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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我靠宠妃系统当了秦始皇的国师-第2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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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军饷一事,他本打算明哲保身,此刻却也忍不住发声了。
  殿下螭首之侧,起居郎胡寅亦叩首:“请陛下开恩!”
  区区一个起居郎,也敢谈政事!
  一个个朝臣出列。
  但也并非完全出列。
  秦光弼目测了一下,仍有四分之一臣子终究不愿意做那被堵塞了气管的垂暮老人。余下四分之三,仍在玩政治游戏,窥看上首天子的脉门,只有天子透露了些许口风,他们才会立刻扭转政治立场。
  赵构没有立刻说话,他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思索着除了宗泽,有谁能够守开封。
  韩世忠算一个,但韩世忠忠心耿耿,当初正是韩世忠领兵拥立他登基,如今剿匪归来后,又在行在里为他值宿守卫,他的人生安全依托于此人,不能放走。
  梁扬祖应当也算一个,但梁扬祖理财能力极高,他实施的“卖引法”使如今国库岁入钱六百万缗,这么一个下金蛋的母鸡,放去开封,万一阵亡了,他可真要哭死过去。
  张俊似乎也可以,南渡方略颇得朕心,亦曾多次讨平叛军和起义军,但此人由梁扬祖荐上,难保为同一派系。开封此前之所以富庶,正是因为漕运便利,将张俊放过去,若他们联手,他这个皇位就不安稳了。
  思来想去,赵构发现短时间内,还是宗泽在开封时最利于皇权。
  “众卿这是哪里话。”赵构那张脸是一点也不会红,“朕难道不知将士抗金之辛?此前不发军饷,不是不愿,实是不能。”
  又说了一些国库全赔给金人,财政拮据,实在拿不出多余钱财的话作为解释,这才话风一转,言明江南税收已到,他正准备给开封军队发放饷银,只是还没下发,开封就来人了。
  群臣自然是随他意愿,高呼:“陛下圣明!”
  秦光弼此刻才看透这皇帝,筋疲力竭,心如死灰,也不想对此再做争辩,草草附和了一句,退朝之后憔悴出殿,少女的尸体在他怀里,犹有温热。
  “至少把军饷乞来了。这也是你至死放不下的心愿吧。”秦光弼轻声说完,回头看了一眼殿门,眼中愤然久久不黯。
  愤然的不止他一个。
  这件事也不知被谁传了出去,登时扬起轩然大波。
  将士抗击金人,竟然无粮!
  官员前来讨饷,被逼自尽!
  怎会如此!
  怎能如此!
  太学生领袖陈东领着一帮人罢课,在行宫门口静坐抗议,一双双眼睛盯着百官进进出出,视线兜头盖脸拍过去,拍得百官羞愧难当,每每入宫都要掩面而行。
  布衣欧阳澈更是轻狂,站在宫门口直斥赵构根本就不是没钱给军粮,能建行宫,能在扬州花天酒地,奏乐戏笑,哪里像没钱样子!
  他们在历史上本该是在李纲被罢相那次站出来慷慨激昂,痛斥国有奸贼逼害忠良,而后被赵构斩首,只因这次李纲罢相是被赵构甩了黑锅,他们分辨不出,便不曾多言。然而在这一次军饷事件中,他们依然没有任何迟疑地站了出来。
  “国有小人!国有奸邪!”
  呼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老幼奔哭,已分不清是谁在斥喊。
  秦光弼站在街上,他看到了街道上一家家商店关了门,他看到一家家工坊罢了市。
  那是一处处无声的抗议。
  ——你单单给粮没用!这是你应该给的!你得斩奸臣!你得下罪己诏!
  初时才十余家,到最后整个扬州,竟有数万工商罢市。
  尚书右丞许翰愣愣地盯着这一幕数息,手摸上官印,猛地一掷,便在街头讥讽出声:“这大宋,军民可比士宦爱国!”
  他上章请求辞职,一次拒绝,就上章第二次,第二次拒绝,就上章第三次,一连八次,矢志不移。
  有学生投笔从戎。
  有学生四处奔走,筹金劝捐,以纾国难。
  更有学生半夜跑到宫墙之下,提笔挥毫写了一串大字——
  “夫差,尔忘越王杀而父乎!”
