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这流金岁月-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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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始，施承还安慰了她们几句，但是当听到说是力恒新那边中了标之后，他的态度就明显有了变化了，言语当中那失望的意味就越发多地表现了出来。
　　*
　　当天晚上，唐明宇刚好打电话回家，问候了父母亲之后点名要让妹妹来接电话。
　　“欣欣，你到我房间，书桌抽屉那找到一个蓝色文件袋，找个时间送到我公司去。”
　　“深蓝色还是浅蓝色的，里面是些什么，我要丢了怎么办，哥？”
　　“那就只有一个浅色的袋子。”
　　唐明欣还想要继续地耍顽皮，“哥，是送到你的哪个公司去啊？”
　　只听唐明宇直接回到：“算了，我看还是不麻烦你大小姐了。”
　　“别啊，哥。”，唐明欣咯咯地笑了起来，“开玩笑都不行了哦？”
　　“放心吧，我都听明白了，是要找一个浅蓝色的文件袋，然后尽快送到金明子那边去，你自己以前的公司。”
　　“你呢，现在还没有回来接管爸的公司，我们家的公司呢你还没有当成是你自己的，我懂得的。”
　　唐明宇听罢，也不禁跟着笑了起来。
　　其实唐明欣平时就很喜欢粘着自己的哥哥，聊上了就没想放快收线，“哥，你们家公司大厦的电梯，今天突然间卡住了，里面有三个女孩子呢，好在她们人都没事。”
　　“哦？那大厦之前有出过这样的状况吗？”
　　“就是没有过我才想起来要跟你说的啊。”
　　“那你说说看，那电梯到底是怎么一个卡法了？”唐明宇不过就是随便地问问。
　　“说是直直地往下跌，然后又突然就停住了，过后检测好像也没发现什么问题的样子。”
　　“那几个人得吓得厉害吧，是公司自己人？”，唐明宇又问。
　　唐明欣说：“不是，她们是装修公司的，叫施力美，过来竞标的，不过人家也没有闹。”
　　“是叫施力美吗，你确定？”
　　“我确定的啊，怎么了，哥？”
　　“……没什么。”
　　放下电话，唐明宇立即就找了自己公司里的熟人去查对此事，反馈很快就有了，说被困在大厦电梯里面的人确实有一个就叫舒颜。
　　他把手机扔到一边，仰头盯着天花板，第一次到自家公司来的舒颜竟然就是被困在了电梯里，真地是在他看来毫无道理的事情。
　　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因为卑微就怕让她知道了，又是因为自己一直没有放得下就又会怕她一点都不曾知道过。
　　只是，他这一次算是输给了什么呢。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所以说，其实一直不过就是老天爷而已，对吧？

第26章　算命先生说过了
　　颜素苹没有参加广场舞，平时要是没有在追的电视剧，她吃过饭之后会出去找住在附近的朋友一起随便地走走，这个时候舒颜一般就不会要跟着一起了。
　　但是这个晚上，颜素苹很快就察觉到女儿有些粘自己。
　　此时女儿挽着自己的手分明也是有一些地紧，她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小小，是有什么事吗，要一起说说吗？”
　　母亲既然问到了，舒颜就把自己白天的经历说了出来。
　　颜素苹听罢默了默，然后安慰到：“别怕，小小，不会有事的。”
　　“以前就不止是一个算命先生说过了的，你会长寿的。”
　　当初舒爸爸病了好些年，在没能寻得到让他康复起来的有效办法之下，颜素苹曾经有过蛮长的一段时间就喜欢上了求神拜佛。
　　那个时候的她是真地急了，不管是打听到什么方法都想要去试一试，只一心祈求能够让丈夫好起来。
