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曲-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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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么问?”
“你女朋友让我扔了,就想着来问问你还要不要。”
“女朋友?”祁靳眉头皱了皱,沉默了会,又恢复那般严肃的神色,“还是叫她名字吧,她不是我女朋友。”
黎舒意外地双唇微微张开,“不是你女朋友?”
那模样让祁靳觉得有些傻,右手扶着后脖颈靠着椅背,微偏着头笑着看她,“怎么?梨子小姐知道她不是我女朋友这么惊讶,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这世界上真的可以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吗?黎舒不再看他,“你想多了,七根筋先生。我就是觉得意外,她既然不是你女朋友,为什么你还会答应和她拍这种情侣写真。”
“没什么好意外的。”祁靳回过头望着天花板,长叹了声气,“唉,都是情债。”
情债?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是新鲜。不用他回答,黎舒这一刻也大致猜到了是为什么。
无非就是只要答应姜絮陪她拍这组照片,他就不会再被她纠缠,准确的说,是不会再被他主动招惹,但后面又不喜欢觉得腻了的人纠缠。
他一向都是这样,招惹完就扔下一切不管,完全不顾那些误以为自己坠入爱河的人感受。
“但我看得出她很喜欢你。”黎舒垂眸冷不丁开了口,又重新抬眸看向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是从大一就开始喜欢你的那个,对吗?”
祁靳回视她,认真注视她好半响,才缓缓说话:“黎舒,我现在才发现。”
黎舒疑惑,“发现什么?”
“你竟然这么关注我。”祁靳笑着又是那副漫不经心得样子,“就连谁什么时候喜欢我你都知道。”
他笑了,她在一旁也跟着笑,但却是万般无奈又心酸得笑。
她看着他的眼睛,那幽邃且容易让人误坠沼泽的双眸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似是生来就适合风花雪月。她同时也知道,他确实恣意,是个喜爱自由不受束缚的人。
黎舒收回视线之时,瞥了眼他那刚刚被她踩过的右脚,问了句:“你现在,还有在骑车吗?”
“有,但很少了。”祁靳闭上眼,脸上有了些疲惫,“这么问,是想兜风了?”
黎舒:“没有,就是问问。”
“嗯。”祁靳身体往前缩了缩,整个人往沙发里陷得更深,将抱枕抱在怀里仰头闭着眼,声音慵懒,“想兜风了跟我说,我载你。但现在别想了,疲劳驾驶很危险。”
第9章 奇奇
刚上大一那会;那天沂江市的暴雨预警刚刚消除,雨声收尾,时间六点过十分。
两人前一天晚上幼稚地赌这场雨多久会停。黎舒赌的明天,祁靳赌的后天,输的人要请对方吃校外最贵一家店的所有招牌。
最后黎舒赢了。
放学后,黎舒跟着祁靳走到校外停放车辆的位置。
他当时骑的是机车,她接过他递给她的黑色头盔,瞥见车上有个数字,好奇问了句:“这个13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祁靳戴好头盔,双手抓着控制方向的把手,露出的手臂部分线条流畅有力,在准点亮起的路灯照射下看的很是清晰,张力十足。
他背脊微弓着,露出一双幽深倒映着暗光的眼睛凝视着她,语气虽散漫但话里透着认真,“月份里没有十三。”
黎舒:“然后呢?”
祁靳没有接话,偏头示意她先上车。
黎舒只好戴上头盔,扶着他的肩膀熟练地先坐上了车。
她知道他待会有话要讲。
等车子开始慢慢往前开,在耳边风声愈来愈大时,黎舒听见了他接下来的话——
他说反正人到最后都会经历死亡,在活着的时候去随波逐流、去在意别人的看法那多浪费生命,还不如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特立独行。月份里没有十三那他就做这个十三,只有拥有了独一份与众不同的人生,活着才有意思。
学校门口路边的那两排路灯已全部亮起,发出暖黄色的光,映照在地面的水洼上。
水洼里躺着几片被风挂下的落叶,机车飞驰而过将水洼四溅,树叶在半空中跳了支短暂的舞又重新落地。舞蹈的曲子,是机车上少女抱着少年腰部时扑通扑通地心跳声。
这首曲子,叫恋曲。
那时单方面的恋曲。
什么时候能变成双向?
