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才是穿越主角-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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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股看重之意,只要不是眼瞎的就能看出来。
拓跋木望着离去的荆州嫡幼子,蓦地感受到一股注视目光,他抬头看去,节度大人就站在堂前,背手看着他的方向。
被发现了?拓跋木下意识想往后退一步,但不知为何,他的脚不受自己控制从树影浓荫中走了出来,他从暗处走到明前,大堂内的烛火比太阳光更甚,让他整个人无所遁形。
他站在堂下,形单影只。
周绪望着拓跋木,这个异族小狼崽子,他的大兄阿骨则是一头大狼崽子,和阿骨不一样,拓跋木以前更像是拓跋阿骨的影子,后面和周十六去南稷学宫上学了,又变成了周十六的影子。
总是喜欢藏在暗处,寡言少语。
周绪看了一会阿木现在的装着,往后苑走去,没过一会就听到了拓跋木跟上来的脚步声。
“这么晚了,怎么不去睡觉?”周绪在一处花园内的小亭里坐下,振袖散去身上酒气,眼底清明锐利。
拓跋木在大将军面前站好:“酒宴热闹,我睡不着,便出来走走。”
“坐吧,不用那么拘束。”周绪道。
拓跋木坐下来,清冷的月色下,他的脸有点苍白:“我见荆州的贺郎君并未离宅,而是往客院方向去了。”
“今朝是客人,府里宅子很多,天又这么晚了,当然要住在客院里。”周绪正色道:“他毕竟是贺荆州之子。”
拓跋木一颗心沉沉往下坠,握着腰刀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语气艰难干涩道:“主公对贺郎君如此看重,可是因为想与贺荆州结亲?”
周绪似笑非笑的看着拓跋木:“贺小郎君仪表堂堂,家世也不错,配晴雪的话,勉强算是一个好人选。”
拓跋木低着头,周绪瞧着阿木的闷性子,他都说到这种地步了,阿木竟然还没有什么表示?连对他反驳的勇气也无,倒真像快木头了!
周绪挥挥手让他离去,免得碍他的眼,心里惆怅烦闷,崔什子偷听完过程,又看了看拓跋木失魂落魄的背影,对主公道:“主公何必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故意误导拓跋小将军。”
周绪瞥了他一眼:“我只说贺小郎君是一个好人选,又没说他一定是,拓跋木自己想歪了,怪谁?”
崔什子抽了抽嘴角:“您那些话本来就很容易让人想歪,更遑论是陷入情爱的大傻子。”
“你怎么看出来,阿木那小子心思的?”周绪道。
崔什子展扇道:“有时候,一个人爱一个人,他的爱意会从眼睛里流出来,只要晴雪在场,拓跋小将军就一定会看晴雪。”
“他那算什么爱,一点勇气也无。”周绪冷嗤道。
崔什子坐下来,又叹道:“拓跋小将军毕竟是异族,和主公您怎能相比,其实原先我也以为您要让晴雪与贺小郎君结亲。”
毕竟这是最优解的办法。
“哪能啊。”周绪想到夫人,叹了口气:“晴雪是夫人的心尖子,也是我的宝贝女儿,让她去联姻,怎么舍得。”
况且这是他早就答应夫人的事。
另一边,等了好长时间的萧晴雪终于等到了回来的拓跋木,她没发现他的异样,就趴在窗台急急问道:“阿木,阿爹他们今晚到底在谈什么事啊?”
