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是仵作裙下臣-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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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娇娇不禁对这个人提起了极大的
兴趣,说实话,她很少看到这样的人,总觉得他十分矛盾。
他说话明明欠的要死,每一句都似是而非,但是每一句又似乎都有那么几分消极的道理?
“喂。”沈娇娇大声喊道,“你为什么会进来,也是因为被别人谋害?”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阳光闭上了眼睛,偏过头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那一瞬间,沈娇娇似乎从他邋遢的外表之下,看到了他向往自由的灵魂。
“不会是因为你这人说话太难听,才得罪了这么多人吧?既然如此,我这种情况你应该也没有少遇到过,看你样子,你也在牢里面待了不久了。”
沈娇娇顿了一顿,含着笑意继续说道,
“这不也是熬过来了么?那么,既然这么煎熬你都熬过来了,又劝别人早点妥协,然后去死,你真的不是在同情别人?不想让别人过和你一样的日子?”
那人睁开眼睛,用冷冷的目光瞥了他一眼,而后双手环胸,看着她再次扯出了一抹冷笑,道:”你知道吗?像你这样话多的人,往往是我看过死的最快的,好好珍惜吧。“
他说完,就不再理会沈娇娇,而是往稻草床上面,背对着沈娇娇,似乎陷入了沉睡。
沈娇娇顿觉无趣,冲着他的背影努了努嘴,牢里面的饭吃不了,她就不吃牢饭,过去的人熬不下去多半是死于没有外援。
反正每天有人给她送饭就死不了,再说了,温棠若是知道她的困境,也不会袖手旁观。
温棠最近几天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反正晚上总会着人给他送东西过来,他也不太想让温棠分心。
因此一天一顿的吃了好几天,在隔壁男人越来越惊奇的目光之下终于等到了温棠。
那男人平日一天几乎都在睡,大概是十分好奇他是怎么做到每天都不吃饭还能活这么久,而且日常生龙活虎的打太极。她不时会注意到他诡异的视线,还会特意回头说道,
“这太极挺修生养性的,要不要一起啊?或者我给你来段五禽戏?”
男人翻了个白眼,又翻过身子继续去睡了
。
温棠来时带了不少好吃的,两人见面俱是苦笑,毕竟彼此都十分狼狈,沈娇娇一边吃着她带过来的枣泥糕,一边聊天,一聊就不免聊到隔壁那个奇怪的男人,
“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他说的话都奇奇怪怪的,但是问他关于他自己的正经问题,他又都在顾左右而言他,反正挺神秘的。”
温棠的目光放在那背影上良久,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他都说了些什么?”
沈娇娇一五一十地交代完之后,温棠眉头皱地更深了:“你平日里没事,就总是和他聊天?”
沈娇娇连忙道:“没有没有。不是最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吗?”
