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大佬的金丝雀-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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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应当也是闲来超市逛逛的,没化妆,上身就穿了件卡通长袖,随便搭了个宽松的黑色九分裤。长发披散下来,但不乱,戴着方圆形的黑框眼镜,看起来自然大气。
秦淮怎么也想不到,千八百年和段忱出来逛一次,就遇到了熟人。
听到声音的那一瞬间,段忱已把手收了回去。但秦淮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自然也没法判断,刚才那一幕,有没有被她们撞见。
纵然心底再多担忧,对方不提,他只当无事发生:“我在这附近拍戏。这是我朋友,在这儿住一天,我陪他买点生活用品。”
不知道世上的话,是不是都会越描越黑。他解释过后,时湫灵面色反而更奇怪了。
秦淮一愣,意识到了什么,看向自己身边。他们站在收银台不远处,旁边就是摆满了花花绿绿小盒子的架子。
“……”
一时之间,空气也有些尴尬起来。
好似一锅熬开了的焦糖浆,还热气腾腾的,就粘稠得能拉起三尺长的细丝,僵滞住了。
刚才一直没说话的唐槿楼忽然开口,问道:“需要推荐吗?”
秦淮不知道她是哪个意思,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话。气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还在犹豫,就听到唐槿楼扶了下眼镜,介绍道。
“商场三楼主要是售卖生活用品的,衣服也有。”
他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来,松了口气,如蒙大赦似的:“谢谢。”
唐槿楼掀唇笑了笑,也不说话,拉着时湫灵走了。
经此变故后,秦淮深刻意识到了墨菲定律在自己身上应验的概率,推着购物车走得轻快,再也不给段忱触碰自己的机会。
段忱轻笑一声:“秦老师,我人生地不熟的,不等等我?”
“在这里随时可能碰见熟人。”秦淮压低了声音,“要是被他们发现我们拉拉扯扯,那我就算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能洗清的前提是清清白白。秦老师,你和我是清白的吗?”
那人的声音满是笑意,也掺杂了几分揶揄的意味。秦淮心尖一跳,低着头看着购物车里的东西,不再理他。
他想起刚才时湫灵手里的火锅底料,也有点想涮火锅。
在冬日里涮一锅暖洋洋的火锅,是舒服得能昏昏欲睡的事情,更不消说窗外还有朔风凛冽、霰雪翻飞了。
拿好照例用的麻辣牛油底料,他就开始挑选清汤锅底,边比对着,边询问当事人的意见:“你喜欢番茄底还是骨汤?”
段忱眉稍一挑:“你什么时候改吃清汤了?”
“不是清汤,是鸳鸯锅。”秦淮想了想,把这两包都放进了购物车里,“照顾一下不能吃辣的男朋友。”
段忱笑笑:“人总是要适应一点儿变化的。口味这种,无关紧要。”
就如他去母亲家里时,要用最快的速度接受母亲性格的变化,以及各种各样对一个孩子来说,很难适应的习惯。
时间长了,他的适应能力也越来越强。
“哪有那么多麻烦?就算改变,也用不着你一个人改。还有,既然无关紧要,换个角度不就行了。”
比如涮火锅的时候,是加个鸳鸯锅就能解决的事情。就算鸳鸯锅解决不了,还有奔驰锅呢。
放长远了说,一万种事,就至少有两万种解法。他既决定和段忱在一起,那么今后长长久久的时间,也早在无声中做好了规划。
段忱眸光沉了沉,像要说什么,欲言而止。但秦淮不打算再理会他,专心地挑起菜品来。
豆芽菜水灵灵的,白/嫩的茎肥壮可口,冬瓜片薄鲜脆,透着纤润晶莹的一层光泽,清爽解腻。
加上前世,他很久没和段忱一起吃过火锅了,所以兴致很高,看到什么菜都想买回去,很快购物车一角就摞成了小山高。
由于段忱第二天要回去,当晚他们就涮起了火锅。不多时,白气就氤氲起来,在两人面前形成一层薄薄的雾气。
满是辣椒的红油锅底咕嘟嘟冒着泡,滚烫的热气不断升起来,鲜香麻辣。另一边则是乳白的浓汤,中间圈着酸甜的番茄汤底,红白相映,格外分明。
秦淮正遵循“七上八下”的原则,在热汤中涮着毛肚,忽然听到那头段忱问自己,想养什么品种的猫。
他手一抖,毛肚就掉了进去。再去捞的时候,已经沉到了深深的锅底里,找不到了。
秦淮泄气地搁下筷子,抬起眼帘瞧他:“你怎么还想着养猫?”
