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宠妃系统当了秦始皇的国师-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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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据咬着下嘴唇; 没有吭声。
又是一天下来; 累得半死不活; 他喘着气问:“听闻田地要美田?”
赵调早就做完了自己那份,蹲在田埂上咬着烟斗看小太子干活,小太子身上汗水哗啦啦往下流,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那样。然后,他听到刘据问话,呵笑一声,“早做过了,先挑粪,用手将粪铺到地里,就能增加亩产。”
当然,这话是骗小太子的,别家田地需要这么做,但神灵当时给了他一些东西,说是叫化肥,让他施进田地里,就不需要粪水了。现在他棚子里还有不少神灵所留物品,说是返青时要追肥,扬花后也要追施什么氮钾肥,还有防虫害的,到四月下旬才允许撒施。总之,这亩田不用浇粪。
刘据不知真实情况,听到要用手铺粪,鼻尖仿佛闻到了一股恶臭,立刻干呕出声。赵调就看着他大笑。
公孙敬声也在干呕。
被捅了一刀后,他侥幸没死,就是身体虚弱了很多,被扔来田里干活,稍微活动一会儿,呼吸就困难了。
虫子会在他脸上、脖子上、身上跳,有的还会从衣服底下往上钻,甚至还会爬去裆处,第一次遭遇这种事时,他又哭又叫,拼命拍打,搁往常,早有奴婢来帮助他,抚慰他了,然而现在,他只能自己去拍,去抖。
种了两天地,整个人又脏又臭,不过,这些都抵不过他对未来的恐惧。
他已经不是南奅侯之子了。
准确来说,因为他父亲已经不是南奅侯了。
*
那一天,公孙贺看到断发的陛下,昏厥了过去,又醒得很快,旁边似乎有谁在站着,影子盖在他脸上。
那人似乎还是一头断发……
断发!!!
公孙贺垂死梦中惊坐起,“陛下!你怎么就断发了!”他捂着脸呜呜哭出来。对农人来说,为了种田截短头发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士阶级而言,被逼断发就是奇耻大辱,有个刑罚叫髡刑,就是把头发剃光,或者剃到剩下三寸左右,被呼为酷刑,在士人眼中,此刑能与宫刑相提并论了。
刘彻:“这事不必多问,你也不许对外说,在这里见到朕。”
公孙贺还没品出什么味来,就听见陛下幽幽地说:“子叔,你可知你儿子践踏的农田,是精卫所留?”
“砰——”
公孙贺一骨碌滚过去,滚到刘彻脚边,一把老骨头撞得不轻,他也不爬起来,顺势做了五体投地大礼,磕头磕到流血,哽咽道:“陛下,臣有罪。”
“哦?”
“臣教子无方,教出那等孽畜!臣请辞官去爵,捐赠家财,祈求神灵宽恕——陛下可否……可否留那孽子一命,为农也可,为奴也可。”
草棚里,公孙敬声正疼得整个人缩成熟虾,动一下,后背血洞就渗出一股血,侥幸没死,就是疼得他抽气,肌肉痉挛,呼吸困难。此时,听到父亲的话,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他父亲虽然娶了皇后长姊,但南奅侯这个爵位,是他父亲战功封侯而来,并非宠于外戚,现在为了他这逆子,爵位不存。
情绪激动之下,伤口更加崩裂,血一股一股流出来,公孙敬声咬住衣服,心里想着还不如被匕首捅死算了。
门外,是陛下冷漠一声:“可。”