温棠颔首:“我回去调查调查。”
这大理寺的监牢固然是公家的地方,也算不上完全透明,一时半会的工夫还无法将沈娇娇救出。
沈娇娇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甚至还宽慰了温棠两句,但温棠却并不如此想。
他很清楚,多待一日,她便多一日的危险,必须尽快想办法将把这件事情查得水落石出。
皇城像一潭看不见底的深水,时时有人在搅弄风云,或是躲在暗处做些鬼蜮伎俩,只有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能确保她的安全。
离开大理寺后,温棠径直回了王府,恰好先前派出的暗卫也在此时回来了,便叫进来汇报几日来探查的情形。
“王爷,魏府这两日又有些来路不明的货物过手,去向也不明晰,怕是暗地里还有些其他人事往来,属下等人一直在暗中密切盯着,要不要再加派些人手去别处……?”将数日来所查探的情报秉明后,暗卫俯首等待着自家主子的示下。
“暂且按兵不动。”温棠抬了抬手,打断了暗卫的话,拧紧了眉心,
“魏远道行事向来谨慎,眼下若是再盯紧,只怕打草惊蛇,便无法掌握更多证据了,如今的情形,反倒是放松些好,趁其大意,攻其不备。”
“是,属下明白,一切照旧,请王爷放心。”暗卫躬身行礼,如同来时一样退下,消失在王府大墙之
第158章 锒铛入狱7
温棠深吸了一口气,缓步走出厅门,抬眼看天,云色如泼墨般晕开,是风雨前的征兆。
魏氏这些年羽翼逐渐丰满,位高权重下愈发自得,便不再像早年间那样谨慎小心,难免有些事做得不干净利索,倒让自己抓到了不少把柄,一些来往信件亦在其中。
况且魏氏一族看似泼天富贵,可根源却仍是附着在皇家的喜恶和荣辱之上——
若魏太后与顾鑫这样的宫闱秘史一朝被揭露,就不仅仅是一桩惊天的伦理丑闻了,怕是整个魏氏都要为之陪葬。
温棠眼底浮现一丝冷意,这些证据,一旦有一天公诸于阳光之下,魏氏这棵大树便如风中之枯木,摇摇欲坠了。
阴沉沉的天空响起一声雷鸣,瓢泼大雨霎时而至,似是要洗清世间污浊。
次日清晨,天气放晴,云销雨霁,但朝堂上却是一派凝重的气氛。
“三王爷昨日无故扣押了老臣的一批画卷,说是例行检查,却到眼下还未返还,皇上圣明,请为老臣做主啊。”
早朝议事将毕,魏远道上前一步跪倒,“控诉”温棠的所作所为,语声中不乏愤怒与委屈。
温棠面上不动声色,只抬眼向那边瞧了瞧,心中冷笑一声,这位魏相素来长袖善舞,演技也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好。
“哦?竟有此事?”小皇帝皱了皱眉,他晓得自己的三皇兄并不是胡乱行事之人,但魏相既已开口,总得问个究竟才行,遂命近侍先将魏远道扶起,才含笑向温棠道,
“此事多半有些误会,魏相如此着急,朕想听听摄政王的看法。”
“不是误会。”温棠定定开口,向前一步抬臂施礼,
“陛下,魏相的这批画卷,可不是简单的字画,其中所涉及之人事甚多,乃至于有外族人牵涉其中,所以臣才甘冒大不韪让下属将其扣押……”
“你胡说!”
魏远道见温棠居然就这么直截了当地揭了自己的底,一时气冲脑门失了分寸,厉声打断了他的话,而后发觉皇帝和其他同僚的目光都集中
在自己身上,才压住火气改口道:
“摄政王怎可含血喷人,以如此无根无据之事诬陷老臣?”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皇帝出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硬局势,使朝堂氛围不至于太难堪,
“摄政王和魏相俱是我朝股肱之臣,如此相争有失和气,不妨各自将此事说明,朕一定会给诸卿一个公道。”
“陛下圣明,是这样,老臣一向于诗书字画上有些偏好,虽自己才力不济,但闻说有什么稀奇字画便想购来收藏,私下品鉴以为乐事。
这批字画便是前日托人买来,是心头所好,谁知还未送到家中便被三王爷的人拦下,竟是无送还之意!求皇上明鉴!”
因担心温棠再说出些什么了不得的言辞,魏远道抢先一步告状。
“恐怕事实并非如此吧,”温棠眼神冷冷地扫过魏远道,看向龙椅上的顾炎,得到许可后恭敬开口,
“陛下,这批画卷臣已查证过,绝非魏相所说是自家积蓄买来收藏之用,而是外族人所献,向魏相示好之物。”
“外族人?示好?”小皇帝目光在温棠和魏远道之间逡巡,扬唇笑了笑,眼睛里却是冷冰冰的:“摄政王这话可把朕弄糊涂了,魏相,这事是真的么?”
“老臣冤枉啊……皇上!”到了这种地步,魏远道也顾不上什么官箴威仪了,忽然起身指向温棠,恨声道,
“老臣自知老迈昏庸,又与三王爷有些小过节,因此三王爷一向不把老臣放在眼里,但万万没想到他竟会以这种通敌之事构陷老臣!皇上一定要明察!”
