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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我爹我娘分居七年后-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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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命他放下那封信,“去习武吧,再过两刻钟也该吃饭了。这件事……一次就够了。我不希望再见它发生。”
  魏山扶仍然有些茫然。
  他有些僵硬地背着小包袱,转过身开门。
  却听得身后传来一句话。
  她饱含深意地说:“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
  门扉再次关紧,帘后,慢悠悠走出一人。
  赫然是本该卧床养伤的长孙无妄。
  “看吧,我都说了这小子还没开窍。你的紧张太过多余。”他倚在柱边。
  萧望舒展开那封书信,淡淡说:“你不也同意送他回去?不过老师愿意给你写这封信……我倒是没有想到。”
  长孙无妄挑眉。
  他直起身,闲庭漫步般走过来,停在萧望舒身后。
  萧望舒只感觉熟悉的气息环绕在身侧,她侧脸,看见身后俯低身子的男人。
  “你做什么?一会儿伤口裂开了……”她皱起眉头,抬手欲推他起来。
  半途却被人握住。
  宽大袖袍落在她胸前,男人靠着她耳廓,低声:“老师知道我会把你找回来。”
  这一句乍然消散了魏氏投诚幽州府的微起波澜。
  萧望舒闭上双眼,脑子里掠过以往种种。
  如同隔岸观花,她看见这些年的她困在迷局中,看不透,也走不出。说是糊涂,可身处迷局,谁又猜得出桩桩件件环环相扣,只是一场横亘多年的困棋。
  知女莫若父,她的父亲成宗亲手为她打造的棋局。
  蓦然间,唇上沾染着温热湿意。
  她收紧呼吸,微昂起下巴,承接他更汹涌澎湃的滚烫。
  ……
  长孙蛮现在很愁。
  她蹲在树荫下。
  晴天艳阳,日光有些强烈,金澄澄的光芒无孔不入,从树间缝隙跳跃洒落。一朵朵海棠花正盛,晒得发烫,轻飘飘落在她肩头。
  她旁边同样蹲了一个人,是她姨母。
  这会儿日头正大,她姨母捧着果盘,一个劲儿往嘴里塞蜜橘。
  惹得长孙蛮频频侧目。
  终于她忍不住问:“这果儿不酸?”
  “不酸吧。还行。”说着,她往一旁吐出两粒籽。
  长孙蛮怀疑:“前段时间我吃了一口,挺酸的呀。难道是这些天养养,又养出糖来了……”
  后面那些话基于现代生物基础,司青衡没听懂,但这不妨碍她继续盘橘子。
  小姑娘拧着眉头,还是伸手摸了一瓣塞嘴里。
  “嘶——”有些惊牙。
  她眉头皱得更深,但好在不酸,还是能吃的。
  只是吃了一瓣她就不要了。
  长孙蛮又捧着脸,往不远处盯一眼,叹口气。
  这个上午已经听了太多次叹气声的司青衡忍不住了。
  “你一个小孩子家家,总是唉声叹气的干什么?我这不是让你歇着了吗,你还愁啥啊。”
  长孙蛮盯她一眼,欲言又止。
  她扭过脸,又叹口气。
  司青衡放下果盘,慢条理斯擦干净嘴。
  她笑笑:“那行,咱起来练练?”
  ……这可不就愁吗愁吗!
  长孙蛮气得一把子蹭起身,估计是起来快了,差点眼前一黑没晕过去。
  幸好她手忙脚乱抓住她姨母的袖子。
  等稳口气,长孙蛮叉腰:“说好的休息一刻钟!”
  “我这不是看你一直望那边——”她姨母纯粹就是看好戏不嫌事大。
  长孙蛮气绝。
  要不是魏山扶脑袋抽了天天玩命练,司青衡会每日每夜跟和尚念经一样叨念她吗!
  不仅叨念,这人还边说边上手,摆也要把她从被窝薅出来摆在练武场上。
  有意思吗??
  阿姨您的胜负欲自己都不感到害怕吗!!