　　“那，他们说的长寿，又是有多久呢？”，舒颜问到。
　　颜素苹刚想要开口，想了想，又有些害怕女儿听了之后要说出一些大不敬的话来，最后她只是说到：“反正人家就说会没事的，逢凶化吉。”
　　“哦。”
　　“妈，那，算命的又是怎么说你的呢？”，舒颜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地面。
　　她其实有些害怕那个答案，手上不禁又是紧了一紧。
　　颜素苹却是相当地淡然，又是轻拍着女儿的手背，再度安慰到：“那按他们说的，我也还不错的，不用担心。”
　　“不过，不管会是怎么样，你已经完全能够照顾好自己了，那作为妈妈这边，我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嗯。”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会照顾好自己。”，舒颜低声地应到。
　　颜素苹欣慰地说到：“是啊，所以别怕，小小。”
　　舒颜点了点头，看着母亲的侧脸又轻声地问到：“那爸呢，妈，他们又是怎么说我爸的？”
　　在更长的一阵沉默过后，颜素苹回答说：“那些人说你爸，还真是都说准了的。”
　　舒颜不禁想起了在父亲去世的那个早上，母亲的表现。
　　昏迷之中的父亲在抽了血之后脸上最后的一点血色迅速地消褪殆尽，医生护士急救忙过了好一阵仍然是毫无起色，这时医生问母亲是不是再次抽血去加急做个检验，母亲拒绝了。
　　母亲当时没有流泪，只是默默地上前握住了父亲的手，然后向她招手，让她过去一起跟父亲作告别。
　　面对着那个早早就被人告知了的结局，它的终于发生，比放声痛哭更加悲伤的是内心无边的无奈和无助。
　　眼眶有些湿了起来，舒颜抬起头看了看夜空中的明月，思忖着是不是自己就不应该主动地去谈论起这些事情。
　　可是，她同时又是那么地自豪，为了母亲她可以与自己面对面地来谈论那一场终是谁也免不去的离别。
　　快到家楼下的时候，舒颜说：“妈，我想爸了，这周休息我们一起去看他吧。”
　　颜素苹点头，“嗯，好。”
　　去给父亲扫墓，舒颜一般是想去就去，不会拘于时节的说法。
　　然而颜素苹对此却就显得有些固执，她通常只会在清明和重阳这两个重要节日才会去，而且每一次她都要准备得特别地周全，对仪式感十分地注重。
　　今晚她也是因为有感而生，难得爽快地答应了女儿。
　　*
　　夜深了，舒颜总也睡不着，就爬起来听音乐，戴上了耳机之后却是越听越清醒了起来。
　　如今什么样的音乐都可以在网络上轻松地找得到，可是她对于细节总是有些执迷，最喜欢的还是听CD，总是希望能把每一个音符听得更完整。
　　夜又更深了一些，她也知道，时间早已经跨到了另一天，自己这心里还要在反复地纠结确实是有些矫情了，只是当她独自一人的时候，她就是做不到这么快就可以当成了没事。
　　她大概要比许多同龄人更早地去面对过了与至亲的永别时刻，早已经懂得了真正体会到痛的其实还并不是那一个当时，而是在那之后更长的甚至是一生的时间。
　　她如今最大的牵挂就是母亲了。
　　如果今天，她就那样匆忙地也离开了，母亲她一个人，可以撑得过去吗？
　　这个问题，她只是稍微地多想了想都会觉得心疼得不行。
　　总有人说因为心疼对方，希望自己爱的人先于自己死去，小时候对这样的话总不能听得明白，活得更长久的那个人不就才是最好的吗。
　　后来，长大到了一定的年纪，却又那么自然地竟全部都懂得了。

第27章　那陌生的责任感（一）
　　“我们三个人昨天一起经历过了那么一场，今天晚上我们就一起去吃一顿好的吧，我请。”
　　第二天，舒颜一见面就向李安琪和覃可发出了邀请。
　　这两人也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李安琪的心里很明白，对于前一天施承的表现，舒颜是有了不满的。