“构陷?这批画卷,便是魏相与外族人相从过密的证据。具体如何,陛下派人一查便知。”温棠语气平静却坚定不容反驳。
听着温棠与魏远道一来一去唇腔舌剑,顾炎的眼神渐渐冷下去,沉吟了一会才开口,
“朕相信魏相为朝廷披肝沥胆,不会轻易做出通敌之事;朕也相信摄政王的为人,不会无端构陷重臣,此事且容朕再多考虑。”
魏远道见小皇帝神色不善且有偏向温棠之意,预感大为不妙
,便索性将矛头全然指向温棠,
“王爷行事如此武断,无非是有了摄政王的身份,恐怕不止是诋毁老臣,更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魏相慎言!”顾炎听魏远道愈说愈过分,心中烦躁更甚,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既有证据在先,此事朕会着人伸入调查,魏相今日糊涂了,怕是身体不佳需要静养,即日起闭门养病吧,至于那批画卷,便充入国库。”
温棠缓缓走在宫道上,步伐比来时轻松许多,小皇帝方才虽然没有下什么严重的旨意,但一道闭门养病思过的命令便足以让魏远道受创。
显然,魏远道和他身后的魏氏已不再像从前一样受信任了,魏氏这棵遮天蔽日的大树,已然悄悄倾斜。
唯一让温棠有些不适的地方是,适才在朝堂上魏远道指责自己挟权自重,企图以摄政王的身份压过皇上和群臣一头,这是明晃晃的挑拨离间,不知顾炎心中该如何想?
小皇帝虽然在争执时打了圆场,焉知不会因魏远道的三言两语对自己生出嫌隙?
温棠轻轻叹了口气,不过是个摄政王的身份,本就是为救沈娇娇的权宜之计,自己又岂会真有那不臣之心?
罢了罢了,此时还是先处理要紧的事,忠心与否日后总会让这位少年老成的皇帝见证。
魏府,后花园。
“父亲,您消消气,这是孩儿费了大力气托人找来的南疆白茶,一棵树也就这么点茶可用,是尖上尖的好东西,是孩儿的一片孝心,您尝尝。”
魏大毕恭毕敬侍立在旁,端着一个绿玉盏劝道。
“都这种时候了,谁还有什么心情品茶?还沾那些外人,是嫌你爹这两日麻烦还不够多吗?”
魏远道心内火大,没好气地训斥了儿子两句,闻着那茶香馥郁,却仍是接了过来啜了一口:“嗯,味道尚可。”
“父亲喜欢就好。”见魏远道神色有所缓和,魏大又堆了笑凑得更近些,
“只要父亲心宽了,等这事风波过去,早晚有重返朝堂的一天,到那时候,顾棠那个没用的王爷又岂是您的对手
第159章 锒铛入狱8
“别提他了!”魏远道一想到温棠就气不打一处来,手里的香茶都变了滋味,重重往几案上一放,险些把绿玉盏磕破。
“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母家低微的皇子,仗着自己有个虎符在身,还真把鸡毛当令箭了!
这些年安安分分也就罢了,如今竟敢找我魏家的事,偏偏顾炎那黄口小儿还真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呸!老夫迟早把这江山……”
想起昨日朝堂上的针锋相对,魏远道恨得牙关咬碎,但仔细一想顾棠手里的这虎符还真不是什么“鸡毛”。
那是真的能当作令箭使的,不由地更加火大,一时无法宣泄,只觉脑门上青筋直跳,一突一突地疼。
魏大警惕地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才低声对老父道:
“父亲息怒,这话如今还不能说,皇上说是让您闭门思过,保不齐还会派人看守监视咱们这府邸,万一……”
他做了个手势:“便是掉脑袋的事。如今二弟没了,便只有孩儿孝敬您,愈发要事事小心。”
见魏大突然又提起二儿子,魏远道悲从中来,胸中气血翻涌,越发不是滋味,伸手摸过绿玉盏想要喝口茶缓缓情绪,却不料刚握住便僵住了手,他竟是使不出一点气力了!