今下午阿爹怪怪的,于是等到晚上的时候,萧晴雪就派出阿木去探听情报去了,结果一等就等到深夜。
“阿木,你说话啊?”萧晴雪推了推阿木,发现阿木一直低着头。
拓跋木站在窗前,终于抬起了头。
萧晴雪愣住了,她很难形容阿木的表情,长长的睫毛下,他深蓝色的眼眸里似乎翻滚着海浪,满是隐忍的阴霾郁色和深不见底的悲伤,他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手贴在他的脸颊上。
“怎么了?”萧晴雪声音不自觉软了下来,她觉得这样的阿木看起来有点脆弱。
“主公似乎想让你和荆南节度使的嫡幼子,贺郎君联姻。”拓跋木缓缓道。
萧晴雪脑子懵了一瞬,荆州嫡幼子是谁?她根本没见过,可见阿木又不像开玩笑的,难道是阿爹私自给她定下的?不,不应该啊,阿爹再怎么也会和她说一声的。
萧晴雪让自己镇定下来:“应该,应该不会的。”她莫名的焦急起来。
“我见过贺小郎君了。”拓跋木低垂着眼眸:“他长的很好,家世也很好。”
“他再好关我什么事?”萧晴雪听到阿木夸奖的话,更是生气:“你为什么帮他说话。”
拓跋木的脸颊紧紧贴在萧小娘子的掌心,吐出的呼吸灼热:“…贺小郎君很配你。”
萧晴雪气的跺脚,听见阿木回答更气了:“好啊,既然那什么贺小郎君这么好,还那么配我,你以后就不要再来见我了!”
萧晴雪想把手抽回来,却没成功,她气道:“男女授受不亲,拓跋木你不知道吗?”
拓跋木呼吸一窒,松开手。
萧晴雪简直要被这呆木头气死了,越想越气,话赶话道:“以后我和那什么贺小郎君成亲,你也不许来见我!”
拓跋木长长的睫毛颤动两次,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不行。”
萧晴雪这次真被气笑了:“凭什么不行,你就不许见我。”
“要见的。”拓跋木声音低哑:“如果你们成亲,我就驻兵在荆州,就在你身边。”
“你简直有病!”萧晴雪被拓跋木异于常人的脑回路震惊了,又对他死不开口的性格感到生气:“你就那么希望我和那贺郎君成亲?”
说着说着,萧晴雪的眼睛红了起来。
拓跋木慌了一瞬,心痛如绞:“怎么会,我当然不希望。”
萧晴雪满意了一点,瞪了一眼手足无措的阿木,觉得今晚都是他的错,害她又伤心了:“那你还假设那么多?”
“我只是…”拓跋木想起贺小郎君过人的家世风姿:“我只是觉得你会喜欢上贺郎君,他风采过人,家世出众,端方若君子,是个不可多得的郎君人选。”
萧晴雪望着阿木,发现他说这话不感到违心吗?明明他都要哭出来了,眼尾通红,低低窃语中夹杂着痛苦和对那贺郎君的嫉恨不甘。
拓跋木自知他的身份,不过是周幽州的附庸,还是一个异族,和萧小娘子如同云泥之别,拓跋木感觉心都要被撕扯成了两半。
萧晴雪故意说道:“看你把贺郎君夸的天花乱坠的,可如果我偏偏不喜欢他,不愿意嫁给他呢?”
“你怎么办?”萧晴雪凑到阿木面前,鼻尖对着鼻尖,逼问道。
拓跋木刹那握紧腰刀,他的眼睛如同被闪电点簇的火光,瞳孔倒映出萧小娘子的面容。
“如果你不喜欢,如果你需要我。”
“我就带你走。”
“万死不辞。”
萧晴雪看着拓跋木,发现他整个人似乎变成了一把刀,要为她披荆斩棘,又仿佛是一支箭,要把她送到最远方。
萧晴雪微歪着头看着拓跋木:“阿木,你是不是喜欢我?”
次日一早。
萧晴雪带着阿木去和阿爹请安时,看见了那位贺郎君,的确如阿木所说,长的一表人才,风度翩翩,阿爹对他也很看重的样子。
等他们都走后,萧晴雪看着阿爹,终于问出了自己的问题:“阿爹,你要把我送去荆州联姻吗?”
周绪瞧着女儿有点着急又故作镇定的样子,问道:“谁说的?”
“阿木说你好像有这个打算。”萧晴雪咬着嘴唇。
周绪冷哼一声。
“那究竟是真是假的?”萧晴雪给阿爹送了杯茶,眼巴巴的看着阿爹。
“当然是假的。”周绪接过茶:“昨晚我是故意诈那小子的,他在你面前倒实诚,什么话都说。”
“我就知道。”萧晴雪彻底放心了:“阿爹没事吓人干什么?阿木被你吓的差点要带我逃婚了。”
周绪气了,在他面前像闷葫芦一样,没想到他小瞧了拓跋木这个小狼崽子,一声不吭的就想带人私奔了?