　　但她同时也可以确定舒颜自己也很清楚，施承那人其实一直不过就是那一个样子，只是要看那更真实的一面会流露出来多少罢了。
　　舒颜豪气地请客，大家吃得也都很尽兴，中途甚至还加了一次菜。
　　吃过之后李安琪的老公刚好顺路过来要接人，李安琪就带着自己儿子先走了一步。
　　覃可指了指桌上的菜盘，坦率地对舒颜说到：“舒颜姐，我想打包这些菜回去。”
　　虽然在这两天跟舒颜相处的时间多了，但彼此终归还算不得就此成为了好朋友，所以她的话说完之后又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舒颜却笑着说到：“好啊，这样就不会浪费了，我刚刚正想要跟你说这事呢，你倒是主动地要来帮我一起分担了，真好。”
　　其实她平时并没有打包的习惯，也并非是她在人前穷大方，只是因为她自己就会做菜，对外面的吃食自然就免不了总是会有些挑剔。
　　覃可说自己家离得不远，问要不要一起随便地走一走，舒颜爽快地答应了。
　　“舒颜姐。”
　　“嗯？”
　　“我其实一直有感觉到你是很善解人意，也很豪爽的一个人。”
　　舒颜闻言不禁笑了起来，“我，算豪爽啊？有吗？”
　　覃可点了点头，“嗯，我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舒颜看着她脸上有些认真的表情，还是在笑着，“只怕我这根本就不算是什么豪爽，只不过是任性罢了。”
　　这话让覃可也笑了，“舒颜姐，我还发现到你很能言善辩。”
　　“就算是你说的那样，那你应该也看到了，这缺点也同样地太明显了一些，都不愿意主动地去给人家说些好听的话。”，舒颜说。
　　覃可停住了脚步，看着她，“舒颜姐，你还非要这么谦虚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了啊！”
　　说罢，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我就住在前面的城中村里。”，覃可指了指右前方的片区。
　　“哦，那很方便的啊。”
　　那地方舒颜当然知道，南城的城中心保留下来的城中村有四个，这一个是最富裕的，它占地不大，历年来市政建设的原因如今整个地块的形状变得很不规则，估计也是因为这些因素至今都没有被动迁。
　　城中村里的房租是便宜，只是环境也就相对地不会太好。
　　“小覃，不管是住在哪一边吧，你一个女孩子还是要多注意点安全才好的哦。”，舒颜说。
　　她不过只是很自然地说了这一句，却是一下子让覃可受到了触动。
　　“好，我会的。”
　　“姐，你要不嫌烦的话，我跟你说一下我自己的事吧。”，她说。
　　这真是有些出乎了舒颜的意料，“小覃，你要主动地告诉我，那我感到很荣幸。”
　　覃可抬了抬拎着的食品袋子，“实话说，我打包这些回去就是想给我妈尝一尝的。”
　　“她来南城之后我还从来没带她出去吃过饭，就是说相对正式点的，就像我们今晚这样，点上好菜，大家一边吃一边有说有笑的。”
　　“哦……”，舒颜想要去宽慰她一句，却发现竟然并不容易。
　　只听覃可接着说到：“在我们老家，家里没有儿子就会低人一等的，我亲爸嫌弃我妈没能给他生儿子，我还很小的时候就不要我妈，离婚去找了别人。”
　　“不过还真地是让他心想事成了，他现在应该是很满意了吧，有了两个儿子。”
　　是啊，许多时候确实会觉得坏人未必就会有报应的，舒颜想。
　　“我跟我妈后来只能够是回了我外婆家。”
　　“舒颜姐，不用多说你也能想得到的，在乡下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女儿回到娘家，那个情形……”
　　舒颜点了点头，“是，不难想象。”，那些场景就算她没有亲眼见过，在颜素苹平日追着的苦情戏里，类似的剧情也实在是很多。
　　“我上中学时就已经是一心要到南城来了，说起来也是不容易，复读了一年才终于考来了。”