  他人在扬州,也不知道远在金国的道君皇帝死没死,反正开嘲讽就对了。
  赵构第二日上朝时,得知了这句话,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来,“咚咚”两声坠地,一声是额头撞龙椅上,另外一声是滚到地上时,磕到了后脑勺。
  “大家!”
  那宦官康履失声尖叫,仿佛喷血晕倒的是他爹。


第360章 浩荡青史
  地上多了一滩血; 赵构浑浑噩噩醒过来,脑子还在震,竟一时不知今夕是何夕。
  康履本来还在一脸天崩地裂,看到赵构清醒得很快; 顿时破涕为笑; 三下五除二把赵构扶起来; 扯着嗓子喊:“医官!医官!快!来看看大家如何了!”
  赵构昏迷时间不长; 群臣脸庞上仍停留着诧异与惊惧; 医官尚棱棱挣挣在原地; 那帝王就又醒了。
  “医官!医官!”
  医官松了一口气; 小跑过去,就要给赵构探脉; 赵构却直接打掉他的手,扶着额头,踉踉跄跄:“起居郎!起居郎!”
  除了一些特殊时候,平日里起居郎并不能侍立在前殿殿侧,起居郎胡寅愣愣一瞬,才战战兢兢从朵殿踏出; 靠近:“陛下?”
  赵构想吐; 撞到脑袋让他整个人都不舒服到极致; 恶心反胃之感喷涌,满眼是天旋地转; 他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并未昏迷太久; 这里还是朝堂,只向着胡寅伸手:“把起居注给我!”
  “起居注?”胡寅不自觉的复述了一遍; 反应过来后; 抱着自己的记录; 意志坚决地后退一步:“不行!”
  赵构脚下有些发虚,声音也是一样虚弱,却咬着牙问:“你是不是记了?”
  “什么?”
  “这两日所发生之事!”
  “是!这是臣职责所在。”
  “那就给朕看!”
  “不可!陛下,这不符合规矩!”
  “朕就是规矩!”
  赵构面目狰狞地吼:“这怎么能记下来!这怎么能告知后世!”
  他卒然往前,用力一攥,扼住胡寅手腕,胡寅死死把起居注往怀里塞,竟也不顾君臣有别,与赵构起了拉锯战。
  手背皮肤拉得绷直,扯出了惨白。
  “陛下,臣是起居郎一日,就必要秉笔直书……”
  若是平日,他也不一定会如此坚持,但,昨日那少女才刚用性命嘲笑了满朝公卿懦弱无能……
  胡寅自嘲地笑:“我也没有勇气自刎,陛下若非要窥视起居注,更改昨日今日之事,便将臣罢黜吧。但,就算是罢黜,臣在野,也一定会将之记下。”
  史官从来不是朝堂才有,他的血亦终究未全冷。
  变故发生得又急又快,像是光从眼前一晃而过,便出现了陛下和起居郎对峙之景。
  群臣:“?!”
  怎么转眼就这样了?
  “胡寅!连你也威胁朕!莫不是你以为朕不敢!”
  胡寅喃喃低声:“陛下有何不敢?”
  声音再低,以赵构的位置也能听到。
  “你!”赵构声音微微抬高:“来人!”
  诸班直迟疑着,竟无一人迈步。
  气氛沉默而焦灼,时间逐滴流逝,打破这种局势的是那些大臣。他们好似才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连忙上前抱住胡寅,将他往后拖,又以人墙隔开赵构,嘴上连连道:“陛下不可!”
  “陛下三思!”
  “陛下切莫冲动,起居郎是职责在此,并非忤逆!”
  做着劝架的事,屁股却都歪出天边了。
  赵构心头咯噔,眼下群臣堵在他与胡寅之间,他这才在头晕目眩之间,打量起四周。
  这里不是他寝宫!这里是朝堂正殿!
  那颗心又是咯噔一声,赵构明显地痴滞在原地。
  哪家皇帝要起居注是在群臣面前要啊!那不都是在私底下要求吗!
  他还以为——
  他还以为他因为昏迷,已经被抬到寝殿里了!
