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大佬的金丝雀-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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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一来二去,居然又冒出了这种事。
段忱其人虽然看起来足够冷静客观,但经历了在国外的一列惊魂事后,秦淮就意识到,在有些事情上,他非但不理智,还会衍变成感情用事的倾向。
他划分为家人,划为自己人的,就是能够伤他极深、也会让他不惜一切去回护的软肋。
这并非出于某种任性成分,而是由于每个人都有在意的人和事。乔失去了被家族认可的可能,在他的世界里,就无异于把全部都输光输净了。而段忱在精神需求层次更需要的是一些具体的人,一些陪伴、支持他的家人。
好巧不巧的,秦淮也是这类人。
抛开既定的目标和事业,他整个人的更多倾注,一样放在了情感上。这也是他们之于彼此的另一层意义——远方漫漫,归途无途,但只要有他陪在自己身边,就有了永不熄灭的火烛,颤巍巍照亮着曲折的前路。
所以,出于私心,秦淮也不希望陆鸣潜再出什么问题。
“我。。。不知道。”
顶着这样期待的目光,段忱实在期望自己能真的知道些内情。可他和陆鸣潜的关系,似近还远,真要涉及从前的事,对方一个字也不会提。
他心里堵起一阵苦涩的滞气,面上却依旧云淡风轻的模样,捉住秦淮的手指握在手心里捏了捏,反而温声劝慰回去:“别想了,你好好休息。这么多年了,他如果愿意让人知道,早透口风出来了。”
秦淮垂下眼帘想了会儿,心事拧成了个小小的结,纠结着是否说出口。
“其实,我觉得有个人应该会知道一点……”
段忱微讶:“你说相西然?”
“……”秦淮抬眸扫了他一眼,抽出手来,顿了顿声,“距离重新进组还有两天,要不要试着约他出来,问一下?”
只是这样一来,就显得冒昧了。
还会给对方一种段忱这个哥哥做得极不合格的感觉,更不用说相西然不算什么好脾气,恐怕到时候被四两拨千斤地暗讽一波,还什么信息都问不出来。
秦淮虽不是凡事过多思忖的性格,但在有些时候,还是会有点儿无谓的担忧。
事实证明,他这次的担忧是格外正确的。
因为相西然近期都住在剧组,方便随时跟进情况,为了便捷,他们把会谈约在影视城附近的茶室。相西然把二人飞快地扫了一眼,按下不提去撇杯中的茶沫,语声淡淡:“他都不愿意演这个角色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辞演?!”
“那倒没有,陆鸣潜还不至于连这点契约精神都没有。”相西然的视线投射在桌子的角落边,那里有一方阳光窄窄地照进来,护出一隅暧昧不清的轮廓,“就算他想退出,我也不会同意。”
他直截了当把话题绕开,秦淮倒不知该怎么问下去了。看这状态,对方像是被什么事点燃了导火线,而他正撞在了冒着火气的枪口上。
相西然言简意赅道:“因为他觉得,自己不是季处枝的段云容。”
“但段云容只能是他,仅此而已。”
段忱看着相西然,眸光中溅落了一点漆黑的墨点,波澜四起地往旁边扩散去,单刀直入切回正题:“他到底因为什么原因,变成现在这样?”
“……什么样?”
相西然有点好笑,又有点儿置气似的,但不明显:“看来段总非但不了解自己这个弟弟,还不太看得起他。”
此话一出,像是在隔夜茶中丢入了干瘪的茶柄,灰白枝节在色泽黯淡的茶汤中上下沉浮,终于黏在底部,苦涩意味一点点不动声息地析出来,再浮上去。
片刻沉默后,是相西然自觉失言,打回了圆场,不过说着说着,就重又绕回原点。
“我怎么知道?”相西然奇怪道,“他亲口说了,我只是个外人。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你们段家的家事,还是这样的秘辛?”
“你如果真的好奇,不如去问问许伯母,我还有事要忙,先失陪了。”他磨光了最后一分耐心,更不愿多说,径直起身离开了。
秦淮闻言一怔。
段忱匆匆去拜访的几次,都被许玮毫不留情赶了出来——这个字用得半点儿也不夸张,久而久之,也给他无形中建设起见到家人的心理压力。
他年纪较大些,不常见面尚且如此,何况是每时每刻同她生活在一起的陆鸣潜?也许那些难以言说的、压在骨子里的阴沉,就是从那段压抑的生活中积蓄的。
那时候的许玮,好像状态确实不太稳定。
但秦淮所见到的许玮,仿佛和久远的记忆里描述的不是同一个人。会不会。。。她有产后抑郁症?