问题刚浮现,周遭即刻从校园周围变成了寂静的屋内,从记忆里醒来回到了现实。
祁靳在沙发上已经熟睡,黎舒明目张胆地坐在一旁看他。
少年变得成熟,明明离得那么近,却遥不可及。可以前满心欢喜的少女,现在已没有了再往死胡同里撞的勇气。
…
二月的尾声沂江回了些暖,气温还算舒适,但早晨和晚间的风里还是裹挟着凉意的。
这些天黎舒依旧忙着给客户拍照和后期,因为有的客户想在晚上拍,所以有好几次拍完都到了夜里十点左右,今天也不例外。
但她今天不打算和周媱一起离开,决定先把车开回家然后走路去一趟圣巷。
沂江说大不大,但说小又有着二十几个镇区。
黎舒所在的镇区叫岐清,是市里最繁华的地段,每到晚间灯火通明,就连巷子里都热闹不已。其中最出名且面积最大的一条巷子叫圣巷,那里开着的店铺大多数都是老字号。
自从毕业后工作忙,她就很少再去这条巷子了。这次去,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她馋一家老字号的糖水了。
熟门熟路地找过去,在走进第二个拐角路口时,黎舒看到了那家装修非常普通,且店内用的灯都是挂在顶上散发出白色光源的条形灯,铺子外顶端是蓝色底金色字招牌的罗记糖水店铺。
铺子十二点才关门,坐在内的零星几个客人大多都是住在附近的街坊邻居。
黎舒走进去找了个靠玻璃窗的位置坐下,刚坐下没多久就被旁边正在收拾碗碟的罗姨认了出来。
罗姨时刻走在时尚最前端,今年染了个红发烫了个羊毛卷,精神气十足。见到黎舒来了笑得眼角的细纹都出来了,“哎呦,这不是我们梨梨吗?”
“好久不见,罗姨。”
黎舒说着就站起身,但又被罗姨重新摁下去坐好了,“坐坐坐,跟我就不用来这客气的一套了。”紧接着拖了张凳子在黎舒旁边坐下,“得快一年了吧,真是好久不见了。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帮衬你罗姨呀?”
“馋您做的糖水了,外面的没您做的好喝。”黎舒嫣然笑着。
这话一听,罗姨立刻扯嗓子朝后厨喊了句:“小邵,招牌糖水来一份大碗的,料给我放多点啊,别扣扣嗖嗖的。”
后厨传来回应:“知道了!全满上!”
“这小子喝傻了吧,还全满上。”罗姨念叨一句,又和黎舒扯起了其他话题,“对了,祁祁刚刚也来了,吃完了糖水就走了,你们路上应该碰到了吧?哦哟我跟你说哦,这小子真是越长越俊了哟。”
黎舒没反应过来,愣了愣,“……奇,奇奇?哪个奇奇?”
“就那个啊,是叫祁祁吧?”罗姨抬手比划着,“就大高个,长得还挺帅一帅小伙,之前你俩经常一块来的那个,我应该没记错。”
黎舒转了转脑子,“祁靳?”
罗姨:“好像是叫这么个名——”
“罗姨,糖水还有吗?我再打包一份。”
祁靳走进店铺,见到黎舒突然出现在这,愣了数秒,正准备走上前就被从椅子上起来的罗姨热情地带了过去,也不管他会不会尴尬,就这么问黎舒:“呐,是这个祁祁吧?我没记错吧?”
黎舒:“……”
祁靳:“……”
等罗姨去了后厨,面对面坐在位置上的两人相互对视,最先忍不住笑得是黎舒。
她从抿着唇憋笑,到眉眼弯弯嘴角疯狂上扬,最后为了给他留点面子,干脆用手捂着还在上扬的嘴,“你什么时候改名叫祁祁了?”