*
这爵位没有立刻夺去,刘彻要把断发和公孙贺失爵两件事分开,三十日后,方才让公孙贺随便找了借口,犯个错,削官夺爵。
现在,他公孙敬声只是一个普通百姓了。
公孙敬声坐在地上,抱着脑袋小声抽泣。
刘据看了表兄一眼,微微叹息,又在经过赵调身边时,顿了一下,转身,对着赵调深深行了一礼。
他知道他错在哪儿了,与公羊、谷梁无关,与是否神种无关。
错其一,他若是想要保全表兄名声,应当谋而后动,先去调察赵调是何人,而他却直接拿钱上门作为补偿,对于一名豪侠,无异于是羞辱。甚至可能导致对方将事情直接闹大,他所谓保全名声作为,便成无用功了。
错其二,没有权衡利弊。表兄请他隐瞒此事,他就毫不犹豫去做,不曾思考,若是隐瞒,事态会变成什么样子,若是不隐瞒,事态会变成什么样子。隐瞒之后若暴露,他哪怕身为太子,也会被玷污了名声——因为是他自己选择了做一名仁太子,他阿父是想要告诉他,选了这条路,无论真心假意,他便得一直做下去。而若是不隐瞒,便可以用处罚表兄来增长自己名声。
这些应该是父亲希望他能认识到的错误。
刘据并不完全认同,他自己心里认可自己犯的错是……
“抱歉……”他对赵调说,“我当时没有想过,种田如此辛苦,你操劳了那么久,田地却被踩踏,而我只想着用钱就能补偿……”
不是钱不够,而是他当时态度过于理所应当,觉得赔钱就行,怨不得赵调会拒绝收下钱财。
对于刘据迟来的歉意,赵调握着自己那根铜烟斗,夕阳西下,光从鱼鳞云里照下来,投映着黝黑皮肤。赵调往田埂上敲了敲铜烟斗,敲出烟灰,他吐气里也带着烟味,“这事儿,早就两清了,不用再提。好好种地吧。”
这地一种,就种到了六月下旬的麦收时节,这段时间,精卫消息又传来了不少,刘彻强忍着飞奔过去的心情,硬是等到宿麦收获。
收割的人自然还是刘据和公孙敬声,刘彻也来了,但是他没有下地,他带着文武百官过来,让百官下地收割,自己则躺在田边小榻上,华盖撑在旁边遮阴,卫子夫给他喂切好的水果。
卫青和霍去病也准备去收割,被刘彻叫住,给了两张羊羔皮毛,让他们坐在自己旁边吃甜瓜。
“……”卫子夫瞧一眼田里挥汗如雨的大臣,再瞧一眼啃甜瓜的弟弟和外甥,总觉得陛下又给他们拉了很大一波仇恨。
亩产也是刘据和公孙敬声亲自算的,他们知道这是神种,算的时候,刘据手都在抖,公孙敬声也在害怕。
——他们,一个差点烧毁了神种,另外一个差点要把这事掩盖过去。倘若这神种有神迹,他们便是千古罪人!
算出来了。
大司农对农事很了解,望着那些多得不像是一亩地里产出来的宿麦,吐出一口长气:“殿下说吧,这里究竟有多少斤麦。”
刘据:“三千斤!”
大司农一口气差点呛到自己,“多、多少?!”
刘据没有说话,他红着眼眶,卒尔当众给了自己一巴掌。而公孙敬声则瑟瑟发抖在一旁,宛若鹌鹑。
一看就知道有事情。
大司农微怔,然后当做没看见。只是气沉丹田,对着刘彻那边大喊:“陛下!亩产三千斤啊陛下!”
刘彻伸手把小榻旁的甜瓜推到一边,坐了起来,“亩产多少?!”
大司农:“三千斤!!!”
现在大汉亩产,能有三百斤就是老天保佑了。
刘彻立刻回忆起了打匈奴时,国库里越来越少的钱粮……如果将这亩地全留做种,亩产三千斤,过个几年,他们就不需要勒着裤腰带打匈奴了吧!
“诸君!”
刘彻眼里闪着粮食的金光,“如果有这些粮种,可能彻底灭匈奴乎?”
卫青的眼圈也红了——激动的。“回陛下,青愿领军,定能灭匈奴!”
霍去病亦沉声:“去病请战。”
路博德:“吾可往!”
公孙敖:“陛下,此次臣定然不会迷路!”
桑弘羊:“臣……”
武将齐刷刷看过去。
公孙敖:“你不是侍中吗?也领兵?”也来抢军功?!
