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大佬的金丝雀-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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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纪人愣了:“什么事这么急?”
“我得去阻止一个人发疯。”陆鸣潜言简意赅答道,随后就胆子大了一回,挂断掉经纪人的电话。
他走上楼梯,看到门没锁,于是深吸一口气,上前转开。
即使来时已经在心里演练过很多遍,但在话出口前,陆鸣潜还是做了很强的心理斗争,咬了咬牙道:“哥,你不能去。”
一天前,段忱收到了一段录制好的视频,发件人没有署名,与此同时收到的,还有秦淮失踪的噩耗。
莫陌几人被骗上车,然后丢到了深山里,在没信号的地方胡乱摸索两天半,才终于见到人影,并且报了警。
当时说来也巧,陆鸣潜正好来找他哥一趟,也阴差阳错地成为了这件事情的知情者。
尽管没有署名,但连陆鸣潜也知道,发邮件的那人多半是乔。只有他才会有这样恶趣味,录这样一段这样的视频。
“就像我们。。。一年前的那样。”过后的视频黑了,应该只有这简短的一分半钟。陆鸣潜觉得坐立难安,盯着黑掉的屏幕,脸色难看。
但他旋即想起更重要的东西,转过头去看段忱,说话小心翼翼:“你现在千万不能冲动。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人能让乔失去理智,让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毁掉,那个人一定是你。”
“而且,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剩下的半句话,陆鸣潜没敢说。。。他担心连秦淮也在骗段忱。
这视频既然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双方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秦淮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而乔不会让他随心所欲/乱说话。
所以传递出来的那些信息,先不管内容几分真假,一定是乔想让他说的。
陆鸣潜心理受到了极大的折磨,他在明知乔的手段的情况下,还是选择了先劝住自己哥哥:“秦淮看起来没受伤。。。乔想从你这里得到东西,就不会轻易动他的,你不要太担心,我们得从长计议,否则就是害了他。”
乔说他想要的,是原来的那一部分产业。
有了利益这层枢纽在,人世间的一切关系和冲突仿佛都有了合理解释。但陆鸣潜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但他很快就知道,是哪里出问题了。
段忱道:“他真正的目的,是要我的命。”
陆鸣潜脸色一白。他想了想,就想清楚了。乔现在看起来风光无限,但对他自己来说,其实和一无所有没什么差别。
即使把产业收回去,错误也已铸成,没法再得到家族的认可。
段忱对于段家的事情,并不能完全做主。但如果他死了,对乔来说,才真正是有了起死回生的一线生机。
只有将不可逾越的屏障消除,乔才可以凭借自身的能力,拿回想要的东西。
陆鸣潜松了口气,扶着桌子慢慢坐下来:“还是你了解他。既然你已知道了这是个陷阱,乔就拿你没办法了。”
段忱连声音都很平静:“我要去。”
一瞬间,陆鸣潜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张开握紧的拳头,发现手心已沁出一层薄薄的汗,苦笑一声:“我是不是没听清?”
段忱其人,在无论什么情况下,和冲动这个词根本就不沾边。可如果他冷静考虑过后,还要去做这种无法理解的事情,岂不是更糟糕?
“不是我猜出来的。是阿淮告诉我的。”段忱眼底闪过难以抑制的痛色,顿了顿,又若无其事说下去,“我不去,乔早晚会反应过来。到那时,他就是死路一条。 ”
一年以前,他们在做什么?
那是前世的时候,自己和秦淮都没有重生。
他是在用只有彼此两人知道的信息差,提醒自己关于乔的真实企图,也是在劝告。。。不要轻举妄动。
重生一世是上天赐予的机会。只有和死亡擦肩而过的人,才更能意识到人世美好、生命可贵。
所以,你不要再来了。
如果不是现在情形严峻,段忱真要眼底酸涩,落下泪来。他很少流露出脆弱的情绪,但秦淮的一句话、一个决定,总能把他原本坚忍的内心扎得血流如注。
“你是我哥,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陆鸣潜心一横,搬出父母来,“你不是一个人,你背后还有段家,爸妈年纪也大了,你怎么忍心让自己任性?”
“他也有家人。如果不是被我拖累,他一辈子都不会遇到这种事。”段忱的声音如在冷水里浸泡过,眸光也超乎以往沉着,带有极强的穿透力,扎得人心里一个激灵。
陆鸣潜本就理亏,听到这话眸光一黯,不再说话。
“我不能放任他罹受因我而起的灾难,更不能心安理得享受他的付出,然后辜负。”段忱的脸色也很差,像随时能咳出血来似的,越发衬得那双眸子黑如点漆,“如果这样,我也不必去见段家的长辈了。”
秦淮冒着无法想象的风险传出来情报,却被抛弃,那何止不公,简直成世界上最荒唐的笑话了。
“我不去,他立刻就会有危险。”
段忱平静道:“而且,我这辈子,从来没有任性过。”
上辈子也是。
陆鸣潜愣住了。他从不羡慕段忱在外的风光,是因为从小就见识到了对方为了达成目标,做出的各种艰辛牺牲与努力。
他如愿去了演艺圈,去追求心中的梦想,但不知道,段忱一直在做的,就是他自己所喜欢的事吗?
