。
一切说定以后,萧公等人也离去。
萧洛兰得知岭南一事快要定了,心里也安定了不少,等良种寻来,希望可以帮助到一些人。
第223章
第二日。
萧洛兰起床后就发现周宗主又不见人影了; 许是要打仗的缘故,这人又开始忙碌起来,萧洛兰也习惯了; 就是有点好奇周宗主怎么在不惊动自己的前提下离开的,她觉得她睡觉也没多沉。
梳洗完毕后。
萧洛兰听夏荷回禀; 拓跋阿木前来问安。
萧洛兰心下了然; 阿木以前在阆歌的时候只要有空; 他就和慎之; 以及他哥哥阿骨一样; 请安从不落下,甚是勤勉孝敬。
名义上,萧洛兰作为阿骨的义母,阿木也相当于她半个义子; 故而让夏荷准备准备些参茶给阿木; 她一向起的早; 阿木定是更早就来了。
夏季炎热; 外厅早已放置了冰盆。
“木请主母安,祝主母安康。”拓跋阿木穿戴整齐的对着王妃行礼,萧洛兰笑道:“天刚亮,阿木,你就在我这边用完早饭再走,可好?”
拓跋阿木有些犹豫; 因为他的年龄; 他的异族身份; 以及令他羞耻痛恨的异族风俗都是他需要避嫌的原因。
去年回燚一战时; 阿兄和他之所以对每日请安懈怠了些; 甚至还要挑着时间去; 很大一种原因是他们异族被中原鄙夷至极的一种风俗。
不过,自从归附主公,脱离了残酷的生存环境后,他们拓跋部已经改正了,他们很努力的在往中原靠拢,但效果甚微。
仍有不少中原人看他们如看不通人性的兽类。
拓跋阿木这几天分外有这种感觉,在幽州,他人敌视还不是很明显,等到了江南腹地这边,因着他的样貌,几乎所有人都会自发排斥他。
拓跋阿木有时候觉得自己是游荡在喧闹大街上的一个灵魂,谁的眼里也没有他。
“可是有不便之处?”萧洛兰见阿木迟迟不回答,关心道。
“没有。”拓跋阿木安静的站在一侧,看着主母温和的面容,又迅速低下了头:“谢谢主母。”
“不用客气,我看你瘦了好多。”萧洛兰笑着让夏荷去准备早饭:“等会可要多吃一些。”
一顿早饭,萧洛兰吃的很是饱腹,主要是阿木胃口很好,吃东西特爽气,让人看了就很有食欲,她不自觉也多用了一小碗。
饭后又问了一下回燚城的情况,以及阿骨怎么样了。
拓跋阿木一一回答,自然都是好的。
两人正说着话,周十六破天荒的来了伯父这边,一进门就看到拓跋阿木,脚步一顿。
“十六来了?”萧洛兰望着难得早起又早到的周十六,觉得还真惊奇。
“伯母安康。”周十六给伯母请安,他今天来主要是找伯父的,没想到看见了拓跋阿木在给伯母献殷勤,对他愈发厌恨。
“伯母,伯父去哪了?”周十六迫不及待问道。
“他和金将军去霈山水寨了。”萧洛兰道。
看来伯父在忙正事,周十六想着等伯父回来再告诉他。
“既然伯父在忙,那我和晴雪一起出去玩了。”周十六下定决心要让堂妹的关注从拓跋阿木身上移开。
这两人几乎天天出去玩,照例汇报以后,萧洛兰叮嘱了一句:“带上护卫,冬雪也带上。”
“放心吧,伯母。”周十六开了个玩笑:“有我在,谁动堂妹一根手指,我就砍了他的手。”
拓跋阿木这才抬头看了周十六,眸中没什么情绪。
“你不惹事就行了。”萧洛兰觉得周十六就是一个移动的人形/火/药库,性格冲动斗狠,动辄打杀,着重劝告了一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伯母,我在外面其实很少惹事。”周十六有些委屈。
“晴雪应还在睡觉,如果你不嫌麻烦就去等她吧。”知女莫若母,晴雪在夏天一向惫懒,估计周十六要等一会了,萧洛兰道。
“没事,等就等,伯母,那我走了啊。”周十六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离开。
萧洛兰看向阿木,见他沉默寡言,想起昨晚女儿说他孤僻成性的苦恼,温声道:“你们年轻人都喜欢热闹,阿木,你要不要也去玩玩?”