绿玉盏霎时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浅褐色的茶汤洒了一地,魏大呆了一呆才过来扶魏远道,焦急道,
“父亲!父亲您怎么了?”
“我……我……”魏远道努力动动口舌,试图说话,然而舌头却好像麻痹了一般动不了。
喉咙里更像是被浆糊胶住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头无力地歪在椅背上,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了。
“来人哪!父亲身体有恙,快去请大夫来!”魏大端详了魏远道的神色,便高声将不远处守着的小厮唤过来,让他去请经常来府上的大夫过来替父亲瞧病。
大夫是熟门熟路的,很快就到了,一刻也不耽搁地给魏远道诊看把脉,魏大则是满脸焦急地侍立在侧。
“老先生,家父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为
何突然间就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了?您一向医术高超,可一定要把家父治好!”见大夫把脉许久仍是不发一言,魏大恳切询问。
大夫观望了魏远道气色许久,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但因是位高权重的魏相,不得不更加谨慎,直到此时魏大发话,才犹豫着开口道,
“大公子,老夫才疏学浅,魏相今儿可是用过了什么吃食?看这情形,像极了……中毒……”
“中毒?不可能,家父的饮食起居皆是有忠仆悉心照料,更是有我每日问安,绝无中毒之可能。况且我虽不通医术,却也晓得一些疾病症状,家父如今上了年纪,会不会是中风?”魏大抬眼注视着大夫,眼神别有意味。
“这……老夫行医多年,观魏相情形,乍一看是像中风,但以银针探测,却……”
大夫收起脉枕,迎上魏大隐隐带着寒意的目光,不觉打了个颤,话也说得不利索了。
“老先生可确定了是中毒?”魏大打断了他的话,侧过身子挑了挑眉,看向大夫的眼神里不乏威慑,
“我敬您向来为相府看诊,辛苦良多,因此才敬您一声先生,先生可想好了,不能瞧错了病,开错了药,伤了病人身体,那样的话,您的家眷或许也会因此而不安的。”
魏大话音落地,老大夫已是汗湿后背,显然相爷这毒中得蹊跷,说不定主使者就是这间屋里的人,但他只是来这诊治的一个大夫,相府里的事不是他可以管的。
虽然魏大公子没有明说,但这意思已经很明显,那便是要将真相压下去,只说魏相是中风的缘故才会如此,如若不然,自己妻儿的性命便捏在这位魏大公子手中。
“是中风,是中风!老夫刚才老眼昏花竟是瞧错了,还是多亏了大公子提醒呢。”老大夫完全明白过来,忙不迭地改口,
“老夫这就重写一份药方,让相爷好生将养,方可渐渐复原。”
中毒,茶汤,中风……
昏暗的帐子里,魏远道瘫在床上一动也动不了,但脑子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一旦想清楚事实,心凉
了大半。
自己这是被儿子下了毒!一辈子小心谨慎,精于算计,竟在此处马失前蹄,是自己失了提防。
他一早知道魏大对权力的渴望,独独没想到儿子竟然就这么等不及,居然动了给自己下毒的心,提前取得权位。
魏远道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魏相病倒,事务却一日不可耽搁,自然理当由长子接替,不过数日之内,相府内便换了天地,魏大全权代管了魏远道近日的一切政事。
一向效力于魏远道的下属们,也头一次见到了魏大这位昔日畏畏缩缩的大公子的另一面。
才发现他行事的铁血风格竟是胜过乃父,因此每回来商讨事务时,俱是免不了战战兢兢,汗出如浆,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而京都四面通衢,鳞次栉比,魏府又是作为百年世家坐落于城东达官显贵之处。
那门口两座蕴含着祥瑞解煞的四尺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