为了身后许多人的期望,他一直在担起责任,肩膀被重担磨得鲜血淋漓,却从没吭声过。
他们不需要他有感情,不需要他软弱,或者有高兴、悲伤等等影响判断的情绪。要来要去,竟连他守护自己深爱的那个人的机会都不给。
第九十八章 通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我。。。我这个人精神有时候有点儿不正常。但整个家里,对我最重要的人,就是你。”陆鸣潜眼圈红了,“我不想你有事。”
他犹豫了一下:“如果你计划周全去赴约,有多大把握?”
“四成。”
其实是三成,但段忱自动多加了一点儿,想让对方少些顾虑。
“一半概率都不到,你就要去做这么危险的事?”陆鸣潜的神情恨不得立刻把他拽下来,再把他打包扔回国去。
“足够了。”段忱神色淡淡,似乎是想到了不愉快的事,“我当时接手段家在这边的产业时,同那些叔伯立下了军令状,但我当时的把握,不到两成。”
陆鸣潜把手攥起来,掐得指尖微微泛白。他好像才缓过一口气,道:“明知是陷阱却还是要跳,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他忽然很害怕,心乱如麻。
段忱过去无论经历什么事,都从来没这个样子过,看起来很冷静,却又很吓人。
这种表面上的冷静,背后藏着的是几近炸裂的神经,让人窒息。他一直把自己紧绷成一条线——最有可能尽快救出秦淮的状态。
越冷静,就越疯狂。
陆鸣潜心里也几乎崩溃了,被这种无懈可击的平静逼疯:“我千里迢迢赶过来,难道就是看你去送死的吗?”
“我不会死。”段忱眼神突然和缓了点儿,如果能变作实质的话,那应该是个微微的笑,“我必须活着,把他全须全尾地带回来。”
陆鸣潜气急,他现在脑袋反而比对方更混乱,只觉得这个男人看似理智,其实很疯癫:“就算你死了,他也没有把人还回来的道理。你忘了乔是什么样的人吗?”
“我知道。”
“这也是我不能死的原因。我要为他拖延时间,给他留出一线生机的可能。”
他不去,秦淮立刻就会死。
让乔反应过来,只需要一瞬间的时间。他现在应该已有所怀疑,如果到时候见不到自己赴约,就只剩两种原因。
要不就是秦淮骗了他,或者说他是个无用的筹码,不能起到半点儿作用,无论哪种原因,乔都会毫不犹豫下杀手。
陆鸣潜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难道乔会愿意放过秦淮,这人就真愿意去死吗?他希望是自己想得太多,可今天的谈话火铳味太呛,简直是他认识段忱二十多年以来最异常的一天。
他没法再说了,转身就走了出去。
虽然距离乔的约定还有一些时间,但陆鸣潜打算在这里等着,暂不回国。他现在这个状态,就算回去,也没法真正静得下心来。
不过很快,一个两人都未曾设想过的变故砸下来,把他们都砸傻了。
车子在山路上开得如飞,也多亏整辆车的配置从上到下都堪称顶尖,才没直接冒烟烧起来。
“警方在拿到定位的第一时间就赶过去了,你先不要太着急。”陆鸣潜话音落下后,也觉得自己所说全是废话。
人是不是一定要在自己也不相信的情况下,说着没有用的废话?
段忱一言不发, 紧抿着唇看向窗外,方才积压的理性反噬出了个缺口,像飓风暴雨中被疯狂撕扯的船帆,曲面鼓吹得猎猎作响,随时要往失控的漩涡翻倒倾覆。
他整个人明明是极安静的,但就连开车的司机也受到刺/激,在这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血腥气中专注开车,把车子横冲直撞飞上了崎岖的道路。
如果秦淮真的出事,他会变成什么样?