他不能把猜测随意说出来,即使猜测正确,如今也已毫无用处了:“陆鸣潜对要做的事和他自身的自信是相悖的,你如果有机会,多鼓励鼓励他。”
这一猜想并未落实,因为当他再次进组以后,陆鸣潜又重新恢复了第一次见面时积极向上的样子,俨然一个时刻在传递正能量的阳光少年。
拍戏的进程超乎先前顺利,陆鸣潜就像被“段云容”附体了一样,部分需要超常发挥的镜头竟然能轻松许多地顺下来,关于《风月枝》的不良舆论,也渐而销声匿迹了。
一晃将近一月过去,倍数瞩目的颁奖典礼也拉开了帷幕。直播时间定在月底晚间,一个连社畜都能抽出时间追完的休息日。
奖项花落谁家,成了许多人提在嗓子眼儿的事。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尽管黑粉信誓旦旦声称以秦淮的资历,绝无可能拿下最佳男配奖,但时间一到,他们还是都挤在颁奖直播里,焦灼地等待着结果。
就算只是提名,黑子也心不甘情不愿,更不消说看秦淮顺利拿奖了。
这奖的含金量十足,且一旦有官方奖项傍身,就足以证明秦淮的演技精湛,为他后续接到好剧本提供便利。
对新人演员来说,可谓直接飞升。
黑粉急得跳脚,在这厢,秦淮本人却没太多紧张情绪。他虽想继续往上走,但于拿奖并无过强的功利心,只以平常心对待。
不过事实上,根据他前世在苦头中积累的经验,往往越是潜心做一件事,不刻意在乎回馈,实现目标的可能性就越大。
从前沉寂的时间实在太难挨,久而久之,因为得不到回应而产生的焦虑,对秦淮来说就不成影响了。
颁奖典礼的前半部分是红毯仪式,按照往常,这是各家明星争奇斗艳的环节,无论男女都免不了互相比较,结束后还会出一水的“艳压”通稿。
橘黄色的灯光暖溶溶地折下来一点,投到窗扇前方,也落到侧身站着的人眉目上。秦淮今天从妆容到搭配都是简约风格,熨角平整的白衬衫佐以深色西装,且只佩了块腕表,再无过多杂饰。
在过往尝试的类型中,秦淮能驾驭住各种风格的原因之一,是由于他优越的骨相。将所有头发拨拢上去后,那张无可挑剔的脸的优势才得以显现出来,大气沉静,又有种漫不经心的自然感。
虽然妆造简单,但秦淮通身上下自然流露出的优雅气质,已在不动声色间占尽了上风,让人感叹倘若女娲造人不是传说,他一定是最顶级的作品。
“咔嚓”几声,分针颤巍巍转了几圈,磕磕绊绊似的,走得既慢,又很艰难。秦淮侧头望去,墙上挂钟黑白分明,也在慢吞吞更移着时间。
现在还早,他想。
这个念头稍稍落下,一点温热的触感就贴上了他的腰身,是手掌的宽度,不多不少、不深不浅,刚好能把他整个人妥帖护在掌心里。
“让我看看……”身后的人轻笑一声,松开手,留神盯他,“这是谁家的小少爷跑出来了?”
秦淮闻言转过身,下意识去按了下鬓角处,那儿空荡荡的,自然捞不着半点儿碎发——他在日常生活中的发型,还和大学时的习惯一样,喜欢放一点刘海下来,显得年轻。
他动作一顿,自然而然把手垂落下来,视线将自己大致一掠:“我今天看起来很幼稚吗?”
不应该啊。
“没有。”段忱露出认真想了想的模样,旋即神色一凛,解释道,“好看、可爱,而且让人看着想疼。”
可爱这个形容词,和秦淮往往是不应沾边的,然而无论他以怎样的状态出现在段忱面前,对方的第一反应永远是可爱。
他演出来的偏执阴郁,或是上位者城府深沉的模样,会吓到观众,有时甚至也会吓到自己,但丢在段忱面前,仿佛都被视而不见了。
这也是唯一一个,能让秦淮放心把所有样子呈现在对方面前的人。
他不必担心被误解,更不用患得患失、瞻前顾后,因为段忱视而得见的,永远只是他可爱的一面——使人止不住从心底一阵阵泛起愉悦情绪的可爱。
秦淮出神地和他对望着,唇际也不自觉地向上扬起,很想亲近这个身体和意志本能亲近的人,未经思量说出:“我想你了。”
想什么?
然而段忱不用问出口,就已心领神会。他叹口气,张开秦淮的掌心揉了揉:“你还没有走,我就已开始想你了。”
哪怕抢了一世重新来过的机会,他们真正能陪在对方身边的时间,依旧少之又少。
秦淮的心中也泛起了涟漪,像轻薄透明的叶脉皲裂开细小碎纹,蛛网脉络般往旁边扩去:“要不。。。等这部戏拍完,我们出去旅游吧。你有时间吗?”