桑弘羊镇定回答:“不,我只是有个想法,之前便想说了,只是一直不是时候。陛下,臣请屯田戍边,建军事要塞。”
刘彻:“多少人?”
桑弘羊脸上流露出一股异样潮红,“六十万!”
群臣中隐约传来抽气声。
桑弘羊:“但这是之前的想法,如今有亩产三千的神种,二百万如何?”
两百万田卒用来巩固边防,减少军费开支!
刘彻眼里的粮食金光已经变成了金钱的光芒,一个“好”字就要出口了。
便在这时,有郎吏上前:“陛下,墨者吕超请见,言有精卫之事禀告。”
第245章 鱼笼抓鱼
“什么!这麦子就算留种了; 也没办法再达到三千亩产?”
汉武君臣简直晴天霹雳!
公孙敬声惶惶不安。
是……因为他踩踏了农田,神灵降罪吗?
陛下似乎也想到了这茬,侧头; 面色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公孙敬声突然又觉得呼吸不过来了,捂着胸口,熟练地蹲下去; 摸了个地方坐——这几个月他经常胸闷气短; 好几次睡觉时居然忘记要如何呼吸; 生生把自己憋醒; 巫医说了一大堆病理; 他听不懂; 只知道是因着被捅那一剑,他身体出了状况。
——若是能好好养着,他可能也就十来年寿数了。
“朕明白了。”刘彻语气淡淡,“精卫可曾说过为何?”
如果真的是踩踏农田原因; 公孙敬声可以不用留了。
至于这麦田是不是留给凡人的; 刘彻并不担心误收,赵调与他交代了; 这麦田是精卫赠予他的一场富贵; 试问,亩产三千斤,除了当祥瑞呈给皇帝,还有什么是能称为凡人富贵的吗?
吕超躬身:“因为‘天上白玉京。’”
“天上白玉京?”刘彻呢喃着这句话,只觉得仿佛一股仙气从这短短五字中漫出。
“昔日; 精卫曾问超; 是要水里鱼还是礁上渔; 超答:水里鱼终究比不过礁上渔,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好!好一个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然后呢,精卫如何说?”
“精卫言,白玉京中有大道三千。超猜测,精卫是希望凡人能寻到白玉京,从中找出种植仙种的办法。”
“天上白玉京,人怎能上天?”
“祂敲了超后脑三下,这其中必有深意,可惜超与同门愚钝,不曾悟出……”说到这里,吕超羞愧低头,“不知可否请陛下召尽天下大儒方士,破解暗语,寻出白玉京仙路?”
文臣们纷纷挺胸,他们活儿到了!!!
青霓的活儿还没有开始。
离开燕地后,她骑着山地自行车往南方前进,每天就骑个两小时,慢腾腾逛,逛进了梁国的济东国范围。
“梁国是大汉封地之一,说梁国可能没几个人知道,但是说《过秦论》,贾谊,就鼎鼎有名了。贾谊好像是哪一任梁王老师来着。”
青霓摸着白鸠那一背柔软羽毛,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这角落疙瘩的历史知识,便随口背起《过秦论(上)》。
“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
她从山上往下走,山地自行车收回仓库里,霞光微弱地洒向前路,少女噔噔噔走得轻快。
“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
“……并吞八荒之心。”
白鸠飞在她身边,仿佛一只真正天生地养的精灵,随着念书频率,在空中飞划出优美弧度。
青霓轻快地念,轻快地走,念到“然秦以区区之地”时,远处一辆马车平稳驶来,清一色纯毛马。
青霓忽然问:“统统,现在离刘邦建国那会儿,过了多少年了?”