“他怎么说的?”周绪放下茶杯。
萧晴雪就说了昨晚的事,周绪听完,喝了一口茶,冷嘲道:“带你走,就不怕我杀了他。”
不过拓跋木表现出来的勇气,还是可圈可点。
一切能以乖女儿的心意为主。
“那阿爹,荆南那边您打算怎么办?”萧晴雪从阿木口中得知荆襄的重要后,就已经犯难了,她记得慎之是有未婚妻的吧,而且谢氏还在朝廷帮了他们不少忙。
“如果没办法的话。”萧晴雪抿唇,艰难道:“阿爹也不用顾忌我。”
“傻孩子,说什么呢?”周绪揉了揉女儿的头,笑道:“这事我会处理好的。”
周绪站起身。
萧晴雪这才发现阿爹今天穿了轻甲,不怒自威,魁梧不凡。
“这世上又不是只有联姻这一个方法。”周绪扶着长剑:“在汉江之畔,歃血为盟,义结金兰,和贺荆州结拜为兄弟。”
“老荆州比我年长,尊称他一声老大哥,这不也是一条路?”
萧晴雪听完,这,好像也行啊。
古人还是很看重结拜之义的,感情好的甚至有刎颈之交,结义之时,以汉江为证,仪式隆重深刻,也不比姻亲差了。
甚至还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第309章
刚从落绮阁出来; 步入抄手游廊,萧晴雪就看见了廉大人,他正陪在荆州嫡幼子贺郎君的身侧; 两人言谈间偶有笑声传出。
“萧小娘子。”贺今朝看见萧小娘子时,拱手行了行礼。
萧晴雪也对他回了一个万福:“贺郎君安好。”她看向廉大人; 道:“廉大人; 一早上我怎么没看见公羊先生?”
廉大郎连忙道:“公羊兄昨日参加将军大人的晚宴; 喝多了金陵的美酒; 至今未醒。”
萧晴雪道:“我对岭南挺有兴趣的; 等会你让他醒了来见我。”
“好。”廉大郎一口应下,同时觉得公羊彦久不在中原,礼仪做派全都忘记了。
贺今朝见他们有事要说,便寻了个由头自己赏景去了; 他一走; 萧晴雪道:“岭南来的荔枝很好吃; 阿爹全给我了; 廉大人要不要尝尝?”
廉大郎笑道:“廉某荣幸之至。”
萧晴雪和廉大人一起往泊梦小筑走去,廉博文猜测着萧小娘子会找他什么事,等到了泊梦小筑,萧晴雪让夏荷端来荔枝鲜物,廉大郎也没吃,见左右无人; 便道:“萧小娘子可有事要我去办?”
萧晴雪望着帮过她许多的廉大郎; 阿娘当初接收逃难的他们没有接错; 有廉大郎在她这边 ; 他的确帮了她不少忙; 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的。
“此次找廉大人过来; 第一是想谢谢你。”萧晴雪道。
廉大郎忙道:“小娘子言重了。”
“我记得廉大人如今是广陵的盐铁转运使和广陵孔目官是吗?”萧晴雪道。
廉大郎一听萧小娘子提到他的官职更惊了,他坐好身体,字斟句酌道:“廉某才疏学浅,一切皆赖王妃举荐和王爷抬举。”
“我想以军师中郎将的身份进入你的盐铁转运司。”萧晴雪看着廉大郎。
廉大郎听了这话,手一抖,小心问道:“我能问问您究竟想干什么吗?”