有些风月,要和特定的人在一起才好看。
他确实也该给自己放个假,陪陪奶奶,再把剩下的时间匀给段忱,留给自己。否则一直沉浸在各种各样的人生里,不和山河人烟接壤,很容易遇到瓶颈。
“好。”
段忱松开他的手:“秦老师,待会儿加油。”
秦淮对这样的典礼已有了经验,摄像机的白炽灯交织成一片纷乱的光,快门声接连响起,他也像在自己的舒适区一样,全然没有被包围的慌乱。
前来参加红毯的有很多人,生熟面孔都不在少数。有些人虽没入围提名名单,但这种活动无疑是增加了曝光率,有益无害。
借着人多,有几道不善的眼神便落到秦淮身上,暗含鄙夷。
他的感知向来很敏锐,转头看去时,恰好和卢嵩的视线对上了。对方旁若无人地把目光划开,自顾自看着不存在的空气。
秦淮明白,自己是成了靶子。
看不惯他为人的一直大有人在,加上他和段忱官宣的事情才刚过不久,气不顺的、恨得牙痒的人还没适应下来,更要意难平了。
[凭什么他的运气这样好?]
这一度是黑粉怒火难消的首要原因,只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秦淮运气如何,也只有他身边的人知道了。
但他没做什么,所得所获,也全出于自身的努力,所以问心无愧。
秦淮秉着平常心,对角落里时不时望来的好奇、取笑、阴暗目光视而不见,只眼观鼻鼻观心,注意着颁奖典礼的流程。
也许是态度太放松了些,以至于台上念到秦淮的名字时,他很是恍惚了一阵。台下片刻的安静后,排山倒海的掌声便如潮水涌来。
微博营销号也一波跟上,有些上一秒还在蹭热度黑他的,下一秒就为得到这份流量更新了讯息。
[#秦淮 最佳男配奖# 恭喜秦淮成为本年度最佳男配奖得主!第一次参与评选就斩获含金量极高的表演类奖项,作为新人演员真是未来可期呀。]
第一百四十章 努力不如嫁得好?
颁奖典礼现场的气氛可谓有鲜花着色、烈火烹油之势,而后台则安静许多,留出了一隅休息的空间。
卢嵩是来补妆的,他进门后看到秦淮也在,便站住了。由于两人都站在角落里,压低声音交流时,就像自动带上加密系统,旁人是听不清楚的。
“秦老师最近很春风得意么,爱情事业双丰收,要恭喜了。”他顿了一顿,笑道:“你和段总应该好事将近了吧。”
平心而论,秦淮和卢嵩实在不熟,这样被直接问起私事,他第一反应是不想回答的,但也没必要满是推诿地否认,只含混道:“谢谢。”
“噢。其实这样挺好的,毕竟努力嘛……”卢嵩状若无意地轻一颔首,微微笑着,他的笑容在灯光的映衬下有点黏稠,像粘在指尖上拂不去的软米粒,“也不如嫁得好。”
这声音又压得极低,横竖卢嵩是想让抓不到把柄,进一步恶心到他。
秦淮诧异地朝他看去,看到对方眼底涌动的不善时,那份不解就更深了些。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同卢嵩绝没有结过梁子,倘若有什么嫌隙,那也只能是林钧红口白牙造的谣了。
他没如对方期望那般,露出被踩到尾巴后气急败坏的神情,垂着眼帘,继续翻找刚才丟落的东西:“你所质疑的,是影视类奖中公允性最高的奖项。。。之一。”
他确实在阐述一个事实。国内演艺圈含金量高且公正性强的奖项不过寥寥,但眼下的这个,就是其中之一。
“你误会了。”卢嵩环顾了一下,飞快解释道,“别这么敏感,我并没有质疑的意思。况且,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秦老师有这样的好运气,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事情。”
卢嵩和林钧委实很像,能把每句话都说得不中听,脸上又是真心为你好的神情,让人还要先怀疑一下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他们更加如出一辙的是,从来不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只会归结于时运不济,或是其他不出于自身的原因。
秦淮默了下,轻声说:“其实,你的运气也很好。”
“你有过一个很好的队长。他把自己的part分出镜头让给其他人,以为自己是团队的哥哥,是应当担起责任和调节关系的枢纽。明明没做错什么,却一直被良心谴责,永远觉得自己不够好。你们排挤走了他,现在反倒觉得不公吗?”
秦淮的语速不疾不徐地,缓缓道来。因为这些话藏在他的心里已有很久,不是为防开罪人压抑着,是不吐不快。
所谓绵里藏针的性子,是大把时间看起来和软好脾气,可一旦触碰到在意的地方,就会冷不丁刺一下,把皮肤蛰出血来。
“这些话,是植南让你说的吧。”卢嵩冷笑一声,眼底翻涌着浓重的不甘,“总是在那儿充大尾巴狼当好人,背地里的坏话,也没少说么。”
秦淮已找到了要找的东西,将它攥起来,倒垂下来捏在掌心里。他听到对方毫不顾忌说着植南的坏话,神情一时有点儿冷,没再客气,拿了东西转身就走,并扔下一句话。
“怨天尤人之前,多想想自己的原因。”
他是不在乎会不会再得罪一个人的,横竖,要往上走,就难免同人不睦。对冒犯到表面上来的人,也没了忍让的必要。
只是秦淮还没来得及出去,就被娱记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