说实话,无论段忱还是自己,都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去照顾一个活物。
但段忱有着自己的考量:“奶奶常一个人在家,一坐就是一整天,不如养只猫陪陪她。我问过,她喜欢这些毛绒绒的小动物。”
秦淮一顿,眼神竟是暗了下来,轻声应道:“也好。”
他自责的是,这种事情居然还要段忱来提醒自己。一直以来,他都疏忽了奶奶年迈后的寂寞,也想当然地认为,让奶奶过上足够优渥的生活,就是自己需要奋斗的目标了。
“别多想。”段忱安慰他,“你做得已经很好了。从前是没有机会,也无暇想到更多精神方面的事,你不需要自责。”
段忱说着说着,话锋陡然一转:“不过阿淮,你应该没什么养宠物的经验吧。”
面对恋人的轻视,秦淮不予争辩,只懒洋洋道:“是没有。但应该比你好上那么一点点。至少。。。不会发生硬要教鹦鹉唱歌,让它抑郁而终的事故。”
“我母亲是养过一只鹦鹉,但它是被小白吓死的,跟我没什么关系。”段忱咳了声,不动声色地端起橙汁抿了口,“你听谁说的?”
“我。。。梦到的。”
眼看弟弟要遭临一场飞来横祸,秦淮明智地住了口,却并没寄希望于对方会相信这种鬼话。
当务之急,是把话题绕开。
秦淮灵机一动,问道:“你想好买什么猫了吗?”
以他对身前这人的了解,一定是思虑周全了,才会来问自己。说不定这会儿,猫都选好了。
果然,段忱脸上立刻写满邀了功的神色,像是等他问下去:“一只像你的猫。”
第六十三章 喜欢的人会发光
像自己的猫么。。。那该是什么样子的?
秦淮想象不出来。
他觉得自己既并没拥有一副好性格,又不是粘人的类型,自然,也不会像猫这种可爱的动物。
不过想必,段忱抱来的那只猫,接近的是他心目中的自己。
秦淮虽从未将这种好奇表现出来过,但对于自己在爱人心中的模样,还是十分在意。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隐隐期待起来。
他又喝了口橙汁,隔着一层白雾望着对方清隽的眉目,忽然笑道:“段忱,我好像有点醉了。”
“醉橙汁了吗?还是醉水?”
因为明天有场重头戏的缘故,他们草草地以橙汁代酒,若是桌子上还能再寻出种饮料,也只能是水了。
秦淮借着这点儿若即若离的醉意,大大方方地隔雾观美人。他彷如尚在梦里,纤长睫毛轻轻一颤:“醉你,不行吗?”
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等不到回应,便觉有些困倦。刚趴下去,就枕在一个人的胳膊上,被轻轻把下巴抬了回来。
段忱扶着他,目光里多了某种危险的意味:“回去睡。”
“就趴一会儿。明天是早场戏,我睡不了多久的。”
秦淮又趴了回去,好像全不在意此时的处境。他侧着脸,想要认真地瞧向身前的人。
只是这些天过于劳累,他眼帘微微开阖着,清丽的眸子里现出显而易见的困倦来——像只性情温顺的小动物释放着信任讯号,愈是天真,愈有妖气。
段忱心尖如落了片白羽,看得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柔抚上去,为他顺一顺毛。
“阿淮。”声音打着颤,好比落到水面的一片花瓣,晕头转向地打着转。
秦淮含糊地应声,下一刻,他被打横抱了起来。
那人抱着他,臂弯安稳得好似钢筋铁铸,比世上一切言语承诺都更富安全感。秦淮闭上眼睛,宛如小憩在一个美好的梦里:“你喜欢什么样的我?”
身下一片松软,像是被捧着从一个云端上,小心地放入了另一个云端里。他睁开眼帘,看向床边的人。
段忱蹲下来,捉住他乱动的手,塞回被衾里。看到秦淮仍在望着自己,掖被角的动作一顿。
他拂开对方面庞边的碎发:“我喜欢发光的你。”
做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在不知不觉中,他的万丈光芒,也会播洒到更多迷茫的人身上。
秦淮眼睛小亮了一下,真如灿然的星辰:“明早我拍戏,你会看吗?”