拓跋阿木摇了摇头,绷着脸,鼓起勇气道:“阿兄他远在回燚,无法在主母面前伺奉,已是不孝,我作为他的弟弟,自当替阿兄为主母尽孝,陪伴主母左右。”
拓跋阿木脸有点红,上面一段话说的诚恳又费力,显然很少说这样的话。
这孩子…萧洛兰忍俊不禁,她哪能看不出来阿木在有意扯着阿骨的旗号有意讨好她。
但阿木看起来一片赤子之心。
“既然这样,我们去花园里坐坐吧,刚好那里有不少花要开了。”萧洛兰打算让阿木陪自己小半个时辰就行了,就当他替阿骨尽了孝心,哪能真拘着他。
于是,两人在花园凉亭里解暑。
萧洛兰刚坐定,就见阿木干起了花农的事,给花草喷水剪枝除草,居然很熟练。
等阿木回到凉亭,萧洛兰将凉茶递给他,问道:“阿木,你也喜欢花草?”
拓跋阿木道:“喜欢,我家园子里就有一池太阳花。”
太阳花?萧洛兰想了想,好像是草原上的一种花。
“那回去可匀几粒种子给我,我园内还没这种花。”萧洛兰笑道。
拓跋阿木道:“您喜欢,要多少都行。”
两人正说着话,夏荷来报,一名叫陆嘉善的学子求见。
萧洛兰想了想,这是申县令带过来的人,于是让夏荷带去前殿待客的厅堂。
见主母有事忙,拓跋阿木识趣的告退。
待到前殿。
萧洛兰望着只见过一面的陆学生,只见其穿着朴素,不卑不亢的行完大礼后,主动道:“草民陆嘉善拜见王妃,某师从明心居士,此次求见王妃,是想和我的师长同窗们去见我的师兄。”
“因路程遥远,要穿幽州跨边境,所以想向王妃求一张通关文牒。”
萧洛兰听得有些迷糊,暗自提高了警惕:“你师兄是谁?”
陆嘉善苦笑道:“乃回燚国王也。”
萧洛兰观察了一下这位清河学子,有点拿不住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她在回燚时间不多,对三王子的了解多从周宗主那知道,陆嘉善的话似乎可信度很高。
“阿日郎可是来信让你们前去?”萧洛兰问道。
“师兄他在中原行走时用的是化名,梁日,平日和我们交流也都是用这名,我和恩师都曾以为他是边境杂胡来中原求学,恩师有教无类,不计他的身份,也是在年前,才得知他是回燚新任国王,阿日郎。”陆嘉善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上。
“请王妃明鉴。”
夏荷将信拿在手上检查了一番才递给王妃。
萧洛兰展信看了一下,信中阿日郎对他的恩师明心居士坦白了他的真实身份,言语之间多见消沉悲观,写了去年冬季死了很多很多人,百里无人烟,青草下俱是白骨,写了他这个回燚国王做的并不好,最后在信末尾。
阿日朗问恩师,已至苦海,何以自救?
萧洛兰准备等会找阿木过来问问,看他识不识阿日朗的笔迹。
“此事我已知晓,但通关文牒暂时不能给尔,需等我查明一切你与阿日朗的关系。”萧洛兰忽的想到一事:“你既是明心居士学生,为何会跟在申县令身边?”
陆嘉善早有应对,道:“王妃有所不知,寻常人等想见您可谓是难于登天,恩师与申县令已故之父是好友,他便让我留在申县令身边结交萧公。”
“这回听闻武郡守下狱,我便自告奋勇一起与萧公,申县令来了,此法也是不得已为之,还望王妃勿怪。”陆嘉善坦坦荡荡的说了一遍事情经过。
“那明心居士何在?”萧洛兰找不出他话里的漏洞,又问道。
“家师以前在楚州茶树县做县丞,年前已致仕,现为狄家村村老。”陆嘉善不敢隐瞒,低头道:“因关恩师爱徒,我已经写信告知了恩师,他应会赶赴广陵。”
“我知道了。”萧洛兰不动声色:“你先回去吧,等我查清楚后会通知你。”
“多谢王妃。”陆嘉善长揖拜道。
他离去后,萧洛兰让夏荷把阿木请来。
拓跋阿木来的很快,不等他行礼,就被塞了一封信:“阿木,你看看这上面是阿日朗的笔迹吗?”