  赵构沉不住气了,遽然扭头看向康履,眼神不悦,康履怎么也是一群宦官里杀出来的人精,立刻明白过来意思,神色一紧,走近后低声:“陛下只昏迷了二三息。”
  赵构没有说话,只上下紧咬,几乎要嚼碎了这口牙。
  一个失误,竟然出了这么大纰漏!
  大臣仍隔离开他与胡寅,渐渐没有人去抱胡寅了,起居郎脱困之后,理理官帽,冷静地解下腰间笔匣,里面笔墨俱全,那笔沾了墨,在竹笏上书写。
  恐怕方才他强抢起居注之事,要被记录下来了。
  簌簌声中,赵构看了一眼那些仍然拦着他的大臣,这里面很多都曾是求和之人,便有些看不透这些大臣。
  骨头都软了,如今做这番作为,岂不惺惺作态?
  但他们做给谁看呢,人如此多,起居郎要记载,也只会记载“群臣”,而非个人。
  他们图什么!
  大臣们看出了赵构的轻蔑与不屑,不禁一默,他们其实也不清楚自己图什么,可能是那一霎眼的触动,可能是鬼使神差,鬼迷心窍,鬼……鬼怪也解释不来。他们承认,过了今日,他们依旧会揣摩着官家的意愿来,顺着朝廷风向,做一把墙头草。
  “可能是……”其中一名大臣轻声,似在呓语,似在回复:“没有谁苦读数载,东华门唱名,就为了当一回卖国贼吧。”
  赵构脸色微变,“卖国贼”三个字仿佛在火辣辣讽刺他,可一打量,那大臣又只是感慨一番,并未在指桑骂槐。
  他心情压抑到了极致,岌岌可危,只需一点刺激便能全盘崩塌。
  不远处,胡寅仍在奋笔疾书。
  赵构脸上难看之色又添了几分,他猝然张口:“不论那姑子是为了什么,持刃上殿就是大不恭,就是暴徒!如此无人臣之礼,若她欲图谋不轨,那该如何!”
  在这一瞬,百官惊骇。
  陛下这是疯了?!
  赵构依然在说:“不轨之贼,该当如何?”
  “陛下……”百官看赵构的眼神,十分复杂。
  这是破罐破摔了?反正名声已经没了,于是也就无所谓了?
  赵构心里充满着扭曲的快意,他又问了一遍:“不轨之贼,该当如何?”
  刑部侍郎周武仲皱眉,握紧了拳头,猝不及防上前一步,朗声:“佩匕不解,当脊杖二十,施行刺配。”
  赵构冷下了脸:“此贼乃手持利刃,故入殿堂,当判死刑!”
  周武仲再次上前一步,坚持:“那姑子并非对陛下有所图谋,法有定规,她确是忘记解下佩匕,而非故意持刃上殿!法若不公,天下百姓何以安!请陛下秉公执法!”
  尚书右丞许翰:“请陛下秉公执法!”
  殿中侍御史张浚沉默了一会儿,闭了闭眼,道:“请陛下秉公执法!”
  “请陛下秉公执法!”
  或是被裹挟,或是真心,或是有些大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这时候开口,爱国吗?可真正爱国那批人,要么在随二帝北上的路途中愤而自尽,要么投笔从戎,抗击金贼,他们什么也没做,还支持衣冠南渡。
  但是,就在这一天,就在这一刻,大殿上回响起了一个个铿锵有力的音节:“请陛下秉公执法!”
  他们说:“请陛下秉公执法!”
  赵构恶劣地笑:“朕说她是图谋不轨就是图谋不轨,胡寅你随便记!便是朕今日遗臭万年,那也是身后之事!”
  胡寅笔尖不停,脸色却严峻了起来。
  却在这时,尚书右丞许翰怔怔地说:“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什么?”
  天子安静了下来,群臣安静了下来,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于是,便显得殿外那些微小的声音好似在喧哗。
  “罪己诏!”
  “罪己诏!”
  “要好好安葬!”
  “要写祭文!”
  “她不是图谋不轨的反贼!她是板荡忠臣!”