  感到害怕的长孙蛮:就特喵离谱。
  可惜这些话魏山扶听不到,司青衡面前她也不敢说。
  长孙蛮越想越慌,越慌越愁。
  她简直想化为一只乳燕,光速投进她亲亲爹娘的怀抱。
  可是……她怎么才能从她姨母眼皮子底下溜出内院啊啊啊。
  长孙蛮内心反复崩溃。
  她又盯着那边练武场上一动不动扎马步的小郎君。
  太奇怪了真的是太奇怪了!
  魏山扶最讨厌晒太阳,以前上学时尽往角落钻,能有多阴暗就有多阴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唇红齿白漂亮样纯属吸血鬼的。
  至于长孙蛮为什么从不涉足那块宝地……
  她默默想,如果不是那次爬得高,偶然瞥见那角落隐秘处,她兴许也会夺人所好。
  时至今日,长孙蛮还是不能苟同魏狗与老鼠屎和睦共处。


第72章 抵巇
  又过两三日。
  一直寻求游说机会的长孙蛮;终于在这天夜里达成夙愿。
  刚过戌时,院里有些动静。
  长孙蛮耳朵尖,立刻放下手中书卷;蹬蹬跑向屋门。
  雅风正从小厨房端来银耳羹;见状忙拦住她:“郡主这是干什么?”
  她眨眨眼;问:“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什么事。只是前院夫人来请贵客过去一趟,有事相商。”
  贵客自然指的是司青衡。
  长孙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已是入夜时分,按道理讲有事也得第二日再说。可她娘急匆匆请人过去,明显事情紧急;容不得半刻迟缓。
  她估摸着跟长安那边脱不了关系。
  但这一切都跟长孙蛮无关。她关心的是——司青衡不在,现在正是溜去找魏山扶的好时机。
  贸然提出去找魏山扶;雅风这儿肯定难过关。
  长孙蛮眼珠一转;一下瞄到桌案上被她丢在一边的课业。
  小姑娘跑回去,捧着书卷。
  “我要去找阿胥。”她翻开书扉,指着一行字;“这儿,我看不明白。”
  雅风想都没想,将银耳羹放在桌案上。她蹲下身摇头:“夜已深了。郡主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明日可以问军师大人。”
  “可是这就是许先生布置给我的课业呀。”
  “……那正好明天问。”
  长孙蛮泫然欲泣:“若是问先生,他定要挞罚我戒尺……我虽不明白;但记得是今日讲过的内容。我明日若交不上课业,先生一定会生气的。我不想打手手;好痛的。”
  她昂起头;乌黑溜圆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林间啜水的幼鹿。
  这一瞬间;雅风因命令而压抑多日的母爱如海潮泛澜。
  她满是心疼;松了松口道:“那、那不如明日一早去?等习完武;去军师大人那儿之前,咱们去找魏小郎君。现在去……实在是于礼不合。”
  长孙蛮一愣。倒是没想到雅风会想这么多。
  她和魏山扶满打满算就俩小学生,怎么还扯上礼制了。
  可她还是不死心。一双眼睛天真无辜,似不懂问:“为什么现在过去就是于礼不合?”