萧洛兰顺便把陆嘉善的事说了一下。
拓跋阿木仔细看过信后道:“应是的,回燚国王处理公事时我和阿兄会派人看着,我偶尔也会检查一下,信上笔迹和王印做不得假,这封信能出回燚城,想必阿兄已经看过一遍了。”
“他在信中并无聚兵霍乱之意,想必阿兄才会让这封信出城。”
萧洛兰听完,怪不得阿日朗信里很痛苦的样子,终日被人监视,最后迫不得已只能求救于远在千里之外的恩师。
“主母请放心,回燚以及周围数十大小部落皆在我阿兄掌控之中。”拓跋阿木道。
“如果阿日朗不识趣。”
拓跋阿木的金发被身后的阳光染上一层灿烂,他看着主母,让她相信他们,微弯的背不由直起,轻声直叙道:“他的孩子也可为一国之主。”
萧洛兰望着阿木,发觉他的面孔仍然是恭敬柔顺的,和在刚刚做花农时没甚两样。
第224章
晚间。
周绪手里也拿着那一张薄薄的信; 看了一遍后,就放在了书桌上,他整天都在霈山水寨忙碌; 等到夜深时才得空回江都宫。
而不管他什么时候回来,家里热茶热饭总是有的。
思及此; 周绪笑眯眯的望着桌前的夫人。
萧洛兰把食盒里的饭菜饭菜都拿出来; 江南多鱼鲜; 宵夜有一条红烧鱼; 再加上广陵漕运极其发达; 海物也有,厨房的人称海蛤叫海镜,她和女儿,十六他们用的晚餐就有这道菜。
女儿很喜欢吃; 萧洛兰看的心喜; 于是晚上自己弄了一个海蛤豆腐汤; 养人又暖胃; 再有腊肉一碟,应是差不多了。
萧洛兰将最后的米饭拿出来。
其实这时节还有青精饭,毕竟刚立夏不久,不过萧洛兰还是觉得原滋原味的大米饭好吃。
周绪走到桌旁,看着食香味俱全的宵夜,闻了闻自己衣物上的血腥气; 略有嫌弃; 等饭后再去洗一把。
当日魏无忌就是被霈山水寨里的广陵水师带走的; 不过幸好许是时间仓促; 他们并没有带走多数水师; 反而是霈山水师一直在训练; 哪怕广陵城破了他们也是后知后觉的那一批人。
对于这些人,周绪向来是以怀柔政策为主,是真正的怀柔政策,还加上了金钱攻势,当然他的人也要在水师里面,周绪这两日就是忙着怎么塞人。
“周郎,你想什么呢?”萧洛兰见周宗主站着不语,问道,自己坐下来,尝了一口莲子甜羹,现在正是荷花开放的季节,萧洛兰准备明天弄个荷叶鸡给女儿吃吃。
“在想广陵水师这事。”周绪也坐下来,对夫人讲起军事时并无避讳,说起了广陵水师,顺便提起了曹大这人,也就是广陵水师名义上的大统领。
曹大就叫曹大,没甚名字,他爹娘生的多,他又是老大,爹娘死后就带着七八个弟弟妹妹以及广陵附近的曹家村渔民在广陵讨生活,原本他的日子也就这样了。
后来突厥打了进来,广陵这儿的人逃的逃,死的死,没办法,为了活命就带着一大堆同乡渔民和那些狗日的突厥干了起来,依靠山水之利,居然也活了下来,朝廷稳固后,又因不受招安,被扣上了反贼的帽子。
“朝廷曾派魏延山来攻打,不过魏延山见了曹大后爱才心切,收为己用,在朝廷那里运作了一下,将曹大等水贼收编为广陵水师。”周绪细细讲了广陵水师的来由。
“那这样说来,岂不是不好收买?”萧洛兰听完,道:“毕竟魏国公对曹大有恩。”
周绪吃饭很快,咽下一大口饭道:“是有恩,不过曹大已经很老了,现在只是广陵水师名义上的大统领,真正做主的是他的副手,也是曹家村的人,曹黑龙。”
“曹黑龙在广陵的日子不好过,战乱时他们靠水利运私盐,收漕运费以及打劫过河商船起家,后来广陵军事被黄家把持,盐被汪家垄断,时日久了,广陵水师的军饷也就勉强饿不死人,尤其是广陵越来越好,可他们一分好处却没捞到,还处处受人钳制,和以前比差远了,上下心中皆有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