“我需要你的铁器冶炼府,我要广陵冶炼府里都是我的人。”萧晴雪眼睛亮的惊人,也冷的惊人,语气带着绝无转圜的坚定:“我要造一个战争机器,一个比天罚可怕百倍千倍的天谴,它必须完全属于我。”
廉大郎望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萧小娘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有些犹豫,战争时,铁有多重要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
廉大郎感到压力山大,不自觉的对萧小娘子用了官员统称:“郎官要做的东西可是担心有人会泄密?这个您大可放心,铁器冶炼府有军令,泄密者,全家抄斩,您有什么计划可以交给我去做,我保证会为您保密,如果没有上级的任何调令手谕,铁器冶炼府其实是严格禁止外人出入的,更何况您是想以中郎将的身份进入……”
廉大郎感到很为难,这太难办了,如果是萧小娘子一个人,他还能网开一面,两面,反正都好说,但她是以正式的官职进入铁器冶炼府,她势必会带人,还是自己的人,以萧小娘子话里的强势,她是要完全掌控广陵的铁器军需,挪为己用。
这事太大了,廉大郎感觉自己担不了责。
萧晴雪攥紧自己的手:“阿爹他近日要去荆南,他知道我要做的事,你把广陵的铁器冶炼府给我就行。”
廉大郎听萧小娘子说的模糊,更加不敢了:“郎官没有将军的调令,廉某实在难办,如果能弄来一纸盖印的公文,就好了。”
萧晴雪如何不知道,可她这次只想独吞,她只想自己一个人掌控她的力量,她不想任何人的介入,阿爹也不行。
她知道她的官职是阿爹给的,她的部曲也是阿爹给的,甚至她的地位权势都是阿爹给的。
可这次不行。
萧晴雪只要想到去年那个可恨的周氏旁支提的那些建议,她心里的怒火恨意就如同被燃烧起来的火油,烧的不可收拾。
哪怕后来知道那个旁支被阿爹狠狠责罚过了,她还是不能释怀,从那开始,她的心眼就变小了,阿爹待她很好,他待她阿娘更好,可其他人不是阿爹,她必须拥有自己的力量。
阿爹也不能介入的力量。
谁也夺不走的力量。
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力量。
萧晴雪有时候感觉自己像一个白眼狼,明明她的力量全部来源于她的阿爹,可她现在居然也防备起了阿爹。
她只是想自保而已,保护她的阿娘。
到了阿爹那边,她该如何开口呢,说她想要一个规模不小的,完全属于自己的武器力量,在这个古代,无异于谋反吧。
所以,萧晴雪不敢说,只能迂回地从廉大人这边下手,想悄摸摸的不让阿爹知道。
“一定要那张纸?”萧晴雪咬牙。
廉大郎苦口婆心的劝道:“这事关系非同小可,没有那张纸,名不正,言不顺啊,郎官想以官职介入,可有自己的人手?”
“我在阆歌有自己的下属,幕僚还有技术人员。”萧晴雪从昨晚听见阿木愿意为自己万死不辞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怎么做:“我已经让阿木回阆歌将人全部带过来。”
她有自己的班底,只不过以前没用而已。
虽然班底也是阿爹给的,萧晴雪想到这,有点懊恼和羞耻,但是阿爹给她的那些人真的好用,蒋大嗓,公孙起 ,公孙落,还有她救下的那一老一少的道士。
“郎官手下真有人?”廉大郎听了有点吃惊,节度大人还真的给了萧小娘子兵权?他原本以为萧小娘子的中郎将只是一个挂名。
“有啊,我的蒋大就是一个千夫长,以前还是阿爹的手下,他很厉害。”萧晴雪不想让廉大人看轻了,道。
有了这一千人,她就能把广陵的军器冶炼府包围的严严实实,谁不听话,就让蒋大来处理。
“等等…”廉大郎突然想到一事:“郎官说拓跋小将军一早就离开了金陵为您办事,那他是怎么出城的?节度大人知道吗?”
“知道。”萧晴雪没觉得这是一个问题:“我和阿爹说想让阿木把蒋大他们带过来,阿爹也没说什么。”
“郎官。”廉大郎站了起来,他望着单纯的萧小娘子,走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道:“郎官和大将军是有什么矛盾吗?”
“没有啊。”萧晴雪摇头,她怎么会和阿爹有矛盾呢?阿爹待她很好很好。
“郎官先前说您与节度大人表明要造更厉害的天谴之物,后又派拓跋小将军去阆歌带郎官你的兵力下属,幕僚人员。”廉大郎急了:“现在又来找廉某,种种举动,只怕早就被王爷知晓了。”
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