“八十六年。”
“已经八十六年了啊,汉初那会儿,刘邦这个皇帝出行,都找不到四匹毛色纯一的马驾车,有些将相只能坐牛车,而现在路上随便遇到马车,也能全是清一色了。”
马车近了,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与青霓擦肩而过,青霓侧头时,车窗内伸出一根小钩子,抬起帘布,车内人视线与她对了个正着。
对方看上去已经三十多岁了,眉眼浮着酒气色气,似乎是个浪荡子。看她的目光莫名让她有些不舒服,倒不是色眯眯,而是另外那种……那种……青霓一时间说不上来,倘若她是刺猬,此刻早已竖起一身锋利尖刺。
“统统,给他扔一个技能。”
系统一个技能丢过去,检测对方芝麻信用,鲜艳刺红带着一个分数蹦了出来,“十八分!”
青霓立刻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好人,而对方看了看日头,似乎有些遗憾,放下帘子,车子远去,宛若一切皆是她多想了。
“他叫什么?”青霓问系统。
“刘彭离。”
姓名也好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刘……
“皇家的?”
“对。看他信用上写着济东王刘彭离。”
还是很耳熟,青霓愣是想不起来为什么耳熟,想了一会儿又作罢,继续念:“致万乘之势……”
前方似乎有一块田地,青霓想到自己托付给赵调那块东小麦田,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便走过去。
“……然后以六合为家,崤函为宫……”
她到达济东国境内时,才一月上旬,本以为地里无物,仔细看,却发现这里也种了冬小麦。
“也对,这里是山东,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孔孟之地,重视麦禾。”
青霓记得《左传》有一句“大无麦、禾,臧孙辰告籴于齐”,这就证明鲁地从春秋那会儿就开始种麦了。
青霓小心翼翼走进去,不让自己踩到麦苗,蹲下去,手指轻轻碰了碰。
“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
“呀——”
声音惊抬了青霓脑袋,她看到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对方光着身子站在地里,看到青霓,羞涩地转过身去,试图隐藏自己。
青霓来不及叫住她,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统统……现在几度?”
白鸠声音也磕磕绊绊,“零、零下一度,建议穿棉衣、冬大衣、皮夹克、厚呢外套、呢帽、手套、羽绒服、裘皮大衣等厚重保暖衣服。”
青霓下意识摸了一把自己那双腿,裙子下面,是深冬加厚绒款光腿神器,以防需要脱裙子时,一眼看过去能让人以为神明不怕冷。
但是,汉朝女孩子,没有光腿神器给她们穿,看着光裸,那就是光裸。
青霓心里复杂无以言语,“你过来。”她向小姑娘招招手。
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似乎呆了一下,紧接着,她用一根胳膊半遮住自己胸脯,挪了过来,细声细气问:“什么事呀?”
青霓把仓库里那件裘拿出来,披在对方身上,看她瞪大了双眼,就忽悠:“我是名眩人,这衣服并非凭空出现。”
小姑娘不懂眩人是什么,懵懵懂懂点头。
“这么冷,你怎么光着身子在这里?你家里人呢?”
“大翁和二翁去给人推磨,他们让我看着田,要是苗坏了,就没有麦收了。没有麦,我们就不能给官府交租,也不能剩铜子了。”
在这个年代,寒冷会死人,炎热会死人,感冒会死人,发烧会死人,拉肚子会死人,铁锈在手上划了道口子也会死人。
但是,比这些更可怕的……是贫穷。
青霓瞅了一眼系统地图,发现附近有条河,便问:“附近有河吗?”
小姑娘再次点头。
青霓:“你带我过去,这裘就送给你了。”
小姑娘顿时点头如捣蒜。
河不小,大多数地方结了冰,但还有一部分是水波粼粼,野鸭子悠哉在上面。
小姑娘用裘拢遮住自己私密部位,探头去看野鸭子,问:“贵人是要抓野鸭子吗?”
青霓摇头,“我要抓鱼——你抓过鱼吗?”
小姑娘也摇头,“打鱼摸虾,耽误庄稼,村里人都不抓鱼,我也不抓。”
青霓从淘宝里买了个能抓鲤鱼鲫鱼的鱼笼,按照教程,找准地方放下去。“明天这个点,你能过来吗?”
小姑娘咬咬手指头,迟疑地点头。
第二日,她果然准时到了。穿着一身破旧衣服,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