“……”真是尴尬他妈给儿子开门,尴尬到家了。
祁靳拽得二五八万地偏头不去看她,但听见她还在那都快跟个小鸡仔似的咯咯咯笑个不停,从桌上的圆筒里抽出一双新的一次性筷子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需要我抓一只小鸡仔来和你比比谁笑得更好听吗?”
黎舒眉眼弯得更深了,“不,不用了,就不麻烦祁,祁祁这么晚还去给我抓,抓小鸡仔了,哈哈哈哈。”
笑得说话都结巴了,祁靳听着到底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但为了男人的面子,忍也得忍出在高速路上想上厕所憋不住的严肃样子!
他轻咳了两声,脸色忽地变沉,就连语气都压低变沉不少,“黎舒。”
“到。”黎舒收敛了笑容,放下捂着嘴的手,“怎么了?您说。”
祁靳把筷子扔回圆筒里,“再笑我生气了。”
紧接着后脑勺就被从后厨出来的罗姨敲了下,“你一大男人和人小姑娘生什么气?牛得你诶,还我生气了,一天天哪那么多气给你生,那么有劲生气丢筷子就去后厨帮我洗碗。”
给他们放下糖水边走还边在念叨,“亏你还叫祁祁这么可爱的名字。”
“……”是我他妈想叫这个名字的吗?我脸都丢没了诶罗姨。
…
祁靳最后还是大发慈悲等黎舒吃完了糖水才一起离开,手提着给许驰打包的糖水袋子,走路时一摇一摇的。黎舒提醒他别晃太大力会洒出来。
他单手揣着外套口袋,另一只手没再晃了。
之后两人一路再无言,放慢着步调在巷子里走着。
以前圣巷里的街灯每到夜晚时不时都会坏上那么一盏,灯光闪个不停,现在就没有那么频繁,暖光灯下还有几只小飞虫围着灯泡在飞。
这个点了,老字号的店铺大多数也都还开着,空闲的老板都搬了张椅子坐在外面,和对面店铺的客人或者老板聊天,聊到最后还会说上那么一句‘有空喝茶’,但其实大多都是客套话。
黎舒看着有些感慨,轻叹了声气没说什么。
但这声气被祁靳听见了,半吊着眉梢问她:“走累了?”
“嗯。”黎舒干脆顺道应下,“太久没走了,有点吧。”
没想到祁靳突然停了下来,耸耸自己的肩,“意思是需要我背你?”
黎舒也跟着停下,她今天扎了个高马尾,马尾被她随意卷了几下,此刻微微偏头的时候有种慵懒的美感。可能是因为来到有着诸多回忆的地方,周围的一切包括飘荡着的透明空气,都给了她一些去试探的勇气。
她问:“我让你背我,你就会背吗?”
“为什么不会?”祁靳走到她面前转身背对着她,“上来吧。”
他的肩很宽,那件再普通不过的黑色运动外套穿在他身上,都被他穿出了不同的气质,衬得他后脖颈更是白皙,肩膀更是宽阔。
黎舒看着他的背影,恍惚记得高三有一次体育测试要跑800米。
那时候她的体力很差,跑完的时候硬撑着走到树边的椅子上坐下,休息时看见操场的另一边隔壁班也在进行测试,测的是跳远。
不关她事也就没再看了。
跑完步的脸色显得虚弱,祁靳过来找她的时候看见了,问她需不需要背她回教室。
她那时候想答应又想拒绝,毕竟这是个很好接触的机会,但她逞强着想说还是算了,可还没说出口,他就已经背对着她站在她面前,让她上来。
她羞怯道:“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就在这时,隔壁班的一个女生跑来找他,和他说有个女生跳远崴到了脚,问他能不能背那个女生去医务室。
祁靳当时脸色沉了沉,朝黎舒说了句:“等我下,我去看看。”而后就走了。
黎舒以为那个女生是他女朋友,后来有天在饭堂吃饭的时候,从别人口中得知那个女生和他好像是暧昧关系,但她也不确定这个消息真不真实,反正看着确实挺暧昧的。
所以他的背是可以随便去背任何一个女生的对吗?黎舒看着他的背影问自己,最后的答案她得出了对。
她微微垂眸,对此也没再像以前一样有过多的情绪,淡淡道:“不用了,走吧。”
祁靳转过身见她已经往前走,追上前与她步调同频。
“不是说累了?”