他裹着被子,骨碌碌转了下,把自己拉进雪白的被衾里。
“因为我想让你看看,工作时候的秦淮。”
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
说是早场,可未免有些太早了。秦淮还没囫囵去周公那里下完棋,就顶着湿漉漉的夜色,钻进了化妆间。
今天要拍摄的是大结局的部分,也是对于纪闵这个角色来说,尤其重要的一场戏。
因为这个原因,他今日的妆发格外精细,做了很长时间。
化妆间的门被推开,单逍走了进来,视线在秦淮的妆容上停留一瞬,立刻不自在地转过头去。
他的动作很快,但秦淮还是看见了对方皱起的眉。
像是被迫看到了很奇怪的东西。
“早啊。”
“早。”单逍敷衍应了声,便在一旁坐定。
符栎退组以后,剧方重新找了个演员,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小生单逍,走的是时下很吃香的小狼狗路线。
他本身的形象,和巫西陵这个角色,有着浑然天成的相似之处。
只是…这人是个铁直男。
对于那些捕风捉影的传闻,他多多少少听了些。现在在剧组亲眼见到秦淮和投资方在一起,原先的那份猜测便坐实了。
秦淮不用单逍直说出来,也知道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
恐怕他担心是自己是带资进组的,演技和敬业程度都欠奉,拖了其他人的后腿。
更何况,昨晚这部戏的投资人都找到自己身边了,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他态度潦草——丢下剧本不揣摩,去陪金主了。
现在化个妆又这么长时间,多半是个注重形象的花瓶,只能当ppt看的那种。
其实秦淮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遇到了太多这样的眼光。相比没用又低效的解释,他更善于用不断提高的实力,去证明自己对演戏的热爱。
他从没有一时一刻,放松过对演技的钻研。
即使是重生以后,面对前世早就能信手拈来的类型的角色,秦淮也全没生出过所谓“降维打击”一类的想法。
骄傲自满必翻车,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在默戏的功夫,他的妆造已彻底完成了。即使化妆师给秦淮化过一些时日的妆,在看到成品后,还是忍不住惊叹了声。
不枉费她费了这么长时间,才精雕细琢出来这副妆造。
大抵世间许多事物,美好和不真实都是遥遥对望的。一个完美得像琉璃碎片的人,消散时也更令人扼腕叹息。
消散吗。。。。。。
被钉在深红座椅上的男人瞪大双眼,身体陷了进去,凸出的眼眶四周遍布尸斑。他脖子上有道拉扯进去的深深勒痕,一旁,周轻手攥着粗麻绳跪坐在地,惶恐地望向这边。
乌青畸形的小手、长得像能面的怪物,一切都随着校长的消失,灰尘般飞速四散开,好像灰蛾子一触即碎的翅膀。
永远望不到尽头的九曲回折长廊,倏地变成了条单刀直入的路,幻象消失,只能看见一条绳索颤颤巍巍地架在巍峨的山巅之上。
到了。
就是这里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纪闵心想,不用难过,这一天,只是比预料之中来得更早而已。
周轻先是一怔,旋即欢呼起来,扑上去,挂在巫西陵身上,紧紧抱住他的腰:“我们能出去了!”
她似乎才想起这里已不是他们被困住的那方迷宫,还有第三个人,立刻跳了下来。
“队长,我们走吧?”
纪闵点了点头,没看二人一眼。
他往前迈出一步,眩晕感便冲上头脑。绳索抖索着,终是能够禁得起人类的重量,没在半空中断裂。
检查过没问题后,他退回来:“走吧。”
纪闵已经习惯在队伍中扮演这样的角色。明明年纪相仿,但面对同伴无形中的依赖,他还是要求自己展现出更多镇静。
一路走来,都是如此。
只不过。。。这是最后一次。
第六十四章 上辈子的意外……
轰然的撞击声袭来,霎时山崩地裂。
周轻扶起摔倒的巫西陵,二人回头望去——纪闵在悬崖边上,还没有过来。以万丈深渊为界,另一头开始以飞快的速度崩塌起来。
连绵山脉接连碎裂,热岩浆翻涌而起,将身后的世界整个吞没。他的身形是何其渺小,漫天滚落的碎石随时都能把他吞没。
从这里走出去的人,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周围景致,一切如前。仿佛过往种种,不过自己的错觉,做了个漫长的梦境。
但。。。不是这样的。
死在这里的人,会被从原世界抹杀,他曾经存在过的事实,不会再被任何人记得。
走不出去的那个人,是纪闵。
他的身体,连同年轻的生命,所有一切,都留在了那间狭小阴暗的密室里。
从前的纪闵,是个不会轻易让感情失控的人,目标明确、计日程功。但他讶异地发现,自己的指尖居然在发着抖。
原来。。。他也是会怕的。
他不再去管眼底的酸涩,面朝周轻、巫西陵,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快走。”
身后熊熊烈焰吐着火信,灼烫可怖。纪闵看着对面巫西陵惨白的脸色,倏地回想起了那日在密室中的情景。
手下的温度愈来愈热,突然自己的手被拿开,露出了巫西陵一张不耐烦的脸:“你少装模作样。平日里可没见纪学长关心我们这种问题学生,在你心里,我们这种人活着,不过是累赘。”
“每个人生命的分量都是平等的。”他想起刚才异常的景象,心底已经有了不安的预感,没心情陪对方辩驳,“如果你活下来,是你自己命硬,与我无关。”
巫西陵不自在地别过头,终于冷哼一声。
“随便,不过别指望我会感激你。我从来不欠谁的人情。”
知道。
出去以后,你不会记得。
纪闵闭上眼帘,迎着身后滚滚的热浪,倒了下去。
一丝鱼肚白从灰蒙蒙了许多天的云层中透出来,天光乍亮,既象征着开始,也是终点。
……
拍摄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