  长孙蛮就不信了,雅风还真能给她说得一清二楚。
  果然,雅风一噎。
  她心想小郡主从小长于公主府,长安礼制几乎少有能约束她的。再加上被长公主保护得太好,长孙蛮行事随心所欲,不去用心在意这些,记不得也很正常。
  可她又不能真真切切道明白男女之事……说不定长公主是故意让人不开窍呢。
  思及此,雅风叹口气。
  她理了理小姑娘微敞的衣领,又从箱笼里翻出狐裘小氅,直把人裹得严严实实。
  白狐毛绵软轻柔,围住她小脸,只露出小巧玉白的下巴,以及那双纯真无邪的眼睛。
  雅风提上小灯笼,交到她手里,嘱咐道:“郡主可要照清前路,莫要摔着磕着了。”
  “嗯嗯!”她连连点头。
  等两人走出屋子,不急不缓步入庭院,长孙蛮呼吸着泛凉空气,满足眯起眼,笑得一脸绵软。
  ……
  “笃笃笃——”
  房门打开,小郎君披散着头发,身披常衣,漂亮的眉眼在月色下更显脱俗。
  他脸上显然愣怔,似乎没有预料到会在此时此刻看见长孙蛮。
  无边月色下,小姑娘提着一盏小灯笼,莹莹光辉打在小氅上,散开一圈圈温柔光波。那团光随风轻摆,落进她漆黑眼珠,像遥遥天幕的一颗璀璨星子。
  “你怎么……”
  他话没说出来,雅风就轻轻推着小姑娘入了屋,“要快一点哦,咱们还得赶回去就寝。”
  房门又被关上。门旁有一座博物架,长孙蛮正好顺手把灯笼挂上去。
  这一路虽然走得不急,但速度也不慢。雅风又担心她夜里着凉,裹得跟熊一样。到现在,长孙蛮出了点热汗,屋子里不通风,她更是想解开小氅。
  可谁知这结被她一扒拉,系得更紧。
  长孙蛮急得鼻尖都冒出汗来。
  突然视线中伸来一只手。
  长孙蛮抬头,看见魏山扶忽然凑近的眉眼。
  他低垂着眉目,正专注解开手上乱糟糟的结疙瘩。烛影摇晃中,那两弯睫毛细密纤长。
  ……嘶。这个睫毛精。
  长孙蛮神游天外中,顿感一阵清凉。
  她低头,小氅被魏山扶抱在怀里,折好。
  “脱个衣服都不会脱。”他慢吞吞看她一眼,“笨。”
  长孙蛮不服气了。她一把抢过小氅,据理力争:“不是我系得结,是雅风给我系得。我心急一时没有解开,这很正常。”
  魏山扶微挑眉梢,没说话了。
  长孙蛮可不能浪费时间,她心里门清,她姨母要是回来没寻见人,猜到她跑这里来动摇军心,明天的训练一定会变本加厉。
  她也不废话,直入主题:“那天,我娘把你拉过去说了啥?”
  本以为魏狗会十分爽快的有问必答,谁料他不按常理出牌,选择回避。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自然我想知道啊。”
  魏山扶依然回避,说:“……你娘没说什么。”
  时间紧急,他还在这里磨磨唧唧。
  长孙蛮急眼:“没说什么那你玩命练武?”
  “……谁跟你说我练武跟你娘有关系?”
  “可就是那日后你就不对劲了呀!”
  魏山扶一乐,盘腿坐在小胡床上:“你来说说,我练武努力点怎么不对劲了?”
  长孙蛮掰起手指头,逐条分析:“你看啊,你向来自诩平就殿第一大聪明,能动脑就绝不动手,就算动手也不会亲自下场,总会指挥你的小弟泥猴来做苦工。当然,跟我打架是例外,因为泥猴他太笨,每次都打不过我。”
  当听到’大聪明’三个字时,魏山扶的脸色就开始隐隐发黑。
  “你七岁那会儿就已经开始拉练,你爹对你那么严苛,连吃糖都要管束,更别说习武了。可你学了两三年,依然花拳绣腿,这其中你要说你没偷懒,狗都不信。最后一个,你可是最讨厌晒太阳,为了不晒太阳,连老鼠屎都能忍下去,怎么现如今上赶着去扎马步?”
  魏山扶本来脸黑如锅底,可当他听到最后一句时,那双眼睛显然有些茫然:“啥?啥老鼠屎?”
  长孙蛮惊讶捂嘴:“不是吧不是吧,你不知道你那块风水宝地后面是老鼠窝吗?”
  这波阴阳人属实拿捏住了。
  “……。”
  魏山扶放下盘着的腿,深呼吸。
  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谁如意……笨不是她的错,他能怎么办,当然选择原谅她啊。
  魏山扶终于意识到,他今天晚上不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长孙蛮是铁了心要在他紧绷的神经上来回横跳。
  “我武功高一点,以后就有能力保护你。咱们要是溜出去,也不会再像上次一样陷入险境。我在练武上努努力,不好吗?”