这个问题,就连陆鸣潜也一刻不敢想象。他甚至没办法在这样严峻的气氛中抽出一丝空隙,继续安慰下去。
所有人都如被裹在密不透风的塑料薄膜里,被无数长针尖刀扎着皮肤,快要窒息了。空气如凝固的水泥,几乎定在那里,没任何办法戳破半分。
然而陆鸣潜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有一种特质的方式把它打破了——那是来自乔的,不动声色的残忍。
段忱仿佛就在等着这样一个电话,是以铃声响起来的时候,他飞快接起来,语速也迅疾许多:“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乔顿了一顿,旋即漫不经心轻笑几声:“段总的话,我实在不敢信了。我被你们两个人坑得已经够惨了,现在,我要收点利息。”
屏幕晃了下,擦过去的是露出衣物外血肉模糊的伤口,以及被血迹浸得颜色发暗的衣服。
他们应该是在车厢里,秦淮被背对着扔在地上,没声息地蜷缩着,从画面里看不出来是死是活。
段忱的手抑制不住颤抖起来,无知觉地收紧了手,眼眶发红,像被剜去心脏的野兽,恨不得将对方撕成一条条咬碎,再嚼烂了吞下去:“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吗?!我给你。”
视频是单向的,乔完全看不见对方的反应。也许是段忱的声音听起来太冷静,让乔冷笑一声——一种凶猛的动物被拔掉爪牙、再用石头砸碎血肉后压抑到极致的冷静。
乔自如地踩着秦淮的肩膀,用锃亮的鞋尖挑起对方的脸,把半死不活的人拨过来,对向屏幕。
秦淮被翻过来,背后肩胛处的伤口便直接糊到了地面上,尖锐的杂物扎人他的皮肉里,那种辛辣的痛意,能让昏迷的人立即醒过来。
但他仿佛没有一点儿反应,尽管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滚出的豆大汗珠愈来愈多,也始终只是死死掐着手指,掐出一道道深刻的痕迹,也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
秦淮被困在了永远轮回不到尽头的噩梦中,有只可怕的怪兽当头咬下,把他一口吞进了腹腔里。
“你这只小猫脾气凶得很,还咬了我一口。等我把它爪子铰断,牙齿拔干净了,再还给你。”
“好了,我的老朋友,下次有空再聊吧。”乔已有很久没像此刻心情畅快过,此刻,他想赶快到下一个地方去,晚上开几瓶好酒庆祝。
“万一时间一长,让你定位出了点儿什么东西,我怕你会直接剥了我的皮。”
第九十九章 秦淮最害怕的事
死亡是什么颜色的?
如果有,对于秦淮来说,应当是黑色的。
门是虚掩着的。
窗外的阳光正好,她在做这些事前,还有心致沐浴焚香,干干净净地打扫了这间狭小的房间,然后把帘幕拉开,任美好的阳光慷慨地洒进屋内。
女人身形清瘦,身穿黑衣、长发散开,阖目安详地侧躺在床上。尽管这些年的蹉跎已使人玉减香消,却仍没磨去她眉目间的清丽。
她面朝着秦淮,闭着眼睛,仿佛是在笑。
桌子上的花瓶里换上了一束新的百合花,带着露水,也清新动人。房间里充斥着一种美妙、又恐怖至极的气氛。
在秦淮的记忆里,他甚至没有对所谓父亲的印象。但她就是因为这个再荒唐不过的原因,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秦淮就愣愣地站在那里,跑不掉,也动不了。两人已经住在一起有段时间,这里偏僻、安静,再加上屋主人性格冷僻,鲜有邻居过来交谈,他也就不言不语不动弹,像个完成她圆满爱情仪式的祭品,定格在那里。
直到外公外婆赶来,两个不再年轻的人互相搀扶着,站也站不住。外婆多了许多白发——自从女儿一意孤行喜欢上个还不如死了的男人,她衰老的速度就急速攀升。
外婆的身体摇摇晃晃,也歪倒下来,胡乱抱住了傻掉的秦淮,搂着他哭声哀哀。
这简直是秦淮毕生听过最凄惨的声音。
和哭相较,此刻站得腿发酸的秦淮心里满是木然,只望向了床头的那瓶安眠药。母亲一生爱美,也在容色未弛的年纪离开,将生命永远定格在五彩斑斓的颜色里。
但她走时,穿的却是肃穆的黑色。早已心如死灰的人,是看不见人世间任何美好颜色的。
秦淮永远记住了这一天。
这是他生命中最想忘记的一天,却刻进了血肉里,轻易撕得血肉分离。后来,秦淮最喜欢的颜色成了白色、浅色。
在他也心如死灰的时候,他想起了那瓶安眠药。
现在他记忆里深处的恐惧,再度被药物的作用挖掘出来。他拼了命地想逃,他掐自己、弄得伤痕累累,这个梦却越睡越沉,把他扯向极端可怕的深渊。
“不要。。。不要……”
他忽然想一头撞死在旁边的墙壁上。
为什么醒不过来?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
他浑浑噩噩中,被一团迷雾拉扯着,强迫他去看病床上皮肉都干瘪下去的老人,最后一丝生机也在金钱无力供给之下抽离。
他看到了自己被拉扯欺辱的日子,忍气吞声,混着血肉往下吞,可这生活啊,一直被推着踉踉跄跄往前走,什么时候才是头?
秦淮不知道。他的头已快要裂开。
他昏昏沉沉中,仿若见到了那个给他注射药剂的男人——带着人皮面具的鬼,咧开嘴笑道。
“我会杀了你。或者,把你送到一个他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去……你会觉得活着不如死去,不,或许你还会觉得享受呢。”
那只黏腻恶心的触手扳过他的脸,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