“现在不累了。”
第10章 浪子
两人走出巷子,再继续往前走能去到酒吧街。
黎舒准备回家,打算和祁靳说一声自己先走了,没想到他也跟着她往右边回家的方向走,停下来问他:“你不用去酒吧吗?”
祁靳瞥了眼那边的街道,到底是个老板,语气就是比打工的嚣张,“老板天天去,那还叫老板吗?”
在理。
黎舒点点头表示了解,“那你现在是回家吗?”莫名想到那个别称,又笑着补了四个字,“祁祁老板。”
这话一说完,后脖颈又被祁靳那只手像捏小鸡仔似的捏住了。
“放开,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捏人脖子。”
“我以前也没发现你嘴巴这么利索。”
“没叫你吉吉国王都不错了。”
“……”
新的一年连一半都还没过去就收获三个别称,祁靳不由被气笑了,“梨子小姐这么幽默,有考虑去参加脱口秀吗?”
黎舒:“谢谢,现在并没有这个想法,以后说不定。”
深夜巷子外的马路上车辆依旧川流不息,一边红灯亮起车辆循规蹈矩地停下,另一边绿灯亮起车辆缓缓起步在霓虹灯下穿梭,穿梭时平静的风像浪花一层层被卷起,卷入其中被埋没的还有两人交谈的笑声。
路灯下的两道影子紧靠在一起,但实际上却隔着无限长的距离。
…
两人回到小区一同搭乘电梯来到六楼,刚出电梯门就听见了两道客气的声音。
“这是您的外卖,用餐愉快。”
“谢谢兄弟。”
许驰一手拎着三个外卖袋子,一手拿着手机,屏幕上的游戏人物还在不停地往草丛里跑,最后趴在地上当了个伏地魔。
他的眼睛和双手忙不过来,准备用脚去勾门将其关上,结果还没勾到一半小腿就被踢了下,脱口就是美丽语言:“我擦。”
紧接着后脑勺又被人敲了下,祁靳把门打开蹙眉啧了一声,“嘴上能不能挂点好听的?”
“猝不及防被踢一脚你说说怎么挂?”许驰是去他家玩的,不是这房子的主人,往后挪了一步给他让出了条道,“怎么买个糖水这么晚?还以为你被拖猪的拖走了呢。”
说完才发现门外还有一个人,见是黎舒,热情地瞥了眼祁靳喊了句哟吼:“你俩一起回来的啊?”
祁靳转头看向黎舒,黎舒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嗯,碰巧遇见的。”
“能碰巧那就是缘分啊。”许驰思索着,突然放下手机走到门边把门开的更大了,“来来来进来坐,我正好点了烧烤,进来一块吃。”
“不用了谢谢,你们吃吧。”黎舒拒绝着,“我先回去了。”
但许驰是这么轻易放人回去的人吗?不是!他知道黎舒是干摄影的,故意扯了个和他职业根本不搭嘎的话题,“诶等等,我有问题想问问你,就是我们公司也要修修图拍照什么的,但有的问题我没搞懂,你能进来帮我看看吗?很快,就五分钟!”
“什么问题?”
“来你进来,我拿电脑找给你看看。”
进屋,关门,换拖鞋。
“你先在沙发上坐坐,我去拿电脑。”
“好。”
被遗忘在玄关处,此屋真正的主人,无语地只剩无语。
一个干个人游戏陪玩的哪来的公司?修什么图拍什么照?不是一个猪圈的还手拉手,该不会是修他那些自拍吧?
祁靳换了拖鞋,脱下外套将外套挂在沙发的扶手上,随即落座在黎舒左边的短沙发上,“你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