  这句话长孙蛮是实在没料想到。
  她先是一愣,接着安静下来。过了好半会儿,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得对,你要是武功像你脑子那样好使,咱们就可以不被困在府中……嗯,就像书里说的,闯荡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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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山扶眼里带起笑意。
  他懒洋洋屈起腿,撑着下巴“唔”了一声。
  算是应和她逍遥快活的伟大蓝图。
  这份兴奋并没有持续太久。眼见小姑娘脸一僵,在空中来回比划的手生生停住。
  魏山扶疑惑看她。
  长孙蛮的眉头皱成一团,像条扭来扭去的毛毛虫。
  不对啊,照这么说——他仍然要玩命练,她仍然躲不掉她姨母可怕的胜负欲。
  想通关键点的长孙蛮:……我好想逃,可是逃不掉。
  适时,雅风在屋外喊了一声:“郡主,课业问完了吗?”
  “课业?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书。”
  这一打岔,长孙蛮按下话,把书交给魏山扶。
  反正这狗自圆其说的功夫炉火纯青,她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什么后话避免打脸——毕竟劝他停手莫骚,是要亲手推翻自己方才构造的伟大蓝图。
  “先生今日布置了课业。喏,那儿,他课上讲得太绕,云里雾里的,我就忘了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魏山扶翻了翻,大多是些基本的五经正义,这些他早在好几年前就能倒背如流。
  他扬扬眉,问:“你不懂?”
  长孙蛮鼓了鼓腮帮子,眉头又拧成毛毛虫。
  雅风又在门外催促一声。
  魏山扶也不含糊。他站起身,披着外袍走向桌案,拿起一根笔,长孙蛮极有眼色地递上一沓纸。
  只见他笔走龙蛇,毫无半点磕绊地写了一小页纸。
  满肩散发有几丝滑落下来,飘在墨迹上,竟也分不清谁更乌黑。
  他将笔迹合在书页里,慢条斯理卷起书册。
  “太晚了,你先回去把这个誊上,好歹记一记,莫要在明日课上穿帮。我写得浅显,你应该能看懂。等晚些时候,我再细细说给你听。”
  长孙蛮点头哈腰,撩起前半句就跑。
  细说什么的……倒也不必兄弟。
  只刚要出门,魏山扶突然唤住她。
  她回头,看见他从博物架上取下一副小巧弹弓。
  小郎君倚在架旁,一手递来弹弓,一手取下烛火沛然的小灯笼。
  他语调似不甚在意,轻轻慢慢说:“那竹子刺多磨手,我这几天闲来无事,重新编了个。你拿着玩儿吧。”
  长孙蛮微微一怔。
  她想起来,荒岛上他似乎取了一截竹子说要编弹弓。
  不过这狗天天玩命练武,闲来无事什么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一天拥有25小时的杰克苏男主吗。
  一想到卷王夜里都在挑灯奋战——
  长孙蛮默:“……焯。”
  “?”魏狗面露疑惑。


第73章 抵巇
  前院。
  屋内烛火通明;萧望舒跽坐在案前,在她右手侧是一方偌大书架,被深青帘幔遮掩了不少;男人倚靠书架;修长如玉的手指不时翻动书页。
  司青衡进来时便看到这副景象。
  她挑挑眉;没有丝毫避忌地穿过中堂,“急忙忙让我过来有什么事?”
  萧望舒没开口,先是递给她一封书信。
  信封封口上的火漆印已被划开,司青衡认得;这是公主府玄鸟印。
  她快速浏览了一遍内容,只在看到“林将军”三字时;指尖微微有些发抖。
  但很快就被掩下。
  司青衡抬头;那道扭曲疤痕爬在侧额,她眼里还算平静,问:“萧复知道他的来意?”
  自从接到王野传来的密令;林冰羽就从凉州率轻骑奔回长安。没想到司隶部边防却拦住了人,不放林家部众入京。说是陛下传话,边境动荡,林将军劳苦功高,无需守那些日夜跋涉回京复命的虚礼;还是留守凉州边防为佳。
  一番话说得虚与委蛇极为动听。王野未得萧望舒明确指令,不敢贸然行动;只能传回消息;等待下一步行动。
  萧望舒又屈指叩响桌案。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
  “确切来说;林冰羽折返长安一事来得太快;萧复还没有做好应对的准备。毕竟我在朔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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