　　“但是要说到最不容易的肯定就是我妈了，一个人把我养大她确实太辛苦了。”
　　“我都记着了的，没敢忘啊。”，覃可说。
　　这样的话在舒颜听来总是莫名地亲切，她拍了拍覃可的手臂以示安慰和鼓励。

第28章　那陌生的责任感（二）
　　覃可接着又说：“我实习那年，我妈她也来了南城，我就租了一个小单间，我妈也很快在附近的小区里找了一份保洁员的工作。”
　　“那挺好的啊，你们都有收入，家里的压力就会小很多了。”，舒颜说。
　　“是啊，那工作要求不高找得是很容易，不过做起来也不轻松，一个月二千块出头，其它的什么就不再管了，一个星期可以休息一天，我妈她自己就挺满意，说比起在老家强多了。”
　　“反正吧，我们母女俩就慢慢地来呗。”，覃可说。
　　“是，确实需要有一个过程。小覃，你这么懂事，你妈妈一定是以你为骄傲的。”舒颜说。
　　覃可闻言笑了起来，“我妈她才不会跟我说这些呢，我们母女俩吧，事情都同样记得，道理也都明白，可是从来没有直接去谈这些的。”
　　舒颜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于是就对覃可说到：“那下一次你其实可以试一试啊，也许会有惊喜也不一定呢。”
　　覃可笑着点了点头，“好的。”
　　*
　　舒颜问：“那你们跟你爸那边的人，真地就不再来往了吗？”
　　覃可说：“以前是极少，不过现在知道我留在了南城，也开始想要来联系了，应该就是因为有了想法吧。”
　　舒颜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还真是能厚着脸皮的哦。”
　　“姐，别担心，我可不会轻易地为他们去做什么。”，覃可说。
　　“嗯，那就好。”，舒颜点了点头，“我刚刚之所以会问你，就是因为觉得那是我对于你爸舍弃了你们这个事情，一个很低了的，或者就直接说是最低的要求了。”
　　“当初最需要你的时候就没有能够指望得上半分的，现在根本已经不再需要你了，那就拜托你自觉点别来打扰了。”
　　覃可又笑了，心道自己果真是没有看错了人，“嗯，实话说，我就是这样想的，我觉得我们一直都没去计较过往就已经是足够宽宏大量的了。”
　　“姐，你知道吗，覃可这名字是我自己改的，我要跟我妈的姓，用了一个‘可’字呢，是想要表示‘我可以的’，‘我们可以的’这么一个意思。”
　　“我们母女俩可以的，我也可以照顾好我妈的。”
　　舒颜顿住了脚步，侧头看着覃可，在这一刻她竟然才明显地看出了这女孩身上的那点倔强来了，“嗯，那确实是一个好名字。”
　　她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是误会了。
　　这个小姑娘并不是天生的一副柔软服帖的好脾气，她不过只是在生活压力面前做出了一种选择，她收起了自己的个性，这既是妥协也算得上是一种自我保护。
　　“那你对在公司的工作感到还满意吗？”
　　覃可不假思索地回答：“我觉得还挺好的啊，毕竟我现在也没能去要求太多，对吧。”
　　“嗯，先积累一下。”，舒颜说。
　　“是，我之前实习的也是一家装饰公司，在那里我发现自己还蛮喜欢室内装修的，所以还能留在这个行业里也是蛮高兴的。”
　　“原来还以为可以在那家公司起码呆上几年呢，谁知道老板突然间就跑掉了，还欠了大家那么多的工资。”
　　“嗯，是有不少这样的公司。”，舒颜说，这两年这种情况其实算是少了，前几年跑路的公司要多出好多，毕竟那时的行业扩张得太快。
　　舒颜相信是因为乐观和坚强，使得覃可诉说时的语气一直都是相当平和的，哪怕是提到了自己那个无情无义的父亲。
　　她不禁又是想到了自己，只是她们家在各方面的条件比起覃可母女俩来却实在是好得太多了。
　　突然之间她竟生出了一份责任感来了，那大概是属于兄弟姐妹之间的，这于她而言其实算是一种相当陌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