  不仅是太学生在喊,匠人在喊,商人在喊,那一个个百姓围在宫门口,嗓音撕扯得沙哑了,也停不住,止不住。
  禁军只感觉脸上爆起了热红,自己守住这个宫门,好像在做什么龌龊的事情。
  就好像在……助纣为虐!
  百姓为什么会做这种事?他们不读书,不识字,可他们有眼睛,他们不傻,谁在为这个国家做事,谁在保护他们,谁对这个国家不好,他们看得一清二楚!
  赵构登上城楼,望着底下群情激荡的百姓,嘴唇都在颤抖:“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
  胡寅笑了,他一手拿着笔,一手指着下面百姓哈哈大笑,笑弯了腰,笑出了泪水。
  “陛下!这浩荡青史,不是我在记,是百姓在记啊!”
  禁军弹出了刀,刀身雪亮,他连恐带吓:“你们知道这是哪儿吗!这里是宫门!你们在做诛九族的事!”
  百姓最怕官,尤其怕武官,只要武官去驱赶,平日里不管围闹哪里,都会一哄而散。然而这一次,没有任何人退让,那一双双眼睛里燃起了火,亮起了光。
  “我不怕!”
  “我也不怕!”
  百姓说:“愿为女官人击鼓鸣冤!”
  太学生说:“官家若一意孤行,我们就罢学!”
  那些声音很渺小,就像夜中萤火,然后,一粒粒萤虫聚集在了一起,微小,却庞大。
  是书生。
  是贩夫走卒。
  是商。
  是工。
  是农。
  是士。
  他们从四面八方而来,齐聚在宫门口。
  浩荡之势席卷天地,赵构几乎语无伦次,只能翻来覆去地说:“他们怎么敢……他们不敢……”
  他们当然敢!
  扬州此时没有遭遇战火,那是因为金兵尚未攻到这里。那是因为还有宋军在前线!
  开封宋军缺粮,其他地方宋军不缺吗!其他地方莫非是不需要抵抗敌军吗!
  没有粮食,怎么打仗!
  他们知道谁在保护他们,不是你赵构!是那千千万万个士兵!
  便连康履也不站在赵构这边了:“大家。”他低着声音去劝:“认个错吧。”
  不是那种很轻易的一声对不起,而是正正经经去下罪己诏。
  赵构扶在城头,不敢置信:“你要朕罪己责躬?要朕跪宗庙述说自己失德,还要朕亲自为那女官写悼文,着素服,送葬吊祭?”
  康履不敢说话。这些都是正统罪己诏的流程。
  赵构撑着墙砖,呆呆望着下面人群。
  他败了,败得彻彻底底。
  他可以不在乎名声,却不能不在乎屁股下这个皇位,他有数万禁军?但这扬州城有民百万!
  在万民面前,就算你是皇帝,也得低头认错。
  赵构痛苦地闭上眼:“朕……下罪己诏。”
  还好……
  赵构仍在庆幸。
  虽然很耻辱,但那些忠臣们看到他下了罪己诏,依然会选择原谅他。就像汉武帝晚年,下个罪己诏,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就像宗泽,依旧会忠他这个君,为他抗金,为他好好守着开封。
  一个罪己诏而已!
  他不气,他真的不气!


第361章 被动主动
  “晚了。”
  宗泽将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太晚了。
  这份罪己诏下得太晚了。
  陆宰跪坐在宗泽面前; 鼻头一酸:“老朋友,你还好吧?”
  宗泽抬眼看向他:“饿了。”
  陆宰:“什么?”
  宗泽声音比之前更大了:“我饿了!”
  陆宰却忽然泪如雨下。
  宗泽:“你哭什么?”
  陆宰:“你又在哭什么?”
  “我哭了吗?”
  “嗯。”
  宗泽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泪痕,陆宰起身拉开了房门:“走吧。”
  这是宗泽来到滑州后; 第一次走出这间房; 他腹中已是饥肠辘辘,从陆家出去; 走过两条街; 就是一间酒肆。
  酒肆里冷冷清清; 没有客人,小儿子没精打采地坐在长凳上; 手指头抠着桌面纹路;铛头拿着个镜子在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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